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刊記者 李 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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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錄片推動者二人談

本刊記者 李 棟

紀錄片導演羅翀說：“拍紀錄片很難，就像人生一樣難，就像生活一樣難，我們在不斷地痛苦，不斷地猶豫，只是為了找到心中的那一種力量，這力量可能來自于風，可能來自于云，在不斷地激勵著我們默默前行?！奔o錄片節(jié)里有個論壇叫作“中國紀錄片推動者論壇”，而專程采訪到的劉軍和馬志丹正好可以成為記者心中的“紀錄片推動者”，他們一位是本屆紀錄片節(jié)的運營者，劉軍和他的團隊策劃搭建的這場紀錄片盛宴為眾多紀錄片人提供服務。另一位是著名的紀錄片導演，馬志丹和她的團隊策劃拍攝的系列紀錄片成為這個行業(yè)內的精品之作。在與他們的對話中，記者發(fā)現，他們的所作所為或者所思所想不僅是羅翀所說的“那些風”“那片云”，他們更為紀錄片在中國的推動貢獻了自己堅實的力量。

劉軍：讓廣州紀錄片節(jié)服務更多的人

中國（廣州）國際紀錄片節(jié)組委會常務辦公室秘書長劉軍

劉軍的身份是中國（廣州）國際紀錄片節(jié)組委會常務辦公室秘書長，同時也是環(huán)球瑞都國際文化傳播機構的執(zhí)行董事，環(huán)球瑞都作為廣州紀錄片節(jié)的運營統(tǒng)籌方，保障了此次紀錄片節(jié)的順利運行。在談到運營廣州紀錄片節(jié)4年多的組織過程時，劉軍感觸不少，不僅僅因為每年攀升的交易數字、參會嘉賓的陣容以及會議規(guī)模的不斷升級，更重要的是廣州紀錄片節(jié)正不斷地向世人展示更加開放、多元以及活力十足的中國。

為市民服務。承接過廣州亞運會推廣工作的環(huán)球瑞都公司更多是在做城市推廣，劉軍和他的團隊承接的多是各類大大小小的展會。“辦展會，服務亞運會就是在做城市推廣，就是將城市打造成一張有特色的名片向世界展示?！眲④姳硎?，“廣州紀錄片節(jié)理應承載服務市民的責任，理應服務于更大范圍的人群?！?/p>

劉軍向記者介紹，國外受眾對紀錄片的熱愛程度遠遠高于國內，紀錄片的普及程度也遠遠高于國內。歐美的受眾會專門排隊買票去院線看紀錄片，遇到好的紀錄片上映，更是一票難求?？墒?，縱觀國內紀錄片市場卻依舊冷清，口碑不俗的《喜馬拉雅天梯》才剛剛突破千萬票房?！凹o錄片的市場很小，好不容易擠進院線的紀錄片也沒有收獲好的成績。但是，國內是存在很大批量的紀錄片的受眾以及潛在受眾的。”劉軍說，他要培育這個市場。

劉軍和他的團隊從前期征集到的3000多部片子當中，選擇一部分開始每周末在廣州圖書館免費展映。從最初的幾個人觀看，到上座率慢慢地可以達到三分之二，再到最后的一票難求。劉軍說，這條路他走了兩年?！皬V州紀錄片節(jié)一定要服務于老百姓，讓那些真正想看、愿意看紀錄片的人來享受到這個節(jié)帶給他們的福利?！眲④娨恢痹趪@“這個節(jié)究竟能給老百姓帶來什么”而不斷工作。2015年，劉軍和他的團隊在很大程度上解決了這個問題。紀錄片節(jié)前后，他們聯合廣州多家院線搞了國內外優(yōu)秀紀錄片節(jié)的展映。普通市民花300塊錢，即可觀看十幾部優(yōu)秀大片。為國內外紀錄片人服務。4年前剛接手廣州紀錄片節(jié)的時候，劉軍發(fā)現，無論國內還是國外，獨立制片人來得較多，機構來得卻很少。到現在，國內只要是在做紀錄片的電視臺和機構以及國外知名的紀錄片制作單位幾乎都會來參與廣州紀錄片節(jié)?！八麄儾粌H來一次，而且年年來，國外的紀錄片人每年花10多個小時飛過來，為什么？”其實，這與4年前劉軍接手時提出的廣州紀錄片節(jié)要以“服務”定位有著直接的關系。劉軍介紹，國內的節(jié)（活動）是以聚會、交友為目的。國外的紀錄片人卻是靠參加節(jié)（展）生存的，他們會提前一年把明年要參加的節(jié)都計劃在日程里，參加節(jié)一定要有實質性的收獲。廣州紀錄片節(jié)也必須以服務為宗旨，“外國人來了可以對接到項目，可以找到他們感興趣的東西，這才是真正吸引他們的東西”。所以，廣州紀錄片節(jié)必須這么做，才能持續(xù)生存下去。

記者了解到，每年參加廣州紀錄片節(jié)的外國人不比中國人少，甚至會更多。這正說明廣州紀錄片節(jié)的國際化水準高。但是，如何更好地為國內紀錄片人提供服務也是劉軍和他的團隊需要認真考慮的事情。像范立欣的《歸途列車》、周浩的《棉花》、楊曉飛的《烈日灼人》等都和廣州紀錄片節(jié)有著直接的關系。有的是在這里融到了資，有的是在這里獲得了獎，還有的是在這里讓更多的人所熟知。記者經?？吹侥弥捌ā钡闹谱魅嗽谙蛑谱鳈C構（國內/國外）介紹產品的情景，會場多語種志愿者隨時“待命”，確保服務到每一個參會嘉賓。

為年輕人服務?，F在，年輕的紀錄片人已經成長起來，短紀錄、快紀錄已經成為大勢所趨。“創(chuàng)·紀錄運動”是由鳳凰視頻、中國（廣州）國際紀錄片節(jié)組委會、鳳凰衛(wèi)視聯合主辦，攜手多家戰(zhàn)略合作機構及聯盟伙伴共同發(fā)起，劉軍作為“創(chuàng)·紀錄運動”委員會副主席，近年來，已經扶持了不少項目。據劉軍介紹，參加該項目的超過一半的都是“85后”年輕人，甚至是大學生。另外，依靠廣州紀錄片節(jié)的平臺，他們還在2015年搞了大學生紀錄片創(chuàng)業(yè)大賽。針對全國進行網絡展播、電視臺展播還有100場校園展播。

“紀錄片節(jié)的商業(yè)模式是有限的，但是節(jié)（展）的商業(yè)資源轉換是無限的?！眲④姳硎荆瑥V州紀錄片節(jié)已與國外30多家的影視節(jié)建立了聯系，將好的作品一鍵“下單”直抵國外影視節(jié)?！昂芏嗍虑槭悄阋呀涀龅轿涣?，扶持、鼓勵才會隨之而來”。劉軍介紹，廣州節(jié)集交易、融資、市場活動、展映、培訓于一體，內容很豐富。運營機構作為中介機構也可賺取服務費。劉軍希望公司未來可以作為大型的紀錄片發(fā)行服務機構。

廣州紀錄片節(jié)辦了10多年，確實是沉淀了很多資源。劉軍跟記者講起了一個小故事，之前廣州的某位領導去國外參會，國外友人對這位領導說：“我2年前去過廣州，你們的紀錄片節(jié)辦得很好?！边@位領導才突然發(fā)現，原來廣州的紀錄片節(jié)已經受到了這么大的關注。所以，廣州紀錄片節(jié)應該做，而且一定要做好。未來，劉軍想在節(jié)展期間加入更多的中國故事選題會，讓全世界的人選擇跟中國有關的故事，來和中國合作。用劉軍的話講：“這是一箭三雕的合作，選題、資金、播出的問題都可以解決?！?/p>

最后，劉軍表示，短期目標是要把廣州紀錄片節(jié)打造成為亞洲最大的紀錄片節(jié)。讓全世界的紀錄片人都在這里找到好的資源，不僅有中國的，還要把韓國、日本、東南亞等國家和地區(qū)的紀錄片人都吸引過來。事實上，現在的廣州紀錄片節(jié)已經走在這條路上，也已初具“亞洲紀錄片節(jié)”的規(guī)模，未來要做的就是在獲得政府更多利好政策的基礎上，將更多的資源裝進來，讓廣州紀錄片節(jié)為更多的人服務。

馬志丹：為年輕人拍更多更好的紀錄片

廣東衛(wèi)視《追夢在路上》創(chuàng)造了幾個紀錄：一是策劃、創(chuàng)作、播出“中國夢”系列紀錄片，在全國省級衛(wèi)視速度第一。2013年春天開啟，同年度9月9日啟播首系列《致青春》。二是兩次獲選國家扶持項目。2013年《追夢在路上》獲國家新聞出版廣電總局設立的“中國夢”主題精品紀錄片扶持項目；2015年20集系列紀錄片《我們的青春》獲國家新聞出版廣電總局優(yōu)秀國產紀錄片重點扶持項目。三是開播一年，《追夢在路上》獲得了廣東省第9屆精神文明建設“五個一工程” 優(yōu)秀作品獎。四是連續(xù)兩年獲得國際級大獎。紀錄影片《金星之約——李丹妮袁迪寶五十五年再牽手》《中國父親》獲得2014年第四屆（歐洲）電影節(jié)“中國銀幕”中國紀錄片節(jié)特別獎·導演獎。2015年首次獲得歐洲買家青睞，《我和木蘭有個約會》《東海島·人龍傳奇》（國際版）在歐洲以英語、法語、德語 、意大利語四種語言發(fā)行，上述兩部紀錄影片分別獲得評委會特別獎、提名獎。榮獲國家新聞出版廣電總局設立的“年度優(yōu)秀國產紀錄片及創(chuàng)作人才扶持項目”優(yōu)秀短片、優(yōu)秀長片。國家新聞出版廣電總局宣傳司司長高長力曾在多個場合表示，要將馬志丹團隊作為紀錄片領域的榜樣在全國廣電系統(tǒng)推廣。

為年輕人做紀錄片。出生于廣州，籍貫內蒙古的馬志丹說話中依然能感覺到明顯的北方人特色：干脆、利落、真性情。作為系列紀錄片《追夢在路上》的制片人、總導演，馬志丹的粵式普通話表達起來極富感染力和畫面感，記者通過與她聊天，能清晰地感受到她對待藝術的嚴肅性。

目睹近年來一些異想天開的肥皂劇式的電影獲得票房成功，馬志丹表示，她確實很難接受，也很難理解。在她看來，該類電影明顯缺乏優(yōu)秀電影的嚴肅性與深刻性。全片看來看去都是一些無厘頭、噱頭、“狗血”甚至“三俗”的劇情，看完也沒有讓觀眾汲取到任何營養(yǎng)，全片始終追求的就一個字——“搞”?！澳承╇娪熬褪窃诒荣愓l更‘搞’一些。”馬志丹鮮明地表達出態(tài)度，“這般如此劣質的影片，一定不能讓其占據中國電影主流?！?/p>

馬志丹一直在帶領團隊拍攝出更多能夠影響年輕一代的作品，這也是《追夢在路上》持續(xù)創(chuàng)作并且持續(xù)火爆的動力。談到最近看過的幾部歐美電影，馬志丹說：“歐美這樣以追逐市場利潤為最大化的電影生產商，尚且那么注重作品的藝術性、傳播的嚴肅性以及人文價值觀，反而我國電影近年來一浪‘搞’過一浪的勢頭，噬嚙著年輕人的心靈，這是很可怕的一件事?！瘪R志丹同時表示，“很大一部分年輕人根本不辨美丑、不明事理、不管是非，反正只要是‘俗流’關注的，無論‘美’還是‘丑’，紛沓去消費，趨附心態(tài)很嚴重。”

“那么，我倡導的是一種什么樣的價值觀？為當今年輕一代倡導的是怎樣的一種青春？選取陽光人物，青春勵志，蓬勃向上?！痹捳Z間，分明能感受到在馬志丹身上，他們這一代人特有的情懷和擔當。他們有著對家國、社會更多的責任與深情。馬志丹經常受聘去大學校園給年輕人講課。課畢，她也愛用這句話結尾：“孩子們，現在的你們基本不會受到物質匱乏的困擾，但是你們要做好在精神上經受磨難的準備。人的一生不可能一帆風順，心理準備和行為準備都要做好，才能越走越好，越走越高。”

馬志丹和她的團隊正積極地“走在路上”，中國新一代青年人的“中國夢”在艷陽下飛揚。事實上，國內很多有良知的、負責任的紀錄片工作者也在持續(xù)不斷地發(fā)出他們的聲音，推出他們的作品。目前，中國的電影市場確實存在很多問題，反觀中國紀錄片則走得很健康。近年來，國家新聞出版廣電總局對紀錄片產業(yè)持續(xù)大力支持，在扶持、推動、引導、推廣方面出臺很多利好政策，作出了很大的努力，收到顯著的成效。

廣東電視臺導演馬志丹

馬志丹向記者介紹，紀錄片更要講究拍攝技法。“多線索，多情節(jié)點。有時候，兩三個畫面可以呈現一個情節(jié)。敘述方式快了、情節(jié)推進快了，更適合年輕人觀看，更符合年輕人的審美欣賞習慣與觀影心理節(jié)奏?！?不要灌輸也不要宣教，要找到年輕人樂于接受的方式，讓年輕人看到好的作品，給年輕人帶來啟迪、給養(yǎng)、引領，這是馬志丹團隊一直秉持和踐行的創(chuàng)作理念。

正能量的東西同樣很好看?！蹲穳粼诼飞稀吩邙P凰網視頻網站上線免費播放時，單集節(jié)目一天就有200多萬的點擊量?！毒G手指的故事》《花兒努力地開》《快樂小天使康若琪》《李智的夢》《恒大足校九（七）班》《無翼也飛翔》《人心棗魂》引發(fā)網絡上的熱烈反響?！拔覀兂尸F什么樣的內容給年輕人看，這才是最重要的?！瘪R志丹多次說道，內容制造一定要有養(yǎng)分。“很多人聽多了‘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會覺得空洞；可是當你仔細去研究這24個字時會發(fā)現，它是中華民族傳統(tǒng)美德和社會公約的符號化象征，我們創(chuàng)作好的作品，不可能離開這24個字?！?/p>

馬志丹談到，“紀錄片是代表一個電視臺最高品質的文化產品。它能夠顯示其文化底蘊、制作手段、創(chuàng)作能力、傳播意識。優(yōu)秀紀錄片是真實、自然、不做作。只要用心發(fā)展，優(yōu)秀紀錄片會有很大的市場的，紀錄片一樣可以成為主流，一樣可以成為年輕人熱愛的影視類型。近年來，題材多樣化、類型多元化的紀錄片不斷涌現，不正說明了這個問題嗎？”“將高尚的事情做漂亮，做成普遍喜愛”是馬志丹和她的團隊追求的目標?！拔乙荒甑筋^，時間都花在紀錄片的路上，不是在前方拍攝就是在后方剪輯?！蹲穳粼诼飞稀帆@得的各種表彰、社會資助，都是受到社會各界高度認同的良好結果?！奔o錄片需要有情懷的投資者，馬志丹呼吁將優(yōu)秀的產品和優(yōu)秀的社會資源相結合，她冀盼更多有情懷的投資者，可以與她的團隊合作。

創(chuàng)新一定要符合創(chuàng)作規(guī)律。談到合拍片，馬志丹表示，“合拍片是一種趨勢，有錢的出錢有力的出力。對于國內紀錄片界而言，還是要把重點放在發(fā)現、培育新生代的紀錄片人身上?！?/p>

“現在的困難是：國內紀錄片的創(chuàng)作能力、意識能力、產出能力尚屬不足。創(chuàng)新不是盲目的、無知的、違反藝術規(guī)律的萌動。如果在鏡頭設計、情節(jié)對接、后期剪輯、邏輯關聯上沒過關，剪出來的片子不可能好看?！瘪R志丹所倡導的創(chuàng)新是“在一種堅實的符合規(guī)律的基礎上躍起”?！拔覀兗纫夏贻p人的口味，更要符合紀錄片的創(chuàng)作規(guī)律，鍛造出優(yōu)秀品質。我們不可能追求不朽，我們總可以盡力做到最好，達到精品產出?！?/p>

至于中國紀錄片能否與世界接軌，馬志丹也提出了她的觀點。一是題材的重要性：講述人的故事，要能揭示出事物的本質，抵達人性的情感深度，引發(fā)人類共通的情感共鳴；二是手段的重要性：要扎進泥土里深挖，找出泥土與根系的結合。深入發(fā)掘題材內容，將最動人的點都體現出來，人物、事件才會很立體、很鮮活，甚至是“生猛”。

馬志丹表示，在創(chuàng)作上要有體系?！皩а莸乃囆g觀涵蓋了鏡頭語言、編劇結構、剪輯、音樂、同期聲使用、錄音、合成，這是完整的專業(yè)體系。”紀錄片人要形成自己的風格，作品要具有獨特的藝術氣質和藝術面貌。

為紀念中國共產黨成立95周年，馬志丹和她的團隊策劃的20集大型系列紀錄片《我們的青春》，有望成為2016年的一大亮點。三集紀錄影片《絕壁長廊——鑿出來的幸福生活》，已于廣東衛(wèi)視1月9日、16日、23日晚22：30分隆重首播。馬志丹和她的團隊在紀錄片的路上繼續(xù)奔跑，追逐夢想，辛勤耕耘從未停止。

劉軍和馬志丹只是中國紀錄片行業(yè)的兩個典型，雖然他們無法說明中國紀錄片行業(yè)的整體情況，卻可以從他們的作為與觀念當中看到他們?yōu)檫@個行業(yè)傾注的心血，貢獻的力量。他們踏實地通過自己的努力推動中國紀錄片的前進，讓紀錄片的魅力鼓舞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