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禮遜藏書書目》(Catalogue of the Morrison Collection of Chinese Books,1998)①Andrew C.West, Catalogue of the Morrison Collection of Chinese Books.London: School of Oriental and African Studies, 1998,p.XIII.,作者魏安(Andrew Christopher West,1960— ),英國語言學家、漢學家。1997至1998年間,魏安在倫敦大學亞非學院圖書館悉心整理英國傳教士馬禮遜(Robert Morrison,1782—1834)從中國搜集帶回的中文古籍,編輯了藏書書目。此書1998年由倫敦大學亞非學院出版,目前還沒有中譯本問世。關于馬禮遜,研究中西文化交流史的學者對他并不陌生,有多本關于馬禮遜的著作被翻譯成中文,如馬禮遜夫人著、顧長聲譯《馬禮遜回憶錄》;湯森著、王振華譯《馬禮遜:在華傳教士的先驅》等。中國大陸學者也發(fā)表了一些關于馬禮遜的學術論文。但是現有關于馬禮遜的著作及論文,大都集中關注馬禮遜生平及其在華所做貢獻,有作者雖曾提及馬禮遜藏書,卻并未系統(tǒng)介紹這批中文古籍。此外,以前的相關著作也未曾詳細介紹該藏書歷經千辛萬苦流轉至倫敦大學亞非學院的歷史及其現狀,而魏安卻敏銳地捕捉到了這一點,他中肯地敘述和評說了亞非學院工作人員在保管藏書期間的貢獻和過失,重點揭示出了亞非學院持有這批藏書的重要意義。
提及《馬禮遜藏書書目》這本書,不能不提馬禮遜生活的時代背景:隨著明末耶穌會入華,第一次“西學東漸”由此拉開序幕,歐洲漢學亦在這一時期得以奠基。到了18世紀中葉,耶穌會士的活動在中國遭到禁止,其組織在歐洲也被解散,第一次西學東漸通道由此開始不暢。19世紀初,“西學東漸”又以新的方式出現,其中扮演先鋒角色的是基督教新教,而第一位來華的新教傳教士便是馬禮遜。
馬禮遜出生在一個蘇格蘭長老會家庭,父母均是虔誠的長老會信徒,他從小便深受基督教信仰的熏陶,少年時代在奧克斯屯學院(Hoxton College)學習神學、天文、醫(yī)學,并初步學習掌握了中文。1807年,倫敦傳道會授予馬禮遜牧師職位,差他前往中國宣道。同年9月,馬禮遜來到廣州。此時清政府奉行閉關鎖國政策,廣州雖可通過洋行對外貿易,而傳教卻不被允許。在艱難的環(huán)境下,馬禮遜卻取得了讓人們崇敬的成就:他第一次將《圣經》翻譯為中文;編撰了第一部華英字典;創(chuàng)辦了第一份具有現代意義的中文報紙《察世俗每月統(tǒng)計傳》;開辦了第一所教會學校和第一所西醫(yī)醫(yī)院。而馬禮遜為中西文化交流所做的影響最深的事情,莫過于其對中國古籍的收藏。從1807至1823年,馬禮遜居于廣州或澳門,期間,他收集了大量頗具收藏價值的中國古籍。這些珍貴的古籍運到英國后,幾經輾轉,最終保存在倫敦大學亞非學院,使得亞非學院成為西方了解中國、研究中國文化的一個重要陣地。有鑒于此,本文以《馬禮遜藏書書目》所提供的信息為線索,梳理馬禮遜藏書的流轉過程,簡述這批藏書的重要文獻價值及其對英國漢學的影響,并借此機會向中國學者介紹魏安的《馬禮遜藏書書目》和該書目的學術價值。
馬禮遜剛剛到達中國時,因不能合法進入中國內地,只能滯留在廣州的十三洋行。起初,可能是借鑒利瑪竇(Matteo Ricci,1552—1610)的方法,馬禮遜盡可能地在衣食住行等各方面,模仿當地人的生活方式,但由于不適應,很快便病倒了,醫(yī)生建議他停止這種模仿。馬禮遜雖為新教教士,但他不可能不了解一百多年前耶穌會士初入中國國土時所采取的傳教策略,即重視對中國文化的學習,尤其是對中國文字的掌握。于是他開始在廣州專心致志地學習中文和中國文化,閱讀并廣泛搜集各類書籍,如數學①其中包括清初歷算學家梅文鼎的著作《兼濟堂篆刻梅勿庵先生歷算全書》及《梅氏叢書輯要》。、歷史、社會、宗教類的古籍。自1807年開始,馬禮遜每年的購書量不斷增加,16年之后,積累的圖書達一萬多卷,規(guī)模相當于當今一座較大的圖書館藏書。在1823年圣誕節(jié)之前,馬禮遜帶著他的上萬卷藏書乘坐“滑鐵盧號”輪船返回了英格蘭。
回國后,馬禮遜雖然事務繁忙,卻未將這批藏書束之高閣。他“將其中國仆人留在倫敦整理藏書書目,之后他打算親自整理藏書內容并把它們公布于眾”。②Eliza A.Robert Morrison, Memoirs of the Life and Labours of Robert Morrison,Vol.2.London: Nabu Press, 2010, pp.295-296.遺憾的是馬禮遜編輯出版其藏書目錄的想法終未實現,他和他的中國仆人撰寫的書目譯本草稿也已遺失。幸運的是,該批中國古籍的簡易目錄手稿③該手稿現珍藏于亞非學院,編號MS80823,被認為是馬禮遜的書目手稿。保存于藏書中,根據馬禮遜1824年2月20日的記錄,這份目錄是其乘坐“滑鐵盧號”返回英國的航行途中編寫的。手稿共有400頁,書目編排以書名首個漢字的偏旁為順序④手稿中共有396個偏旁部首,編排順序參見馬禮遜《華英字典》中的語音學系統(tǒng)。,從中可見馬禮遜為之傾注了何等的熱忱與心血。
盡管這批藏書非常珍貴,但在比較封閉、保守的19世紀的英國甚至歐洲,人們對于中國的認識仍是模糊的,藏書并不受重視,就像無家可歸的孩子四處漂泊流浪。馬禮遜甚至被要求為這些珍本繳納關稅—在經過與英國政府長期的談判,以及英國國王的干預下,他才免于交稅。這批古籍起初被寄存在倫敦傳道會,無人問津,但馬禮遜深知它們的價值,他一直煞費苦心地為這批藏書尋找安身之所。當時英國著名的牛津大學和劍橋大學視其藏書如敝屣,不屑接納。1825年馬禮遜回到了中國,并于1834年逝世。此間的十年,藏書被堆積在倫敦傳道會,蒙上了厚厚的灰塵。直至新成立的倫敦大學學院愿意接受馬禮遜的藏書,且如他所愿,該校以這批書為基礎,首次設立了一個中文教授的席位。大約在1836年,這些藏書被移交給倫敦大學學院?;拢⊿amuel Kidd,1799—1843)教授⑤基德曾在馬六甲傳教并在當地創(chuàng)辦和主編了中文報刊《天下新聞》,曾任英華書院中文教師、院長等職,是一位中文通。被倫敦大學指定為第一任中文教授,于1837年就職,任期五年。然而和馬禮遜所期待的不同,倫敦大學學院并無長期進行中國研究的打算,基德在1842年任期結束后沒有繼續(xù)擔任這一職務。直到1871年,他的繼任者才得以指定。但1889年根據國王學院的安排,倫敦大學學院的中文課程被完全擱置在一邊,馬禮遜的這批藏書仍被冷落一旁,無人理會。
盡管倫敦大學學院對中國的研究是零散的,其領導層也對此持漫不經心的態(tài)度,但幸運的是,該校始終妥善保管馬禮遜的這批藏書,并對藏書歸類擺放。根據魏安考證及《馬禮遜藏書書目》中的記載,這批中國古籍藏于倫敦大學學院期間,有兩件重要事情發(fā)生。第一件為1854年該校理事會委托漢學家約翰?威廉姆斯(John Williams,1797—1874)①約翰·威廉姆斯,天文學家、漢學家。自1846年到他過世,一直擔任英國皇家天文學會的助理秘書。他主要研究有關中國太陽黑子、日食、月食、彗星的記錄。做了一個有關馬禮遜中文圖書館的報告。威廉姆斯的報告于當年9月發(fā)表,他對馬禮遜中文圖書館的藏書做了統(tǒng)計,筆者將統(tǒng)計數據制成相應表格②表格數據來自于魏安《馬禮遜藏書書目》中所載威廉姆斯的報告。:
分 類 著作數目卷目數量卷數占總卷數的百分比 分 類 著作數目卷目數量卷數占總卷數的百分比宗教、志異類 266 779 8.3% 天文類、樂譜 23 202 2.2%醫(yī)家類、植物類 128 934 10% 編年類 20 701 7.5%小說類 81 672 7.2% 歷史類 16 138 1.5%小學類、金石類 58 963 10.3% 史抄類 11 262 2.8%地理類 52 976 10.4% 刑法類 11 204 2.2%目錄類 2 157 1.7% 內容不確定的書籍 8 18 0.2%詩曲類 36 364 3.9% 雜類 39 1326 14.2%教育類、算法類 31 260 2.8% 復本 168 624 6.7%經部 30 497 5.3% 總數 1003 9371禮類 23 294 3.1%
從上表可以看出,這批藏書所涉獵的學科非常廣泛。作為傳教士的馬禮遜所從事的布道事業(yè)自然牽涉到與中國當地宗教的競爭,因此,其藏書中包含著大量關于中國佛教和道教的作品。同時,馬禮遜對醫(yī)學著作頗感興趣(他曾在廣東開辦過一家診所),藏書中的大量醫(yī)學專著即可證明這一點。但由于馬禮遜從未到過北京等其他重要的書籍出版銷售中心,導致他收集的藏書種類多有缺失,且馬禮遜的中文水平有限,他無法以專業(yè)古籍收藏家的眼光收集具有長遠收藏價值的典籍,因此他的藏書中,雜類的書籍所占比重最大。
據魏安所述,威廉姆斯為馬禮遜中文圖書館做出了如下貢獻:一、按次序在每卷書第一分冊的封面上加上了書目序號,并為每卷中特別的條目編上了代碼。對馬禮遜書目手稿中沒有相對應條目的書籍,標明“n·c”或“書目中沒有”的注釋以代替書目序號;二、為藏書制作了大量的書目標簽,這些書目與殘存的馬禮遜書目手稿中的描述大致相同,且應用了馬禮遜在其《華英字典》中所使用的語音學翻譯系統(tǒng)。綜上可見,這些書目標簽并非威廉姆斯本人憑空想象的,而是他根據現已遺失的、馬禮遜未能出版的藏書目錄編輯而成。
第二件重要事情發(fā)生在1870—1880年間。這一時期,館藏馬禮遜的大部分書籍,按西方的裝訂方式被重新裝訂,并由某位不知名的中文教授制作了710個書目標簽粘貼在書頁上。這次裝訂與編目是有益的,松散的古籍被緊緊裝訂在一起,使藏書免遭磨損和撕扯。但也有不足之處,如一本書的不同章節(jié)可能會被拆開裝訂,在書目中可能會被記錄成毫不相干的書。總體來說,此次重新裝訂有利于圖書的保存,有效防止了散佚和遺失。
1917年倫敦大學建立了教授亞非語言、文化、歷史、宗教的亞洲研究學院(之后更名為亞非學院)。1922年4月,馬禮遜藏書最終被移交至亞非學院,同時被移交的還有1920年由國王學院送來的馬斯登(William Marsden,1754—1836)①馬斯登,1783年被選為英國皇家學會院士,1785年成為愛爾蘭皇家學院初始成員。他對東方和語言很感興趣,收集了這兩方面的大量書籍及手稿,并于1835年將藏書贈予倫敦大學國王學院。藏書。最終,馬禮遜生前的心愿得以實現—研究中國的學術中心建立了。
在《馬禮遜藏書書目》一書中,魏安在敘述這段過程時,圍繞馬禮遜藏書的遷徙縱向展開,探本究源,兼及每一階段人們對藏書施加了怎樣的外力,從一個側面為讀者展示出中華文化在海外傳播走過怎樣一段艱難的歷程。
根據魏安在《馬禮遜藏書書目》中的記載,亞非學院確認于1922年收到以下由倫敦大學學院(以下簡稱UCL)馬禮遜中文圖書館移交來的書籍②數據來自West, op.cit., p.XIII.:1861卷線裝書、2374卷散葉裝訂的書籍、盒裝書24分冊、卷裝書4卷以及8張已分解的圖表。
19世紀UCL 在裝訂過程中加上了比較獨特的、不同顏色的封皮。除此之外,每卷裝訂過的書名頁或扉頁上都寫有字母“K”,因此即使這些裝訂卷在亞非學院被重新裝訂或是遺失了原始藏書標簽,它們還是可以被辨認出來。
對于已松散的分卷來說,辨認的方法有:一是分卷書內或書首頁的藏書標簽,這些標簽是當年為了紀念UCL 將書移交至亞非學院而作;另一種是根據現存的1854年威廉姆斯注于每卷書的第一冊封面上的一系列書目排序數字來辨識。然而,那些未經保護的松散分卷的紙質封面極脆弱,一些具有辨識特點的標志很容易丟失,特別是那些在亞非學院保管下被裝訂成冊的書籍,紙質封面均已脫落,僅有內頁成為證明它們到底是什么書的首要依據。
而魏安統(tǒng)計,到目前為止,從UCL 的馬禮遜中文圖書館陸陸續(xù)續(xù)移交來的、現存放于亞非學院的書籍如下:
馬禮遜中文圖書館書目中有記載的757個書名條目中的681個(已裝訂),包含1677卷書,8177冊;分散的46冊,它們原本屬于裝訂卷中;2個未裝訂的書名條目,包含3冊;88卷未裝訂書籍,包含261分冊;15個原本未裝訂的書名條目,后由亞非學院裝訂,包含67冊;39卷佛經卷軸,包含75冊;《各省方格輿地圖》,包含2冊以及6張成套的《全體分圖》。
上述書籍總共有8631冊,少于馬禮遜所說的1824年帶回英國的10000冊,也少于1854年威廉姆斯統(tǒng)計得出的9371冊。從馬禮遜中文圖書館書目來看,在將近200本已丟失的松散分冊中,大部分都是已裝訂成卷的復本。而在馬禮遜書目手稿中,有記載的近100個條目的書籍未被收錄進馬禮遜中文圖書館的書目里,同時在亞非學院的藏書中也找不到它們的蹤跡。其中包含具有重要價值的古籍,比如戲劇曲調的匯編《九宮大成》100冊;滿文字典《清文監(jiān)》中的40、46分冊;粵語民謠《木魚書》30冊。
魏安認為,丟失的76個書名條目可以分為兩大部分③Ibid..:一、有29個書名條目(包含67卷已裝訂的書籍)可以從已出版的亞非學院的藏書目錄中找到,但是無法從書架上找到書。其中包括一些可供借閱的單卷本,這些書可能被無德的讀者順手牽羊了,其他是一些并不對外借閱的書籍,它們丟失的原因已經不得而知;二、有47個書名條目(包含118卷已裝訂書籍)無法從亞非學院藏書目錄中找到的書,它們主要是書目中某些書籍的復制本。上述部分書籍是1950年間從亞非學院圖書館移交到亞非學院遠東系的,而亞非學院圖書館對此并無記載。目前UCL的馬禮遜中文圖書館中的現存書籍被收集在一起并統(tǒng)稱為馬禮遜藏書。為了更好地妥善保管藏書,所有藏書不對外借閱,僅供學者和學生學習研究時進館查找。
馬禮遜藏書的重要價值,集中體現在它作為歷史研究文獻和作為古籍文物的保存上。雖然馬禮遜藏書從抵達英國之時到幾乎19世紀結束這段漫長的時間里不受重視,在前期更是不受歡迎,顛沛流離無處安身,但到了20世紀,當英國重新重視中國文化時,這批藏書的重要價值日益凸顯出來。亞非學院能夠成長為漢學研究中心,主要得力于這批藏書。馬禮遜藏書內容駁雜而廣泛,書籍內容包括明清中國社會的文學、醫(yī)學、歷史、宗教、道德、科學、法律、社會制度和生活習俗及其他方面,也包括對廣州當地的社會歷史記錄。這對研究明清,尤其是廣東地區(qū)的學術文化、經濟發(fā)展、商業(yè)印刷等都具有重要的參考價值。同時,循此前行,可以引領學者進入西方漢學研究的大門。
根據魏安所記述的詳盡藏書目錄,筆者認為,馬禮遜藏書至少有以下幾個方面的價值:
首先,這批藏書保存了一些稀有的珍本文獻。馬禮遜藏書是由個人收藏的清代最大最全面的藏書之一,盡管藏書種類龐雜,但從整體來看,藏書是很珍貴的,其中包括很多中國傳統(tǒng)藏書中不受重視的書籍。清代的中國古籍收藏家僅僅對內容好且數目稀少的書感興趣,對書籍的紙張、版本、印刻等很挑剔。而馬禮遜似乎并不是“合格的”書籍鑒賞家,他只是簡單地從知識的角度,盡可能多地收藏對學習中國文學、歷史、宗教、語言有益的書籍。因此無論什么書,只要是能買到的、能買得起的書,他都會買。藏書中的大部分都是當時商業(yè)出版的書籍,也是中國藏書家不愿意收藏的。有些圖書盡管印刷或許不夠精美,裝幀或許不甚考究,但因馬禮遜收藏得以妥善保管,幸免于因時間流逝或社會動蕩而湮滅的厄運,得以保存下來。
其次,馬禮遜藏書中亦不乏印刷和裝幀質量較高的圖書。雖然處在當時中國最大的商業(yè)印刷中心廣州,但馬禮遜收藏的圖書中還是包括了一些私人藏書和官方制作的圖書。它們從外觀到內容,都有著較高的質量。其中屬私人收藏的版本主要是由居住在廣州地區(qū)的學者、官員階層所著,包括當時學者中的重要人物張敦仁(1754—1834)和阮元(1764—1849)。官方版本主要是當地政府機關和中央政府的文件,大都由廣東省政府印刷,有省級政府公告,如《各驛里數》《廣東賦役全書》等。這些圖書并不追求商業(yè)利潤,所以質量相對較高,如今已成精美文物。
另外,從出版時間上看,馬禮遜藏書大多是清代早期和中期的出版物,也有明代出版物。藏書中乾隆和嘉慶年間的出版物較多,魏安曾經從這些出版物中選取411本能夠提供精確的出版及印刷時間的書籍,并對它們做了精確統(tǒng)計①West, op.cit., p.XVII.,其中包括明版3本、順治版3本、康熙版15本、雍正版7本、乾隆版115本、嘉慶版244本、道光版11本以及1823年以后的版本13本。其中雖沒有早于明朝萬歷年間的版本,但有一些較好的明代刻本和清代印刷的書籍,如《萬歷杭州府志》《東西洋考》《天下一統(tǒng)志》等。這些書具有較高的版本文獻學價值,隨著時間的推移,還將進一步彰顯和凸顯出來。
作為新教來華傳教第一人,馬禮遜為了使中國走向世界,使世界了解中國,做出了極大的努力。本意雖為傳教,卻在傳教之外促進了中西文化交流和融合,其過程之艱辛,之前的相關著作中皆有描述。文獻典籍的傳播,歷來是中西文化傳播的主要載體,而書目研究,乃學問之始。魏安從編排書目入手,其書脈絡清晰,主輔分明,勾勒出以馬禮遜為代表的傳教士通過收藏中國典籍,在本土傳播漢學所付出的努力和取得的成就。同時,我們還可從中窺見,中國古籍在域外流傳的本身,如何構成了中西文化交融的歷史進程。從這個意義上講,魏安所著《馬禮遜藏書書目》的確值得作為學術參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