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歌
特邀欄目主持:谷 禾
事實上,在以微信、微博等新興自媒體的崛起為表征的當下來談?wù)撛姼枋遣挥懭讼矚g的。這是因為首先難免盲人摸象,其次容易以己之喜好,量人之長短。但每個寫作者或從業(yè)者,都可以自由表達自己的看法,應(yīng)該是沒有問題的。單就筆者本人來說,每一次打開個人的朋友圈,都少不了無以計數(shù)的陌生或熟悉的詩歌,卻越來越?jīng)]有打開瞄一眼的欲望!什么樣的詩歌才具有閱讀和流傳價值?我非研究者,給不出準確的答案,但我卻知道,好的詩歌一定是那種既有寫作者的獨特體驗和發(fā)現(xiàn),又融合了普羅大眾的共鳴,并帶來不同的審美愉悅和思考的作品。恰如愛爾蘭詩人謝默斯·希尼所說“我寫詩是為了凝視自己,并讓黑暗發(fā)出回聲”,或如米沃什“詩歌是對真理的熱情追求”,而不是批量自我復(fù)制和拙劣的模仿。
所以我們說,好的詩人應(yīng)該有自己的世界觀和方法論,好的詩歌也許不是寫出來的,而是活出來的。這也是我閱讀本期幾位詩人的漢詩的些許感慨。
霜白是燕趙大地近幾年來的越來越為讀者所熟悉的青年詩人。他的詩歌表達是泛口語化的,但這種口語絕不是那種段子式的、抖包袱式的、腦筋急轉(zhuǎn)彎式的小聰明,而是經(jīng)過了精心的過濾,是真正以小見大的詩,有思想的詩。他寫景敘事無不以人的命運為核心,充滿了人生的飄零和宿命感。它讓讀者在閱讀這些詩行的時候,總是不由自主地去映現(xiàn)和打量自身,從而讓詩的力量不斷繁衍和增長。當然,如果從技術(shù)層面去苛求,我覺得,霜白完全可以寫得更為節(jié)制和凝練一些。
蘇蕾的詩則有著鮮明的新一代詩歌寫作者的特色。她通過“你們睡覺的時候/我去睡覺/跟在你們的后面/我去睡覺”這樣的直截的詩句表達自我對孤獨的拒絕和對融入世界的渴望。她甚至直白地寫下“我不愛靈魂/只愛肉體/為此我愿意活一百歲”。我不覺得這是憤世嫉俗或赤裸裸的物化,反而認為,這些詩句對精神的消解從某個層面上更強化了精神之域的圣潔。她不是在反崇高,而是在通過消解崇高來呼喚崇高。讀之讓人耳目一新。
另一位八〇后詩人艾蔻,同時也是一位部隊詩人。她的詩有童趣。我所說的童趣,并非特指稚嫩,而是說它有意無意地選擇了這樣一個進入一首詩內(nèi)部的特有視角,從這個視角去觀察和呈現(xiàn)的世界是與常人決然不同的,這種不同讓詩自然生成,或者說,不同本身就是詩之所在,它的邊緣有著灼灼的鋒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