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建華

特稿

康熙帝巡游五臺山日志

常建華

南開大學(xué)歷史學(xué)院教授、中國社會史研究中心主任，主要從事中國社會史、明清史研究

山西五臺山，又名清涼山，傳說為文殊菩薩演教之所，是佛教傳入中國最早建立寺廟的名山之一，也是中國內(nèi)地藏傳佛教喇嘛教的重要場所，屬于佛教圣地?？滴趸实畚宕窝灿挝迮_山，進(jìn)香禮佛。清帝被藏傳佛教尊為文殊菩薩的化身，康熙帝到五臺山禮拜真正文殊菩薩的道場，則最能得到文殊菩薩的護(hù)佑。

關(guān)于康熙帝巡游五臺山行程與主要內(nèi)容，康熙朝《清實錄》與《起居注》均有記載，結(jié)合清人老藏丹巴所著《清涼山新志》、高士奇《扈從西巡日錄》、已譯滿文奏折等資料，可以描繪出康熙帝巡游五臺山的概貌。

康熙帝巡游五臺山，分別是康熙二十二年兩次，三十七年一次，四十一年一次，四十九年一次。

首朝圣境 歸途射虎 第一次巡游五臺山

康熙二十二年（一六八三年）二月十二日三月初六日首次朝臺，計二十五天。拜佛進(jìn)香，為秋季太皇太后巡視五臺山做準(zhǔn)備。

本次出巡命皇太子胤礽隨駕啟行，二月十二日駐蹕琉璃河北，途經(jīng)淶水縣西北、易州丁哥莊南，易州白澗村北、滿城縣大冊河、唐縣東、王快鎮(zhèn)、真定府龍泉關(guān)城內(nèi)，二十日駐蹕五臺山建有大文殊寺的菩薩頂，山西巡撫穆爾賽、按察使庫爾喀來朝覲。二十一日登南臺，二十二日登東臺、北臺，二十三日登中臺、西臺?？滴醯墼谖迮_山上駐蹕四天，《起居注》記載康熙帝豋上東西南北中五個臺頂后都是「眺覽」，即此行屬于游覽。值得注意的是，康熙帝「特命修建上祝太皇太后延壽萬壽無疆道場三日」。（《清涼山新志》卷三）

二十四日自菩薩頂回鑾，于長城嶺西路傍射殪一虎。隨行的文學(xué)侍從高士奇留下的《扈從西巡日錄》記載了此事。一虎伏道旁灌莽間，康熙帝援弓射之立斃，巡撫山西右副都御史穆爾賽、按察使司庫爾康奏言：「此虎盤踞道左，傷人甚眾，皇上巡幸茲土，為商旅除害，當(dāng)名其地為射虎川?！挂蛞辉僬埱螅玫交实弁?。虎皮留在大文殊寺。是日駐蹕龍泉關(guān)城內(nèi)。

返程中途駐蹕行唐縣長壽莊、唐縣西雹水，二十七日駐蹕慶都縣，是日巡察直隸地方，刑部尚書魏象樞、吏部左侍郎科爾坤、直隸巡撫格爾古德來朝。途經(jīng)清苑縣東閭村西、新安縣南、任邱縣趙北口北、霸州苑家口北、霸州信安鎮(zhèn)東南、信安鎮(zhèn)、永清縣南哥驛、南苑晾鷹臺南，三月初六日回宮，詣太皇太后、皇太后宮問安。

康熙帝出巡中不忘教育官員。山西巡撫穆爾賽、按察使庫爾喀來朝，康熙帝諭穆爾賽等：「五臺、繁峙、靜樂、崞縣等處地瘠民貧，爾等既膺簡用，必持己廉潔，恪共職業(yè)，務(wù)期利興害除，使民生各得其所，方副朕委任之意，不然罪有所歸矣?！梗ā肚迨プ鎸嶄洝肪硪哗柶撸?/p>

清涼山新志 故宮博物院藏

《欽定清涼山志》內(nèi)頁中的五臺山圖故宮博物院藏圖中簡單勾勒出山嶺走勢與寺廟方位

出巡也有君民的互動。在直隸完縣城南用餐時，「百姓觀者無禁，賜以梁肉，召年老者使前，各賚白金一定，稚子亦賜制錢慰勞遣之」。有個叫蔡丹桂的人，在眾中自言系縣學(xué)生，康熙帝考他《易經(jīng)》，丹桂奏言家貧，不能為生，康熙帝賜白金五兩，金盤蘋果六枚，勉勵他努力讀書，開卷有益。隨行的高士奇看到「黃童白叟歡呼載道」，感慨記之。返程中不忘射獵行圍，在苑家口水上打獵，即行水圍。高士奇《扈從西巡日錄》記載：「行圍水淀中。用三槳船百只，分左右翼，沿岸棹入，合圍之際，水鳥群飛，鳥槍競發(fā)，墮羽殲禽，不可勝數(shù)。」

五臺山圣境全圖 美國國會圖書館藏

康熙御題 “五臺圣境”

康熙帝懷著一種輕松的心情在五臺山禮佛。清宮懋勤殿舊藏康熙帝密諭，有康熙二十二年二月二十三日給宮內(nèi)顧太監(jiān)諭旨，告示被五臺山的景色吸引，以「奇景」概括「五臺圣境」。

為了表達(dá)對五臺山佛寺的重視，二十二年四月，康熙帝特旨發(fā)內(nèi)帑三千兩重修了五臺山的中臺演教寺、東臺望海寺、南臺普濟(jì)寺、西臺法雷寺、北臺靈應(yīng)寺等廟宇，親撰各寺碑文。至九月第二次巡游五臺山時，廟宇一新。

帝后同行 禮佛祈福 第二次巡游五臺山

康熙二十二年九月十一日至十月初九日再次朝臺，計二十八天。奉太皇太后進(jìn)香，拜佛還愿。太皇太后，即康熙帝祖母孝莊文皇后博爾濟(jì)吉特氏，出生于科爾沁蒙古，在清朝皇位繼承、輔助幼帝等方面功勞卓著，時年七十一歲。

此次出巡，太皇太后升輦、降輦康熙帝皆親扶，及駐蹕復(fù)步送太皇太后入行宮，康熙帝才入。九月十一日駐蹕萬安寺。十二日駐蹕董家林。十三日過涿州?？滴醯垡蚤L城嶺一帶山徑險峻，先往親視所修道路，命裕親王福全、恭親王常寧隨太皇太后駕行。是日駐蹕劉家中王地方，諭扈從科員顧圖、刑部郎中趙山：凡經(jīng)過地方不許隨從人等借名市物，擾害小民，宜嚴(yán)加察訪，犯者并其本主題參治罪。

十四日駐蹕大馬家莊，直隸巡撫格爾古德來朝，康熙帝以地方緊要，命即回保定，不必扈行。十五日駐蹕完縣白廟村，十六日駐蹕曲陽縣北鎮(zhèn)里地方，《起居注》記載「以行近五臺，傳諭自明日始，扈從人等勿射生」。中途駐蹕阜平縣西長壽莊、龍泉關(guān)，十九日抵達(dá)菩薩頂。

二十日，康熙帝途次遇村民負(fù)米豆等物，詢之答道：「備臨幸之用?！闺S傳諭學(xué)士阿蘭泰：「太皇太后駕臨五臺，一切應(yīng)用之物皆出內(nèi)帑預(yù)備，原無絲毫取給小民，此所備對象何處應(yīng)用，可察明具奏?！闺S詢五臺知縣趙繼晉及村民等，皆說：「五臺地方偏僻，恐太皇太后駕到物用不敷，故給價小民，令預(yù)備以待用，原非出于科派?！梗ㄒ陨暇姟肚迨プ鎸嶄洝肪硪灰欢┛滴醯垡砸蚬骂A(yù)備可免究處，但認(rèn)為知縣曾經(jīng)給價未可深信。聲明今一切物用內(nèi)廷既備，此后太皇太后駕到俱不必再行赍送，命傳諭直隸山西沿途官民知之，二十二日以太皇太后駕近龍泉關(guān)，自菩薩頂往迎，是日駐蹕龍泉關(guān)。二十三日，康熙帝自龍泉關(guān)行二十里，親迎太皇太后，請安畢隨行，抵龍泉關(guān)。康熙帝以長城嶺道路雖經(jīng)修治，而地勢險絕，恐鑾輿登陟維艱，特赴長城嶺用輦親試，每至陡峻處，校尉舁輦，步履欹側(cè)，不能徑上?？滴醯圻€奏太皇太后，太皇太后說，明日至長城嶺，如萬不能登，可再酌行止。于是，康熙帝諭校尉及隨侍內(nèi)監(jiān)等務(wù)勤加演習(xí)，小心扈行。二十四日康熙帝隨太皇太后駕至長城嶺，親督校尉及隨從人等前后扶行，歷嶺路數(shù)盤，山勢巉崿，險隘殊甚。太皇太后以嶺路實險，「五臺諸寺應(yīng)行虔禮者，皇帝代吾行之，猶吾親詣諸佛前也」。（《康熙起居注》第二冊）康熙帝下馬，躬導(dǎo)鑾輿還龍泉關(guān)。

二十五日，康熙帝還菩薩頂駐蹕，發(fā)白金三百兩、棉四百斤，命山西巡撫穆爾賽分給所過地方貧民。二十六日康熙帝代禮諸寺。二十七日自菩薩頂回鑾，駐蹕龍泉關(guān)。返程途經(jīng)阜平縣、長壽莊、北鎮(zhèn)里地方，十月初二日至五郎河，率內(nèi)大臣等詣太皇太后行宮問安，是日駐蹕白廟村，直隸巡撫格爾古德來朝，帝以地方事務(wù)緊要命還。接著，駐蹕滿城縣方上、易州大方、定興縣西南冊上村、涿州松林店、董家林、良鄉(xiāng)東北長新店，初九日奉太皇太后回京。

金閣寺千手千眼觀音

菩薩頂御旨碑

二十二年，巡游五臺山發(fā)生在二十年平定三藩、二十二年臺灣即將歸順之時。早在康熙十二年十二月，康熙帝驚恐于「三藩之亂」，派侍衛(wèi)到五臺山拈香禮佛，修建「祝國佑民道場」（《清涼山新志》卷三），因此，平定三藩后的供佛具有還愿的性質(zhì)?！犊滴跗鹁幼ⅰ范昃旁露沼涊d康熙帝為太皇太后「代禮諸寺」后，起居注官說到巡游五臺山禮佛，以「普育群生」，「致祈景?！?。所祈之福，應(yīng)是戰(zhàn)后的天下太平，人民幸福，更重要的是清朝國祚億萬斯年。

綏撫蒙古 護(hù)國裕民 第三次巡游五臺山

康熙三十七年（一六九八年）正月二十七日至二月二十三日，第三次朝臺，計二十六天。進(jìn)香，歸途巡視渾河河堤。

本次出巡命皇長子胤禔、皇三子胤祉隨駕，正月二十七日啟行，駐蹕良鄉(xiāng)縣竇家莊。二十八日駐蹕涿州長溝二里橋，命皇長子胤禔、大學(xué)士伊桑阿至金太祖、世宗陵奠酒。途經(jīng)淶水縣永陽、易州唐湖、滿城縣、完縣、曲陽縣鎮(zhèn)里、阜平縣張家莊、龍泉關(guān)駐蹕，二月初八日駐蹕菩薩頂。

十一日回鑾，駐蹕五臺縣，時厄魯特親王扎什巴圖爾等隨駕巡游，至是遣還，扎什巴圖爾等以受恩深重感激叩辭而去。起居注官年終評論說，扎西巴圖爾親王等「愿子孫世世永寧西陲」，可見康熙帝蒙古政策的效用。

途經(jīng)龍泉關(guān)、阜平縣張家莊、曲陽縣鎮(zhèn)里、完縣駐蹕。十六日至保定府登舟，泊東門外，十七日御舟泊清苑縣張家莊，十八日泊新安縣郭里口，十九日泊霸州苑家口。二十一日駐蹕固安縣，二十二日回駐暢春園。二十三日回宮，詣皇太后宮問安。歸途中，從保定上船，沿水路考察了清苑縣、新安縣、霸州、固安縣等處河段，回宮后第三天便做出了治河的決定。

因三十六年二月康熙帝第三次親征噶爾丹，噶爾丹窮途末路，病死草原。第三次朝臺的動機(jī)，應(yīng)是為戰(zhàn)勝噶爾丹進(jìn)行的。此次禮佛，康熙帝命「建護(hù)國裕民道場三永日」。

起居注官記載本次康熙帝在臺頂?shù)幕顒?，使用了「游覽」一詞，說明康熙帝的五臺之旅，仍具有游覽、散心的性質(zhì)。

關(guān)注民生 返程視河 第四次巡游五臺山

康熙四十一年（一七〇二年）正月二十八日至三月初一日，第四次朝臺，計三十三天。進(jìn)香，閱永定河、子牙河。

本次出巡，命皇太子胤礽、皇四子多羅貝勒胤禎、皇十三子胤祥隨駕。自暢春園啟行，是日駐蹕良鄉(xiāng)縣竇閣莊，直隸巡撫李光地來朝。二十九日駐蹕房山縣下村，率諸皇子及善射侍衛(wèi)等射，帝發(fā)五矢皆中的。途經(jīng)淶水縣石亭村駐蹕，二月初二日駐蹕易州唐胡村，率諸皇子及善射侍衛(wèi)等射，帝發(fā)五矢皆中的，原任禮部侍郎田種玉來朝。二月初三日駐蹕滿城縣，諭大學(xué)士「原任禮部侍郎田種玉昨來接駕，年已七十余，著將原降之級復(fù)還」，促進(jìn)君臣關(guān)系的融洽。中途駐蹕完縣高昌店、曲陽縣珍李村、阜平縣王塊鎮(zhèn)、阜平縣李原堡，二月初八日駐蹕五臺縣射虎川，山西巡撫噶禮、提督學(xué)政翰林院侍讀汪灝、大同總兵官俞益謨來朝，是日山西百姓于行宮前，奏稱：「晉省饑饉蒙恩蠲免錢糧，又動支倉粟普行賑濟(jì)，愚民無以報答高厚，原于菩薩頂建萬壽亭一座，叩懇諭旨。」（《清圣祖實錄》卷二〇七）又獻(xiàn)各種果品，帝命各取果品少許，其建造萬壽亭著停止。

殊像寺文殊像

塔院寺

二月初九日，至羅侯等寺，駐蹕菩薩頂。初十日巡視中臺、西臺等寺，十一日至清涼石南臺等寺。十二日至妙德庵及碧山寺。十三日回鑾，巡游廣宗等寺，駐蹕射虎川。十四日巡游涌泉寺，駐蹕阜平縣圣水寺。十五日駐蹕阜平縣王塊鎮(zhèn)。十六日駐蹕行唐縣，諭內(nèi)大臣侍衛(wèi)等：「前所過地方原系旗民雜處，人俱熟悉貿(mào)易，自此以往皆系民地，隨從人等凡一切諸物俱宜從公市易，毋得騷擾民間，其令各管轄官遍行曉諭，嚴(yán)加禁飭?！梗ā肚迨プ鎸嶄洝肪矶柶撸└鼘W(xué)士賴都率一二章京乘其后察之，如有犯者，即行參奏，倘隱匿不舉，從重治罪。十七日駐蹕真定府，諭大學(xué)士馬齊、侍郎法良：「此城十余里外有原任大學(xué)士梁清標(biāo)墓，凡朕巡行所及有已故大臣墓，俱遣大臣致奠，爾等其往奠之?！梗ā肚迨プ鎸嶄洝肪矶柶撸┍磉_(dá)了對舊臣的懷念。途經(jīng)無極縣、祁州、蠡縣新興村駐蹕，十九日將近祁州停圍，率皇太子、諸皇子及善射侍衛(wèi)射，「又令直隸武官騎射」。翌日，「行于博野縣城北道傍停圍」，又率皇太子諸皇子射。二十一日至安州馮村，乘舟前行，沿途泊于新安縣段村、任邱縣圈頭村、新安縣郭里口、任邱縣。二十五日巡視子牙河，御舟泊大城縣蘇家橋。二十六日登陸巡視郭家塢村新修堤工，就河道總督張鵬翮「請建立石閘隨時啟閉可省每年開渠引水之費(fèi)而于漕運(yùn)甚有裨益」（《清圣祖實錄》卷二〇七）的建議，下部議行，駐蹕永清縣北閣驛。二十七日駐蹕南苑，二十八日回暢春園，詣皇太后宮問安。三月初一日回宮。

臺懷夜景

地方官員要向出巡的皇帝朝覲、護(hù)駕，君臣產(chǎn)生互動，康熙帝經(jīng)常賞賜隨行以及地方上的官員、兵士?！镀鹁幼浴酚涊d，二月十二日將出晉返回，賜扈從大臣、侍衛(wèi)、部院衙門大臣官員以至兵丁執(zhí)事人等素珠、木碗、香、「清涼攝授」印絹，賜山西巡撫噶禮御書「能禮純素」四大字、詩二幅，總兵官俞益謨「坤岳虎符」四大字、詩一幅，布政司、按察司、學(xué)院、道府、辭謝知縣等俱各賜詩、字一幅。又賜巡撫噶禮食，賜其母銀鼠褂、貂鼠袍，噶禮冠服各一襲。十四日至長城嶺下，噶禮率所屬文武官員跪送，又賜噶禮貂帽、貂褂，總兵官俞益謨釘孔雀翎貂帽、貂褂，臨汾縣知縣趙鳳詔白金?？滴醯凵瞄L書法，賜予官員的書法作品是很珍貴的禮物，賜予的貂皮服飾也很貴重，這些賞賜密切了君臣關(guān)系。二十四日，御舟泊任丘縣藥王行宮對岸，還賞了水手銀兩。

君民也有互動。二月十二日，蔚州、廣靈等縣民數(shù)千人跪獻(xiàn)萬民衣，感謝數(shù)年來因饑饉蠲免錢糧，又發(fā)積貯米谷賑濟(jì)。今逢皇帝巡視，眾民會集公制萬民衣，跪懇奏請接受。侍衛(wèi)海青啟奏，康熙帝以各處地方此等物件概不收受，百姓感恩之意悉知，婉言謝絕。十九日，前往祁州，中途數(shù)千人男女老幼執(zhí)香跪迎圣駕，瞻仰康熙帝，皇帝遣侍衛(wèi)傳旨慰諭。起居注官記載，百姓踴躍歡騰，莫不交相談?wù)摚骸肝沂ブ髂蠲裆部?，不憚勤勞，遠(yuǎn)巡邊塞，我等始得瞻望天顏，自古以來此等奇遇真屬罕有。」民眾把親眼目睹皇帝作為終生難忘的事情。康熙帝并不回避群眾，得到了百姓的贊譽(yù)。

康熙御題“靈峰勝境”

母后七旬 慶壽謁臺 第五次巡游五臺山

康熙四十九年（一七一〇年）二月初二日至三月初日最后一次朝臺，計三十四天。進(jìn)香，巡視民情。

四十九年正月，皇太后七旬大慶，正月二十四日，康熙帝諭山西巡撫蘇克濟(jì)：「數(shù)年以來，朕曾欲謁五臺山，但耽擱未去。今年為皇太后七十誕辰，現(xiàn)正無事之際，朕將往謁?！梗ā犊滴醭瘽M文朱批奏折全譯》第1258號附：上諭）

本次巡游命皇太子胤礽、皇三子和碩誠親王胤祉、皇八子多羅貝勒胤禩、皇十子多羅敦郡王胤、皇十三子胤祥、皇十四子固山貝子胤禵隨駕。自暢春園啟行，二月初二日駐蹕房山縣，直隸巡撫趙弘燮、天津總兵官杜呈泗來朝。途經(jīng)小營、淶水縣石亭、易州、唐壺、滿城縣、唐縣高昌店、曲陽縣鎮(zhèn)里村駐蹕。初十日駐蹕阜平縣王快鎮(zhèn)，山西巡撫蘇克濟(jì)、太原總兵官馬見伯、大同總兵官張文煥、提督學(xué)政翰林院侍講高其倬來朝。十一日駐蹕阜平縣。十二日駐蹕龍泉關(guān)演武場，右衛(wèi)將軍宗室費(fèi)揚(yáng)古、副都統(tǒng)禪穆布、歸化城都統(tǒng)吳赫、丹津、副都統(tǒng)蘇永祚來朝。十三日出龍泉關(guān)，駐蹕山西五臺縣射虎川地方。途經(jīng)羅睺寺、白云寺。

十七日回鑾，駐蹕射虎川。十八日入龍泉關(guān)，駐蹕演武場。中途駐蹕阜平縣、阜平縣王快鎮(zhèn)、行唐縣楊家莊、行唐縣、真定府、無極縣祁州、蠡縣新興鎮(zhèn)。二十八日康熙帝乘舟行，泊新安縣段村。御舟中途泊郭里口、任邱縣趙北口、霸州苑家口。三月初二日登陸，駐蹕霸州王起營。初三日駐蹕固安縣葫林店，初四日駐蹕南苑，初五日回駐暢春園，詣皇太后宮問安。初九日自暢春園回宮。

菩薩頂大乘門

此次朝臺延綏總兵李耀「一路隨圍」，可見康熙帝一行是一路行圍?？滴醯弁ㄟ^巡游練習(xí)騎射，教育皇子不忘國策。而且在博野縣城北，康熙帝還親率皇太子扶犁耕田，行走良久，教育太子重農(nóng)，呈現(xiàn)重農(nóng)的形象。

康熙帝出巡中賞賜了迎駕隨行的山西巡撫蘇克濟(jì)，不僅每天「恩賞天廚珍味二次」，而且「又賞賜御用黑豹皮端罩、馬、人參、火鐮包、膠囊、墨、硯、水盛、鼻煙壺物，又賞醬山楂、喀爾喀退山羊等各色珍味」（《康熙朝滿文朱批奏折全譯》第1559號奏折），蘇克濟(jì)表示即使粉身碎骨也難報皇恩。本次巡游五臺山的歸途，康熙帝同樣考察了畿輔河工。（本文五臺山實景圖皆為任超拍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