昝立永
現(xiàn)在市場的估值高一個重要原因是我們的A股市場相對比較封閉。
5月13日證監(jiān)會對“跨界定增”回應稱:證監(jiān)會積極支持符合條件的上市公司再融資和并購重組,以有效發(fā)揮資本市場服務實體經濟的功能。目前,再融資和并購重組相關規(guī)定及政策沒有任何變化。雖然只是一場虛驚,但是傳聞的廣泛影響不得不讓我們思考“戒”殼的必要性。
A股市場中從來都有“炒”殼這個習慣。也就是“搶名額”,畢竟上市在目前的市場還算得上稀缺資源。于是不少公司雖然干不下去了,但畢竟還有個上市公司的“帽子”,把“帽子”賣給“頭冷的人”,這就是借殼。趕上“資本寒冬”,這帽子就是搶手貨,比平時的價格要高出不少。傳聞中所說的定增就是“交易帽子”的過程。
如果之前傳聞禁止跨界定增意味著這“帽子”只能在有限的范圍內轉讓,范圍有限意味著兩方面的情況會產生:一是帽子賣不上價兒,二是買帽子的人八成不是最迫切的需求者(因為可選范圍?。?,落實到具體影響上就是原來的“殼公司”或者傳統(tǒng)沒落型企業(yè)無法通過定增來完成救贖。
對于“買帽子”的人結果恐怕更糟糕。最冷的是那些從海外歸來的中概股,他們急需傳統(tǒng)企業(yè)的“殼”為自己保暖,但如果禁令成真,這條路就會被宣告堵死,想趕個高價,門兒也沒有。
市場傳出這條禁止跨界定增的禁令頗有些“限購”的意思,想要“轉行”,你必須有某些資格,比如不能是金融、游戲、影視、VR這四個行業(yè)的?!跋拶彙憋@然屬于行政手段。
行政手段是否一定是壞的呢?從長期看,行政手段對于市場化的建立是比較有破壞性的,但是中短期對于過度的投機熱潮有非常好的緩解作用。
現(xiàn)在的A股市場是否符合這樣的行政手段需要客觀認識。當前中概股回歸需要傳統(tǒng)企業(yè)的殼資源,不景氣的上市公司需要找到新業(yè)務提高自身業(yè)務能力,但問題是很多新型業(yè)務并沒有持續(xù)盈利能力,屬于概念炒作。
前者使得回歸的中概股“身不動膀不搖”就可以獲得更高的估值。這聽起來有些像“熟悉的陌生人”,沒錯其實這就是跨市場套利,只是以前這么做的是投機客,而現(xiàn)在實施者是公司的大股東。業(yè)務沒變化,公司還是那個公司,就看哪里賣的好。
這么做本來無可厚非,因為市場給了套利機會,從資本角度說完全是合理的,但由于A股市場長期的封閉性造成這里形成了“估值堰塞湖”,整個市場對于新興產業(yè)給予了不客觀的評價,所以此時需要行政手段的介入以保護原有投資者的利益。
后者的影響就是妨礙了一些沒落企業(yè)的大幅跳轉自身主營業(yè)務??雌饋硎遣缓侠淼?,一家公司利用并購重組來更新自己業(yè)務線本來就是上市福利的一部分,屬于市場的正常行為。如此一來豈不是人為削弱市場對于企業(yè)的調節(jié)能力?
確實,長期看是如此,但短時間看則可以考慮。首先,現(xiàn)在A股中轉型企業(yè)投機色彩過重。當然,這里投機并不是個貶義詞,投機本身是一個中性詞,這里的重點是“過重”。
“投機過重”造成的結果就是市場配置資源效能降低,真正需要資源的企業(yè)得不到,不需要的企業(yè)攬入的資源過多。簡單做法是給這種行為降溫。
監(jiān)管層采取的做法是給投機過重的幾個“重災區(qū)”發(fā)禁令,注意目前A股市場投機過重的行業(yè)可不止這四個,但是如果大量實施行政禁止是非常傷害市場的行為,射人先射馬擒賊先擒王,監(jiān)管部門在最小幅度傷害市場的情況下對投資者進行了必要保護。
這一行為的信號意義比較強,如此一來,其他過重投機的行為就會有所收斂,對于穩(wěn)定市場,抑制過度投機利大于弊,中短期看不失為一步可走之棋。
從長期看,解決問題的根本不在于行政手段,而在于行政手段為“估值堰塞湖”的處理贏得的時間。現(xiàn)在市場的估值高一個重要原因是我們的A股市場相對比較封閉。封閉分兩個方向,也就是外面的進不來,里面的出不去。進不來意味著外部投資者對A股的估值判斷不能在市場交易中顯現(xiàn),出不去意味著內部投資者只能矬子里拔將軍,于是估值的陷阱就越挖越深。
加之我們不退市的“老毛病”,使得我們的市場怪事橫生。過去監(jiān)管層想“先退后注”,也就是把A股市場中符合退市的“僵尸企業(yè)”都退掉,打掃了屋子迎新人,在退完后實行注冊制。聽起來美好做起來難,A股市場掀起了一場轟轟烈烈的“保殼戰(zhàn)”。擁有巨大經濟價值的“殼”牽扯到各方利益,監(jiān)管者想動他們談何容易。
于是B計劃出現(xiàn),先來注冊制,注冊制上了,“殼”自然不值錢,保殼也就大幅降低了自己的主動性。但問題是A股估值太高,突然啟動注冊制恐怕會使得整個市場估值崩塌。
現(xiàn)在是C計劃,通過開通不同的小管道緩慢降低整個“堰塞湖”的水位,同時認為打散“堰塞湖”頭頂?shù)臑踉疲乐惯^度降水造成水位猛漲,最后等水位達到合適標準時再炸掉湖壩,也就是來實施注冊制。
這是一個比較人道的過程。滬港通、深港通、滬倫通,能通的都通,外面的資金進來的多了,里面的投資者選擇面大了。
現(xiàn)在苦的是那些正在做相關定增的企業(yè),從wind的數(shù)據顯示,目前A股市場中西藏旅游、廈華電子、金瑞礦業(yè)、恒天海龍、世紀華通、恒信移動、共達電聲、星美聯(lián)合、廣博股份、奧維通信這些個股都有可能受到影響。其中世紀華通、廣博股份處于股東大會通過階段,星美聯(lián)合處于證監(jiān)會反饋意見階段,其余公司的定增均為董事會預案階段。
這只是2016年的一小部分,其實2016上半年沒過,已經有363家公司進行了重大重組事項,其中買殼的33家,占比9%,業(yè)務轉型及多元化的81家,約占兩成。由此觀之,如果哪一天傳聞成真,其對市場“戒”殼的運動影響還是比較大。
“殼”源于過去的“指標”上市,這是計劃經濟與行政手段的共同產物,現(xiàn)在我們以必要的行政手段來抑制殼、戒掉殼,是以時間換空間,為的是將錯誤的市場導向糾正過來。
不忘初心,讓市場回歸正常軌道,監(jiān)管層、投資者、上市公司都需及時警醒,切莫犯過去的老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