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昕昀
“我一直想要和你一起,走上那條美麗的山路,有柔風(fēng),有白云,有你在我身旁,傾聽我快樂和感激的心?!边@是席慕蓉送給愛人的詩,現(xiàn)在我要將它送給你——我最愛的老男人。
你是我爸,卻強迫我叫你“爹”,只因為你古裝劇看多了,覺得這樣很文學(xué)。要是在大街上叫一聲“爹”,保準(zhǔn)只有你回應(yīng)?!昂啙嵜髁耍粌H別人重視,回頭率還高,這個稱呼多好?。 边@是你的想法,我很無奈,只能一天幾個“爹”地在你后面喊。
你個子不高,還挺著象征“富貴”的啤酒肚,閑著沒事還總喜歡去摸摸,又滑又圓,手感極好。有時我會埋怨你:“都怪你個子不高,遺傳基因不好,害得我個子也不高。”而你總是用高不了我多少的身高,故意居高臨下地“俯視”我,你的鼻子,眉毛上都帶著不屑,鄙夷地對著我,從鼻子里哼出一句:“切,你個小屁孩懂什么,濃縮的才是精華,你爹我的智商和身高是成反比的!”說完還從鼻子里輕噴出一口氣,以表對我的極度不屑,再悠悠地摸兩下自己皮球似的大肚子。我還能說什么,被你的狡猾和淡定徹底打敗了。
你總是慣著我。每當(dāng)我有事求你,用林黛玉似的腔調(diào)輕喚你一聲“爹”——這個聲音比四月里的春風(fēng)還柔,甜得快要滴出蜜來,你整個人一下子便被我俘獲了。面露桃花,滿眼笑意,一雙銅鈴一樣的大眼睛就只剩下一條縫了,眼角幾條煞風(fēng)景的皺紋又深了幾分;上揚的嘴角,彎彎的英眉。無不顯露出你的開心——中彩票也沒見你有這么開心。這時,我趁熱打鐵,你的錢包便被我成功“瘦身”。老媽批評你又亂給我錢,你卻摸著肚子“不知悔改”地說:“就這一個寶貝,哪能不慣著?!蔽蚁窈镆粯优逝赖侥闵砩?,抱著你猛親,高呼“老爹萬歲”,那態(tài)度比迎接貴賓還熱情。
快要中考了,我滿心憂慮地問你:“爸,要是我考不上怎么辦?”你倒是很淡定,冷冷地說:“怕什么,考不上鹽中照樣可以學(xué)好,三年后狀元照樣拿回來,到時候讓鹽中后悔吧!”我被你的冷幽默逗樂了,心里也輕松了很多。夜里醒了,卻看見你房間的燈還亮著,我輕步走過去,看見你坐在床頭,一遍遍翻通訊錄,給熟人打電話,請人家?guī)兔φ颐~。你緊皺的眉頭擰成一個“川”字;平時不抽煙的你卻一根接一根地猛抽;平時一向高傲、不愿低頭的你,居然低下聲氣來請求別人幫忙。我知道你在為我操心,昏黃的燈光下,你雙鬢銀燦燦的白發(fā)更加顯眼,泛著清冷的銀光,眼角的幾道皺紋像溝壑一樣,肆意地在你臉上縱橫,一道道都記錄著我的成長。你將自己掩在濃濃的煙霧中,越積越多的煙霧,漸行漸遠(yuǎn)的煙圈里,滿載著的都是你對我的愛。
俗話說:“女兒是爸爸上輩子的情人?!蔽液軕c幸我的前生今世都有你這樣的好男人,無條件地包容我、愛我。你的肩膀是我豁達(dá)的天堂,你的懷抱有我最貪戀的溫暖。
親愛的老男人,謝謝你一直都陪伴著我,一路有你,我將會勇往直前。
子青留言
一首唱不完的歌
作者用席慕蓉送給愛人的一首詩歌《與你同行》作為開篇,使文章內(nèi)容與題目緊密相扣,凸顯主題。這讓我回想起姚貝娜的一首歌——《一路有你》:“一路有你,歡樂無語,許多的話不必從頭說起……”一路走來,父親就像是我們的影子,我們的一舉一動、一悲一喜都與他的心緊密相連。有時候,我們看到的假的“真話”并不是真的“假話”,只不過,他們用一種行大于言的方式表達(dá)了出來。
昕昀的這篇父愛之作,讓我感受到一股暖流沁入心脾。不由得想起我的父親,他只用一個肩膀撐起三個大學(xué)生以及家庭的重?fù)?dān)。我努力回憶他年輕時的模樣,現(xiàn)實卻再次把我打回到他那張充滿溝壑的臉和布滿老繭的手。然后我想到一個女人這一生的必經(jīng)之路:出生-上學(xué)-工作-結(jié)婚-生子。我的眼淚再也遏制不住地流了下來,我反問自己:你一共有多少時間是留給這個老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