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子日
大概是讀了太多關于藝術和美術的書籍,我被自己的好奇心哄騙上了這條“不歸路”,將青春和錢荒廢在了逛美術館和去美術館的路上。 蔣勛曾在書里回憶他在留學法國時經(jīng)常去盧浮宮靜靜地看一幅作品,然后走出來坐在塞納河岸看水和云。這樣的畫面在我心里縈繞許久,感覺美極了。
洛杉磯有一家蓋蒂藝術中心建在離好萊塢不遠的山間。那天,我陪朋友逛環(huán)球影城,玩了一堆噴水過山車的游戲,大家都疲憊不堪,但是我堅持要去蓋蒂藝術中心看看。
登上蓋蒂藝術中心需要乘一列小火車,它載著我們慢慢地攀上山腰。一路上,我沉默不語。盡管車廂里坐滿了游客,我卻覺得自己孤單極了。
一進蓋蒂藝術中心我就發(fā)現(xiàn)了賈克梅蒂的作品,后來我又在許多不同的地方看到賈克梅蒂的作品,每次都深深地被他打動——那么纖細的身體,又超越其可能承載的情緒,在濃縮的藝術里有種讓人窒息的美感。
我們一行人在蓋蒂藝術中心轉了一圈,同行的朋友覺得無趣便在庭院里坐下喝咖啡。我心里覺得抱歉,不應該勉強他們陪我來,又覺得遺憾,大概人生總是難兩全——愿意陪你旅行的人未必與你有同樣的喜好,有同樣喜好的人在一起生活未必和諧。
我獨自踏上二樓的房間,在人群中一眼看到了莫奈的作品。那是一幅雪景中的草垛圖,滿是時光的枯榮感,色彩甜蜜但不膚淺。我猛地覺得自己的心被什么東西填滿了,似乎與友人間的嫌隙、奔波的疲勞、異國的傷感都被這色彩融化掉,如冬日的暖陽讓我放松下來。
我曾一次次親近莫奈,我的床頭上貼著睡蓮的復制品,我曾在他的故居吉維尼小鎮(zhèn)流連忘返。莫奈對于我而言不僅是一個畫家,更是一個歲月里永恒的親人。我熟知所有他廣為流傳的故事,我一閉上眼睛就能想起他卷著袖子打理花園的模樣。而在蓋蒂藝術中心,只不過一眼,我甚至來不及仔細感受他的筆觸與油彩的呼吸,我的內心就已經(jīng)溢滿靈感,壞情緒似乎瞬間被治愈了。
走出蓋蒂藝術中心時已是傍晚,夕陽灑滿山間,我的內心重新變得飽滿。(摘自《長沙晚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