于盛梅

YU SHENG MEI

北京林業(yè)大學(xué)城林14班學(xué)生。作品散見于《詩刊》等。

吃雪

我們吃什么

你說，吃雪

吃白的，化不開的

吃巨大的，堅硬的，細(xì)小的

雪

我那件舊影子衣的褶皺里積滿了雪

我們就吃它們，白色的身體與規(guī)則的形狀

一起吃，趁凍吃

哦，不是我在吃，是我的牙齒在吃

哦，不是你在吃，是你右手上的繭在吃

吃，一直吃

吃完了也繼續(xù)吃

吃它們與身體摩擦發(fā)出的巨響

吃胃的歡叫

循環(huán)往復(fù)，周而復(fù)始

吃這個搖搖欲墜吊兒郎當(dāng)?shù)亩?/p>

吃所有無所事事正兒八經(jīng)的借口

饑餓的感覺具象成可觸及的虛妄

枉然的大徹大悟

原來世界上所有物體的存在都是為了諷刺我

我為了我們不能一起走找了這么多理由

你卻絕望地?fù)u著頭哭泣著大聲嚷這不是詩

欲說還休與無處抵達(dá)

你來時我還活著

風(fēng)一吹我就死了

風(fēng)沒吹起來時我是一直在看著你的啊

你怎樣都好看

我愛你臉上的那些痘印

聽我的就留著他們吧

別再花時間來填補了

你我之間哪來那么多時間啊

好的日子都被錯過了

而壞的才剛剛開始

目光一打在我身上

我就是一副欲說還休的模樣

你們一問我，我就說沒事

這就是沉水植物不肯開花的倔強

心如死灰的人從不期許來日

可是除卻來日我是真的什么都沒有了

那些來不及的事連綿起來把我推進河邊的濃霧之中

你勇敢地放棄所有眷顧從這一場雨走進那一場雨

相遇發(fā)生后破碎，流干眼淚的人在碎片的尖端上跳起了舞

我不怕痛不怕苦不怕失去不怕再也見不到你

可是我怕光怕水怕星星怕你顫抖的聲音

你能明白這種感覺的一萬分之一嗎

十萬分之一也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