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期任
我想象一條靈性的河流(三章)
□封期任
那個想象輝煌了千年,倘使驀然,天地回首,日月必將通明。
你朝著日落的方向走去,那些自由或不自由的心情,那些歡樂或痛苦的過往,已隨雄性的長江野馬般墜入荒野。
頓時,天地寂寥,孤寂和因孤寂帶來的惆悵驟然網(wǎng)聚,驟然爬滿老樹的枝頭。佛陀,模糊起來。
假若圣人的故事永不誕生,醒后的天地將是另一種鴻濛,將是另一種面容。
鳳凰在烈焰中舞蹈,涅槃的悟性,化石般蛩優(yōu)于生命之外。
——世界,定然便是另一種景象,四足的蹄印如靈性的咒符,熱熱切切地從東方直蓋到西方、從北極直蓋到南極。
而今,瞻仰這條靈性的河流,那個想象確確
實(shí)實(shí)地輝煌了千年,挺直了曾經(jīng)佝僂的脊梁。
在時光的河流之上,我思念著地下水的深度,一切都近乎于合理,合理地進(jìn)入深邃的夢鄉(xiāng)。
夢鄉(xiāng)中,時鐘拼命地朝前,朝前靠,刻劃著歲月的年輪。
行色匆匆的腳步,丈量著生命的長度。
時針和分針擦肩而過,秒針細(xì)數(shù)著思想的碰撞而產(chǎn)生陣痛的頻率。
如水一樣流逝的時光,拋開苦痛的記憶。寂靜的世界,覺醒著覺醒,懵懂著懵懂,睡夢中的痛覺,叩破時光之河的沉寂。
水花,躺在河流之上咆哮奔騰,沖撞著時光的暗門。清湛如許的碧波,雀躍和跌落,都是諾大諾多的智慧的再現(xiàn),閃爍的靈光,厭惡長夜的沉睡。
雄雞振動翅膀,準(zhǔn)備用嘹亮的歌聲啄破黑夜的硬殼,叩破那些失意時堅如桃核的惆悵。
黑夜的底層,儲集了理性的光源。
奔跑的河流,露出了久違的笑容。
這清澈的河水將洗滌那朦朧的睡眼,將洗滌那跌落的心緒。
我不想用哲學(xué)家的思想去評判這個問題。
在一個干涸的季節(jié),渴望一條河流淌過心靈的長廊。
徜徉在這河流之上,讓清冽的河水撫摸我的肌膚。爆裂的傷口隱沒不了靈魂的深沉,像珊瑚一樣的深沉。
水鳥,帶著悠遠(yuǎn)的夢,躲過狡黠的礁石,躲過水族的追殺。
這是河水對我的考驗(yàn)么?不,這是不諳世事的朝陽,透過洶涌的浪濤,終日在我身上的瘋狂。
瘋狂中,我把斑駁的信仰放到河流中去洗滌。
這是鏡月湖泊的幽靜么?我想,不是。若沒有沙漠上那片幽靜的胡楊林,河水的喧囂,一定比塵世的煙云還要紛雜。
就像秦宮里的鐵甲勇士,盡管氣宇軒昂,但,總掩飾不了一個盛世王朝最終的衰落。
彳亍于伏爾加河畔,纖夫堅實(shí)的腳步,踏出了黑夜到黎明的艱辛與執(zhí)著。
信念,是那么堅定,任由粗礪的黃沙揉搓和打磨。
我看見他們棗紅色的胸膛,在落日的映襯下,倒映著河水的清澄。
我墜落的疼痛,在纖夫的號子聲里變成了歡樂。
我的靈魂像河流一樣安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