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茹茹（安徽科技學院外國語學院，安徽鳳陽　233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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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大學生英語學習可能自我訪談研究

王茹茹
（安徽科技學院外國語學院，安徽鳳陽233100）

摘要：在二語動機自我系統(tǒng)理論的框架下，以訪談研究的方式對大學生二語動機進行概念化。通過二語動機自我系統(tǒng)理論對中國大學生的英語學習狀況的分析，可知理想二語自我和應該二語自我對大學生的英語學習動機具有較強的解釋力，但應該二語自我與二語動機自我系統(tǒng)理論并非完全一致，社會情景對塑造大學生應該二語自我具有一定的作用，主要體現(xiàn)為促進性和阻礙性兩種工具型動機。

關鍵詞：二語動機自我系統(tǒng)；可能自我；動機；應該二語自我

在二語習得研究領域，動機是語言學習過程中一個重要的變量，學習愿念程度的高低對是否能夠取得學業(yè)的成功具有重要的決定作用。學習語言的動機可以通過對語言、文化、個人、國際姿態(tài)或可能未來自我等內(nèi)在的愿景來解釋。D?rnyei的“二語動機自我系統(tǒng)”（L2 motivational self system）理論是二語習得研究領域的理論基石，其最為核心的概念系理想自我和應該自我。該理論已被大量實證研究的量化數(shù)據(jù)所印證，由于可能自我建立于特定社會文化和歷史背景之下，當研究可能自我相關的理想二語自我和應該二語自我時，要考慮應試教育的文化背景對可能自我的影響。但目前采用質(zhì)性的研究方法對二語可能自我進行研究的文獻較為鮮見，故，筆者嘗試在可能自我的理論框架下，基于情景的質(zhì)性研究來補充對英語學習者理想二語自我和應該二語自我概念的理解，通過質(zhì)性數(shù)據(jù)的統(tǒng)計與分析，探討我國應試教育情境下，大學生二語動機自我系統(tǒng)中的可能自我，以期為我國大學生的英語學習動機研究提供一些實證參考。

一、二語動機自我系統(tǒng)概述

D?rnyei借鑒社會心理學和人格心理學中關于“可能自我”的概念、Higgins的自我不一致理論和其他主要的二語動機理論，提出了“二語動機自我系統(tǒng)”（L2 motivational self system）理論?？赡茏晕抑溉藗冊陬^腦中形成的想象，包括“可能成為什么，希望成為什么，以及擔心成為什么”。這些對自己未來可能的想象能夠給人們帶來完成目標的愿望，并激發(fā)動機行為，實現(xiàn)可能自我。根據(jù)自我不一致理論，人類通過減少當前自我和理想自我之間的差距，從而獲得幸福感。因此，在可能自我的諸多因素中，理想自我和應該自我是最具影響力的未來自我向?qū)?。根?jù)自我調(diào)控系統(tǒng)理論，具有積極目標的理想自我（例如：成績，成長，成就等）可以提供內(nèi)在驅(qū)動的動力以及自我調(diào)控，從而取得有效的成果；相反，具有消極目標的應該自我通過外在調(diào)控的責任，義務和要求，從而避免一些消極的結(jié)果。此外，理想自我反應了未來自我的形象，然而應該自我體現(xiàn)了其他人對某個人未來目標的期望。由于可能自我受到社會環(huán)境的影響，理想自我和應該自我不是內(nèi)生于個體之中，而是受外在社會情境的影響而產(chǎn)生的，不同個體二語自我內(nèi)化程度的高低因受到外在影響的不同而有所區(qū)別。

D?rnyei通過解析自我理論，豐富了融入型動機的內(nèi)涵，提出了自我認同概念并提出樹立精通二語的理想自我，最終形成了包含理想二語自我和應該二語自我的理論框架[1]9-42。理想二語自我是二語動機自我系統(tǒng)的第一個層面，指個體希望自己能夠在社會或職場上流利使用二語，從而內(nèi)化于個體的理想自我中。理想二語自我的促進性作用可以通過內(nèi)在的動力促使學習者長期努力學習二語。因此，樹立理想二語自我是二語學習成功的一個重要方面。應該二語自我是第二個層面，包含了少部分內(nèi)化的工具型動機，達到避免消極結(jié)果的目的，或者是為了滿足其他人對個體二語學習或使用的要求。應該二語自我源自社會的壓力，在語言學習過程中，受到其他人的影響，具有一種預防性的作用，從而使學習者避開消極的結(jié)果（例如：考試不及格，令父母失望等）。因此，在應該二語自我的影響下，學習者在社會期望的壓力下努力學習外語，把學習當作一種責任。

在二語動機自我系統(tǒng)中，第三個層面是二語學習經(jīng)歷。二語動機往往受到學習環(huán)境和學習經(jīng)歷的影響，如課堂學習、教師、同學、課程以及學習過程中的成功與失敗。但因本文主要討論可能自我與二語動機之間的關系，故本文不討論二語學習經(jīng)歷。

據(jù)此，社會與文化綜合的影響力能夠塑造可能自我，理想二語自我和應該二語自我也在社會環(huán)境的影響下產(chǎn)生，需要在一定的社會情景下才能較為客觀地解讀二語動機與可能自我。中國大學生處于應試教育的環(huán)境之中，這種外在的刺激究竟能夠在多大程度上激發(fā)學生建立可能自我是本文需要探索的主要問題。

二、研究方法

針對我國大學生英語學習可能自我的質(zhì)性研究，本文以訪談為基礎，采取半結(jié)構(gòu)化的訪談方式，訪談問題的設置以大學生二語學習動機中的理想二語自我和應該二語自我為基準，主要包括：學生學習英語的原因，對大學英語四、六級考試和研究生入學考試的看法，以及對未來的打算。2015年3月，筆者對A省某某理工類高校大學二年級的非英語專業(yè)30名學生為調(diào)查對象，開展了訪談性的認知調(diào)查，每人大約半小時的訪談，所有學生都均系自愿參加訪談。訪談過程有專人記錄，并對訪談內(nèi)容進行了編碼，把語氣的變化和隨機的停頓都刪除不記。凡是和可能自我相關的內(nèi)容都被詳細地記錄了下來。通過參與者的視角獲得定性數(shù)據(jù)，對訪談內(nèi)容進行初步和深入編碼，把主題抽取后反復地分析，我國大學生的英語學習取向和二語動機可能自我逐漸浮出水面了。盡管本文采取的訪談實證調(diào)查研究無論從調(diào)查時間、對象、范圍，還是調(diào)查方式、手段和分析方法等方面，都存在一定的局限性，甚至是不足，可能影響到對我國大學生二語學習動機的把握。但就選擇的調(diào)查院校及大二學生之調(diào)查對象而言，該高校既不是重點大學，亦不是?？聘呗氃盒?，作為普通本科的大二非英語專業(yè)學生的學習狀況應當與我國大部分高校非英語專業(yè)學生學習狀況基本相似的，在一定程度上可以反映出我國大學生二語學習動機的大致概況。因此，在第一手實證調(diào)查資料的基礎上，可能自我的理論框架下，探討我國應試教育情境下，大學生二語動機自我系統(tǒng)中的可能自我仍具有重要的意義。

三、討論與啟示

通過分析數(shù)據(jù)，筆者發(fā)現(xiàn)了可能自我領域中所包含的二語自我動機系統(tǒng)中的兩個因素——理想二語自我和應該二語自我。理想二語自我體現(xiàn)了學生對未來的美好想象，他們可以想象自己在國際交流情景下流利地使用英語。D?rnyei認為，理想二語自我可以促進語言學習者提高他們的語言技能，從而把二語能力融入他們的未來理想自我中。為了間接研究大學生的這種動機自我概念，筆者設定了一些關于將來計劃的問題并在訪談中和參與的學生進行交流。30名學生中，僅有8名學生對未來有明確的計劃，包括學業(yè)發(fā)展方面和未來職業(yè)的選擇，其他的學生對未來目標并不明確，或者是僅對未來自我形象有一個并不清晰的規(guī)劃。

例如同學甲，一位非英語專業(yè)大二的女生，她計劃未來當一名專職的口譯譯員，從事國際交流工作，能夠用英語流利地和外國人交流。

問：你將來打算做什么樣的工作？

答：我想成為一名專業(yè)的口譯譯員，我喜歡與人交流。做口譯是一件非常具有挑戰(zhàn)性也非?？岬囊环N工作。想做好口譯其實并不容易，我需要全神貫注，才能迅速、準確地把一種語言轉(zhuǎn)換成另外一種語言。對我來說，做口譯時，感覺非常重要，我想把我的工作做好。

同學甲還通過觀看英語電影，認真學習英文字幕的方式學習英語。她學習的動力完全源自于對英語的喜愛，是一種自發(fā)的行為。她認為在看電影時感覺自己仿佛置身于英語國家之中。她通過想象，認為自己在具體的英語情景中，有能力說好英語，這使她感覺和自己的理想中的未來生活及她喜愛的國際化工作更加接近。D?rnyei認為，理想二語自我既與二語工具型動機相關，又和融入型動機的自我身份認同相關。在可以預見的未來，擁有全球化的公民身份成為學生英語學習的一種重要的動力，促使學生努力學習去實現(xiàn)這種理想自我。

根據(jù)訪談的數(shù)據(jù)，這8名學生并不是都具有完全真實的理想二語自我概念?？赡茏晕沂窃趥€人的想象和社會的影響下產(chǎn)生的，因此，理想二語自我可能是一種完全內(nèi)化的應該自我，在周圍的人和環(huán)境的影響下形成的一種自我概念。例如，乙同學是一位中美合作辦學班級的學生，他把他父親對他的期望完全內(nèi)化。他父親希望他能夠獲得較高的學位，同時能夠在國外有聲望的大學完成學業(yè)，找到一份高收入的好工作。

乙同學說，我的父親希望我能夠到國外留學，因此，我的英語必修要過關。我希望和我的父親一樣，他是國外名校畢業(yè)生，他是我的榜樣。我必須努力學習，才能像他那樣，擁有令人羨慕的生活方式，穩(wěn)定的工作和收入等。我也想到國外的名校學習，因此，我不能偷懶，必須學好英語。

盡管這樣的可能自我不是源自乙同學內(nèi)在的動機，但是他已經(jīng)把這種可能自我融入到自己的內(nèi)心深處，這是一種源自職業(yè)需求的英語學習動機。由于父親的榜樣作用，他堅持努力學習英語，減少現(xiàn)實自我和父親之間的差距。在父親形象的作用下而產(chǎn)生的應該自我改變了乙同學的目標，學好英語和的個人需求緊密相連，成為的一種理想自我，實現(xiàn)了應該自我到理想自我的轉(zhuǎn)變，即“內(nèi)化或內(nèi)在的理想自我比應該自我更能激勵學生的英語動機學習行為”[2]。因此，當學生們在追求理想自我身份的時候，他們會努力縮短現(xiàn)實自我和理想自我之間的差距，進而努力提高英語水平。理想二語自我可能會促進學生的學習動機，為了理想自我努力學習，提高二語能力，實現(xiàn)個人的目標追求。

另，當被問及對四、六級考試和研究生入學考試的問題時，22位同學表達了他們對英語考試的擔憂，如果不能取得好成績，可能會導致一些消極結(jié)果。可以說，這些發(fā)現(xiàn)都與應該二語自我之間相關。目前，很多高校雖然已經(jīng)把四、六級測試的成績和畢業(yè)脫鉤[3]，但是當學生求職時，很多用人單位依然把四、六級成績作為聘用條件之一；研究生入學考試英語成績直接決定了學生是否能進入復試或被錄取的重要條件。

同時，這22位同學中，有12位同學在解釋二語學習動機的時候，反復提到他們父母從言語中體現(xiàn)出對他們的期望。顯然，他們學習英語的諸多原因和動機源自父母給他們的推動力。很多學生說，我也沒有想過為什么要學英語，只是因為父母在不斷要求我認真學習英語。D?rnyei認為應該二語自我是“個體認為自己應該具備的能力，以滿足外界的期望，并避免一些消極的結(jié)果”[4]29。因此，這個維度的二語動機可以解釋學生們在來自外界的期望中學習英語，并且通過努力學習英語，避免一些消極結(jié)果。

然而，通過仔細地分析，筆者認為，質(zhì)性的訪談獲得的數(shù)據(jù)所體現(xiàn)出的應該二語自我與D?rnyei理論中的應該二語自我有所差異，即應該二語自我對二語學習不僅具有消極的作用，同時還具有積極的促進作用。例如，學生們努力學習英語，希望取得好成績，系為了以后能找到好工作，或為了考上名校的研究生而努力學習英語，這亦是對父母期望的一種回報。據(jù)此看來，學生們的應該二語自我對二語學習具有積極的促進作用，屬于促進性工具型動機。

為了分析研究結(jié)論與應該二語自我基本概念之間的差異，有必要把社會情景納入本文研究范圍，特別是考試對學生感知可能自我所產(chǎn)生的影響。自隋朝科舉制度建立以來，考試對中國的學生便產(chǎn)生了強大的影響力，考試是改變一個人社會地位和經(jīng)濟地位的重要途徑，這種特殊的學習動因已經(jīng)被深深地內(nèi)化到中國學生的思想中。在這種觀念的指引下，學生的應該二語自我也被塑造為具有兩種不同作用的工具型動機，體現(xiàn)出了英語學習的雙重本質(zhì)。本文訪談研究亦揭示和印證了社會情景對學生二語動機的影響和情景因素在塑造學生可能自我時所起的作用。

四、結(jié)論

通過質(zhì)性數(shù)據(jù)的統(tǒng)計與分析，驗證了二語動機自我系統(tǒng)中理想二語自我和應該二語自我在中國社會情景下的具體表現(xiàn)，這兩種二語動機自我概念對學習者的學習動機具有較強的解釋力。但應該二語自我對英語學習的影響與D?rnyei的理論并非完全一致，本文實證調(diào)查不僅證明了自我概念基于文化背景基礎之上的特點，同時還表明自我概念不可能脫離社會情景而孤立存在，即出現(xiàn)了促進性與阻礙性并存的工具型動機。誠然，本文研究并不是質(zhì)疑D?rnyei提出的應該二語自我概念，而是對應該二語自我概念在不同情境中表現(xiàn)形式的有益補充，意在提出新的研究思路，權(quán)作引玉之磚，以就教于方家。

參考文獻：

［1］D?rnyei,Z.The L2 motivational self system［A］. In Z.D?rnyei& E.Ushioda (Eds.),Motivation, Language Identity and the L2 self［C］.Clevedon, UK:Multilingual Matters,2009.

［2］劉珍姚孝軍胡素芬.大學生二語自我、焦慮和動機學習行為的結(jié)構(gòu)分析［J］.外語界,2012,(6): 28-37.

［3］辜向東.改革后的CET對學生課外英語學習過程的反撥效應實證研究［J］.解放軍外國語學院學報,2014,(5):32-39.

［4］D?rnyei,Z.The L2 motivational self system［A］. In Z.D?rnyei& E.Ushioda (Eds.),Motivation, Language Identity and the L2 self［C］.Clevedon, UK:Multilingual Matters,2009.

（責任編輯郭佳）

An Interview research of Chinese College Students' Possible Self

Wang Ru-ru
（School of Foreign Languages Anhui Science and Technology University, Fengyang Anhui 233100）

Abstract：Based on the possible self framework，Chinese college students’L2 learning motivation is conceptualized. Via interview study of the EFL learning situation in China, it can be found that ideal L2 self and ought-to self have vigorous power to explain college students’language motivation，but ideal L2 self and ought-to self are in difference. The social context which shapes college students’ought-self includes two tool motivations including prevention and promotion functions.

Key words：L2 motivational self system; possible self; motivation; ought-to L2 self

作者簡介：王茹茹（1984—）女，山東巨野人，碩士研究生，助教，主要從事二語習得及外語教學研究。

收稿日期：2015—08—26

基金項目：安徽科技學院科研項目“電子檔案袋與大學英語自主學習的契合研究”（SRC2014355）。

中圖分類號：H319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673-2014（2016）01-0095-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