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雋武 編輯/清風

日本自由行散記（一）

文/雋武 編輯/清風

長期以來，我總覺得我們一海相隔的近鄰—日本，是個有點另類的國家。

吾生也晚，并未經歷過中日戰(zhàn)爭，而日本給我國人民帶來的超越一般戰(zhàn)爭的極其深重的災難，卻從各種歷史記載中得知而耳熟能詳，也對至今日本有少數(shù)人企圖抹去這段歷史感到憤怒。其實，如果翻開日本近現(xiàn)代史，你就會知道，這個國家與我國一樣，在近代，也是積貧積弱，受到西方列強欺辱。比如1853年美國海軍準將佩里就曾率領強大的艦隊造訪日本，強迫日本實行門戶開放。于是與我國的戊戌變法差不多同時，日本開始明治維新的開放改革。當然，日本開始強大的同時，又被軍方勢力所裹挾，走上了以武力“開疆拓國”的錯誤道路，直至發(fā)動侵華戰(zhàn)爭和太平洋戰(zhàn)爭，終于將包括自己在內的亞洲各國人民拖入血海。

然而歷史有時就是那樣詭異：當我國人民慶祝抗日戰(zhàn)爭勝利之日，日本東京等大城市幾乎已成為一片瓦礫場；而三十多年后，我們剛剛從十年浩劫的荒唐歲月里醒來，卻發(fā)現(xiàn)一夜之間，日本家用電器連同日本電影一起，竟風靡華夏，日本已經成為僅次于美國的世界第二大經濟體！就連我開的日本車，雖然已用了近十年，卻沒有發(fā)生過什么大毛病，至今舍不得換掉。

所以，為了更深入地了解這個讓人猜不透的國家，便到日本去旅游。我倒更希望看看普通人是怎樣生活的，而不是僅限于走馬觀花式地參觀那些名勝古跡。跟團游恐怕不能達到以上目的，更何況我們這次去的五女三男都已年過花甲，旅游節(jié)奏過快是不合適的。幸好我的朋友殷君夫婦在日本留學工作數(shù)年，以后也常去那里，幾乎是半個日本通，有他們當向導，我們幾乎沒有語音障礙，就可以悠閑地逛日本了。同時，殷君又是國內知名的工業(yè)設計和城市規(guī)劃專家，有他為我們介紹日本的城市發(fā)展歷史，那可是相當專業(yè)??！

我們是2015年10月底出發(fā)成行的，來回機票和日本旅館都是通過攜程網預訂的。我們總共在日本待了九天，大致的行程是這樣的：我們從上海飛大阪進入日本，在大阪住三天，在此期間分別到京都和奈良游玩，又在東京住五夜，最后一天乘夜班飛機回滬。所以，主要看的是這幾個城市的一些景點，而且以人文景觀為主，只有在東京郊區(qū)的箱根才觀賞到自然風光。

二訪京都

我們午后飛抵大阪，即乘地鐵到旅館。我們下榻的旅館為三星級，在大阪新車站附近，交通很方便，房間比較小，但很干凈舒適，且?guī)г绮?，性價比較高。

稍事休息，我們趕去京都，因為并不遠，乘地鐵可以到達。先去著名的二條城，但它關門早，未能如愿，又趕到龍安寺參觀。龍安寺是始建于相當于我國唐朝時，后于公元1450年重建的禪宗古寺。如果你想在那里觀看雄偉的大殿、華貴的裝飾器物，就會大感失望。因為那里的方丈堂幾乎只是幾間空房，除了壁上的畫之外空無一物。但龍安寺最著名的景觀，也被聯(lián)合國教科文組織確定為世界文化遺產的是枯山水石庭。它是方丈堂前一片呈矩形的庭院，面積僅330平方米，庭園地形平坦，由15個大小不一的石塊及大片灰色細卵石鋪地所構成。石以二、三或五塊為一組，共分五組，石上有青苔鑲邊，此外即是用小石片耙制而成的一個個同心波紋平地。這使我聯(lián)想到我國的大型山水盆景，那些小石片構成了一汪靜水，三五成群的石塊便是水中的小島。但據(jù)日本京都大學的科學家報道，他們通過對稱計算發(fā)現(xiàn)，龍安寺庭園內5組巖石之間的軸對稱線組成了一棵分出枝椏的樹的圖案，但必須在一個特殊的觀景角度，才能依稀感覺得到這棵樹的存在。無怪乎有不少人在石庭前席地而坐，靜觀默思，連經過的游人也躡足而行，免得打擾他們。

晚上，我們搭公交車到京都火車站，據(jù)殷君說這是日本著名建筑師原廣司的代表作，是包括酒店、百貨、購物中心、電影院、博物館、展覽廳、停車場等的綜合建筑體。整個建筑有高約十層的空中庭院，中間有自動扶梯直通頂層，飾以大片彩燈，氣勢恢宏。除了逛這里的店鋪外，我們的目標是去那里的“拉面小路”吃晚飯。這個拉面店熙熙攘攘，人頗多，要排隊入座。拉面的味道很好，面筋道，湯醇厚，價格只是1000日元左右（約合人民幣50多元），以致于我們第二天再訪京都時，大家一致要求再到這里吃晚飯。

第二天上午，我們再赴京都。之所以要二度造訪，當然因為京都從公元794年后到1868年東京奠都的1000多年里，都是日本的首都，是天皇居住之地，擁有眾多歷史建筑，因此被授予世界文化遺產稱號。而且1000多年前日本動工建設京都之時，正值我國盛唐時期，日本專門派人考察我國當時首都長安的城市建筑，從城市規(guī)劃到房屋樣式基本上按照中國模式來建。所以按殷君的說法，我們今天要看古代唐朝的建筑，反倒是日本的京都和奈良更原汁原味一些。

第一站就去前一天未能進入的元離宮二條城。二條城的建設要比京都城晚得多，是在16世紀末由當時日本的實際統(tǒng)治者德川家康將軍提議建設的，其本意是為了讓德川的族人及武將在造訪京都拜見天皇時，有個休憩的寓所。

城內最大的建筑群—二之丸御殿于公元1603年完工，而后，第三代將軍德川家光再將本丸內的城域擴建成現(xiàn)在的規(guī)模，到了1867年，第十五代將軍德川慶喜“大政奉還”于皇室朝廷，奉還的儀式就在二條城的二之丸御殿內。所以二條城見證了德川家的榮枯興衰，是日本歷史朝代的移轉之地，在日本歷史上頗具象征意義，所以也屬于世界文化遺產之一。

二條城本身并不大，但由東西約500米、南北400米的高墻圍成，并挖有壕溝。在這一點上與我國的古代皇城相似，可見那時的統(tǒng)治者想法都差不多。但其中的大殿等建筑其實很古樸簡約，完全是木結構，不像我國的故宮等那樣宮殿眾多、金碧輝煌，殿內家具擺設等更少得可憐，且多呈原木色或黑色，但許多壁畫據(jù)說出自名家之手，有抽象畫之風，非常有特色。

接著我們又去看京都另一處著名人文景點—清水寺。清水寺是京都最古老的寺院，被列為日本國寶建筑之一。清水寺因寺中清水而得名，順著奧院的石階而下便是音羽瀑布，清泉一分為三，分別代表長壽、健康、智慧，被視為具有神奇力量，游客路經此地一定會來喝上一口水，據(jù)說可預防疾病及災厄?，F(xiàn)在寺內將泉水引入一處觀景點，我們看到游客們紛紛接水飲用。清水寺依山而建，主建筑有多層，為淺黑色，不像我國看到的寺廟多為金碧輝煌，但不知道這兩種風格，到底哪一種更接近古代寺廟的原始風格。寺院很大，就像一個大花園，據(jù)說春天也是觀看櫻花的好地方。清水寺附近的購物街也頗有特色，尤以各種瓷器著稱，吸引了不少游客。

天黑了，我們在京都城內白川附近的大街小巷漫步，因為城內保留了不少原汁原味的民居，包括居住了不少藝伎的花間小巷，頗有味道。殷君本來想帶著我們尋訪此間以豆腐菜著名的一個飯店，但走了兩圈都不見，后來向日本人打聽，才知道已經關張了。于是我們又到“拉面小路”就餐。

晚餐后尚有時間，女士們去逛商店，我們三位男士則去伏見稻荷大社參觀。交通很方便，出地鐵站走幾步路就到了。

日本伏見稻荷大社建于8世紀，歷史悠久，主要祀奉諸位稻荷神。日本人認為稻荷神是主管農業(yè)與商業(yè)的神明，香客多前來祭拜求取農作豐收、生意興隆、交通安全。雖然我們到時已是晚上，人不多，但見到有婦女在某個神位前拉響一個鈴，又在香火箱內叮叮當當?shù)貋G了幾枚硬幣，雙手合一祈禱。

這里最出名的要數(shù)大社主殿后面密集的朱紅色“千本鳥居”，是京都最具代表性的景觀之一。這里的“本”，在日語中是個量詞，是“座”的意思；而所謂“鳥居”，實際上相當于我國的牌坊，但不如雕龍畫鳳的牌坊那么復雜，而是由線條很明快的兩橫兩豎構成，就是兩根高三四米的柱子上架著兩根梁，有點像中文里的“開”字，不過都漆成朱紅色。我國的牌坊往往單獨矗立，鳥居則可以連著排列。許多機構或公司都可以出錢樹立這樣的鳥居，上面書寫機構或公司的名稱和祝詞，所以也像是一個小小的廣告。在伏見稻荷大社，成百上千座的朱紅色鳥居幾乎密不透風地排列起來，構成了一條通往稻荷山山頂?shù)募t色走廊，其間還有幾十尊狐貍石像，綿延幾千米，很有視覺震撼力。我們順著這個鳥居走廊走了幾百米，可惜因為太晚，就沒有再往前走了。

奈良東大寺和大阪道頓堀

第三天，我們去奈良市游玩。自公元710年至794年，奈良曾是日本的首都，稱為“平城京”，是日本文化、藝術和工藝的搖籃。也就是說，我們這次去的奈良和京都，再加上東京，那么我們就走遍了從8世紀初直到現(xiàn)在日本的三大首都。

但未想到，早晨我們在大阪新車站購地鐵票時，竟發(fā)生了一件不愉快的事。在日本地鐵站購票，都要在觸摸式電腦上自行操作完成。那天早晨殷君夫婦正在一排購票電腦前操作購票，因為每個電腦所占寬度稍窄，他們兩人并排而立，就略微擠占了旁邊電腦的操作位置。不想有一個約三四十歲的日本中年人走到殷君身邊，很粗魯?shù)孛屯埔话?，把殷君擠開。殷君當即用日語責問他，沒想到這人毫無道歉之心，反而對著殷君嚷嚷起來，而且扔下本來拖著的行李箱，脫下西裝，擺出一副要尋釁打架的架勢……我們忙攔住頗為憤怒的殷君，大概聽到聲響，來了一位車站管理員勸走了那個日本人，一場糾紛才平息下來。后來聽殷君夫人說，那個日本人當時還口出不遜，說“你們中國人如何如何……”殷君夫人很氣憤，當即回敬他：“我們中國人怎么了，不是一樣在買票嗎？！”而殷君后來說，這種日本人其實色厲內荏。那位車站管理員勸走那人后也對我們說，車站里什么人都有，不要與這樣的人一般見識。言下之意，這人不是善茬，在我們看來，此人的舉止就像黑道上的小流氓。

平心而論，我們在日本的九天里，雖然每天與普通日本人一起乘車、就餐、購物，但看到的日本人都禮貌待人，遵守公共禮儀，除了曾在一家飯店遇到服務員態(tài)度傲慢以及這次的糾紛事件以外，幾乎沒有碰到過異樣的人。比如我們在行程中不免要向人求教問路，從未被簡單拒絕，即便有些年輕人正在打電話，也會禮貌地停下來回答我們的問題，如果不能回答我們的問題，也會說聲對不起。所以這次事件，只能說是一種例外。

在奈良，我們游覽了著名的東大寺。

東大寺是奈良七大寺之一，距今約有1200多年的歷史，1998年作為古奈良的歷史遺跡的組成部分被列為世界文化遺產。東大寺大佛殿為世界最大的木造建筑，其外部基本顏色也是白色和灰黑色。據(jù)殷君說，這完全是根據(jù)我國唐代的風格建造的。大佛殿內，放置著高15米以上的大佛像是銅制的，距今有1200多年，深受唐代美術作品的影響，匠心獨運，氣勢雄渾。在旁殿里，還放置著現(xiàn)今非常罕見的四大金剛木制佛像，保存良好，殊為不易。

東大寺已經是奈良的一個著名景點，游人眾多。我們還未走到大門前，就看到在周邊的草地上樹林邊，活動著許多小鹿，據(jù)我目測大概有上百頭。這些小鹿一點兒都不怕人，反而圍著游人要吃的，而周圍有不少小攤出售供游人喂食小鹿的餅子，許多人一邊喂鹿一邊與鹿嬉戲，構成了一道獨特的風景。

大阪是日本第二大城市，也有一些景點，但我們時間有限，只能選一兩個景點走走。這天從奈良返回大阪已是下午，我們就直奔道頓堀。道頓堀（堀，在日語中的發(fā)音近似于“包里”）是在一條位于大阪市內的運河兩岸建設起來的商業(yè)區(qū)，以鄰近的戲院、飲食店、商場及娛樂場所聞名。兩岸有不少商店，其間有多家專售藥妝產品的商店，我們在這里買了不少東西，據(jù)說很有效果。

傍晚天色暗下來后，道頓堀兩岸的霓虹燈陸續(xù)點亮，流光溢彩，煞是好看。當然對我們這些來自上海的游客來說，恐怕就沒有多少新鮮感了。（未完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