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治丹
真正的藝術是生命的最高使命和生命本來的形而上的活動。
——尼采
當代我們國家對于音樂美學問題的研究在不斷的發(fā)展與探索中,翻開相關的學刊,登載著一篇又一篇的關于音樂美學理論的文章??稍谧x過之后,我們很少感到欣悅,刊物越來越多,而我們從中領悟到的卻是越來越少了。
一提到音樂美學,便不能不涉及到哲學。音樂美學與哲學有著密不可分的聯(lián)系,在這一點上,很多學者都達成了共識。2006年音樂美學專題筆會上學者牛龍菲更是斬釘截鐵地說道:“音樂美學要如何有勁,一是哲學上的惡補;另一方面,樂養(yǎng)上要惡補。我們音樂美學家必須做到,第一,在哲學界我們可以跟第一流的哲學家對話,你的發(fā)言、文章就要把他們震了;在音樂技術理論方面就要能跟音樂家對話。不提到哲學,不提到樂養(yǎng),音樂美學斷無前途可言!”這段話說得多么痛快,強調(diào)了哲學是研究音樂美學的前提??墒菍τ谌珖秶鷥?nèi)眾多音樂學院的學生,他們之中有多少真正接受過哲學教育的啟蒙,對哲學又有著怎樣深度的理解呢?多數(shù)的學生缺乏基本的哲學素養(yǎng),一遇到艱深難懂的音樂美學著作,看到充斥著半生不熟、未經(jīng)消化的學術名詞和概念,便對音樂美學、音樂哲學望而生畏,不敢問津。我們的學生貧于對哲學的認知,我們的美學研究呢,也仿佛從根本上缺少了什么,缺少的是灼見和膽識、缺少一針見血地切中問題的核心和要害的力度。令我們所看到的往往是一些堆積的數(shù)據(jù)、冷冰冰的教條和模棱兩可的觀點。以下是我在音樂美學刊物上隨機抄來的一段:
音樂不可能表現(xiàn)和再現(xiàn)人類情感,音樂的美是一種特定種類的、“只屬于音樂的美”,它是由音調(diào)及其藝術的組合方式所構成的。這個觀點代表了典型的形式主義美學立場。我們?nèi)绻鎻倪@個立場出發(fā)來想音樂與生活的關系,就一定會只進入音樂的審美趣味維度,或?qū)σ魳凡扇〕橄罄碇堑膽B(tài)度,而不能理解為何某些偉大的音樂作品能夠給予我們深刻的震撼與啟發(fā)。
我們可以想想,究竟能從這樣的表述中學到些什么呢?我們能獲取什么樣的啟示?這些故作艱深的陳述除了把我們的腦子搞混以外,唯一的價值也許就是可以被拿來當作反面教材使用。只有非常迂腐的讀者才會忍氣吞聲地讀完這類文章。然而這正是目前許多音樂美學理論著作的風格。本文針對這一現(xiàn)象從哲學最初的含義入手探討哲學與音樂的聯(lián)系以及最終得出的結(jié)論:音樂的最高點與哲學相通。
一、哲學是對人類最高問題永遠的追問。哲學在古希臘語中原是“愛智慧”的意思,那么什么是愛智慧呢?智慧不同于知識,知識是被動的,靜態(tài)的,智慧卻是從人生深處煥發(fā)出來的,古希臘的哲學家也認為哲學源于驚奇,驚奇于浩瀚無垠的宇宙和渺不足道的個體之間究竟有什么樣的關系。人類愛智慧正是出于這種好奇心和求知欲。每個人的成長歷程中必定會有一個時刻,也許在某個夏夜,抬頭仰望,突然發(fā)現(xiàn)了廣闊無際的星空,一個巨大而朦朧的問題開始叩擊他的頭腦:世界是什么?[1]
哲學活動就是詢問那超乎尋常的事物。[2]對世界本質(zhì)的思考無可厚非地落在對空間和時間的思考上。先秦哲學家莊子在《秋水》中寫道:河伯始旋其面目,望洋向若而嘆曰:“野語有之曰:‘聞道百,以為莫己若者。我之謂也。且夫我嘗聞少仲尼之聞,而輕伯夷之義者,始吾弗信。今我睹子之難窮也,吾非至于子之門,則殆矣,吾長見笑于大方之家?!边@則寓言對我們有一定的啟發(fā),然而其中河神和海神的比喻只是相對的,海雖然是無邊無際的,然而這也只能在河面前逞威,要是拿宇宙,甚至用銀河系來相比,大海又成為一個渺小的微粒。宇宙無窮無盡,銀河系以外,還有其他無窮盡的星系,在這懸殊的比例對比之下,銀河系又要退避三舍,在我們看來遼闊無垠的銀河系在浩瀚的難以體會的宇宙中同樣顯得微不足道。對于不足七尺之軀的人,感受更是甚于望洋興嘆,滄海一粟。這才只是對空間的思考。然而時間更是不可思議,有史至今,已經(jīng)是人生的千萬倍,任憑我們是誰都無法去調(diào)查世界的開端。在世界的冷眼里,我們是目光短淺、不知春秋的蟪蛄。況且往后還有不可想象的未來。仰觀世界之大、之久,哪一個真實的人不感到既驚且疑呢?這種對最廣泛且最深刻最終極又最原始的問題的追問正是哲學上形而上的思考,也是哲學的本質(zhì)所在。可是如今許多研究音樂哲學或美學的學者卻漸漸偏離了這一軌道,否認傳統(tǒng)的形而上學。不再過問哲學源自對最高問題究根問底的沖動,正如開始我提到的哲學的本義,倘若否定了終極追問,哲學就失去了真相,失去了存在的意義。
二、哲學和音樂的姻緣
藝術與哲學原是一對雙生的靈魂,他們相互追逐、糅合、碰撞出燦爛如火的靈光,是名副其實的佳偶。如果將他們拆散,各自將失去一半以上的光輝。哲學走近藝術,為藝術罩上永恒的神秘面紗。而藝術的靈性激起哲學輕盈優(yōu)雅的舞步。真正的藝術家和哲學家是相通的,他們是氣質(zhì)相似的人,不世故、不功利,懷著“無所為而為”的信念去從事藝術的事業(yè),正如懷著無所為而為的精神去追問人類的最高問題,它看似沒有任何實用價值,可往往就是這種不追求任何實用價值的精神,成就了藝術創(chuàng)作中最難得的品格,本著這樣的態(tài)度,在藝術上做出的成就才可能是大成就。一切學術皆應如此,藝術更應是如此,而音樂作為掌管一切藝術的繆斯女神的最嬌寵的小女兒,妖嬈、嫵媚,倍受青睞,被尼采稱為“最具有哲學深度的藝術”,尼采更是不含糊地說,“一個人愈是音樂家,就愈是哲學家”。這并不意味音樂家必須掌握所有的哲學理論知識,而是是否擁有哲學家那股子“形而上學沖動”的氣質(zhì)。任何時代,人類對于宇宙的思考,都是音樂創(chuàng)作最可貴的主題。創(chuàng)作時給音樂注入深邃、深刻的生命哲學情感,令其閃爍著智慧的光華,這是令音樂達到最高境界最有力、最值得肯定的完成。
三、音樂中的“酒神”精神
酒神,產(chǎn)生于哲學和音樂結(jié)婚的蜜月。
這個問題進一步說明音樂與哲學之間的聯(lián)系。許多人大概都有這樣的經(jīng)驗,當我們被某一段音樂深深震懾住時,我們的感受力奇跡般地有了張力,甚至會覺得麻頭頂、豎汗毛、周身起雞皮疙瘩的感覺,說得再玄妙一點,就是神靈附體、猝然中箭的感覺,當然這樣的體驗非常稀少,畢竟這樣的音樂作品太稀罕了。究其根源,卻很難說清是什么因素賦予了音樂作品這樣的質(zhì)量。
尼采在《悲劇的誕生》里,用“酒神”解釋了這一現(xiàn)象。尼采將藝術的風格分為阿波羅式的明亮和酒神狄俄尼索斯式的狂放,這兩種風格在音樂中體現(xiàn)得尤為鮮明。對于音樂中的酒神精神,尼采解釋為這是一種個體獲得了與天地宇宙相融合的快感,是一種無與倫比的巨大、激烈的快感,完全是形而上學的,尼采說,音樂中的酒神狀態(tài)是“整個情緒系統(tǒng)激動亢奮”,是“情緒的總激發(fā)和總釋放”[3],是一種迫使人進入一種情感的巔峰,進入一種狂喜或者痛苦或兩者交織的癲狂狀態(tài),在這種狀態(tài)中,將人的體驗升華到與宇宙萬物渾然一體,作為“驅(qū)向放縱之魄力”[4]支配著人的意志。從以上的表述中,可以看出“酒神”精神并非一般的狂熱情緒,而是一種具有哲學思考和形而上深度的悲劇性情緒。
日神教人停留在生活的表面,它強調(diào)人生的美的外觀,贊嘆人生的喜悅,歌頌生活中積極樂觀的一面,回避追究世界和人生背后的終極意義,在日常生活中,人們追求簡單快樂的生活,而在尼采看來卻是一種淺薄的樂觀主義,人生有其更深邃的一面,就是去探究世界和人生的真相,而“酒神”正是撥開這層美麗的外衣攫取內(nèi)在的意義,要解開這永恒的人生之謎。然而人生之謎是容不得追究的,人最終的歸宿都是死亡。與日神相比,“酒神”更具有形而上學的性質(zhì),因而帶有濃郁的悲劇色彩。尼采認為,悲劇可以帶給人們快感,是因為它使人們獲得了與世界本體相融合的感覺?!熬粕瘛辈辉父≡谑挛锏谋砻?,它要追溯本源,究其本源,我們?yōu)槭裁葱枰魳纺??因為音樂提供給我們一個美好世界的意向,象征著一種能夠超脫塵世的事物,使我們相信會有超越于我們、比人類更偉大的精神存在,指引我們?nèi)ニ伎?,去不斷追尋自己在這世界上存在的意義。音樂中最濃烈的成分,令聽者深深震撼顫栗的某種東西,一定是擁有酒神精神。
音樂中是否包含酒神精神,就是看是否能將音樂的境界和宇宙人生的境界聯(lián)系起來。有人會疑惑,音樂就是音樂,一定要和宇宙和人生拉上關系嗎?可是廣義上的音樂不就有如人生,包含在宇宙中,包羅萬象,有著廣闊的天地嗎?雖然這并不是要求音樂里一定要有包含宇宙時空的主題或題材,但說明的是應該具備這種寬廣的意識和胸懷。然而,中國當代的許多作曲家或音樂美學家對于這種“酒神”精神是陌生的,我們的音樂中形而上的部分實在是太缺乏。許多音樂家還初步停留在“河伯”的層面,這樣膚淺的音樂不能對聽眾的全生命發(fā)生敲擊的力量,不能起到沁透的功效。當然不能要求每一個作曲家或每首音樂作品都包含“酒神”精神,就像不能要求人人都成為哲學家一樣。這不是每個音樂家都能達到的境界,也不是每個音樂家愿意達到的境界,許多人覺得不需要達到這種境界。但需要強調(diào)的是,如果一個音樂家,他的心懷無所不容,他的所思所想絕不停留在一世一代,不停留在眼前的事物上。到這一階段,他同時具備了哲學家的情懷,他所理解和創(chuàng)作的作品,有形而上的修養(yǎng)和品德做背景,這才能夠得著大音樂家的位置。當然,當代社會也不乏擁有異常天賦,才思煥發(fā)的音樂學者,追求音樂完全是自身濃厚的興趣使然,絕非急功近利之輩,這種精神固然可貴,但如果缺乏酒神精神的底蘊,不能夠深入一個獨特的深層世界,即使剛開始有所創(chuàng)造,長期以后,便無以為繼,難以有音樂精神與風格上的大突破,難以使音樂具有立體感、厚重感,深沉感。所以學音樂的人,在掌握了一定技能之后,必須進而體會“哲學的”“形而上的”“酒神精神”的高度,以求音樂方面的進步。如此才可能有“學術之發(fā)達”。
四、三種境界
人的三種境界 人的生活可以分作三層:一是物質(zhì)生活,二是精神生活,三是靈魂生活。根據(jù)這三種生活把人的特性分為獸性、人性和神性三種級別。“人生”就是飽含這樣深意的三層樓。住在第一層的人,僅僅滿足于物質(zhì)生活,人生的意義不過求個溫飽,有些人但求工作一天,獲得三餐一覺,已經(jīng)感天謝地,對人生再無其他奢望。食色性欲是每一個人正常的需要,只要吃得著東西就吃,而不管其他的道理,然而吃飯穿衣都是用下等感覺,是無條件的,人以外的動物都是如此。物質(zhì)豐厚的人更求錦衣玉食,雍容富貴,但還是不能超越物質(zhì)追求的范圍,終究難脫人生最低層,這也體現(xiàn)為人的獸性。抱這種人生態(tài)度的人,在世間占大多數(shù)。其次,樂于或有力走樓梯的,就想爬到二層樓去看看,或者久居在里頭,除了物質(zhì)生活,他們還重視精神生活,專心致力于學術、文藝、美感等研究,他們把剩余的精力貢獻于學問的研究,把心思寄托于文藝的創(chuàng)作與欣賞,這正體現(xiàn)為人的“人性”,同樣身為人,可其間的差別卻大得驚人。人是不應該茍同于動物的,人身上應兼?zhèn)淝笾院偷赖滦裕藦妷训捏w格以外,心理方面真善美的需要必須得到滿足,要“怡情養(yǎng)性”,才無愧于人被號稱為“萬物之靈”的稱號。這樣的人,在世間占得比例少,但絕對量還是很大的。再往上走,只有極少數(shù)的人高居在第三層,他們的“人生欲”很強,物質(zhì)欲和精神欲都不能滿足他們,在他們看來,物質(zhì)錢財都是身外之物,文藝學術只是暫時的美景,他們把眼光投在了更遠地追究靈魂的根本,探索宇宙的秘密,他們追求的,正是人類精神永恒的,唯獨這樣才能真切體驗到人生的意義。他們的人格具有了一種形而上的質(zhì)量,到這一層,人的周身已經(jīng)被籠罩上一層崇高而神圣的光環(huán),到達一種“漸遠于人,漸近于神”的境界,這乃是人的崇高境界,充滿著神性。然而高處不勝寒,他們的觀念往往因為缺少實用性和不易被理解而不斷遭受漠視甚至排斥。
文學的三種境界 王國維于知命之年,創(chuàng)造了文學的三種境界——詩人境界、學人境界、真人境界。詩人境界,平仄對仗合乎文字運用的規(guī)章法度,對于什么都能言中有物,都能成詩,但卻沒什么精彩,更沒有什么獨創(chuàng)。學人境界則更進一步,經(jīng)過深入的揣摩,對于各種文體都有所涉獵,然后薈萃各時期各大家的長處,最終形成屬于自己的一套體系,寫出的作品形成自己特有的風格。然而到這一步,卻仍舊不能脫離“匠”的范圍,因為,這還屬于人工所能及之事,任何人只要功夫成熟,自然就達到了。而到了真人境界,不但文學修養(yǎng)成熟了,而且胸襟學問也日趨成熟,成熟的文學修養(yǎng)與成熟的胸襟學問融為一體,文字間不僅可以見出馴熟的手腕,更能表現(xiàn)高超的人格,哲學宗教的意蘊。這對于文學而言,是一種超越的境界,即是否有意識將自己對于宇宙人生的思考和感悟,體現(xiàn)在具體的文學作品中來。這種境界,實際并不好理解,許多人滯留于第一境界,不曾超越。第一種境界——詩人境界,乃常人之境界。這完全在凡間的。而第二、第三種境界逐漸脫離凡間,當為王國維所說半超越與超越。所謂真人之境界,應當為無人境界。這才是文學的極境。
音樂的三種境界 音樂的三種境界也可以廣義地理解為藝術的三種境界,叔本華用天文生動地將此分為流星、行星和恒星三個等級。流星的時效只在轉(zhuǎn)瞬之間,當我們仰視而驚呼“快看!”,它們在轉(zhuǎn)身間就消逝了,在現(xiàn)實生活中這類作品不外乎所謂當下流行的小調(diào),崇尚一些低級的浪漫主義,表現(xiàn)廉價空虛的感情,貧血的夢想,這一類作品只顧發(fā)泄一時的情緒,無法經(jīng)得起時間的推敲,一旦時尚的煙霧散去,它們的生命便化為灰燼,萬劫不復。第二等級的行星當然比流星耐久得多,離我們的視線較近,光芒很容易到達我們的眼睛,亮度更似勝過恒星,很多人認為那就是恒星了,但是行星所思所想從不超越一世一代,更何況其光輝往往借自他人,所產(chǎn)生的影響只及于同路的行人,不久后必然消逝。在現(xiàn)實生活中,這類作品過分地重視政治性和時代性,符合“當前之用”“當世之用”,看重眼前的現(xiàn)實,它們的生命力只夠生長在當前,等到時過境遷,只能淪為歷史的一個小注腳,附帶的社會意義也會褪盡光彩,煙消云散。在通常情況下,最富于“時代性”的作品,往往也最容易過時,當然我們不可否認這類作品的意義,一個知名作曲家在有生之年的作品中如果沒有愛國憂國的情懷、沒有涉及到當代社會重大歷史事件的題材,是難以自解的,作曲家應該有此使命感。關鍵是能否將時代的題材接通永恒的真理,既有迫切的時代感,又有普遍的真理性。然而這是處在第二層中的作曲家難以達到的。能達到的只有極為罕見的少數(shù)的第三等級。只有第三等級的恒星是恒久不變的,他們堅守著太空,閃爍著自己的光芒,對所有的時代都保持著相同的影響,他們屬于全宇宙,他們的精神是超越時空的,超越有限的肉體而達于更高的精神存在,任何時代都不會過時,然而恒星太高了,往往他們的光輝很久以后才能到達我們的視線。這樣的作品才是垂之不朽的,才能成為音樂文明中燦爛永恒的瑰寶。絕對不依靠占取時尚或社會的絲毫優(yōu)勢,只有靠本身內(nèi)在的價值,赤裸裸地去面對時間和空間的考驗。
綜上所述,無論是人、文學、還是音樂,到了最高點,他們必定是共同帶上了“形而上”的色彩,具備了一種哲學的修養(yǎng),也就是尼采提出的“酒神精神”。在茫茫的宇宙間,當萬籟俱靜,萬象喧囂漸漸沉寂,真正引領我們上升的,是貝多芬的《命運》,或是理查德·施特勞斯的《查拉圖斯特拉如是說》,等等。它們以永恒的姿態(tài)佇立在縱橫交錯的時空中,令一切靡靡之音湮沒無聞。
注釋:
[1]周國平《哲學:對世界的認識》,《無用之學》,廣西師范大學出版社2001年。
[2][德]海德格爾著,熊偉、王慶節(jié)譯《形而上學導論》,商務印書館1996年,第14頁。
[3]《偶像的黃昏》:《一個不合時宜者的漫游》,第10節(jié)。
[4]《強力意志》,第798節(jié)。
參考文獻:
[1][德]尼采著,周國平譯《悲劇的誕生:尼采美學文選》,上海人民出版社2009年。
[2]趙鑫珊《貝多芬之魂》,上海音樂出版社1997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