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剛
摘要:復調小說的主要特征有作者與主人公的平等關系、多聲部的情節(jié)結構、故事發(fā)展的未完成性等。2015年諾貝爾文學獎獲得者白俄羅斯作家斯維特蘭娜·阿列克謝耶維奇的代表作《我是女兵,也是女人》是一部典型的復調小說。通過描述參與第二次世界大戰(zhàn)的各個軍種的女兵的經(jīng)歷與敘述,借助于復調理論,該小說給我們呈現(xiàn)出一個與男性描述完全不同的世界并且揭示出女兵們所經(jīng)受的巨大心靈震蕩,產(chǎn)生出強大的震撼力量,具有全球性的意義。
關鍵詞:復調小說;阿列克謝耶維奇;《我是女兵,也是女人》;全球性
一.復調的主要特點與該小說內容簡介
復調本是音樂術語,指歐洲18世紀(古典主義)以前廣泛運用的一種音樂體裁,它與和弦及十二音律音樂不同,沒有主旋律和伴聲之分,所有聲音都按自己的聲部行進,相互層疊,構成復調體音樂。根據(jù)這些特點并且建立在對陀思妥耶夫斯基的作品深刻的分析基礎上,前蘇聯(lián)著名文學批評家巴赫金最先提出一套新的詩學語言,即復調小說理論,他認為,“有著眾多的各自獨立而不相融合的聲音和意識,由具有充分價值的不同聲音組成真正的復調。這確實是陀思妥耶夫斯基長篇小說的基本特點?!保ò秃战?)他隨后進一步指出,“陀思妥耶夫斯基筆下世界的完整統(tǒng)一,不可以歸結為一個人感情意志的統(tǒng)一,正如音樂中的復調也不可歸結為一個人感情意志的統(tǒng)一一樣?!保ò秃战?4)
《我是女兵,也是女人》的主要內容如下:在第二次世界大戰(zhàn)期間,約有100多萬名15—30歲的前蘇聯(lián)女兵加入到戰(zhàn)場中,她們在軍隊中做醫(yī)生、護士,傘兵、坦克兵、重機槍手、狙擊手等等。這些女兵眼里的戰(zhàn)爭,與男人們的描述截然不同,并且不同兵種,不同性格的女兵,也發(fā)出了多種不同的聲音。這些女兵的回憶,相互層疊、交錯呼應,再加之觸目驚心的內容和人性揭示細節(jié),對讀者產(chǎn)生了巨大的沖擊和震撼?!段沂桥彩桥恕烦霭嬷两?,全球銷量逾200萬冊作品,并被譯為35種文字,屢獲世界級權威大獎。
可以說,《我是女兵,也是女人》是一部典型的復調小說,而阿列克謝耶維奇獲得諾貝爾文學獎的最主要的原因之一就是“她的復調式書寫,是對我們時代苦難和勇氣的紀念?!?/p>
二.復調特征在《我是女兵,也是女人》中的體現(xiàn)
阿列克謝耶維奇的代表作《我是女兵,也是女人》的展開模式與巴赫金的復調對話理論有著密切聯(lián)系。通過復調,阿列克謝耶維奇將她的觀點放置在小說中的各個方位,吸引讀者從各個角度對作品加以解讀。她讓作品中的各個人物與作者都進行著平等的相互對話,再加上具有充分價值的不同聲音后組成了復調。復調很好地體現(xiàn)出了本書中眾多敘述者身心皆一直在漂游的流散特點,流散是復調集結的必然體現(xiàn)。
具體來說,《我是女兵,也是女人》中的復調特征通過書中作者與主人公的平等關系、多聲部的情節(jié)結構、故事發(fā)展的未完成性和不確定性而充分體現(xiàn)出來。
斯維特蘭娜·阿列克謝耶維奇是一個多年從事記者職業(yè)的作家,她觀察仔細,寫作嚴謹。她讓書中的人物自己說話,自己做一個最忠實的聆聽者和對話者,絕少脫離人物而發(fā)表自己的見解,這與復調的特征是很吻合的。在《我是女兵,也是女人》中,她采訪了在世界文學史上一直本不應該被忽略的主題—戰(zhàn)場上的女性。阿列克謝耶維奇幾乎采訪遍了戰(zhàn)場上女兵所做的所有工作—醫(yī)生、護士,傘兵、坦克兵、重機槍手、狙擊手等等。她傾聽他們的心聲,走進她們的思想深處,寫下了一段段情感的歷史,書中人物靈魂的歷史。阿列克謝耶維奇從被傷害人、戰(zhàn)場上最普通的女兵的視角看待災難,是希望人類正視傷亡的呼喚。這正如瑞典文學院新任常務秘書薩拉·鄧尼斯女士所表示的那樣:“斯維特蘭娜·阿列克謝耶維奇在過去的三四十年里,她一直在描繪蘇聯(lián)時期與蘇聯(lián)解體之后的普通人。她所寫的不是單純的歷史,也不是僅僅敘述事件,而是寫下了一部部情感史,為我們描繪了人們的情感世界。”
由此可以看出,在該書中,所有敘述者都是具有充分自主意識并與作者平起平坐的主體,都是自由的人,這正如巴赫金所說,“人物一旦被作者創(chuàng)造出來就必將依據(jù)自身的藝術邏輯,自己的規(guī)律發(fā)展。復調式作者與主人公的關系顛覆了獨白小說中作者對主人公絕對的主宰地位,使作者對主人公不可動搖的定義成為主人公自我定義的一個方面,作者怎么看人物已不那么重要,重要的是人物如何看自己。”(巴赫金78)
阿列克謝耶維奇通過設置這種關系,讓小說中的敘述者可以更大幅度地擺脫作者意識的局限性而進入一個更廣闊的藝術空間,正如普羅米修斯創(chuàng)造出的是自由的人那樣。這樣,書中的每個女兵都能表達自由、不受約束、真實自然。
1.作者與主人公的平等關系
該小說是通過采訪幾百名女兵,由她們發(fā)自肺腑的一個個片段而形成的。全書五分之四的篇幅都是女兵們真實聲音的自然發(fā)出,只在最后的“寫戰(zhàn)爭,更是寫人”這一部分作者才有了自己的評論。即便這樣,這一評論也可以看成是對所有女兵們思想的匯集和凝練。作者也似乎成了一個參加戰(zhàn)爭多年的老兵,象前面其她所有的女兵一樣,她的聲音也是她真實心態(tài)的流露,不過她發(fā)出的聲音比其她女兵所發(fā)出的更深沉、更凄楚。如果說,成千上萬的女兵的聲音是涓涓細流,那么作者的聲音就是由這涓涓細流所匯成的大河,他們共同演繹出震撼人心的復調進行曲。如在“誓言與禱告部分”,擔任外科護士的莉利亞·米哈伊洛夫娜·布特科和擔任一級飛行員的安東尼娜·格利戈里耶夫娜·邦達列娃分別是這樣表達她們的心聲的:“當時,我就是聽到別人的笑聲,都感覺是不能原諒的。在如此殘酷的戰(zhàn)爭正在進行時,怎么還能笑出來,怎么還可以高興?”(阿列克謝耶維奇24);“上前線的前一晚,我在女兒的小床邊上跪了一整夜?!保ò⒘锌酥x耶維奇31)。這樣,女兵的柔情和母愛在很大程度上得以彰顯。但是戰(zhàn)爭是異常殘酷的,即使是女兵,她們也隨時都會面臨生命危險,且生死往往就在一瞬之間。在“恐懼氣氛和一提箱糖果”這一部分中,高射炮手瓦蓮京娜·巴甫洛夫娜·馬克西姆丘克的一席話很好地說明了這一切,“每次上哨,我都要來回不停地走路或者是大聲地讀詩。還有別的女孩就唱歌,為的是不要倒下去,不要睡過去。”(阿列克謝耶維奇45)
通過上述我們可以看出,復調小說不以塑造人物性格為目的,它主要是寫人的思想、人的心理?!段沂桥彩桥恕沸≌f中的所有這些女性人物具有思想的深刻性和復雜性,而這一切是建立在作者并不把自己擺在全知全能的權威地位,從而來主宰人物、評價人物來實現(xiàn)的。作者只是作為與作品中的人物具有同等價值的一方來參加各種意識與聲音的平等對話。
2.多聲部敘述
其次,我們來分析《我是女兵,也是女人》中的多聲部敘述。
多聲部敘述是復調特征在該書中的最集中的體現(xiàn)。多聲部敘述指的是在該小說中人物性格充分獨立而不相融合的聲音敘述,它們構成了多樣繽紛的不同女兵的內心世界。作者本人阿列克謝耶維奇是復調理論最堅實的踐行者,她不相信既有的文獻記錄的歷史,她曾說:我越是深入地研究文獻,就越是深信文獻并不存在,沒有與現(xiàn)實相等的純粹的文獻。這也是促使她無數(shù)次直面困難、采訪并報道那些在戰(zhàn)爭和災難中受傷害人群的最大的動力。她獨辟蹊徑,采訪的都是女兵,她們真實自然地發(fā)出了不同的聲音。書中來自十多個兵種的成百上千名女兵,代表的是所有參戰(zhàn)的上百萬名俄羅斯女性和幾百萬名世界各地參戰(zhàn)的女性,她們發(fā)出的聲音,相當于復調的不同聲部,他們對戰(zhàn)爭,發(fā)出了他們振聾發(fā)聵的各自心底的聲音,這些聲音隨著阿列克謝耶維奇巧弄琴弦,構成威力無比的女兵大合唱,演奏出來自她們靈魂深處的具有排山倒海之勢的復調命運交響曲,直擊全球讀者的心靈,讓他們產(chǎn)生莫大的震撼。這些聲音在以往的所有書籍中,從來沒有發(fā)出過。如在“戰(zhàn)場生活和瑣事”這一部分,護士安娜·伊萬諾夫那·貝麗婭是這樣感受幸福的,“您不是問我那時候有沒有幸福感嗎?我告訴您:突然在死人堆里發(fā)現(xiàn)了一個活著的人,那種感覺就是幸福?!保ò⒘锌酥x耶維奇67)
對同一件事,不同的女兵看法不同。作為列兵和通信兵的尼娜·阿列克賽耶娃·謝苗諾娃是這樣看待死亡的,“死神是不請自來而非相約而至的?!保ò⒘锌酥x耶維奇76)同樣對于死亡,上等兵、狙擊手瑪麗亞·伊萬諾夫娜·莫羅卓娃是這樣表示的,“雖然生活在人群中,但總是形單影只,因為在死亡面前,人永遠是孤獨的。我能記住的就是那種陰森恐怖的孤獨感?!保ò⒘锌酥x耶維奇3)這樣,不同的女兵,對同一問題,表達出自己的獨特看法。這種復調的多聲部敘述,產(chǎn)生出滌蕩心靈的力量。而通過人物性格充分獨立而不相融合的聲音的復調敘述,真相被一點點披露出來,人們靈魂深處的思想被得以揭示出來。正是通過這種復調對話,該小說才具有了情節(jié)的豐富性和人物的復雜性。
3.故事發(fā)展的未完成性
“未完成性”是復調小說的主要特點。生活是無限的,對話也就永遠不會結束,因而復調小說的人物、故事情節(jié)與結構在原則上就是非封閉性的、“未完成性”的,“或者是活著和死去時都象一個人被生下來的一刻一樣,毫無意義而且無所適從?!保伪?)
復調小說的情節(jié)結構不像傳統(tǒng)的小說那樣—開始、發(fā)展、高潮、結局這樣的一條單線,而是由兩條或多條平行發(fā)展的線所構成。其人物也不象傳統(tǒng)小說里的那種好壞易辨、涇渭分明。
戰(zhàn)爭摧毀了村莊、城市、幸福、信仰。那么,戰(zhàn)爭結束后,這些女兵的結局如何?她們能否收獲愛情和希望?在“只有我一個人回到媽媽身邊”這一部分中,準尉,坦克營衛(wèi)生指導員尼娜·雅柯夫列夫娜·維什涅夫斯卡婭這樣敘述,“但是,待戰(zhàn)爭結束后,人民把這些都忘掉了。勝利把一切陰暗面都遮蓋了?!保ò⒘锌酥x耶維奇85)而在“魔鬼女人和五月玫瑰”這一部分中,中士,步兵葉卡捷琳娜·尼基蒂奇娜·桑尼科娃說,“戰(zhàn)爭結束后,我住在一個集體公寓。鄰居們都用自己的丈夫來傷害我。她們嘲笑我:呵呵……給我們說說你在戰(zhàn)場上是怎么和男人們一起混得吧……她們往我煮的土豆的鍋里倒醋,或者撒上一勺鹽……然后哈哈大笑。后來我就一直獨居,在這個世界上我再沒有和任何人來往。謝謝你這次來了。”(阿列克謝耶維奇281)由此可見,戰(zhàn)爭給女兵們帶來的創(chuàng)傷遠遠沒有結束。在“孤獨的子彈和人”這一部分,狙擊手克拉夫季婭·謝……娃則講到,“那么,祖國又是如何歡迎我們的?我真是忍不住要哭出來……四十年過去了,說起來還是面孔發(fā)熱。侮辱的話語五花八門?!保ò⒘锌酥x耶維奇295)
這些未完成性和不確定性,是該書最大魅力所在之一,戰(zhàn)爭使她們成為有同樣的刻骨銘心經(jīng)歷的命運共同體,而這些女兵們未來的不確定性也因而牽動了全世界讀者的心,產(chǎn)生了巨大的震撼共鳴力量。
三.復調小說的全球性
《我是女兵,也是女人》論述的不僅是女兵們參與戰(zhàn)爭的經(jīng)歷,它更是探討了女兵們內心最深處的心靈感應、對生與死的感悟、如何看待自己、人類的過去、現(xiàn)在與未來。從這個意義上來說,她超越了自我、超越了國界,具有全球性。在此基礎上,她也使復調特征進一步彰顯,并體現(xiàn)出復調小說的全球性意義。
對于戰(zhàn)爭,每個人都會有自己的看法,不論國界,不分性別。一個人,不管他/她在全球的哪個地方,不管他/她在哪個時間,他/她“身上存在兩種真實;一種是被強行隱藏于地下的個人真實,還有一種是充滿時代精神的整體真實,散發(fā)著報紙的氣味。前一種真實很難抵抗后一種龐大勢力的沖擊……聽者越多,故事越枯燥無味,越顧左右而言他。于是可怕的事件表現(xiàn)為偉大的事業(yè),而人類內心的隱晦陰暗一瞬間就變成了光明清澈。”(阿列克謝耶維奇101)
不僅對于戰(zhàn)爭,人們對待歷史甚至對待曾經(jīng)最刻骨銘心的事件,往往也會隨著時間的流逝而逐漸淡化甚至慢慢消逝?!叭藗兗庇谕涍^去,抹掉痕跡,在祖父母一代之后,沒有人再知道任何當時的事情,也就不會去追根尋源了。人類創(chuàng)造歷史,卻活在眼前。記憶總是短暫的。”(阿列克謝耶維奇102-103)
從人類的一般情感來講,流散的處境最容易產(chǎn)生的情感就是思念。在全球文學的浩瀚海洋里,懷鄉(xiāng)、思親、傷別離的作品,占有相當大的比例。在無論是中國還是韓國的古典作品中,都洋溢著濃濃的鄉(xiāng)愁。人們在離散的處境中,總是愿意把故鄉(xiāng)理想化,總是會忘掉那些曾經(jīng)存在過的甚至傷害過自己的丑陋,總是愿意用理想的花環(huán),來妝扮自己的鄉(xiāng)思。
隨著文學的發(fā)展和人類社會的變遷,人們,尤其是那些身處流散之境的作家們,已經(jīng)不滿足于用含著熱淚的目光來審視自己的母國與家園,已經(jīng)不滿足于把對母國與家園的描述停留在膚淺的歌頌上。斯維特蘭娜·阿列克謝耶維奇即屬于這樣的作家,她的作品已經(jīng)不是簡單地可以歸屬為東方或西方的文學,這是越界的文學,也是跨界的文學,這是邊緣的文學也是中心的文學,這是一種新形態(tài)的全球文學。在這樣的文學中,對于母國或家園的描寫,已經(jīng)超越了歌頌與懷念的層面,而是一種在全球化的文化視野下的清醒審視。這里面盡管沒有太多的對于西方社會的描述,但西方文化的影響卻滲透在字里行間。這里的批判也不僅僅是針對著母國的,也是針對著西方的。
斯維特蘭娜·阿列克謝耶維奇站在一個相當中立的立場上,客觀地描述著兩種文化、兩種價值體系的對抗和沖突、滲透和融合。因此,她的文學作品就必然地具有了歷史和政治的含義,這必然地反映了在全球化格局中。作家是有國籍的,但文學是無國界的。
結論
在《我是女兵,也是女人》這部作品中,阿列克謝耶維奇采取的是復調式的作者和主人公的關系、用的是多聲部敘述,敘述者都是具有充分價值的獨立而不相融合的聲音,并且該小說中人物性格具有不確定性和未完成性。這就很好地揭示出人物的內心世界、社會的復雜多變,以及價值和身份追求的艱難,而這些具有普遍的全球性意義。借助于使用這種復調理論,通過各個兵種的女兵的敘述,阿列克謝耶維奇向世人清晰而果敢地呈現(xiàn)出女兵世界里的驚人事實。她們兵種不同、性情迥異,聲音里流露出來的是憤怒、恐懼、痛苦、無奈、徘徊、迷茫、堅忍、勇氣、同情和愛等多聲部的復調聲音。
通過復調手法的使用,我們了解到直入靈魂深處的令人悸動的問題:在戰(zhàn)場上女兵的內心到底發(fā)生了什么?她們是如何看待自己的?她們在自己國家和別的國家所看到并理解的究竟是什么?她們普遍怎樣對待生與死?作者通過復調手法的妙用,使上述問題鮮活地躍然紙上,從而產(chǎn)生出史詩般深刻的全球性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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