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里是中國西北一個邊陲小鎮(zhèn)的農貿市場。雖說是個農貿市場,地方也不很大,但買賣倒十分紅火,從早到晚,南腔北調混雜的吆喝聲不絕于耳。賣菜的、賣米的、配鑰匙的、修車子的……應有盡有。他們大都是外地人,本地人都種地,習慣土里刨食,不干這些。
市場里有一對賣水果的中年夫婦,男的叫趙永善,人長得短小精悍,皮膚黝黑,方臉上嵌著一對小眼睛,嘴巴扁扁的,嘴唇很厚,叫人一下子就能想到鲇魚的腦袋;女的叫于彩云,生得高大肥碩,珠圓玉潤,雖然不是很漂亮卻極富女人味兒。他們的水果店在市場東南角,店里的貨架子上擺放著批發(fā)來的蘋果、香蕉、橘子等各類水果,每天他們早早地就開了店門等候顧客。
市場入口處有個修鐘表的攤子,一個三面裝玻璃的柜子矗立在人來人往的走道旁邊,柜門一側用紅色油漆赫然寫著“精修鐘表”四個字。修鐘表的是個小伙子,三十出頭,人長得濃眉大眼、標志魁梧。他來這兒修鐘表還不到一個月,別人都不知道他姓啥叫啥,都稱他鐘表匠。
鐘表匠使用的家什很專業(yè),除了放大鏡、游標卡尺、螺絲刀和橡皮吸,其余的鋼針鐵條別人全叫不出名堂。一個塑料袋里裝著各類表的配件,一雙大手在拿起放下之間格外小心翼翼。顧客送來修的有機械表,也有石英表,偶爾還有老式鬧鐘。有的只需換電池、緊發(fā)條,立等可取;有的則需要搶工夫精修。只要有活,哪怕一塊、兩塊的生意他也不拒絕。當把修好的表遞給主顧時,他總要輕輕地擦一擦,再仔細地對好時間,并習慣地說一句:拿去用用看。
一天,趙永善拿著一塊表去修,兩人三言兩語后,就認了老鄉(xiāng)。說是老鄉(xiāng),他們只是來自于同一個省份,各自的家鄉(xiāng)其實離得很遠。不過在這西北邊陲小鎮(zhèn)的集市上,遇到同省的人,能不是老鄉(xiāng)嗎?趙永善掏出煙來,抽出一支遞給鐘表匠,自己也叼上一支,再摸出打火機來點火。表修好后,鐘表匠執(zhí)意不收錢,趙永善硬給,說收下收下,哪能不收錢呢。鐘表匠很真誠地說:“大哥算了,鄉(xiāng)里鄉(xiāng)親的,不就十幾塊錢嘛,就算你給兄弟一個面子?!痹捳f到這個分兒上,趙永善就不能再堅持付錢了,否則就顯得生分了。趙永善哈哈一笑,用手拍著鐘表匠的肩膀說:“兄弟,那就謝謝了!晚上我請你喝酒?!?/p>
傍晚,趙永善讓于彩云準備了幾個菜,然后他就去邀請鐘表匠。鐘表匠推辭說:“算了算了,不麻煩了?!?/p>
“再別跟我客氣,你嫂子把菜都弄好了?!壁w永善硬把鐘表匠拽到了家里。于彩云將菜一樣一樣地擺在了桌子上,趙永善開了一瓶本地產的古城老窖,斟滿兩只酒杯,舉起一杯說:“兄弟,喝!”兩只酒杯輕輕一碰,兩人一仰脖子,吱的一聲干了。坐在旁邊的于彩云挾了一塊雞肉放進鐘表匠碗里,親熱地說:“吃,吃肉!”
鐘表匠靦腆地說:“謝謝嫂子!”
于彩云咯咯地笑著說:“咱們是老鄉(xiāng),以后常來玩?!?/p>
鐘表匠心里熱乎乎的,他為能在異地他鄉(xiāng)遇到這么好的老鄉(xiāng)而暗自高興。尤其是跟于彩云坐在一起,他有種特別的親切感。于彩云豐腴的身子,高聳的胸乳,以及她身上那成熟女人特有的體香,都讓他莫名其妙地耳熱心跳。他曾經在老家談過一個對象,也是一個豐腴的姑娘,溫柔、美麗,他很愛她,可是,因為他家里窮,拿不出兩萬元的彩禮,眼巴巴地看著她被村長的兒子娶走了。他就是在她結婚那天離開家鄉(xiāng)的。
自打喝過這場酒后,鐘表匠和趙永善夫婦來往得更勤了。隔上幾天,于彩云就弄兩個菜,喊鐘表匠過去吃飯,鐘表匠很是感動。他非常羨慕趙永善,心想自己要是能娶個于彩云這樣的女人做妻子就好了。于彩云熱情開朗,每次路過鐘表匠的修表攤子,她都要停下來跟鐘表匠說笑一陣才離去。
一天,鐘表匠正在修一個老式自鳴鐘,于彩云又從他攤子前面經過,她沒有像往常那樣站下說笑,而是苦著臉心事重重的樣子。鐘表匠心里納悶,便叫住了她,問她怎么了,遇到什么事了。于彩云嘆口氣說:“老家來了電話,兩個孩子都考上了縣中學,兩人一學期的學費和生活費就得五千塊,叫我們趕快寄錢回去?!?/p>
鐘表匠說:“嫂子,孩子考到縣中學是好事啊,你快寄錢回去吧?!?/p>
于彩云小聲說:“我們剛剛進完貨,手里只剩下兩千塊錢了,還差三千呢。”
“沒事,嫂子,我卡上正好有三千塊錢,你先拿去用?!辩姳斫痴f完,丟下手里的活到附近一家工商銀行取出三千塊錢,拿來給了于彩云。
過了幾天,于彩云又喊鐘表匠到家里去吃飯,趙永善打開一瓶白酒,幾杯酒過后,鐘表匠感到渾身燥熱,血管里好似有一條火龍在游竄。于彩云坐在鐘表匠身邊,天熱,她只穿了一件黑色的低胸T恤,兩坨肥白的乳房半隱半露,很是撩人。鐘表匠喝得有些昂奮了,總是盯著那里看。趙永善拿眼睛掃了一下,若無其事地說:“兄弟,你也該找媳婦了,等春節(jié)時候你嫂子回到老家,給你好好介紹一個,保證讓你滿意!”鐘表匠回過神來,臉“騰”地紅了,他慌忙舉起酒杯說:“大哥,兄弟敬你一杯!”說完一仰脖子喝光了酒。趙永善也端起來喝了。兩個人越喝越興奮,喝得眼睛都紅了。趙永善指著墻旮旯里一堆賣剩下的水果說:“生意難做??!你看看那個,一兩天賣不出去,就全爛了,錢哪!”
鐘表匠深有同感,他猛地灌下去一杯酒,感慨地說:“大哥,你說像我這樣修表,能掙下錢嗎?”不待趙永善答話,他自己便搶著說,“現在人家都玩手機,都不戴表了,修表根本掙不了幾個錢!不過我想好了,我要轉行,我找到了一條財路!”
趙永善眼睛一亮,嘴巴湊近鐘表匠說:“兄弟,有啥財路,說來聽聽,哥幫你參謀參謀?!?/p>
鐘表匠說:“我想好了,不修表了,去賣飲食。我看現在最賺錢的就是飲食了?!?/p>
趙永善說:“賣飲食?那得有合適的地方開店啊,你找好地方了嗎?”
鐘表匠說:“不用開店,我在涂料廠大門口擺攤賣湯粉。我在工廠干過,我知道,他們的伙食特別差,缺少油水不說數量還不夠,工人都吃不飽,只能買方便面來泡著吃。你想想,一斤粉絲能做多少碗湯粉?我賣便宜點,三塊錢一碗,廠里有七八十號人呢,還有路過的人,這是獨門生意,肯定差不了!”
趙永善在于彩云臉上望了一下,若有所思地說:“這個事情,也許還行。”
鐘表匠說:“大哥,這事你知道就行了,千萬不要對別人講?!?/p>
趙永善說:“這個大哥知道,這是商業(yè)機密,怎么能亂講呢?你也再不要給別人講。”
鐘表匠說:“我就是給大哥講,再給誰都不會講的?!?/p>
第二天,鐘表匠還是去修表。他本來不想去修表了,既然打定了主意賣飲食,他就得去采購一些東西,比如說三輪車、遮陽傘、煤氣爐子、不銹鋼鍋、菜刀、砧板、粉絲、油鹽醬醋及各種調味品……但他頭天上午接了塊表,讓顧客下午來取,不知什么原因顧客一直沒來,他只好再修一天,等那個顧客來把表拿走。他擺好修表攤子,向市場里面張望,他沒看見于彩云,只有趙永善一個人在那里賣水果。晚上收了攤,鐘表匠朝自己暫時租住的那間小屋走,路過涂料廠時,看見于彩云在廠門口擺著攤子賣湯粉,生意非常好,男男女女一大幫人圍著她。
鐘表匠呆若木雞,他沒想到趙永善和于彩云是如此見利忘義!他心灰意冷地回到小屋里,打開一瓶白酒猛灌了一氣,最后醉倒在了床上。
鐘表匠的發(fā)財夢破滅了,他繼續(xù)修他的表。趙永善見了鐘表匠,還像往常一樣熱情地打招呼,鐘表匠也停下手里的活和他說幾句不咸不淡的話。過了幾天,趙永善索性不賣水果了,他們兩口子都去賣湯粉。因為生意特別好,一個人忙不過來。
農貿市場出來往南不遠是個十字路口,在十字路口拐角處有個雜貨店。店主是個山東人,打算回老家去,放出話來說要轉讓店鋪。很多人都去打聽過,想盤下雜貨店,但店主一口咬定轉讓費三萬,人們都覺得太貴,不要。趙永善早已盤算好了,那么高的轉讓費,每月還要繳一千多塊錢的房租,盤下來繼續(xù)賣人家賣剩下的那些雜貨,肯定不掙錢。但要是賣飲食就不一樣了,那里人來人往是個黃金地段,況且離農貿市場和涂料廠很近,賣飲食絕對沒的說。趙永善知道,具有這種想法和眼光的人只有他和鐘表匠,他的競爭對手也就只有鐘表匠了,別人是不會出這么高的價錢的。趙永善絞盡腦汁地想,怎樣才能既盤下店鋪又能少出一些轉讓費,同時還不能讓一直夢想著做飲食生意的鐘表匠搶先?如果鐘表匠不插手,他一定能把轉讓費壓下來。所以,先摸清楚鐘表匠的底牌,是目前最要緊的。
天擦黑時候,趙永善去了鐘表匠那里,他想從鐘表匠口里套出一點“情報”來。兩人寒暄一番后,趙永善話鋒一轉切入正題:“聽說那個山東人的雜貨鋪要轉讓,開價三萬,你覺得咋樣?”
鐘表匠不屑地說:“轉讓費太高了,沒人會要,我看他那個鋪子最多也就值兩萬?!?/p>
趙永善說:“你以前不是想做飲食嗎?那可是個賣飲食的好位置,考慮考慮吧?!?/p>
鐘表匠說:“白送給我我也不要?!?/p>
“為啥?”
“我要回老家了,回去結婚。”
“哦,那好啊,那就恭喜兄弟了!”趙永善心中暗喜,他沒想到事情會是這樣,這就啥問題都沒有了,剩下的事情就是他的了。
趙永善興沖沖地來到雜貨店,說他愿以兩萬塊錢轉下店。店主說兩萬不行,讓他再給加點兒。趙永善說一分都不加了,就兩萬,兩萬已經很高了,再沒有人會出這么高的價。店主沒有當即表態(tài),他說他考慮一下再給回話。趙永善心想你考慮就考慮吧,鐘表匠要回家了,除了我誰也不會出這么高的價錢。趙永善走出雜貨店,一路美滋滋地想,不出三天,那雜貨店就是我的了!
次日中午,趙永善路過雜貨店時,看到雜貨店里空蕩蕩的,有幾個人在里面忙碌,有的在粉刷墻壁,有的在打掃衛(wèi)生,有的在往里搬嶄新的桌椅,他心里一沉,趕忙撥打雜貨店老板的手機。老板說雜貨店已經轉讓出去了。趙永善問多少錢轉讓的,店主說兩萬三。趙永善火燒火燎地問:“轉讓給誰了?”店主說:“你不知道嗎?你的老鄉(xiāng)啊,那個修表的。”趙永善一聽,臉都氣歪了,狗日的鐘表匠,竟然來這一手!跟我耍花子,你娃娃還嫩得很!
鐘表匠把雜貨店轉下來改成了小吃店,生意十分紅火,他忙不過來,還請了一個幫工。他的小吃店主要經營風味小吃,譬如搟面皮、涼粉、湯粉、粥等,免費供應茶水。鐘表匠每天五點鐘起床,做涼粉、煮粥、用牛骨頭和香料煲一鍋湯,七點鐘就去市場買些新鮮菜蔬和豬肉、牛肉、雞蛋,再把買回來的肉菜洗凈切好。雖然忙得跟頭絆子的,但他心里卻感到從未有過的踏實,他想自己終于開了店,當了店主,大小也是個老板了!
自打鐘表匠的小吃店開張后,趙永善和于彩云的生意一下就不行了,價錢都差不多,誰愿站在車來人往、灰塵暴土的涂料廠門口吃東西呢?苦苦支撐了幾天之后,趙永善和于彩云不再去涂料廠門口賣飲食了,他們重操舊業(yè),又去市場里賣水果了。
過了兩個月,到中秋節(jié)了。中秋節(jié)是團圓的節(jié)日,飄泊異鄉(xiāng)的人,都會與老鄉(xiāng)和朋友聚在一起,弄幾個菜,就著異鄉(xiāng)朦朧的月光,一邊喝著酒,一邊把鄉(xiāng)情和友誼放進嘴里,細細地咀嚼。
晚上,鐘表匠買了些鹵肉,又炒了兩個菜,想和幫工好好喝幾杯。正喝著,趙永善一推門進來了,他是來請鐘表匠到他那邊去喝酒。鐘表匠很感動,他沒想到趙永善不計前嫌,對他還跟以前一樣,這樣倒讓他心里有些歉疚,畢竟是老鄉(xiāng),趙永善和于彩云為了供兩個孩子上學,起早摸黑地賺錢,確實不容易,自己卻擠垮了他們的生意。鐘表匠想,哪天跟趙永善商量一下,讓于彩云也到他店里來幫工,趙永善一個人賣水果就行了,每天讓于彩云從店里拿飯給趙永善送,這樣他們既省下了每月的伙食費,于彩云還能拿一份工資。鐘表匠讓幫工在家里自斟自飲,他左手提了兩瓶好酒,右手拎了一只烤鴨,興沖沖地去了趙永善那里。
剛一落座,鐘表匠就說:“大哥,我開店擠垮了你們……”趙永善擺擺手說:“別說這個了,今天是中秋節(jié),咱們好好喝幾杯!”趙永善舉起酒杯,豪爽地說:“兄弟,喝!”鐘表匠只得把話打住,舉起酒杯,仰頭喝了。鐘表匠心里納悶,今晚趙永善喝得特別爽快,一杯接著一杯,鐘表匠都招架不住了,他以前可不是這樣喝酒的。鐘表匠說:“大哥,咱們別喝了吧,再喝就醉了!”趙永善突然一拍大腿,恍然大悟地說:“嗨!我應承了趙老三,要去他家打麻將的,差點忘了!”鐘表匠說:“喝了這么多酒,咋打麻將?大哥別去了。”趙永善拍著鐘表匠的肩膀說:“沒事兄弟,我經常都是喝得半醉不醉的才打麻將呢,我走了,讓你嫂子陪你繼續(xù)喝。”趙永善說完就向外走。鐘表匠站起來說:“大哥,我也回去了?!壁w永善轉回來把他按在座椅上,不快地說:“你這就見外了!今天是中秋節(jié),你在大哥這里不多喝幾杯,就是看不起大哥!”鐘表匠只得留下。
于彩云給杯子里斟滿酒,舉到鐘表匠面前說:“兄弟,嫂子跟你喝一杯!”
鐘表匠端起杯子說:“謝謝嫂子!”兩人把杯子碰了碰,都干了。
搛了幾口菜,于彩云又將杯子斟滿,說:“來,再喝一杯!”
鐘表匠說:“嫂子,我已經喝多了,再不能喝了。”
于彩云說:“沒事,喝醉了就在這住下,反正今晚他又不回來……”
鐘表匠一怔:“大哥不回來到哪去?。俊?/p>
“哪也不去,他每次到趙老三那打麻將都是通宵,回來到明天早上了,今晚你得把嫂子陪好!來,喝……”于彩云說著,朝鐘表匠跟前移了移,一只手端著酒杯,一只手搭在了鐘表匠肩上。
今晚于彩云似乎特意打扮了一番,化了個淡妝,將頭發(fā)高高地盤在頭頂,一條黑色長裙裹著她豐腴白皙的身體,風騷迷人。鐘表匠有些把持不住自己了,一只手端起酒杯,另一只手攬在了于彩云腰上,于彩云順勢將身子往鐘表匠跟前貼了貼。兩人對望了一下,將杯中的酒喝了,然后就放下杯子抱在了一起。于彩云把嘴放在鐘表匠耳邊說:“走,到床上去!”
兩人正做得酣暢淋漓,趙永善一推門進來了。
鐘表匠嚇得面如土色,赤條條地跪在地上向趙永善討?zhàn)垼骸按蟾?,我、我該死!?/p>
趙永善陰著臉說:“常言道:朋友妻,不可欺。我拿你當兄弟,你怎么干這樣的事情?”
鐘表匠說:“大哥,我喝醉了,腦子里糊里糊涂的,確實對不起……”
趙永善說:“說聲對不起就行了?現在有兩條路你自己選,一是報警,你夜闖民宅,強奸婦女,你等著進監(jiān)獄吧!另一條路呢,就是私了,你把小吃店轉讓給我,我給你轉讓費,一個子兒都不少你的?!?/p>
鐘表匠忙說:“私了私了,我不要小吃店了?!?/p>
鐘表匠又像以前一樣去修鐘表了,他變得沉默寡言,除了和顧客說幾句話之外,跟誰都不說笑閑聊了,遇見熟人也只是點點頭而已。有人問他為什么不開小吃店了,他什么也不說,只是狠狠地瞪人家一眼,樣子就像要吃人,別人都不敢再問他了。
趙永善和于彩云很會做生意,他們主要經營快餐,還雇了一個幫工專門送貨上門,小吃店的生意比鐘表匠當老板時紅火多了。但是沒紅火幾天就被鎮(zhèn)工商所的人給查封了。因為有人舉報小吃店沒有營業(yè)執(zhí)照和衛(wèi)生許可證,衛(wèi)生狀況差,舉報人說有不少人吃了小吃店的東西后都上吐下泄……
趙永善和于彩云把鐘表匠恨得咬牙切齒,他們認為舉報他們的那個人肯定是鐘表匠。
從此以后,趙永善和于彩云依舊在市場里邊賣水果,鐘表匠依舊在市場門口修鐘表。
責任編輯/董曉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