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數(shù)據(jù)顯示,中國大陸適齡未婚男女數(shù)量已經(jīng)過億,一股單身浪潮正在悄悄涌現(xiàn)。下面3個故事,主人公的經(jīng)歷雖不盡相同,但他們都選擇了——單身。
為結婚而結婚
今年40歲的李雯(化名)是土生土長的北京人,小時候住四合院,好多人家住一起。在她成長過程中,印象最深的畫面是:她玩夠了回家,還沒進門,就看到院里圍了一大堆人,扒進去一看,是父母在吵架?!澳菚r候人們都沒事干”,就圍在周圍看熱鬧。
等李雯到了考慮婚姻的年齡時,父母的婚姻成為她首先要解剖的案例。他們的成長環(huán)境、興趣習慣都不相同,“其實是不太適合組成家庭的”,李雯說,但是中國很多夫妻并不看重這些,“尤其是他們那個年代的人缺少愛情,他們就是為了結婚而結婚,不是因為愛?!?/p>
李雯大學學英語,畢業(yè)后進入國旅工作,主要接待外國游客,進而,也接觸到一些外國人的婚姻觀念,對比之下,她對中國式婚姻更加失望:“在西方文化里,女人是拿來愛,拿來欣賞的。但是在亞洲尤其中國文化里,女人不是這樣的,她們就是像你家里的一個工具或者一個東西,你在使用那個物品?!?/p>
這種想法在20世紀90年代的中國,還太超前,“我覺得我好像挺不幸的,沒有碰到過合適的男人”,但是反過來一想,李雯也并不覺得后悔,而且還越來越享受這種單身狀態(tài)。“就是自由,”李雯說,“想干嘛就干嘛,完全是自己做決定,活得特別任性,不考慮后果?!?/p>
2005年左右開始,李雯甚至不再找固定的男友了。那時,她并不知道,自己已經(jīng)成了單身社會最早的“子民”之一,社會變化的大門,已經(jīng)由觀念的改變而開啟,雖然結婚仍然是社會的主流價值觀,但已經(jīng)不再是唯一的選項。
7年后,美國一位叫艾里克·克里南伯格的社會學家出版了一本書,勾勒出這種潛移默化發(fā)生的巨大變化——《單身社會》。克里南伯格通過這本書告訴人們,社會正面臨一次空前強大、無可避免的變革——單身化。一組數(shù)據(jù)支持了他的判斷:2012年,超過一半的美國人處于單身狀態(tài)。在美國,40歲仍無婚史的人,占到了男性中的16%、女性中的12%。
中國的社會學家也敏感地注意到了這種變化,早在克里南伯格這本書出版前,社會學家李銀河就在一篇文章中指出,單身浪潮最早發(fā)生在北歐和東歐,之后蔓延到西歐、南歐、北美,如今已經(jīng)開始影響到東方國家,其中以日本最為顯著。
現(xiàn)在這股單身浪潮終于跨越太平洋,涌入中國。以女性為例,在中國,未婚女性的人數(shù)出現(xiàn)爆炸性的增長。全國人口調(diào)查數(shù)椐顯示,25~29歲未婚女性在2010年達到了21.62%,是20年前的5倍,30~34歲的未婚女性幾乎是20年前的9倍。
他們沒有勇氣過這種生活
羅愛萍養(yǎng)過兩只貓,后來相繼病死了。她沒敢再養(yǎng),“很害怕又養(yǎng)死,我也會傷心”。
這種害怕失去索性不去擁有的性格,很像她長久以來對待感情的態(tài)度。她不是一位天生的單身主義者。在23~37歲這15年間,羅愛萍一直在工作和結婚之間撕扯、焦灼。
羅愛萍從小在廣州白云區(qū)郊區(qū)長大,從村里小學轉(zhuǎn)到區(qū)里重點中學后,操著鄉(xiāng)下話、打扮不時髦的她過渡期很是艱難。哪怕成績很好,后來考上華中科技大學,她也依然常覺得自卑?!白鳛橐粋€很胖又內(nèi)向的女生,受到的擠壓仍然很嚴重?!闭麄€大學期間,她都沒有收獲一場戀愛。那時候她和很多女孩子一樣,自我價值的判斷標準是男生的眼光,被很多男生喜歡、愛慕,就會有自信,不受男生歡迎,就會產(chǎn)生自卑感。
畢業(yè)之后,工作襲來,戀愛的機會更少了。15年里,她從記者做到編輯,這期間讀了在職研究生,又出國留學一年,“我沒有刻意不結婚,只是在人生的每個階段都會首先解決最迫切的問題,當工作和進修的目標一個接一個忙完的時候,我已經(jīng)超過30歲了?!?/p>
一直到30歲前后,她都對戀愛、結婚抱有期待。她從頭到腳審視自己,減肥、打扮,但并沒有遇到合適的對象?!?0多歲的女人在婚姻市場上是不受歡迎的,所以我干脆放棄?!边@個看似賭氣的“被動單身”決定,逐漸成了羅愛萍踐行的原則:“從此我不再取悅男人,也便沒有了所謂年紀大、丑、生不出孩子之類的擔憂,人反倒自由自在了?!?/p>
如今,她把重心完全放到發(fā)展事業(yè)、努力賺錢上,最近兩三年,她和男人的約會頻率變成了零。業(yè)余時間多用于健身、閱讀寫作、學習理財投資。她觀察自己身邊已經(jīng)結婚的女性朋友,覺得她們生活的重心大多放在丈夫和孩子身上,留給自己的時間很少。
其實戀愛、結婚的人也孤獨吧
單身兩年的張曉,就常會感到孤獨。
這位北京的媒體從業(yè)者,作息常是顛倒的。有時凌晨兩三點加班回家路上,看到月色很好,“如果有一個人,能一起看月亮就好了”的念頭也會在他心里一閃而過??吹胶献馕堇锴閭H們的恩愛,他也會懷念之前和女友在一起時那些溫馨與浪漫。
單身后,張曉曾有一個關系很好的女性朋友,兩人曾開玩笑說,既然都是單身,不如在一起試試。第二天見面,女方臨陣退縮,說自己“單身太久,有親密關系恐懼癥,如果有了男友,男友勢必會以愛的名義提一些要求,但自己并不想為誰改變”。
張曉后來回想,心里隱隱也同意這個觀點。單身好像讓人感覺更自由,另一現(xiàn)實的考慮是,一個人相比兩個人生活似乎更容易一些。“傳統(tǒng)觀念中,要結婚,男方得買房吧。我現(xiàn)在還沒有買房的經(jīng)濟實力,即使我買了房,以后小孩兒上學也比在二三線城市麻煩,所以結婚很難?!狈績r、車價、教育子女等婚姻成本的飆升,無疑讓注重生活享受的都市青年開始對進入婚姻產(chǎn)生顧慮。
“其實戀愛甚至結婚的人也孤獨吧,我原來戀愛不順時,感覺到的孤獨比現(xiàn)在單身感覺到的孤獨更加強烈和令人絕望?!睆垥哉f。
為了擺脫孤獨,張曉用各種興趣活動填滿了自己的休息時間,他比之前戀愛時更愛社交,更愛玩。不想獨自吃飯時,發(fā)條朋友圈:附近有人嗎,約飯。想出去玩,查下豆瓣同城等網(wǎng)站最近有什么講座、話劇,約同樣單身的朋友一起去?!爸灰以敢?,就能找到玩伴和可以參加的娛樂活動,不用擔心時間無法打發(fā)?!?/p>
像李雯、羅愛萍、趙曉一樣,當今社會還有很多單身者,他們的生活似乎能給《單身社會》一書中的觀點做注腳:“大多數(shù)單身者正熱忱地投身社會與社交生活中,比同齡已婚人士更熱衷于外出聚會、鍛煉身體、參與藝術課程以及公益活動……互聯(lián)網(wǎng)時代的到來,也為單身者提供了豐富的與外界保持聯(lián)系的可行性。盡管人們經(jīng)常將單身與寂寞聯(lián)系在一起,但實際情況往往恰好相反。單身者相比其他人群,擁有更為多樣化和范圍廣大的交際圈……”
“單身者的生活,除了戀情,還有工作、理財、養(yǎng)老、進修等問題需要考慮?!绷_愛萍希望把單身女性連接起來,互相支持,為此建了一個單身女性QQ群,有300多名成員。未來,她希望社會能給予她們多一些的理解。
(王羽澤薦自《37°女人》)
責編:Est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