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世河

最近看一部電視劇，劇情雖然有點狗血，但有一句臺詞卻讓我很感動。母親苦口婆心地勸要和媳婦離婚的兒子，她說：“兒子，這夫妻啊能走多久就盡量地往前走，因為叫一聲‘老婆容易，可叫一聲‘老太婆就沒那么容易了，這得需要一輩子的時間呀！”

由此想到我的伯母。當年她和大伯的結合雖是遵從父母之命，但婚后兩人的感情卻極好。也許是伯母年長幾歲的緣故，這種妻子加姐姐的雙重關愛對天生就有些孩子氣的大伯來說很是受用。在我的記憶里，他們極少有鬧別扭的時候。彼時尚未走進婚姻的我曾不止一次地暗暗為他們祝福，心想這樣的夫妻準能白頭偕老。誰知天有不測風云，就在伯母48歲那年，一場大病奪走了她的生命。彌留之際，她緊緊攥住伯父的手，一字一頓地說：“本——來盼著等——我們都老了，你——叫我一聲‘老太婆，看來——我——是沒那福分了——不如，你——現在就叫我一聲吧……”

已哭成淚人的大伯趕緊俯下身去將嘴唇貼在伯母耳邊哽咽著一聲接一聲地喊：“老太婆——老太婆——老太婆……”

那個畫面深深地嵌進了我的記憶里，每每想起，心里都很不是滋味，除了酸楚，更多的是難受。

后來，隨著年齡的增長及閱歷的不斷增加，也看過身邊分分合合的鬧劇，才漸悟，其實這俗世間的夫妻，真的就像一個人的左手和右手。平日里由于彼此都太過熟悉，很少去彼此相握一下，即便偶爾相握，也早已沒有了感覺，正所謂：握著老婆的手，就像左手握右手。

關于夫妻的關系，《非誠勿擾》的主持人孟非曾有妙喻。當節(jié)目中一個離過婚的男嘉賓嬉皮笑臉地說完“握著前妻的手，就像左手握右手”這句話后，面對臺上女嘉賓的譴責和男嘉賓的尷尬，一向以善于掌控局面緩解現場氣氛而著稱的孟非并沒有直接批評男嘉賓，而是很委婉地說道：“男嘉賓這句話說得很妙啊，因為一人只有兩只手：左手和右手。那么握著老婆的手，為什么好像左手握右手呢？原因有三：一、左手是右手的最好搭檔，是最被右手信賴的。當你的右手遇到困難不能獨立完成時，誰最先出手相幫呢？當然不是別人的手，而是你的左手；二、左手和右手都是你的，它們的目標一致，且不分彼此，共同為你服務；三、別的手無論你握上去多愉悅、興奮、快樂，但握過之后都是要遠離你而去的。所以左手不能遠離右手，如果遠離了，那么你就成了只有一只手的殘疾人。由此可見只有左手握右手，婚姻才能更長久?！?/p>

孟非的詮釋果然不凡。一個人的左手和右手不但是最好搭檔，而且還有著只有彼此才互為感知的高度默契。電視上，有情感專家曾讓一位中年女人做實驗，那個女人也是口口聲聲說她的老公如何如何無趣，跟他在一起就像左手握右手，實在是沒什么感覺了云云。專家便遞給她一把韭菜，然后讓她用刀切碎。剛開始那個女人左手摁菜，右手拿刀，切得很熟練。切了一會兒后，專家示意暫停，然后換上另外一個人用手摁菜，仍然由她來切。那個女人舉刀的那只手便開始哆嗦，刀幾次落下卻均未切成，只好放棄。

專家這才開解道：“你看，這就是左手和右手的關系，不僅僅是相互熟悉，最重要的還有彼此之間的那份默契和信任。而之所以能有這樣的默契和信任，其根源就是這兩只手做事的目標完全一致。倘若你突發(fā)奇想，想與第三只手合作，也就是你認為有感覺的那只手，結果要么根本合作不來，要么就是將韭菜切得亂七八糟，弄不好還有可能傷了手指?！?/p>

那個女人聽了專家的話，臉上漸漸陰云轉晴，最后主動牽起了老公的手，欣然離去。

生活就是這樣，紅塵男女間再怎么纏綿悱惻九死一生的愛情，一旦塵埃落定，著了婚姻的道，就總有一天會變成你的左右手。其實這不更好嗎？左手和右手雖同屬一體，卻又親密有間，暫時分開一會兒也無妨，但最好不要長期分離，因為它們原本就屬于一個整體，誰都離不開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