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刀
《過日子:農民的生活倫理—關中黃炎村日常生活敘事》
陳輝 著
社會科學文獻出版社
2016年1月版
只要是正兒八經從農村走出來的人,想必沒有幾個沒聽說過“過日子”這3個字。作者陳輝選擇關中農村作為觀察樣本,除了其他地區(qū)或多或少有些作品論述外,還在于這里是炎黃文化的發(fā)祥地:即便是改革開放30多年后的今天,當?shù)剞r村仍舊保持著較為完整的思維傳統(tǒng)舊貌。
在陳輝看來,在關中農村,“過日子”代表了一種以“家庭”為中心的生產生活方式,不僅僅要解決生存問題,還必須有一種超越性的追求。正是因為有了超越性追求,人們在面對波折、苦難和各種危機時,才會有強大的精神支柱。
“超越性”一詞略顯隱晦,基于現(xiàn)狀理解大抵是區(qū)別于農村地區(qū)的家庭理念。這或也意味,中國家庭傳統(tǒng)大抵包括兩個有著涇渭之別的鏡像,即城市和農村。在更開放思維的影響下,城市家庭雖也注重生活,但往往更在意情感這一基石?!斑^日子”這一道德羈絆對城市家庭影響相對要小,農村則不同,感情在整個家庭概念中的權重雖然有所上升,但維系家庭發(fā)展往往牢牢占據(jù)難以撼動的地位。也因此故,當一個家庭或一個人被他人質疑不會“過日子”時,其出發(fā)點往往在于這個家庭的生活不夠和諧,發(fā)展磕磕絆絆。在農村人的邏輯里,家庭發(fā)展是最為主要的衡量標準,背離這一標準的言行,均可能受到以自然村莊或者更大范圍“族群”輿論的批判。
“過日子”是農村的生活倫理,更是一種秩序。“過日子”三字在農村也并非張口就來,往往是長輩對晚輩,至少是同輩,很少見下輩之于長輩。這或也表明,“過日子”屬于多少帶有儒家傳統(tǒng)的等級道德說教。嚴格意義上講,“過日子”并不是一個真正中性的農村俚語。會“過日子”和不會“過日子”,在農村顯然是兩種截然相反的道德評價。
有必要指出的是,“過日子”往往對應著另一俚語,那就是“翻了天”。當這句話出自長輩之口時,往往是對下輩背離秩序常規(guī)的言行的強烈反感;出自同輩,往往是對某一家庭不睦,鬧得“動靜很大”,彼此失去哪怕維系表面心平氣和耐心的“客觀評判”。這大抵也是村風村俗里“閑言碎語”的沃土之一。
我倒覺得,會“過日子”往往帶有歷史經驗保守主義的韻味。會“過日子”往往意味著精于算計,懂得營生。相較而言,那些懂得享受的哪怕經濟條件尚可的家庭或個人,至多只是落得個“會掙錢”而非會“過日子”的評價。
“過日子”的歷史經驗保守主義韻味主要表現(xiàn)在,“過日子”往往拋棄了當代人更為看重的情感基礎,而是突出努力付出、鮮談個人享受的道德榮譽感。所謂會“過日子”者往往把自己的人生樂趣寄托在后代的長大成才、飛黃騰達與光宗耀祖。一旦確立這樣一個“遠大”的目標,婦女往往是第一個“付出”的對象?,F(xiàn)如今“嫁雞隨雞,嫁狗隨狗”觀念表面上不復存在,但婦女因“朝前看、往遠看”而選擇忍氣吞聲、息事寧人現(xiàn)象,在農村仍有市場。
維系家庭表面穩(wěn)定的觀念在農村有市場,這里面確有陳輝所指的“立命”才能“安身”因素,更主要的恐怕在于,這一理念是儒家倫理與千百年來農村“歷史發(fā)展規(guī)律”有機結合的結晶。儒家思想對家庭極其看重,同時又明確了家庭中的主次地位。還有,在中華上下五千年的歷史長河中,農村一方面孕育了燦爛的中華文化,另一方面飽受戰(zhàn)爭動蕩,對于常處于社會底層的農村,不可預測風險極大。農村經受動蕩越多,生活就越為不易。所以,要“過日子”就不能翻天,不能惹是生非,不能違背綱常,就得著眼家庭發(fā)展長遠—“過日子”俚語反應的,是中國農村家庭的實用主義倫理。
《清流文化與唐帝國》
陸楊 著
北京大學出版社
2016年3月版
本書強調從唐代特殊的政治心態(tài)和文化想象的角度去理解清流文化及其代表性群體,并解釋唐代新政治文化的兩個層面如何互動并產生新的政治格局,清流文化也使得唐帝國的政治文化理念在影響日益顯著的同時也諷刺性地削弱了唐帝國自身的存在能力。
《二十六篇—和青年朋友談心》
錢理群 著
東方出版中心
2016年2月版
作者的26篇講演著眼于青年成長、成熟、成為時代精英所需要的材質、訓練和應注意的實際問題,以及家庭建設、學校教育、社會秩序、體制和文化傳統(tǒng),以其對世界思想文化的精密觀察、對中國社會歷史的精深研究和對理想的矚望,直面真問題,提出真見解。
《來份雜碎:中餐在美國的文化史》
【美】安德魯·科伊 (Andrew Coe) 著, 嚴華容 譯
時代華文書局
2016年2月版
自1784年美國的“中國皇后號”商船帶著貿易代表團到達中國廣州起,中國的飲食文化便進入了美國人的眼簾。在此后的200多年里,中餐與中國文化隨著一波又一波華人移民的到來,在美國的土地上得到了蓬勃的發(fā)展,與美國文化不斷融合。本書作者為美國知名飲食歷史學家、作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