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龍聲
在村辦公室做事,打電話接電話是常事。昨天上午,有個電話該打,后來疏忽了,讓我十分懊惱。
這幾天搞精準扶貧,工作隊進村后,與扶貧對象見面,調(diào)查摸底,填表簽字。之后,讓農(nóng)戶把身份證和一本通存折送到辦公室復印。
二組海哥,雖說才60多歲,可耳朵很背,牙齒也缺了好幾顆,說話慢條斯理的,吐字含混不清。他女兒遠嫁重慶,老婆去那邊幫著照看孫子已經(jīng)好幾年了,每年都只有年關才回家一次。海哥一年四季孤身只影,自己在家忙活種地。
前天一早,我剛到村委會,還沒來得及開門,就見海哥來了,便知道他是按要求來復印證件的。他很著急,說是要搭班車去鎮(zhèn)上修電磨。我顧不上打開水,連忙接過他手中的方便袋。里面的東西不少,身份證、戶口簿,還有好幾個存折,連前不久剛發(fā)下去的《農(nóng)民負擔監(jiān)督卡》也在里面,可就是沒有領糧食補貼用的那個信用社存折,也就是“一本通”。我大聲對海哥說,差一個存折,是哪個存折,啥樣的存折。我自認為已經(jīng)說清楚了,海哥似乎也聽懂了。他把那個裝著證件的袋子交給我,讓我替他保管著,說第二天上午再把那個存折找到送過來。
抓緊復印報送材料的事兒,可是耽擱不得!這段時間,海哥家來了一位姓鄧的親戚,跟我也很熟,可能還要住些時。我擔心海哥忘了或拿錯了本本。第二天一上班,本該給老鄧打個電話再交待一下,他雖說年紀大一些,可耳朵沒問題,應該能搞清楚。可陰差陽錯,我在處理了一些雜事后,竟然把這個必須打電話的事給忘了。
10點多鐘,海哥佝僂著身子喘著粗氣進了辦公室。他家離村委會有幾里路,又不會騎車,走一趟很不容易。我估摸著他可能是一大早就下地收黃豆,也許到這時候還沒顧上吃早飯呢。給他倒了杯水,見他空著手,只是說要把昨天那個裝證件的袋子拿回去。我問他“一本通”存折帶來沒有,沒想到他壓根兒就不記得有這回事了。哎呀!他又白跑了一趟,兩三里路啊,全都怪我!當時如果給老鄧打電話說一聲,不就妥啦?
唉,我只得貼著海哥耳朵,再三叮囑“要存折,要那個‘一本通存折,今天必須拿來復印?!焙8鐝堉旌┖┑匦χ?,一再怪自己記性差,說回去后再讓親戚替他送過來,他還得忙著收莊稼。這下我才放心下來,因為老鄧懂中醫(yī)有文化,他應該不會弄錯。
將近中午,老鄧終于來了。我接過存折,心里又咯噔一下!他拿來的竟然是“代繳電費”的郵政儲蓄存折,而不是信用社的“一本通”!咋又搞錯了呢?老鄧木然,說是海哥親手交給他的,只是讓他趕快送過來。這時,我真的太糾結(jié)了,一錯再錯??!都怪我,讓兩個年紀比我長一大截的老哥白白跑了冤枉路!要是我一上班就給老鄧打個電話說清楚,海哥肯定就拿過來了;海哥剛走之后,我要是立馬再給老鄧打電話交待一下,也保準不會出錯,因為信用社的“一本通”跟郵政存折截然不同,老鄧一定能分得清楚。
打個電話,舉手之勞??删鸵驗橐粋€該打而沒有打的電話,往往就把一件小事繞成了這么大一個彎彎!現(xiàn)在農(nóng)戶家里的證件繁多,老農(nóng)們往往辨別不清,甚至把身份證和養(yǎng)老保險卡拿混也不足為奇。我在反思自己之余,也期待社會管理拿出妙招來妥善解決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