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 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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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統(tǒng)二年汪榮寶與親貴大臣的立憲籌謀及運作
韓策
[提要]親貴與留學生的結合,為光宣之交一大政象。中國第一歷史檔案館珍藏的一份未署名的憲法說帖,實系宣統(tǒng)二年五月二次國會請愿失敗后,汪榮寶替善耆、毓朗的捉刀之作。說帖的要旨及諸人的持續(xù)努力,既排除協(xié)定憲法的可能,又剝奪憲政編查館的草憲權,是十月清廷欽簡大臣組織班子秘密草憲的重要動因。當國會召集年限縮短三或五年的主張兩不相下時,汪榮寶提出“宣統(tǒng)四年說”,雖未獲善耆、毓朗鼎力支持,卻得到溥倫極力運作,故雖未完全實現(xiàn),但在縮短國會年限上諭中實有體現(xiàn)。汪榮寶與親貴的籌謀及運作,展示了留學生小臣與親貴大臣互為作用,聯(lián)手影響清廷立憲決策的過程和模式。
國會請愿憲法善耆毓朗溥倫
宣統(tǒng)一朝,立憲加速和親貴弄權并行,皆與清亡頗具關聯(lián)。而在立憲與親貴背后,常閃爍著留學生的身影??梢哉f,親貴大臣與留學生小臣的結合,實為光宣之交一大政象。故考察其在立憲方面的主張、運作與影響就很有必要。然而,親貴自身的文獻留存較少,故研究親貴的直接材料相對缺乏。幸好此期與親貴交往密切的汪榮寶留有較詳日記,為探討親貴與宣統(tǒng)朝立憲,提供了不可多得的一手材料。學者們已據(jù)此論述了汪榮寶等留日學生在草擬法規(guī)、資政院議政等方面扮演的重要角色,尤其是鉤沉出宣統(tǒng)三年(1911)汪榮寶、李家駒秘密起草大清憲法案的隱史。①至于宣統(tǒng)二年(1910)汪榮寶與親貴在請定憲法和國會請愿中的種種籌謀、運作及影響,還可在前人研究基礎上,將新舊材料對勘,從高層決策角度論證闡發(fā)。這不僅可以澄清國會請愿的關鍵時期,善耆、毓朗、溥倫、載澤等人在憲法和國會議題上較為真實的態(tài)度,還有助于解釋清廷縮短國會開設年限和欽簡憲法纂擬大臣兩項重大決策的形成,進而揭示親貴大臣與留學生小臣互為作用,聯(lián)手影響清廷立憲決策的互動過程與運作模式,對深入理解清末立憲和宣統(tǒng)朝局或不無助益。
宣統(tǒng)三年汪榮寶、李家駒的秘密草憲,學界關注較多。其實,提前制憲的思路和如何草憲的設計,在宣統(tǒng)二年高層的籌謀及運作中已有體現(xiàn)。此外,雖然溥倫、載澤出任纂擬憲法大臣,但實際上善耆、毓朗此前在制憲議題上扮演重要角色,汪榮寶則是主要謀士。其種種籌謀及運作,與國會請愿的進展密切關聯(lián)。
宣統(tǒng)二年五月,二次國會請愿高潮激蕩。為此,十九日有旨令政務處王大臣于二十一日預備召見。于是,二十日政務大臣先開特別會議以作準備。當日一散會,民政部尚書肅親王善耆就招汪榮寶來談。其談話內(nèi)容頗為關鍵:
邸略述本日會議情形及樞府宗旨。余因白邸,召集國會為立憲政體題中應有之義,何必龂龂于三五年遲早之間。人心難得而易失,借此激發(fā)輿情,亦未嘗非絕好之政策。應請以資政院議員任滿之日,改設上、下議院。以時計之,不過提早三年,而人心必當大奮,朝廷何憚而不為。邸亦甚以為然,而決其必不能行。因提出兩議:(一)請設立責任政府;(二)請實行欽定憲法,先設憲法講筵,親臨講習。即就坐上草成說帖一件。邸屬抄寫兩分,明日當與隱坪上公計議。②
首先,汪榮寶主張于宣統(tǒng)五年(1913)本屆資政院議員任滿之日,將資政院擴充為國會上、下議院,比照籌備清單,“不過提早三年”。然而,善耆雖贊同此說,但鑒于軍機大臣及其他政務大臣壓倒性地反對提前召集國會③,故斷定必不能行。其次,更重要的是,正是由于提早三年召集國會無望,汪榮寶遂提出兩項建議:一請設責任內(nèi)閣;二請實行欽定憲法,先設憲法講筵,皇帝親臨講習。因此,這里恰有一個從請速開國會到請設責任內(nèi)閣、實行欽定憲法的策略轉變。因汪氏有備而來,成議在胸,故能就坐上即刻將兩項建議草成說帖。趙林鳳教授籠統(tǒng)地講:“在1910年6月的第二次國會請愿運動中,汪榮寶為支持速開國會曾為肅王善耆撰擬說帖,提出了實行欽定憲法、設立憲法講筵、皇帝親臨講習的主張”,沒有注意到其中的策略轉變,是有問題的;至謂“后因請愿運動失敗憲法事宜杳無音訊”④,則完全錯誤。因為有關欽定憲法的說帖,恰是在明了二次國會請愿必敗后提出的,其修改與上呈更在二次請愿已經(jīng)失敗之后(詳下)。最后,度支部尚書載澤(字蔭坪,系鎮(zhèn)國公,故稱隱坪上公)在親貴中力量甚大,且與善耆頗有聯(lián)絡,故善耆決定次日與載澤商量一番。
二十一日上諭發(fā)下,果不出善耆所料,國會召集仍俟九年籌備完全再行降旨。于是,善耆囑咐汪榮寶“將請設憲法講筵先事研究,并實行欽定之旨擬一奏稿”,以備陳奏。汪氏次日草成“敬陳管見折,約二千馀言。”二十三日,善耆對奏稿甚稱贊,于是商議呈遞之法。汪榮寶因毓朗曾贊同此意,故勸善耆與其一商,如能再聯(lián)合載洵、載澤一致運動尤妙。善耆同意先商毓朗。⑤當“談及大局之危險”,善耆問計,汪榮寶答以“惟有啟沃圣聰”,善耆“首肯者再”。⑥蓋攝政王載灃暗弱,不足掌控局勢,以致政出多門,故只有啟沃宣統(tǒng)皇帝盡快成長親政,方有可能控制大局。而設“憲法講筵,皇帝親臨講習”正是“啟沃圣聰”的要招,乃立憲時代皇帝典學的題中之義。同時,發(fā)起斯舉的善耆或可擴充影響,增加權勢,其首肯連連自在意中。
二十四日,善耆與毓朗就奏稿達成一定共識,遂通知汪榮寶于二十六日找毓朗面議。毓朗建議“改奏折為說帖,又刪去請設講筵一節(jié)”,汪榮寶遵即修改,經(jīng)毓朗閱定,“攜歸付繕”。⑦奏折改說帖,格式既稍為自由,更可密呈攝政王載灃而避開軍機大臣。請設憲法講筵,或許毓朗亦嫌太過激進,且關系宣統(tǒng)皇帝典學大政,易啟載灃疑慮,故建議刪去。此外,從毓朗閱定后即囑汪榮寶付繕來看,說帖將由善耆、毓朗聯(lián)銜遞上,暫未聯(lián)合載洵和載澤??紤]到二十一日善耆與載澤剛商議過此事,似可推知載澤并不熱心。
現(xiàn)在的問題是,說帖是否遞上?如果遞上,反響如何?有學者稱:“遺憾的是汪榮寶后來的日記中未再提及此事,故無法得知肅王是否呈奏稿于攝政王?!雹嗪髞?,筆者有幸在中國第一歷史檔案館所藏朱批奏折中找到了該說帖。這不僅證明善耆、毓朗確已上呈說帖,載灃必已覽及。更重要的是,說帖的完整內(nèi)容實為清末制憲的關鍵文獻。隨后清廷欽簡纂擬憲法大臣組織班子草憲的制憲活動,幾與說帖中的規(guī)劃如出一轍。說帖稱:
本年五月二十二日,以各省代表呈請速開國會一節(jié),欽奉諭旨,定以仍俟九年籌備完全,再行降旨召集。仰見朝廷纂述前謨、鄭重憲政之至意,欽服莫名。竊維國會與憲法關系至密,而二者成立之先后,恒視國體之異同以為差。民主國家以國會為統(tǒng)治權之主體,憲法即由國會而生,故常先有國會而后有憲法。君主國家以君主為統(tǒng)治權之主體,國會不過統(tǒng)治機關之一,故國會由憲法而生,常先有憲法而后能有國會。蓋國體與政體截然不同,國體者指一國統(tǒng)治權之根本所在而言,政體者指運用此統(tǒng)治權之方法形式而言。政體可變而國體不可變。中國數(shù)千年以來為君主國體,今由專制而進為立憲,乃政體之變更,而非國體之變更。故無論如何,國會之成立不可不俟諸憲法制定以后,憲法以何時頒布,即國會當以何時發(fā)生。
而憲法為國家根本法典,一經(jīng)制定,不宜輕事動搖。故君主國家恒以憲法之制定專屬諸元首之大權,而不能與一切法律得以政府或國會之提議,隨時修正者比。此實欽定憲法固有之性質(zhì),亦國體有以使之然也。將來中國憲法必以大權欽定,固屬毫無疑義。顧自名義上言之,則前此頒行之一切法律,何一不由于欽定,而按諸實際,則厘訂編纂,多由委任大臣畫諾于崇朝,皇上俞允于頃刻。名為欽定,實與尋常奏準者無異。今憲法之效力既迥出于一切法律之上,若其制定之事,亦復以尋常立法之道行之,或遷就現(xiàn)狀,杜撰法例,或掇拾文義,不適國情,既未嘗折衷至當于先,又安能率履不愆于后。此中流弊,胡可勝窮。故一言以蔽之,則憲法者非實行欽定不為功,有斷然矣。
查日本制定憲法之初,伊藤博文諸人承命起草,屬稿既竟,日皇親與諸臣逐條討論,茍有疑義,輒往復剖析,必真知灼見而后定稿。故日本天皇于憲法精義最為透澈,所以立憲數(shù)十年而運用憲法悉協(xié)機宜。伊藤博文嘗自述其編訂憲法之歷史,謂立憲政治在保護眾民之生命、財產(chǎn)、自由、名譽,欲保護之,則宜于天皇之大權加以必要之裁制,若無此裁制,則立憲政體無論如何不能成立。當憲法草案既成,天皇付樞密院審議,親臨討論,院中有保守進步諸說,各抒所見,仰候圣裁。是時保守派之勢力頗占優(yōu)勝,惟圣斷則常取自由進步之思想,故日本遂得有現(xiàn)行之憲法。是其締造之始,惟斷乃成,良非易易。
今朝廷毅然變法,國是大定,正宜及此閑暇,先事綢繆。擬請仿照日本成法,特簡通曉新學大臣及深明憲法人員公同商榷,悉心起草,一俟編訂告成,恭呈御覽,再請監(jiān)國攝政王以聽政余暇,于每日午后召集王大臣及有法政專門學識各員,與起草諸臣從容討論,如有疑問,即令詳細解釋,必考訂完密,精確不磨,而后親以大權,特加欽定,屆期頒布,永遠遵行。豈惟大清帝國億萬年無疆之休,亦實監(jiān)國攝政王詒我皇上以千古未有之豐功偉烈者也。今日根本大計無過于此。既有所見,不敢不披瀝上陳,伏維省覽而裁擇之。幸甚。⑨
說帖未見署名,但若將其與汪榮寶五月二十二日所擬奏稿大旨相對照,則一目了然。汪氏所記大旨如下:“(一)國會與憲法成立之先后,視國體而異;(二)中國國會之成立,當在憲法制定以后;(三)憲法必須欽定;(四)憲法必須真正欽定;(五)欽定憲法必要之預備及預備之時機;(六)日本制定憲法之歷史:(甲)天皇之英斷;(乙)伊藤博文自述之語。(七)請設憲法講筵。”⑩很明顯,說帖第一至第四自然段的內(nèi)容,分別對應著“大旨”第(一)(二)、(三)(四)、(六)和(五)各項,再考慮到第(七)項請設憲法講筵最終被刪,則說帖恰與“大旨”若合符節(jié),無疑正是汪榮寶替善耆、毓朗捉刀的請先定欽定憲法說帖。
值得強調(diào)的是,說帖以朝廷不允二次國會請愿為引子,與汪榮寶、善耆的密謀后先呼應,再次說明請先定欽定憲法,直接導源于二次國會請愿之受挫。因此,這里確有一個從速開國會到先定憲法的策略轉變。
那么,欽定憲法該如何制定?汪榮寶抬出了其熟悉的日本經(jīng)驗?;仡櫲毡局茟検罚环矫嬲f,伊藤博文等人承命起草,稿成之后,日本天皇與起草諸臣逐條討論,往復剖辨,必真知灼見而后定稿,因此天皇對憲法非常透澈,故數(shù)十年運用憲法皆合機宜。暗示欽定憲法需預備,且皇帝和攝政王有必要參與進來,為日后運用憲法打好基礎。另一方面,他透過伊藤之口,道出憲法精義所在:即立憲政治必須保障民眾的自由與權利,所以憲法必須對皇帝大權加以必要裁制,否則立憲政治無從談起。當然,他也不忘通過贊美天皇在制憲過程中常主自由進步思想,以影響攝政王載灃。
說帖上呈后,雖未能立竿見影,促成清廷下詔制憲。但數(shù)月之后,三次請愿終使國會召集年限縮短三年,而欽簡纂擬憲法大臣的上諭隨之發(fā)下。毫無疑問,制憲上諭此時出臺,與召集國會年限縮短密切相關。不過,督撫上奏和請愿代表上書,分別側重責任內(nèi)閣和即開國會,制定憲法并非首要請愿訴求。因此,親貴大臣如善耆、毓朗的持續(xù)上言,亦是不可忽視的要因。
綜上,宣統(tǒng)二年五月下旬,鑒于二次國會請愿必敗,汪榮寶助善耆、毓朗轉變策略,向載灃密上憲法說帖,暗中排除由軍機大臣奕劻等控制的憲政編查館的草憲權,主張仿照日本經(jīng)驗,特簡通曉新學大臣,組織深明憲法人員提前制定欽定憲法。說帖的要旨及諸人的持續(xù)努力,是當年十月清廷另簡纂擬憲法大臣組織班子制憲的重要動因。隨后的制憲模式,也與憲法說帖的規(guī)劃如出一轍。當然,憲法的提前制定,亦與三次國會請愿促成國會召集年限縮短密不可分。因此,汪榮寶與善耆、毓朗、溥倫、載澤等親貴在國會速開年限問題上的真實主張及其變化,就值得細致考察。
既往有關速開國會年限的表述主要是宣統(tǒng)三年(1911)與宣統(tǒng)五年(1913)。前者由請愿代表和部分督撫主張,后者由直隸總督陳夔龍騰諸奏章,并為清廷所采。其實,汪榮寶主張宣統(tǒng)四年召集國會,并聯(lián)絡同志、游說親貴的努力與影響,還可再作探討。
資政院通過國會速開案后,議長溥倫頗為主持,載澤卻不甚贊同。二十二日,溥倫向汪榮寶透露了重要內(nèi)情:
此段密談值得特別注意。首先,可知載澤一開始對縮短國會年限并不贊同,只是在溥倫“破釜沉舟,痛陳利害”,以舍此無從解決力勸后,才轉變態(tài)度,隨于二十二日面見載灃之時,將溥倫之意奏聞。其次,奕劻、那桐等樞臣從第一次國會請愿開始,便持首鼠兩端之策,表面上對請愿代表表示支持速開國會,實際則否,結果連續(xù)兩次拒絕請愿,反而使代宣統(tǒng)皇帝下詔的攝政王載灃背負反對國會請愿的責任。因此,載灃雖傾向于縮短,但對奕劻等人的詭計和真意了然于胸,故頗以其“首鼠兩端、諉過當寧為憾”,感到難以措置。最后,溥倫據(jù)載灃的態(tài)度判斷縮短國會年限“或可略有轉機”,但最好在資政院上奏之前,能向載灃面陳利害,則更有把握。
國會開設年限一經(jīng)縮短,九年籌備清單勢必需改。隨后修正清單規(guī)定,宣統(tǒng)四年頒布憲法、議院法、選舉法,舉行上、下議院選舉,宣統(tǒng)五年下召集國會之詔、開設國會。顯然,清廷并未迎合輿論的懸揣,于宣統(tǒng)四年先行召集國會,而仍照既定方針于宣統(tǒng)五年召集。不過,若無汪榮寶的苦勸,尤其是溥倫力爭宣統(tǒng)四年召集之舉,則上諭僅會規(guī)定宣統(tǒng)五年召集國會,而無開設國會的明文??紤]到資政院議員的任期至宣統(tǒng)五年方滿,那么,完成上、下議院選舉的期限更可能是在宣統(tǒng)五年,若至宣統(tǒng)五年底方頒召集國會之詔,則不能排除國會開設延至宣統(tǒng)六年的可能。因此,“宣統(tǒng)四年說”雖未完全實現(xiàn),但汪榮寶、溥倫的努力卻也并非全無影響,而是在上諭中實有體現(xiàn),使得開設國會的年限既明確下來,又多少有所提前。
① 參見王曉秋:《清末政壇變化的寫照:宣統(tǒng)年間〈汪榮寶日記〉剖析》,北京:《歷史研究》,1989年第1期;侯宜杰:《二十世紀初中國政治改革風潮:清末立憲運動史》,北京:人民出版社,1993年,第403~405頁;尚小明:《留日學生與清末新政》,南昌:江西教育出版社,2003年,第9~39頁;彭劍:《清季憲政編查館研究》,北京:北京大學出版社,2011年,第78~87頁;趙林鳳:《汪榮寶評傳》,南京:南京大學出版社,2012年,第三至六章。
② 韓策、崔學森整理:《汪榮寶日記》,北京:中華書局,2013年,第165頁。按,趙林鳳曾節(jié)引過此段日記,惟將“何必龂龂于三五年遲早之間”,誤作“何必斷之于三五年,遲早之間”,將“不過提早三年”,誤作“不值提早三年”。(《汪榮寶評傳》,第127頁)。
③《國會請愿不準之原因》,北京:《順天時報》,宣統(tǒng)二年五月三十日,第7版。
④⑧趙林鳳:《汪榮寶評傳》,第200、201頁。
⑤ 善耆本與毓朗走得近。參見毓盈:《述德筆記》,北京:《近代史資料》第79號,第87~91頁。
⑥ 本段詳見《汪榮寶日記》,第166~167頁。
⑦《汪榮寶日記》,第167、168頁。
⑨《呈欽定屆期召開國會條陳單》,約宣統(tǒng)二年五月底,朱批奏折,檔號04-01-30-0112-006,中國第一歷史檔案館藏。
[責任編輯李振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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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0-114X(2016)05-0139-10
韓策,中國社會科學院近代史研究所博士后研究人員。北京10000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