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歷
錢鍾書跟林徽因的不和睦來源于兩只貓。
錢鍾書的夫人楊絳生前講述過這段往事:建國后,我們在清華養(yǎng)過一只很聰明的貓。小貓初次上樹,不敢下來,鍾書設法把它救下。小貓下來后,用爪子輕輕地在鍾書腕上一搭,表示感謝。鍾書說它有靈性,特別寶貝。貓兒長大了,半夜和別的貓打架。鍾書特備長竹竿一支,倚放在門口,不管多冷的天,聽見貓兒叫,就急忙從熱被窩里出來,拿了竹竿,出去幫自己的貓打架。和我們家那貓兒爭風打架的情敵之一是近鄰林徽因女士的寶貝貓,她稱那只貓為她一家人的“愛的焦點”。我常怕鍾書為貓而傷了兩家和氣,引用他自己的話說:“打狗要看主人面,那么,打貓要看主婦面了!”
可是錢鍾書似乎并沒有接受勸解,還寫了篇文章《貓》,借由文中的李氏夫婦影射諷刺林徽因——
李太太從小對自己的面貌有兩點不滿意:皮膚不是很白,眼皮不雙。第一點還無關緊要,因為她根本不稀罕那種又紅又白的洋娃娃臉,她覺得原有的相貌已經(jīng)夠可愛了。單眼皮呢,確是極大的缺陷,內心的豐富沒有充分流露的工具,宛如大陸國沒有海港,物產(chǎn)不易出口。李先生向她求婚,她提出許多條件,第十八條就是蜜月旅行到日本。一到日本,她進醫(yī)院去修改眼皮,附帶把左頰的酒窩加深。李太太花五百元日金新買來的眼睛,好像美術照相的電光,把她原有的美貌都烘托出來。
錢鍾書筆下的李氏夫婦,家世背景、人才體貌,明眼人一看就看出是梁思成、林徽因夫婦。于是,“林徽因曾去日本割雙眼皮”的消息也成了文壇私房話。只是那時沒有朋友圈,林徽因也沒有做過整容鑒定,她那雙讓才子們?yōu)橹V狂的雙眼皮大眼睛究竟是不是原裝,終究沒有流傳出“太太的客廳”。
也許會有小伙伴質疑,難道民國就有整容機構了?事實上早在民國時期,整容就已經(jīng)相當流行了,北京、上海、廣州等地的整容機構已經(jīng)初具規(guī)模。當時,《人工美容術》是“婦女必攜”的讀物,“自古佳人麗質,必處于‘天生;然今因醫(yī)學發(fā)達,科學昌明,在相當范圍內,已可藉‘人工造之:所謂‘整容醫(yī)學是也?!薄@是刊載于民國舊報中的一條醫(yī)學廣告。比起現(xiàn)代整容醫(yī)院各種隱晦的宣傳詞,這段廣告語理直氣壯、清晰直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