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金紅

一天，遷居巴黎的著名詩人海涅外出散步，當他走到昂熱大學的后門時，看見一位年輕人正捂著肚子坐在地上，表情十分痛苦。

海涅走上前去，關(guān)切地問年輕人：“孩子，怎么了？”年輕人抬起頭，他的臉因為疼痛幾近變形：“我……肚子很……很疼?！闭f完這句話，海涅看見他臉上滿是汗水。

海涅一把拉起年輕人：“走，我?guī)闳タ瘁t(yī)生?！痹卺t(yī)院里，醫(yī)生做完檢查，告訴海涅：“他患了急性腸炎?！薄翱墒牵乙险n。而且我身上沒有錢?！蹦贻p人低語。顯然，這是一個看不起病的窮學生。

“你必須治好病才能去上課?！焙Ｄf道，“至于醫(yī)藥費，我來幫你付?！闭f完，海涅走出病房交了醫(yī)藥費然后離開。

兩年后的一天，當海涅正在家里構(gòu)思一篇長詩時，保姆帶著一位年輕人走了進來。年輕人走到海涅面前，說：“先生，您還認得我嗎？”海涅看了看他：“對不起，我實在想不起你是我的哪位朋友。”年輕人說：“先生，您還記得兩年前，您為一位窮學生墊付醫(yī)藥費的事嗎？”海涅想了想，然后一拍腦門：“哦，我想起來了，就是你嗎？”年輕人欣喜地點點頭：“是我！”

“那么，你今天來是為了感謝我嗎？”海涅問道?！跋壬f得對，我是來感謝您并還您錢的?！薄昂玫模埌旬斈晡覊|付的醫(yī)藥費給我吧?！蹦贻p人從衣兜里掏出錢，遞給海涅。海涅數(shù)了數(shù)，然后把多余的錢遞還給年輕人：“這些就夠了?！蹦贻p人見海涅收了錢，滿心歡喜地離去。

等年輕人走后，保姆問海涅：“先生，當年您既然施了善心，今天為何還要收他的錢？”海涅笑了笑說：“濟人于困，是為善，但不是大善。年輕人今天來還我錢，就說明這兩年來他于心不安，因為他始終覺得欠我一個人情。如果因為我的一個善念，而使他惴惴不安的話，那這種善就變成了一種桎梏。所以，我收下他的錢，讓他覺得不再欠我什么，他也從此心安了。這樣對他來說不是更好嗎？”

胡曉宇摘自《傳奇·傳記文學選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