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_hayash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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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命的時尚
——19世紀的“鳥籠裙”狂熱
文_hayashi
看過日劇《最完美的離婚》的朋友,大概都會記住劇中亞以子奶奶的這句臺詞:“罐頭是1810年發(fā)明出來的,但是開罐器直到1858年才被發(fā)明出來?!?/p>
罐頭發(fā)明于1810年的英格蘭,作為軍用物資的一種,當時罐頭的種類非常有限,士兵們也并不覺得開罐頭是件難事,常常拿起手邊的小刀就撬開了。接下來的幾十年間,罐頭的品種日漸豐富,其用途也從軍用轉向民用,品類豐富、價格低廉的罐頭成了人們餐桌上的??汀<彝ブ鲖D們發(fā)現自己要很費力才能打開罐頭,到這時,開罐器的發(fā)明才被提上日程。
這樣看來,開罐器的發(fā)明比罐頭的出現晚了48年這件事,雖然表面上不可思議,但實際上是順應了社會的實際需要的。但是悲劇往往就隱藏在那些不被重視的細枝末節(jié)里,比如19世紀的“鳥籠裙”狂熱,其悲劇發(fā)生的主要原因或許可以牽扯到兩項重要發(fā)明在時間上的倒錯:1785年,瓦特改良的蒸汽機開始用作紡織機械的動力,至1830年前后完全取代人力;1906年,通用電氣公司發(fā)明了一種制造廉價鎢絲的方法,電燈泡從此走進千家萬戶。在蒸汽時代和電氣時代夾縫中的維多利亞時代,一種穿衣時尚奪去了3000多名女性的性命,大眾的審美眼光自不消說,恐怕瓦特和愛迪生也是要負上一些“責任”的。
事情要從19世紀西方世界對女性的審美說起。當時的人們認為漏斗狀的裝扮最能體現女性的豐滿,所以,女性的服裝往往會在腰部猛然收緊,在收腰的同時突出胸部的曲線,還要穿上與身體比例極不協調的襯裙來與腰部形成鮮明對比。問題就出在這個襯裙上。
19世紀初,女性下裝的構成是這樣的:先套上長筒襪,用襪帶綁好,再穿一層內衣裙,緊接著是一層比較寬松的內衣,然后再在外面加上幾層襯裙,好讓裙子鼓起來。這樣做雖然能夠使女性的下半身顯得豐滿,但每次更衣要花費不少時間。在19世紀初,女士們每天換幾套衣服是非常正常的事,這就使“千層裙”的弱點暴露無遺。
大多數時間里,女士們都為穿脫襯裙煩惱不已,而且,千層裙使移動變得很困難,一不小心就會摔倒或被絆住,好看是好看了,但腳下絆蒜丟人現眼的風險很高。
到了1850年,英國人發(fā)明了克里諾林裙,因為形似鳥籠,也被稱為“鳥籠裙”。這種裙子用鯨須、鳥羽的莖骨、細鐵絲或藤條做輪骨,再用帶子連接成鳥籠狀的裙撐。這個設計取代了之前層層面料的堆疊,下身的飽滿程度反倒增加不少。隨著“鳥籠裙”的工藝日臻成熟,屬于它的時代到來了。
英國設計師薇薇安·韋斯特伍德后來這樣評價“鳥籠裙”:“再沒有什么時尚裝束比‘鳥籠裙’更性感了,只要它一出現,方圓六英尺的地方都要抖三抖。”不知道韋斯特伍德是不是“高級黑”,但這句話確實說明了一個事實:“鳥籠裙”使得女性的下半身豐滿得有些變形了。裙撐一開始還在自己碰得到的范圍內,漸漸地,穿“鳥籠裙”的女性已經接觸不到身邊的人,為她們端茶遞水都要使用特殊的器具。
女士們會根據場合穿著占地面積不同的裙撐。于是,宴會主人發(fā)現,原來能讓三位女士舒舒服服坐著聊天的沙發(fā),現在只夠一個人坐了;一位穿著“鳥籠裙”的女士要上馬車,往往需要兩位男士在背后推上一把(因為車門太小,裙子進不去),萬一落座的方式不對,裙撐還會翻起來直接蓋住臉,裙下春光自然也就一覽無余了。
比起接下來要說的情況,以上這些都不算什么。在“鳥籠裙”流行的那些年里,這種時尚殺死了3000多名女性。
狄更斯寫于1861年的小說《遠大前程》里,郝薇香小姐就因為穿著“鳥籠裙”不小心靠近壁爐碰到明火而被活活燒死。美國詩人朗費羅的妻子穿著“鳥籠裙”不小心蹭倒了燃燒的蠟燭,盡管詩人奮力搶救,甚至還在自己的臉上留下了永遠的傷疤,但他的妻子還是不幸喪命。而在費城大陸劇院里,6名芭蕾舞演員因為在舞臺上碰倒了用于照明的油燈而不幸“火燒連裙”,最后全部香消玉殞。
3000多個因“鳥籠裙”殞命的冤魂里,有一大半死于火災,這其中又有相當一部分是因為照明用火而死。要知道,正是因為蒸汽機的改良,“鳥籠裙”的生產效率才會大大提高,并迅速進入千家萬戶。所以,有人說在“鳥籠裙”這件事上,瓦特和愛迪生來了一個令人扼腕的倒錯。
從“千層裙”發(fā)展到“鳥籠裙”,雖然裙下構造改變頗大,但其外形仍然保持著高高隆起的樣式。起大風的時候,出現過體重較輕的女性被直接吹下河的情況。
此外,當年的一些馬車也造得過于輕巧,以至于起大風時連車帶人一起被吹下河的情況也時有發(fā)生。這時,身穿“鳥籠裙”坐在車中的女性往往被卡在馬車里,連浮出水面求救的機會都沒有。
僅僅過了兩年,這陣“鳥籠裙”狂熱便開始退燒。10年后,大街上已經看不見什么人穿“鳥籠裙”了。據說當年有人抵制婦女穿“鳥籠裙”,其理由是“風會把裙子掀起來,被別人看到內衣,這種事簡直是褻瀆神靈”,那些因“鳥籠裙”喪生的女性如果地下有知,不知道會做何感想。
“鳥籠裙”的穿著過程
“鳥籠裙”造型與裙撐結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