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 陵

每天為你寫首詩

◎江 陵

我是在那天下午5點(diǎn)多的時候接到夏小姐的電話的。那是一個小長假，我和幾個朋友正在川西徒步，當(dāng)時我們剛剛走了幾十里山路準(zhǔn)備扎營。

夏小姐說：“你在哪里？我想見你。”

我說：“我在川西呢，出什么事了？”

夏小姐遲疑了一下，說：“那就算了，沒什么，你好好玩吧?！?/p>

還沒等我猜透其中的玄機(jī)，夏小姐的短信就過來了，她說：突然覺得好累，好想借你的肩膀哭一場。

我知道，我一直等待的那一天到了。我發(fā)短信給她：我馬上往回走，你等我。我站起身來，暮色將至，群山巍峨，我和夏小姐之間隔了1000多公里的山高水長。我們走過來花了三天，而我要在一天之內(nèi)趕回去。我朝著夏小姐所在的東南方向，默默說道：“等我?！?/p>

我迅速地打好背包，到最近的村莊詢問有沒有摩托車能夠把我送到鎮(zhèn)上。打了好幾個電話，等了一個小時之后，一輛摩托車從另外一個村子過來接我，300塊錢談妥，40多公里的山路，顛得我屁股失去了知覺，耳朵失去了聽覺。到達(dá)鎮(zhèn)上的時候已經(jīng)快晚上9點(diǎn)鐘了，鎮(zhèn)上已經(jīng)沒有車開往新都橋。我站在路口搭車，漆黑的夜色籠罩著小鎮(zhèn)，星星早已亮了起來，經(jīng)過的車輛很少，基本停都不停。我在路邊站了將近2個小時之后，終于搭上了一輛重型卡車，在凌晨2點(diǎn)多鐘抵達(dá)新都橋，我敲開一家客棧的門，倒頭就睡。我只睡了三個小時，早上6點(diǎn)出門，在路邊等到了一輛開往成都的大巴車。318國道擁堵不堪，下午5點(diǎn)多鐘的時候大巴車被單邊限行困在雅安附近，放行遙遙無期。我隨即下車，打聽到可以從一條老路繞過去，于是我租了一輛私家車把我送到雅安，在車上和司機(jī)聊了聊，他同意用1200塊錢把我直接送到重慶。

到重慶的時候已經(jīng)是晚上10點(diǎn)多鐘，夏小姐在我們常去的江邊酒吧等著我。沒有想象中的抱頭痛哭或深情相擁，夏小姐出奇地平靜，她的生活一定出現(xiàn)了某些變故，但是她只字未提，就像是什么事情都沒有發(fā)生一樣。我向她講述著旅行路上的際遇，她微笑地聽著，慢慢地喝酒。我們一直聊到凌晨一點(diǎn)，我把她送到她家樓下，她突然問我：“你愛我嗎？”

我愣了一下，說：“我當(dāng)然愛你，沒有人比我更愛你?！?/p>

她說：“是真心的嗎？二十年后，我已經(jīng)年老色衰了，你還是會愛我嗎？”

我說：“會的，因?yàn)槲覑鄣氖悄隳穷w能夠和我共鳴的靈魂。”

她說：“可是我不敢相信你怎么辦？我不相信愛情?！?/p>

我說：“時間會證明一切?！?/p>

……

從那天以后，我每天都會寫一首詩送給夏小姐，或長或短，無論多忙多累多晚，從不間斷。我對她說：“我會愛你一輩子，所以我會給你寫一輩子的詩?！?/p>

（摘自《我可是你故事里的那個人》北京聯(lián)合出版公司 圖/陳明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