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原名閻志揚改為閻肅
上個世紀50年代,空政文工團領(lǐng)導(dǎo)為了提高創(chuàng)作人員和主要演員的藝術(shù)修養(yǎng),舉辦過文學(xué)講座,由我(即閻肅之子閻宇)爸閻肅和朱正本、文采講課,一周講一次。
文工團的歌唱家張映哲曾說:“到現(xiàn)在我還能想起閻肅是怎么給我們講詩詞的:手舞足蹈地從廣寒宮里的嫦娥、吳剛說到高山大川,再從李白、杜甫說到郭沫若、毛澤東。從天上到地下,從古說到今,閻肅說得天花亂墜,大伙聽得心曠神怡。”有時,我爸講完一段,再由張映哲唱一段,找找感覺。他本就不是個嚴肅的人呢。
在西南文工團時,因為我爸總是愛開玩笑,講故事,愛說愛鬧的,有人給提意見了,說他不太嚴肅。我爸干脆把原名閻志揚改為閻肅,看你們還說??删退愀牧嗣?,爸爸仍然嚴肅不到哪兒去,說起話來還是跟說相聲似的。
1958年之后,每逢周末,團里有時會安排一些樂隊、伴唱及舞蹈演員去中南海參加晚會演出,或和共和國領(lǐng)導(dǎo)人搞小型聯(lián)歡舞會??照墓F內(nèi)部稱之為“中南海任務(wù)”。我爸也去過好幾回,他說第一次去的是中南海春藕齋,參加一個小晚會??匆娏藥孜婚_國元勛,當時挺激動,臨走時還悄悄從門口的一盆萬年青上摘下一片葉子帶回家,以此留念。后來去的次數(shù)多了,覺得不能再摘了,否則那盆萬年青就得成禿子了。
助兒子得了作文獎
有一年北京市搞了個全市中小學(xué)生讀后感作文競賽,學(xué)校安排我投稿參賽,我正好剛看完當時作為中國青少年必讀的《鋼鐵是怎樣煉成的》一書,就想以此為題。
爸爸在外地出差,我就給他寫信告知此事,并問他對這本書有什么感想。爸爸很快回了信,在信中把他以前讀此書的感受,一、二、三地寫給我。
我一看,太好了!按他信里的大意,簡單地進行了些加加減減,就投了稿。結(jié)果我得了三等獎,是當時年紀最小的獲獎?wù)?,得了個塑料鉛筆盒的獎品。爸爸開玩笑說,這里也有他的功勞,他也該去領(lǐng)獎,我說:“你要是去了,就成了歲數(shù)最大的了;而且才得個三等獎,還文學(xué)家呢?!?/p>
老爸無語了。
霧里看花原是“打假歌”
上個世紀八九十年代,中央電視臺為搞一臺紀念《商標法》頒布10周年的晚會,其中有個片段是打假的,請爸爸寫一首“打假歌”。
老爸想,總不能寫“化肥是假的,農(nóng)藥是假的,皮鞋是真的”吧,想來想去,突然想到川劇《白蛇傳》中韋馱踢“慧眼”的情節(jié),靈感一閃,于是“借我一雙慧眼吧,把這紛擾看個清楚……”就順應(yīng)而出了。
這首歌最早就叫《借我一雙慧眼》,大家唱著唱著嫌麻煩,于是歌名就成了《霧里看花》了。
這首歌從一問世,可能就沒有被看成僅跟“打假”有關(guān),似乎超越了它本身,有人說它是描寫男情女愛,卿卿我我;也有人說歌詞里有“禪機”,能從中悟出人生哲理。打假打出這么多名堂來,已大大出乎爸爸意料之外。
當人們唱這首歌時,誰會想得到,作者是在提醒你,時刻要小心假貨啊。這可真成了霧里看花了。
那陣子有的朋友和我開玩笑說:“你們家老爺子真行啊,這么大年紀了還能寫出如此纏綿的歌,是不是沒事兒,老跑到公園里‘霧里看花???”我心想了:我們家老爺子就算是真有這份兒心,也沒這個膽兒啊。
癡迷電腦游戲有高招
20世紀90年代初期,國內(nèi)開始興起游戲機熱,比如“魂斗羅”“超級瑪麗”等,他喜歡得不得了,一空閑下來就玩會兒。
對游戲癡迷的人很多,但老爺子屬于遇困難就退的那種了,凡是難掌握的,他就玩得少;那些容易的,好操作的,老爺子就玩得得心應(yīng)手。有些“玩”熟了的,再加上點技巧,就更得意異常。
老爺子當時玩得比較多的,是“俄羅斯方塊”,有時遇到我回家,他就越發(fā)要“表演”,故意夸張地擺動手臂,做出各種高難度的動作。
他有時也會拉著我,讓我從頭到尾演示一遍“超級瑪麗”的過關(guān)。在我玩兒時,老爺子站在身后,比我還緊張,看到新的畫面或怪物時,都大呼小叫的,害得我經(jīng)常出錯,他卻哈哈大笑、幸災(zāi)樂禍。
再幾年后,社會上又開始流行電腦游戲,老爸又開始迷上了紙牌游戲——空當接龍。這一“迷”就是好多年,據(jù)他自己講已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他得意之余,總不忘“賣弄”一下那些“驚人”的連勝紀錄,開始我不明就里,一看嚇一跳:這“連勝”也太多了,把把都開啊。
后來我才知道,原來爸爸遇到解不開的牌時,他就把這副牌掛著,也不摁“結(jié)束鍵”,只去重新再開一局,這樣電腦記錄上就繼續(xù)著解開的盤數(shù)、那副解不開而掛在那兒的也就不了了之了。電腦還是比人傻。
(摘自《閻肅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