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愛東西

我當年見到的潔塵是個大眼睛的漂亮小姑娘，她興致勃勃地領著我成都一日游，還抓了兩個“壯丁”跟在身邊以壯聲威。

潔塵一直寫點兒稿，不算勤快，可也不算太懶。有一天，我收到潔塵寫的一組稿子，她的文字猛然驚艷到我了。誰知道她是什么時候變成天鵝的。

我至今不能將當年對潔塵的印象和她現(xiàn)在的稿子完全吻合在一起——這樣有點兒透著危險的機智和細密的文字出自那位率領著我們滿街通吃的小女孩之手？她開始老練地說：“德國女詩人薩拉·基爾施有一句詩說‘我這個晚生的女人險些遇上丑聞。是的，我們這些晚于浪漫時代出生的女人一往情深去做的事情是把事情弄砸，好在冥冥中有些搭救，丑聞避免了，退一步成了緋聞。”

“我的一個同事刻薄地說，女人30到40歲這十年是活得最精彩的。一旦真的開始老了，也就開始令人無法忍受地蠢了，尤其是女作家，蠢得一瀉千里……”

我大笑了很久。

“沒辦法，我只能等著變蠢了?！痹凇蹲R破》里，她一邊吃著大橙子一邊這樣下結論。

（摘自《桃花開》江蘇文藝出版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