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簡介:
佟婕,網(wǎng)名道葭。本籍沈陽,滿族血統(tǒng)后裔,現(xiàn)居嶺南古邑廣州。予自幼渾噩懶散,不求上進,迄今甘有六載,仍不曉大義,唯汲汲于洞悉天人之妙,探尋古今之微,品評饕餮之食,揮灑稚拙之門。常欲尋人不經(jīng)意間峰回路轉(zhuǎn),以脫舊來窠臼,奈何事與愿違,四顧茫然,乃腆顏碼字,混跡求生,余已焉哉!
內(nèi)容簡介:
月兒和嚴家二少爺嚴曉虎遭遇天災人禍,被迫結(jié)伴逃亡。按照柳青街歡香館神秘老板娘桃三娘的指點一路南下。途中因為一時病困錢盡,他們只得滯留錢塘西湖的頭羹店,靠幫傭賺取路資。
月兒無意中前往西湖畔一處只在天黑后才開張營業(yè)的詭秘青樓——萼樓中送餐,未料其間鬼魅橫生,并身陷其中……
美味妙成和魍魎塵世中誰比誰更觸動人心,或許,只有饕餮古獸才知曉。
精彩文摘:
夏夜里雖短而難熬,最怕的是無風,寂靜的溽熱散布在窗棱下、墻根里,天井狹長的天空映落那一點點微光,看看當中那叢槿樹葉子是否搖晃,卻事與愿違,沒有一絲風,怕是后半夜要下雨了——
“啊-咳咳咳!”東廂屋里傳出老婦人拖長地喀喉嚨聲,隨后喊道:“月!月!帳里進來蚊子了,替我點燈來趕一趕!”
“哎,來了!”我趕緊輕聲答應著,拿起燒水時扇火用的大蒲扇和火摺子,側(cè)身閃入虛掩的廂房門里,借著微弱的光摸到床邊點起燈,老婦枯燥的面容映在燈火的暗影里,顯得有點陰森:“不是囑咐過你,燃艾蒿熏房子時仔細著別漏過任何角落,尤其這帳子里邊,現(xiàn)下咬著我倒沒什么,西廂我孫子睡的那屋你更得熏久些,現(xiàn)在世道那么亂,只有我兒子還那么好心腸,肯收留你們了……”
我不敢怠慢:“是,老太太,我下回會仔細的?!币贿吥闷焉认崎_帳子口用力扇著趕蚊子。
“咚-咚咚!”遠處響起更夫敲打出一慢兩快的三更聲。
趕好了蚊子,老婦嘟噥著又睡下了,我吹熄燈躡手躡腳地退出來,大氣不敢出之際,檐頂上的天空陡然“呼隆隆”一聲由遠而近滾起個悶雷,我驚得一愣,卻聽得前廳大門外“砰砰砰”,有人在大力拍門。
“砰砰砰——”門拍得愈急起來,院斜角里的小隔扇出來一人影,是小琥,他向來醒睡,此刻朝我揮揮手就連忙往前面去了,只聽得他略提高聲問道:“誰???”
“來生意不做?”門外一人高聲喊道。
“明日再來吧!現(xiàn)下時辰都睡了?!蔽覝惖介T邊回了一句,不曾想門外那人更用力地拽著門環(huán)一迭聲喊道:“趙掌柜!趙掌柜的在嗎?”
“真的都睡了,客人明日再來吧!”我怕他吵醒了主人家要被數(shù)落,不禁有些著急,哪知門外的人好似生了氣,大喊道:“趙廚子!我們萼樓的娘娘想吃你頭羹店一碗頭羹,是看得起你!只要你肯做來,莫說原本三十文一碗,就是三十兩一碗也付給你!趙廚子!來生意啦趙廚子!”
聲響終于驚動了里屋,西廂房中的燈亮了,趙掌柜的推門出來問道:“是萼樓來的客人?”說著就趿鞋快步走來開門。
大門外的黑暗夜色中,甫入眼的是兩盞鵑紅描金的燈籠,一對雙生子模樣的翠衣少年脆生生站在那里,趙掌柜看見他們頓時賠出一張殷勤笑臉:“是萼樓的軟藥和柔茼兩位哥兒,真好些日子不見了?!币恢肝液托$骸斑@倆兄妹最近才新來我店里做事的……”他話還沒說完,其中一個翠衣少年便蹙起細眉不耐煩一拂袖子道:“罷了罷了,是我們家碧蘢夫人平素里百味奇珍都吃膩了,今兒忽就想起吃一碗家鄉(xiāng)的頭羹,這錢塘城里數(shù)你家的頭羹做得最好,再要炒些你拿手的精致小菜,盡快送來我們我們夫人有重賞!”
說著二人好似嫌目下地臟,站久了污自己鞋一般,揮揮袖子就揚長而去。
“今夜且不能睡啦!”趙掌柜的轉(zhuǎn)身沖我倆憨憨一笑:“萼樓雖是那種煙花場,但她家的生意是不可多得啊,你倆也來幫我一起忙活吧?”
這家趙頭羹店的趙掌柜趙不二,街坊稱他一聲掌柜,其實是有些戲謔,據(jù)說他家鄉(xiāng)在華川,早些年家里出了不知什么因由,便帶著老娘、堂客來到這錢塘城,租了清波門外這所前店后住的小院,仍做起家鄉(xiāng)時的老本行——頭羹店,他不掌柜,而是自己在后廚掌勺,他的堂客管收銀和錢匣的鑰匙,年過六旬的老娘則帶著孫子,偶爾也幫忙擦桌洗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