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絲
有幾個作家發(fā)布聚會的合照,留言里一片哀嘆聲,都表示以后對作家的顏值不再抱期望。我看了就想,有網(wǎng)絡的便利,彼此無須承擔乍見之下的巨大傷害,對雙方都是好事。數(shù)十年前,就有人興沖沖地乘火車,不遠千里參加演講會,只為一睹崇拜的女詩人容顏,回來后從此就不再讀詩。
關(guān)于作家的顏值,讀者總是有著美好想象,認為言出于心,文字好的人必定也是外表不俗。但寫作講究閱歷,人有了豐富積累和底蘊,才會有細節(jié)感和分寸感,才能超脫于自己的細瑣感受進行敘事。讓看慣青春偶像劇的目光,看一個半老頭或歐巴桑,肯定會很失望。張愛玲說“出名要趁早”,實際上就早有預見性地表達了內(nèi)心的焦慮。
雖然作家的文學成就與顏值無關(guān),但誰都知道,如果長得好看,會更具優(yōu)勢。北宋時隨侍皇帝的寫手祖無擇為了娶到美女,故意讓媒人把騎馬經(jīng)過徐氏家門的美男子馮京,指認為自己。到了成親之日,徐氏才發(fā)現(xiàn)受騙,當即反目悔婚,最后祖無擇還是落了一個空歡喜。
如果人比人的話,是可以氣死人的?,旣惿彙袈兑簧苡斡谀腥酥虚g,連肯尼迪、赫魯曉夫都折服于她的美艷,但她卻對作家亞瑟·米勒非常迷戀。米勒俊俏的外表,儒雅的文人氣質(zhì),是她結(jié)交認識的男人們身上沒有的。為了與左傾的米勒交往,她甚至不惜與用片約相脅的電影公司決裂。這一段獨占花魁的經(jīng)歷,也令滿懷嫉妒的媒體和作家圈子,都故意不提米勒的作品曾獲得過普利策獎,而是酸酸地稱他為“夢露的前夫”。
薩特的個子很小,其貌不揚,他的情人波伏娃曾向帥哥加繆求過愛,被拒絕了。因為加繆看不上波伏娃。但是,一山又比一山高,加繆后來又在更帥的匈牙利作家?guī)焖估彰媲?,碰了個釘子,在爭奪巴黎文學圈交際花的交鋒中敗下陣來。蕭伯納也生了一張很男人味的臉,他半老時,路遇一個美女,對方主動說要跟他生孩子,并憧憬孩子將來能繼承蕭伯納的聰明腦袋,以及自己的美麗容貌。蕭伯納巧言拒絕說,哎呀,就怕孩子會繼承我的蒼老,和你的腦袋。這一幕,簡直就是當今的“迷妹”面對偶像時,大喊“我要為你生猴子”的早期版。
為了避免被人看臉,明代作家張潮很早就在《幽夢影》說:“才子而美姿容,佳人而工著作,斷不能永年者?!碧栒偃藗儾灰燎笞骷业拈L相,因為有才華又長得好看的人,會被造物所忌,折壽短命。對糾結(jié)作家顏值的人,直接封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