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自十九世紀至二十世紀以來,在西方現(xiàn)代派文學中充斥著人的極端孤獨、絕望、尷尬、荒誕、異化的變態(tài)感覺,人的形象即喪失了神性的光輝,也不再有普通正常的生存形態(tài),而成了物化的人、異化的人、扭曲的人,在形式上成為人異化為非人的象征符號。加繆《局外人》被認為是現(xiàn)代西方異化文學的典型作品,下面我將從默爾索的悲劇成因探索人與人之間的異化。
關鍵詞:局外人;莫爾索;異化
《局外人》以“今天,媽媽死了,也許是昨天,我不知道”開始,以“我還希望處決我的那一天有很多人來看,對我發(fā)出仇恨的喊叫聲”結束。小說以這種不動聲色而又蘊含內(nèi)在力量的平靜語調(diào)為我們塑造了一個驚世駭俗的“荒謬的人”,對一切都漠然置之的默爾索。全書分為兩個部分,第一部分從莫爾索的母親去世開始,到他在海灘上殺死阿拉伯人為止,是按時間順序敘述的故事。這種敘述毫無抒情的意味,而只是莫爾索內(nèi)心自發(fā)意識的流露,因而他敘述的接二連三的事件、對話、姿勢和感覺之間似乎沒有必然的聯(lián)系,給人以一種不連貫的荒謬之感,因為別人的姿勢和語言在他看來都是沒有意義的,是不可理解的。唯一確實的存在便是大海、陽光,而大自然卻壓倒了他,使他莫名其妙地殺了人:“我只覺得饒鈸似的太陽扣在我的頭上……我感到天旋地轉。海上泛起一陣悶熱的狂風,我覺得天門洞開,向下傾瀉大火。我全身都繃緊了,手緊緊握住槍。槍機扳動了……”在第二部分里,牢房代替了大海,社會的意識代替了莫爾索自發(fā)的意識。司法機構以其固有的邏輯,利用被告過去偶然發(fā)生的一些事件把被告虛構成一種他自己都認不出來的形象:即把始終認為自己無罪、對一切都毫不在乎的莫爾索硬說成一個冷酷無情、蓄意殺人的魔鬼。因為審訊幾乎從不調(diào)查殺人案件,而是千方百計把殺人和他母親之死及他和瑪麗的關系聯(lián)系在一起。
《局外人》用荒誕的手筆批判了西方現(xiàn)代文明單一強調(diào)生存的世俗意義,默爾索的悲劇是生存者普遍的荒謬悲劇。從參加母親的葬禮到偶然成了殺人犯,再到被判處死刑,他似乎對一切都無動于衷,冷漠的理性而又非理性的存在著,像一個象征性的符號,代表了一種普遍的存在,又像是一個血紅色的燈塔,具有高度的警示性。默爾索的理性是赤裸裸的,母親終有一死所以“我”沒有權利哭泣,牢房盡管狹小,但卻與外面有著本質(zhì)的相同。然而生命存在與這個世界上,有時需要一種遮蔽,來體現(xiàn)出一種合理化的完美的存在,當默爾索對這個世界的荒謬與人的悲劇的結局認識的過于透徹時,他也就破壞了自我存在的合理性與完美性,同時,也把這種不合理性荒謬性展示給了自己的同類。于是他成了這個世界上的人,這個世界上的自己的局外人,而其自身的荒誕體驗也因此而被進一步深化。加繆自稱《局外人》寫的是人在荒謬的世界中孤立無援,身不由己。從文中可以看出默爾索人生的一切都在毫無意義的平面上,他覺得一切都無所謂,沒理由,他的行為是脫離社會習俗規(guī)定的隨意行為。因為不接受社會角色的規(guī)定,所以成為局外人,引起周圍人的精神恐慌。虛假的表演性的角色語言(謊言)充斥著世界,默爾索的不說謊使其陷入失語狀態(tài),從而喪失為自己辯解的權利。最后,瑪麗徹悟了默爾索的坦率與真誠以及被社會所疏遠的孤獨,在一定程度上成為他與社會交流的橋梁。但由于她也處于失語狀態(tài),所以一切都化為失落的結局,留給默爾索的只有奪眶而出的無奈的淚水。
薩特說《局外人》不是一本提供解釋的書,因為荒誕的人不做解釋,他只是描寫。這也不是一本提供證明的書。加繆先生僅作提示,他無心去證實本質(zhì)上無法證實的東西。加繆曾把《局外人》的主題概括成一句話:“在我們的世界里,任何在母親下葬時不哭的人都有被判死刑的危險?!边@種近乎可笑的說法隱藏著一個十分嚴酷的邏輯:任何違反社會基本法則的人必將受到社會的懲罰。局外人并不是指默爾索一個人,而是許多具有相同生活狀態(tài)的人的代表,對于異化現(xiàn)象的昭示。默爾索的意義也正在于此。作為一個人,他是特別的,但是普通卻往往寓于特別之中,他的身上有著太多人的影子,默爾索的個人世界也便成為一類人共有的特質(zhì)。異化的悲劇是現(xiàn)代西方社會普遍的生存憂慮。社會化大生產(chǎn)使得物質(zhì)生產(chǎn)急劇擴張,而整個社會價值觀的發(fā)展相比之下顯得極為不平衡。絕大多數(shù)人是麻木地按照社會約定俗成的價值觀和道德觀去行動,在被社會逐漸以化的過程中他們盲目地迎合“傳統(tǒng)”。當默爾索拒絕這種異化的時候,他被看成社會的“異類”。然而被指認為荒謬殘忍的他確實唯一一個本能的保持并尊重與生俱來的自然力量的人。他依照一種與社會功利毫不相關的價值優(yōu)美從容的走向生命的終點,不留遺憾。不懲罰就是最大的懲罰。他被正義的代表——法庭宣判死刑,小說審判的是默爾索,而實際上作者想懲罰的卻是默爾索的“傳統(tǒng)”的社會機制和“虛偽”的生存觀念。
捷克人的故事,就表明著現(xiàn)代社會容不得浪漫,無怪乎默爾索會發(fā)出“一方面這事不像真的,另一方面,卻又很自然的感慨。”冷漠與虛偽在物質(zhì)文明的掩蓋下無處不在,當整個理想社會的荒謬性被揭露之后社會福音就顯得極其虛偽和脆弱了,或許加繆就希望在這揭露過程中喚起現(xiàn)代人背叛荒謬的意志?!毒滞馊恕返淖x者可以不知道默爾索什么模樣,是高還是矮,是胖還是瘦,但他們不可能不記住他,不可能不在許多場合想到他。小說以自身的獨立的存在展示了人與世界的關系。它迫使我們向自己提出這樣的問題:世界是晦澀的,還是清晰的?是合乎理性的,還是不可理喻的?人在這個世界上是幸福的,還是痛苦的?人與這個世界的關系是和諧一致的,還是分裂矛盾的?這是我們每個人都會考慮的問題,也是我們應該直面解決的問題。
現(xiàn)實生活中,我們何嘗不是處于這種異化的環(huán)境中而慢慢完成異化過程。我們在物質(zhì)生活方面得到了極大滿足,不需要再為獲得基本生活資料而手剝削壓迫,然而與物質(zhì)生活方面的富裕相反,我們的精神生活變得愈加貧瘠。網(wǎng)絡便捷了聯(lián)系,卻使人與人面對面的交流少了,電腦提供前沿消息,卻使人獨立思考時間少了。鱗次櫛比的高樓大廈,琳瑯滿目的鞋帽服裝,使我們逐漸丟失了自己真正的人生追求,只是在物質(zhì)的引誘下過著在別人看老還不錯的生活,成為組成虛假需求的犧牲者,成為了單向度的人。避免異化,就要堅守人類自由發(fā)展的本性,這才是人們應該追求的真正的價值與幸福。
作者簡介:
李長培(1993—),女,聊城大學文學院16級研究生,專業(yè)為文學,研究方向為中國現(xiàn)當代文學。
(作者單位:聊城大學文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