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蘇 劉沁怡

20歲的紅寶石

江蘇 劉沁怡

春節(jié)的喜慶還未消盡，開學的日子卻已經不遠了。她心里有點難過，性格也比平日溫順了許多。媽媽想帶她去銀行給賬戶里存點錢，順便買點必需的東西。雖然不想出去，但她還是答應了。

存完錢，便去了商場。商場一樓被重新裝潢過，許多奢侈品落了腳，即使是不起眼的柜臺，都被裝飾得特別精致，反射著水晶吊燈的清輝，華麗而高高在上。這些商品跟她有什么關系？她撇了撇嘴，隨意地打量著。有些東西不是她想要的，有些又是她想要而不可能得到的?！把绢^，去首飾柜臺看看?！彼植贿^媽媽，就跟著去了，反正看看又不花錢。

“這個墜子怎么樣？”媽媽指著柜臺里的一朵金花問道。她瞟了一眼，“還好吧?！薄罢J真點，你20歲快到了，媽媽要給你準備件禮物?！笔裁矗克行┰尞?，其實離20歲生日還有大半年時間，怎么現(xiàn)在就要買？“別愣著了，趕緊挑一個，一萬左右的吧?！笨磱寢屢桓必敶髿獯值臉幼?，她不禁笑了出來：“媽，也不一定就非買金子，我們還是到別的地方再看看吧。”她有些不以為然，覺得花這么多錢買一件飾品實在有些浪費。

母女倆像游客一樣一個柜臺挨著一個柜臺地看了起來 。到了鉆石柜臺，她一眼便看中了一枚碧璽的墜子。很漂亮，粉紫色很圓潤的一塊，上面還鑲了顆彩鉆，小巧而精致。特別是碧璽的顏色，有點像星云的顏色。媽媽見她一直盯著那個墜子，便請售貨員拿出來給她試戴了看看?？粗R子里脖子上吊著的那團粉紫色，她眼睛都笑彎了。只是等翻看墜子的吊牌后，她一下子變得哭笑不得——要8 400。放下墜子，她想拉著媽媽離開這里。不料，媽媽卻拉住她，讓她試試旁邊的紅寶石的墜子。

“阿姨這款挑得挺好的，紅寶石比這款碧璽更與您女兒相稱，適合年輕人戴，而且紅寶石的價值要比碧璽高，不管是收藏還是佩戴都是挺好的。”銷售員看媽媽似乎挺喜歡這枚紅寶石墜子，便趁熱打鐵推銷了起來，“我們店的首飾是不打折的?，F(xiàn)在是春節(jié)期間，活動優(yōu)惠才打的折。您想要的話，我可以私下里給您最優(yōu)惠的折扣?！变N售員在賣力地推銷著，她在靜靜地看著鏡子里的女孩。

說實話，之前的碧璽雖然好看，但是跟這枚紅寶石比起來，立刻要遜色許多。她的皮膚比較白，佩戴起鉑金鏈子吊著的由幾顆碎鉆鑲在中間的紅寶石，真是說不出的好看。畢竟是女孩子，喜歡漂亮的東西是一種天性，她也不例外。但是好看的東西總是需要代價的，她翻開吊牌，果然，她苦笑了一下——14 000。默默地解下項鏈，她心里隱約有點痛。見媽媽還在那里跟銷售員說著什么，似乎已經鐵了心今天一定要破這個費。與其生日的時候買，不如現(xiàn)在買還會有優(yōu)惠，她心里有了打算。

“丫頭，我看這紅寶石就不錯，你戴起來挺好看的，媽媽就給你買這個好吧。”沒等她說話，媽媽又轉頭跟銷售員講起價來：“我家丫頭今年20歲，我要給她買個好的，不然平常買這個干嗎？對吧！所以你再給我便宜點……”

“媽，你實在要買的話，就買那個碧璽吧，我喜歡?！?/p>

媽媽似乎還沒有反應過來，愣了一下。

“我喜歡那個碧璽嘛……”

“但是那個紅寶石更……”

“媽，我就是喜歡那個，很好看?！?/p>

她堅持著。媽媽沒辦法，只好讓售貨員開了票。

媽媽去隔壁銀行取錢的時候，她坐在凳子上，眼神總是不經意地瞟向那塊紅寶石——真的是好漂亮??！但是……算了，還想什么呢？她強迫自己玩起了手機。漂亮東西絕不是只有一種，她安慰著自己。

付了錢，再把墜子包裝好，差不多就可以走人了。媽媽讓銷售員再等一下，又指著那顆紅寶石說：“丫頭，我覺得還是這個好，況且那顆碧璽不是很純，里面還有氣泡，價值遠沒有紅寶石高，而且紅寶石的升值空間很大，咱們買一樣像一樣，要讓這個錢花得值。多6 000又怎么了，媽媽以前就說過，會盡我所能給你最好的，而且你今年20歲了，可能是在家里過的最后一個生日了，應當給你最好的禮物對吧！”她接不上話，只是覺得眼睛澀澀的。權衡了好久，她才下定決心：“那就買那個好了?！眿寢尯芨吲d，急忙喊來售貨員開票。

還需要6 000，她陪媽媽去取錢。一路上，她挽著媽媽的胳膊，似乎只有這樣才能抑制住心里某些情緒的噴發(fā)。兩人有一句沒一句地聊著，媽媽突然說：“紅寶石的旁邊還有顆藍寶石你看到了沒？藍寶石是要上了年紀的人戴?！彼齽傁胝f等以后有能力了給你買，媽媽的一句話將她想好了的話堵在嘴里沒說出口：“丫頭以后自己買給自己戴！”

你什么時候能想一想自己呢，媽媽？她想說什么卻發(fā)現(xiàn)已經哽咽得說不出話來。她不禁想到以前媽媽總是說自己一定要去買一塊祖母綠戴著，不然對不起自己，但卻從來沒有兌現(xiàn)過；想到爸媽在過生日時只是多炒兩個菜表示一下慶祝，自己的一句生日快樂能讓他們高興半天；想到他們自己省吃儉用努力工作只是為了她能接受更好的教育……她想到了許多許多，淚水也不爭氣地滑落，以至于跑出銀行狠狠地擦了把眼淚——心像被揪著一樣難受。

回去的時候，她依舊是挽著媽媽，只是更緊了些。街上華燈初上，春節(jié)的余溫還掛在每個人的臉上。一定要為爸媽做些什么啊，她心里想……

【點評】本文以母親帶著女兒購買生日禮物的經歷，表現(xiàn)了母愛的博大精深，同時也體現(xiàn)出女兒的感恩之心。文章的長處，在于細節(jié)描寫、語言描寫和心理描寫的生動、細膩、逼真、感人。女兒試戴飾品時的心理描寫，母親勸女兒挑選最好的飾品時的語言描寫，買成之后女兒的心理描寫等等，無不真切感人。尤其是結尾部分女兒的聯(lián)想，與上文構成鮮明的對照，刻畫出了一位無怨無悔愿為女兒奉獻一切的慈母的形象，令人動容。

（指導教師：王淦生）

（作者單位：江蘇省鹽城市亭湖高級中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