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年11月12日,在意大利學習繪畫的大連女孩張虹驚喜地給母親打來電話,《虹與多麗絲》這部歷時三年拍攝的紀錄片終于在羅馬第八屆紀錄片電影節(jié)上映了。“意大利各大媒體都做了報道,我都不敢相信片子里的女孩是我,太美啦!”女兒激動的話語再次將母親李海英的記憶拉回三年前……
中國女孩想融入意大利家庭
張虹是大連女孩,大學時就讀于中央美術(shù)學院。上海世博會開幕時她去參觀,被意大利精美絕倫的藝術(shù)品所傾倒。自此,張虹萌生了去羅馬讀研深造的想法,并得到家人支持。辦理去意大利的一切手續(xù),均由張虹自己獨立完成。
在租房子環(huán)節(jié),說一口流利英語的張虹決定要住到意大利的家庭中去,因為那樣可以幫助她盡快熟悉意大利的語言環(huán)境。張虹選擇了一位叫多麗絲的老太太家,并和她在網(wǎng)上溝通預(yù)約事宜。對于是否住在多麗絲家,她還沒有決定,打算到了意大利去看看環(huán)境再說。2011年7月,張虹踏上了去意大利的求學之路。
住在羅馬大城區(qū)的多麗絲是一名七十多歲的意大利老太太,退休前曾經(jīng)在聯(lián)合國機構(gòu)做翻譯的她也能說一口流利的英語。她喜歡和年輕人交朋友,喜歡中國元素,每天堅持打太極拳,對中國文化充滿了好奇。只是,她對中國的印象僅僅來自于李安導(dǎo)演拍攝的《臥虎藏龍》。也正因為這一點,她產(chǎn)生了“給年輕的中國學生提供住宿”的想法。
廣告發(fā)布不久,多麗絲收到了很多咨詢房屋信息的郵件,一個叫做虹的中國女孩發(fā)來的郵件引起了她的注意。這個女孩提的問題又多又有趣。雙方在網(wǎng)上進行一個月的溝通后,多麗絲對這個東方女孩充滿了興趣,決定讓她租住。虹告訴了多麗絲到達羅馬的日期,但并沒有告訴她是否租這個房間。多麗絲認為也許這是中國人的習慣,凡事不草率決定。
張虹到達意大利的第一天,多麗絲正在街頭參與羅馬市中心舉行的一個上千人的游行活動。和多麗絲聯(lián)系上之后,張虹問多麗絲什么時候方便去看一下房間的具體情況。多麗絲問張虹在哪里,張虹的回答讓她吃了一驚,原來租房子的中國姑娘就在她游行的街道上,相隔咫尺。幾分鐘后,多麗絲和張虹就戲劇性地在街頭相遇。這驚人的巧合讓多麗絲認為是“命運的安排”。
而眼前這位熱情開朗的意大利老奶奶分明比照片還顯得年輕、時尚。沒有遲疑,張虹拉著行李直接跟著多麗絲奶奶回家了。
意大利房東和中國房客的忘年交
剛剛?cè)胱≡诙帑惤z奶奶家的張虹,很喜歡這個充滿浪漫的、原汁原味的意大利家庭。但因為語言的原因,和房東老奶奶并沒有更多的交流。她幾乎每天都把自己悶在屋里看書。這讓好奇中國文化的多麗絲奶奶有點著急。多麗絲想多了解這位中國姑娘的生活和家庭,以及更多的中國文化。
最初她敲門,張虹都會說:“奶奶我在學習呢!” “那你能不能教我做幾道中國菜呀?”“奶奶我真的不會做飯呀!”
其實在中國,像張虹這樣大的女孩子確實沒幾個會做飯的。但多麗絲并不了解,善良熱心的她總在琢磨:“這姑娘會不會經(jīng)歷過傷心的租房故事而對自己封閉內(nèi)心呢?”因此,只要張虹沉默,多麗絲就會問她,是不是生氣了或者遇到不開心的事情。
直到有一天,張虹在屋內(nèi)播放中國的古典音樂,優(yōu)美的樂聲吸引了多麗絲。終于,相同的愛好,讓這對租客和房東打開了話匣子。談話久了,多麗絲發(fā)現(xiàn)張虹是個很有內(nèi)涵的中國女孩,她不但畫畫好,還是一個外表沉靜內(nèi)心熱情的姑娘。張虹也發(fā)現(xiàn)這位奶奶不但熱衷中國的唐裝,還喜歡足球、中醫(yī),是中國文化的超級粉絲。穿衣打扮上,老奶奶也有高雅的品位。倆人聊得來的話題越來越多,每天她們都向彼此分享著各自的興趣和愛好。很快的,意大利奶奶和中國姑娘成了忘年交。
空閑的時候,多麗絲會教張虹做意大利面,帶張虹去羅馬大城區(qū)的臺伯河散步,帶她吃意大利最好吃的冰激凌,也把張虹帶到她的朋友圈,參加各種晚宴,還帶她參觀意大利博物館,觀看戲劇和音樂會。
張虹經(jīng)常會在QQ上快樂地和媽媽分享她在多麗絲奶奶家的趣事。她告訴媽媽,有了多麗絲奶奶,她快成羅馬通啦!
東西方文化完美交融引來大導(dǎo)演
萊奧納多是意大利的一名獨立電影人。他的父親是多麗絲的好朋友。因為這個關(guān)系,萊奧納多也偶爾去多麗絲家里玩。一次在多麗絲的家庭聚會上,結(jié)識了美麗的張虹。在他眼中,多麗絲耐心地教張虹制作簡單的意大利菜品時,慈祥的意大利老人和美麗淳樸的中國女孩之間構(gòu)成一幅和諧的中西文化交流圖。萊奧納多的心為之所動,職業(yè)的靈感使他好奇地想:“這兩位不同文化、不同年齡、不同國籍的女人相處得如此和諧,她們之間會碰撞出什么樣的故事呢?”
萊奧納多一直喜歡把鏡頭對準亞洲。他曾在韓國為許多導(dǎo)演拍攝過短片,但對中國了解尚淺。受曾獲意大利金像獎提名的電影《我是麗》的啟發(fā),他一直想拍一個關(guān)于中國女人的愛情故事。然而,這個久遠的中國夢在腦海中一直未能成型,在見到張虹和多麗絲的一瞬間,萊奧納多的夢想照進了現(xiàn)實,中國女人的愛情故事一瞬間變成意大利老太太和中國女孩之間和諧相處的動人故事。
萊奧納多開始了對張虹和多麗絲長達一年的跟蹤拍攝。拍攝的時間和地點完全尊重張虹和多麗絲的生活安排,萊奧納多只會提前打電話詢問她們每天的計劃,然后確定他感興趣和有意思的事情去拍攝。時間久了,張虹和多麗絲習以為常,把萊奧納多當成了“空氣”,做飯、讀書、喝咖啡,該干什么就干什么……只是令張虹詫異的是,這位導(dǎo)演實在太敬業(yè)了,有時候她和多麗絲奶奶還沒起床,萊奧納多已經(jīng)扛著攝像機等在門口了……
萊奧納多以他驚人的意志力和超凡的創(chuàng)作熱情,用了一年的時間跟蹤拍攝,真實地記錄了在意大利,兩個不同文化不同年齡不同國籍的忘年交之間克服差異,和諧地生活在一起的快樂時光。
當初,萊奧納多只是計劃拍攝一部中國女孩在意大利生活的紀錄片,但忘年交之間越來越豐富的東西方文化生活讓他的拍攝停不下來。萊奧納多又想把多麗絲和張虹在意大利的拍攝延展到中國。他把《虹和多麗絲》分成兩部分,一部分是意大利(羅馬)部分的拍攝。第二部分主要是中國(大連、北京)部分的拍攝。恰好虹也想帶著親愛的多麗絲奶奶去她的家做客,因而同意了萊奧納多的請求。
美好故事在中國延續(xù)
知道女兒要帶著意大利房東來家里做客,媽媽李海英又激動又緊張。早早就開始各種準備,以便接待好這位未曾謀面的意大利“家人”。知道多麗絲癡迷中國文化,李海英還給多麗絲準備了一套帶有中國龍圖案的茶具。
2013年8月,虹帶著多麗絲和萊奧納多來到了大連,虹的媽媽捧了一大束百合去機場迎接。飯桌上擺滿了各種家鄉(xiāng)特色美食,把多麗絲和萊奧納多驚得連連表示感謝。多麗絲說她從來沒看過這么大的飯桌,中國的餃子和大連的海參是她的最愛,大連的風景實在太美了……與此同時,大連的幾家媒體也開始關(guān)注這對外國房東與中國房客之間的有趣故事。
大連之行,導(dǎo)演萊昂納多處于極度的興奮中,他一直用手中的相機記錄多麗絲和張虹的生活細節(jié),萊奧納多的鏡頭還把大連百姓的生活狀態(tài)以及風土人情收入鏡頭中。張虹的爸媽都走進了萊奧納多的鏡頭里。
意大利首映引轟動
回到意大利后,這個三人攝制組開始進行后期制作和零碎鏡頭的補拍。這期間虹完成了學業(yè),結(jié)束了在多麗絲家的租房生活,開始在獨立的公寓里從事繪畫創(chuàng)作。但一有空閑時間,虹還是常?;氐蕉帑惤z的公寓,一起聊天吃飯,她與多麗絲成了親人以及無話不談的摯友。導(dǎo)演萊昂納多則忙著從三年多跟拍的視頻素材中剪輯出最精華的部分完成紀錄片的制作。而虹的爸媽也走進了意大利多麗絲的家,就像中國親戚串門一樣。
經(jīng)過漫長的制作周期,這部《虹與多麗絲》的紀錄片于2015年11月12日在意大利第八屆紀錄片電影節(jié)進行了首映。電影節(jié)的舉辦地就在羅馬,首映式在一家劇場里進行,觀眾除了主角虹和多麗絲外,還有90多名觀眾兼“評委”。
看完片子,虹迫不及待地用微信告訴媽媽自己第一次看到片子的感受:“紀錄片長80分鐘,比我想象得還要好,萊奧納多拍攝的畫面細膩、唯美,沒想到連大連農(nóng)貿(mào)市場里的小魚小蝦出現(xiàn)在鏡頭里都這么漂亮。影片放映時,關(guān)于中國風情的畫面引得意大利觀眾不停驚嘆。我們在一起的日常生活帶給所有觀影人感動,放映結(jié)束時觀眾們集體起立為我們鼓掌。羅馬當?shù)孛襟w采訪了我們,他們稱《虹與多麗絲》在此次電影節(jié)引起了轟動?!?/p>
美麗的中國姑娘張虹一直在夢想的路上勇敢前行。從她努力獲取留學獎學金到別有新意地走進意大利家庭,無形中她一直在起著傳播、介紹中國文化的作用。三年被跟拍的紀錄片看起來唯美,里面卻有著不為人知的艱辛。到最后補拍過程,虹對媽媽李海英說:“拍片真辛苦??!”媽媽鼓勵她說,“你現(xiàn)在不僅僅代表你自己,你是中國的女兒,世界的女兒,既然選擇了就要堅持到底?!?/p>
其實萊奧納多也沒有想到,樸實的中國婦女李海英會說出藝術(shù)沒有國界,中意人民本就是一家的話。《虹與多麗絲》的拍攝用普通人的視角來真實展現(xiàn)中國和意大利的文化交流,這也是他最希望傳遞的信息。這部紀錄片還將參加世界多個電影節(jié),向全世界的電影觀眾介紹一名中國大連女孩在家鄉(xiāng)成長和在意大利留學的生活。
張虹說,很多去意大利留學的同學都選擇在華人圈子呆著,這樣很難融入一個國家的生活和文化。意大利人對中國的印象仍停留在很淺顯的層面,讓外國人了解我們的中國文化,全面多層次地看待中國,需要留學生們共同努力。虹與多麗絲的溫暖片段將是她們留存一生的共同美好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