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瑞璟 仇志云

(1.云南師范大學 歷史與行政學院，云南 昆明 650092；2.湖南師范大學 歷史與文化學院，湖南 長沙 410081)

宋代農民起義再論

楊瑞璟1仇志云2

(1.云南師范大學 歷史與行政學院，云南 昆明 650092；2.湖南師范大學 歷史與文化學院，湖南 長沙 410081)

宋代農民起義可以分為三種類型：小規(guī)模的抗租抗糧運動或搶米運動，規(guī)模稍大的農村中小工商業(yè)者起義，以及由富民階層領導的起義。其中，宋代局部地區(qū)所發(fā)生的抗租、抗糧及搶米等斗爭雖然頻繁，但在契約租佃制的約束下，其規(guī)模和影響均不是太大；而廣大中小工商業(yè)者的起義，則是宋代社會經濟關系新變化的反映，體現(xiàn)出在商品經濟領域內反抗的典型特征；至于宋代鄉(xiāng)村富民階層與官府之間的關系，本就非常復雜，二者既有對抗的一面，亦有妥協(xié)的一面，而富民階層自身所擁有的財富和地位，又使其更多地承擔著調節(jié)緩和鄉(xiāng)村各種矛盾的義務，進而使其成為鄉(xiāng)村中的中間層、穩(wěn)定層，所有這一切，都使得富民階層與官府之間的沖突，不至于被擴大。

宋代；農民起義；契約租佃制；商品經濟；富民階層

與以往農民起義常在王朝末年才大規(guī)模爆發(fā)的歷史規(guī)律不同，宋在立國初期，就爆發(fā)了由茶販王小波和李順領導的大規(guī)模的農民起義；同樣，與歷代農民起義多數(shù)導致朝代更替不同，宋朝的滅亡，恰好不是因為農民起義。這一切，不得不讓我們對宋代規(guī)模大小不一的農民起義的誘發(fā)因素，及其背后所反映出的社會經濟關系，予以重新的思考。

一、佃農的抗租抗糧與搶米斗爭

宋代部分佃農因為其力量不足以與地主抗衡，且其目的只是為了少交租，因此，其抗租抗糧之舉大抵比較溫和，即采取謊報產量、假報災荒的辦法，拒絕給地主交租。如南宋寧宗嘉泰年間，“嘉興府德化鄉(xiāng)第一都鈕七者，農田為業(yè)，常恃頑抵賴主家租米”，其弟鈕十二亦如法炮制，“藏谷于家”，并假裝稻谷歉收而“怨天尤地”，以逃避給地主交租。[1](P81)晁補之所言“莊奴不入租，報我田久荒”[2]即此等事。還有佃農采取交租時一起逃亡，不給地主交租的辦法，如宋理宗景定四年(1263年)，“租入之時，佃不樂輸，民有逃去”[3](P523)。當然，也有佃農會采取公開對抗的方式，爭取與其生存直接相關的利益。如北宋神宗年間，成都府寺院的佃戶，辛勤開墾了良田4700余畝，只要“寺僧稍欲檢察，則其徒輒手棘待諸涂，往往相掊擊瀕死”[4](P241)。又如《陸象山先生全集》中提到，江西撫州臨近鄉(xiāng)邑的佃客租種官田，“春夏則群來耕獲，秋冬則棄去逃藏。當逃藏時，固無可追尋，及群至時，則倚眾拒捍”[5](P83)。佃農的抗租抗糧斗爭，有時手段也較為激烈，甚至會發(fā)生小規(guī)模的暴動。最典型的為《容齋三筆》中所記載一事：南宋高宗時，“婺州富人盧助教，以刻核起家。因至田仆之居，為仆父子四人所執(zhí)，投置杵臼內，搗碎其軀為肉泥”，該田仆被官府拘捕，遇大赦出獄之后，“復登盧氏之門，笑侮之曰：‘助教何不下莊收谷？’”[6]又如袁燮《絜齋集》記載，寧宗慶元五年(1199年)，吳興周邊曾發(fā)生“糾合兇人，盡戕主家，而火其廬”[7]的佃客暴動。佃客的抗租斗爭，有時不止針對地主，還常常直接發(fā)展成反抗官府的武裝起義。如《宋會要輯稿》記載：衢州佃戶俞八等人，抗租劫米，搶劫財物，燒毀官民屋宇，后來發(fā)展到“殺損平民，并拒抗官軍”[8](P3974)。又如，宋理宗時，平江府吳縣的巡尉司，積極協(xié)助地主搜查逮捕拖欠地租的佃客，佃客因而“群起拒捕”。官兵追捕佃客越急，佃客的抗爭就越發(fā)強烈。在激烈的沖突中，田主和租戶之間“交相敵仇”，“官司人戶亦交相敵仇”。[9]但總體而言，這一類激烈的反抗較為少見。

與直接抵抗地主的征收不同，在災荒之年，一部分佃農會打著“借糧”的旗號，用暴力搶奪地主家的糧倉，如皇祐三年(1051年)，大理寺卿言“信州民有劫米而傷主者”[8](P3974)。與北宋相比，南宋發(fā)生的搶米事件則更多，如高宗紹興三十年(1160年)，四川“歲饑……雙流朱氏獨閉糴，邑民群聚發(fā)其廩”[10](P8758)。福建大抵也在同時期爆發(fā)了“民群趨富家發(fā)其廩”[10](P8761)的搶米風潮。黃榦《黃勉齋先生文集》有云，建寧“小民亦群起殺人以取其禾，閭里為之震駭，官吏困于誅捕，……由是細民之艱食者百十為群，聚于大家，以借禾為名，不可則徑發(fā)其廩，又不可則殺其人而散其儲”[11](P56)。江西地區(qū)也是如此。乾道年間，“江西、福建與饒、信荒歉，饑民奪米，幾于嘯聚”[8](P6127)。江西“饒郡大饑，諸處嘯聚，開廩劫奪者紛然”[12]。信州更有民“劫米而傷主者”[8](P3245)。虔州同樣也是“會歲大饑，有持杖盜取民谷者”[11](P9978)。乾道四年(1168年)，東南地區(qū)“災荒歉收連連，饑民乘勢搶奪富民倉庫稻谷”[8](P4019)。而兩浙的搶米斗爭則更為頻發(fā)。嘉定九年(1216年)夏天，江浙大旱，“歲頗覺艱食”，饑民“率是取糧于富室，強刈人田禾”。[8](P5837)第二年(1217年)，兩浙地區(qū)爆發(fā)了大規(guī)模的武裝搶米風潮：“天臺饑氓結集，惡少以借糧為名，恐嚇強取財者相繼……若衡、婺、饒、信，亦浸漸有此。今不早為之，將恐其黨愈增，其勢愈熾?！盵8](P3876)景定二年(1261年)五六月水災，“浙右饑民，有聚眾借糧者，有持械發(fā)窖者，有劫奪軍器船者，骎骎至于殺人矣”[13](P1407)。從上述記載可以看出，搶米斗爭雖在全國各地都有發(fā)生，但大多還是發(fā)生在災荒年月，且其規(guī)模并不大。

需要指出的是，宋代鄉(xiāng)村社會經濟關系非常復雜，地主與佃農既有對抗的一面，更有相互依存的一面。宋代普遍實行的契約租佃制，促使地主更加自覺地改善主客關系。袁采《袁氏世范》即云，對佃客要“視之愛之，不啻于骨肉，則我衣食之源悉藉其力”，“遇其有生育、婚嫁、營造、死亡，當厚周之”。[14](P181)而地主在災荒之年的賑災之舉，也緩和了地主與佃農之間的矛盾。明道年間，淮南發(fā)生饑荒，安豐縣知縣張旨“大募富民輸粟，以給餓者”[11](P10004)。高宗建炎元年(1127年)，“詔勸誘富豪出粟米濟糶饑民，賞各有差”[15](P252)。淳熙九年(1182年)，詔令各地“勸諭上戶，遇有流移之民未復業(yè)者，收為佃戶，借與種糧，秋成之時，量收其息”[8](P7125)。宋代鄉(xiāng)村中的富裕戶與地主積極參與賑災，不但減輕了國家的負擔，也在一定程度上，起到了穩(wěn)定鄉(xiāng)村社會的作用。林文勛先生結合唐宋變革的社會經濟環(huán)境，將宋代沒有爆發(fā)全國性大規(guī)模農民起義的原因總結為：契約租佃制度的普遍實施，使得“當時雖然存在著地主與佃農之間的矛盾和斗爭，但這種矛盾還沒有達到普遍尖銳和不可調和的地步”[16](P177-178)。梁庚堯先生曾經說過：“南宋150年，小規(guī)模的沖突很多，但是沒有引起大規(guī)模的動亂，雖然這些沖突對農村經濟有破壞作用，但是沒有從根本上動搖農村經濟?！盵17](P2)南宋如此，北宋也是如此。

概言之，宋代發(fā)生的農民抗租、抗糧及搶米等斗爭，其直接目的是為了多占有生活資料，是在以富民階層為主的鄉(xiāng)村精英階層的保障失靈或力所不能及的情況下發(fā)生的。這類反抗不需要周密的計劃或組織，常常以個體為單位。

二、中小工商業(yè)者的起義

宋代各類大小不等的中小工商業(yè)者的起義，是商品經濟深入鄉(xiāng)村后，鄉(xiāng)村中的中小工商業(yè)者與國家之間矛盾的反映。

關于鹽販起義，《續(xù)資治通鑒長編》中的一段記載非常具有代表性：嘉祐七年(1062年)，“初，江湖漕鹽既雜惡，又官估高。故百姓利食私鹽，而并海民以魚鹽為業(yè)，用工省而得利厚，由是盜販者眾。又販者皆不逞無賴，捕之急則起為盜賊。而江、淮間雖衣冠士人，狃于厚利，或以販鹽為事……每歲秋冬，田事既畢，往往數(shù)十百為群，持甲兵旗鼓，往來虔、汀、漳、湖、循、梅、惠、廣八州之地……至殺傷吏卒，則起為盜，依阻險要，捕不能得，或赦其罪招之，歲月浸淫滋多”[18](P4739)。這些私鹽販往往數(shù)十百為群，持甲兵旗鼓，公開與官府對抗。據何竹淇《兩宋農民戰(zhàn)爭史料匯編》的統(tǒng)計，宋代還發(fā)生過由閩浙鹽販(紹興三十年)、湖州溪南鄉(xiāng)鹽販(淳熙四年)、紹興府諸暨縣鹽販(慶元四年)、大江鹽販(嘉泰元年)、溫州鹽販(嘉定二年前后)、潮州鹽販(咸淳五年)等主導的一系列小規(guī)模鹽販起義。

北宋聲勢最為浩大的農民起義，就是由私茶販王小波、李順所領導的起義。蘇轍云：“大盜王小波、李順等，因販茶失職，窮為剽劫。兇焰一扇，兩蜀之民，肝腦涂地，久而后定。”[19](P756)而南宋另一場聲勢浩大的農民起義，也是由所謂的“茶寇”賴文政領導的。南宋淳熙二年(1175年)，“茶寇賴文政反于湖北，轉入湖南、江西，侵犯廣東，官軍數(shù)為所敗”[20](P304)。紹興二十九年(1159年)，瑞昌、興國之間“茶商失業(yè)，聚為盜賊”[11](P11566)。孝宗乾道四年至五年 (1168-1169年)，安徽、浙江、江西、福建等地區(qū)的茶販“動以千百為群，盜販茶鹽，肆行山谷”[21]。據何竹淇《兩宋農民戰(zhàn)爭史料匯編》的統(tǒng)計，南宋還有由常德府茶販(乾道七年)、江州興國軍茶商(乾道七年至九年)、湖北茶商(嘉定年間)等主導的一系列反抗活動。

除了茶販和鹽販的反抗活動外，宋代還有坑戶的反抗活動。福州車盂場“私鑄之民，相聚為盜，吏民無敢呵者”[22]。“詔罷縣(信州鉛山縣)募民采銅，民散為盜?！盵11](P10707)而方臘則“家有漆樹之饒”[23](P74)，是一個典型的漆園戶。對于因專賣制度迫使大批中小工商業(yè)者破產而引發(fā)的農民起義，宋人已有較為清楚的認識。慶元三年(1197年)五月六日，臣僚言，盜賊之所以眾多，主要在于“販賣私鹽之公行”和“坑冶爐戶之恣橫”，“二者不能禁制，則盜賊終不可弭。”[8](P4135)端平年間，真德秀就說過：“鹽法乃致寇之源?！盵24]宋代中小工商業(yè)者的反抗斗爭，正是在商品經濟大發(fā)展，市場深入鄉(xiāng)村，社會分工進一步細化，鄉(xiāng)村中富民階層崛起，以及普通農戶日常生產生活與市場或多或少都有聯(lián)系的大背景之下產生的。其參與者與領導者，不僅有廣大中小工商業(yè)者，還有鄉(xiāng)村中各類專業(yè)戶，或小農、小工、小商兼業(yè)的農戶，因此，其抗爭均與其生產生活息息相關。

宋代中小工商業(yè)者的起義，是一種在商品經濟領域發(fā)起的對國家體制或管理機制的反抗，表達了中小工商業(yè)者渴望發(fā)展商品經濟的愿望。其中，茶販王小波、李順以及賴文政，漆園戶方臘所領導的起義規(guī)模較大。這些農民起義最終雖然還是被鎮(zhèn)壓下去了，但這些農民起義，卻使官府在某項政策，特別是在某地某種商品專賣政策上，一定程度地做出了少許讓步。因此，在一定程度上可以認為，在商品經濟高度發(fā)達的宋代，中小工商業(yè)者盡其所能為維護自身利益而進行的抗爭，要比大規(guī)模的農民起義，更容易達成其抗爭的目的。

三、富民階層的起義

值得注意的是，宋代不僅有由佃農和地主之間的矛盾所引發(fā)的農民起義，即佃農針對地主的抗租抗糧斗爭，還有由鄉(xiāng)村富民階層和國家之間的矛盾所引發(fā)的農民起義，即由富民階層領導的，針對國家賦役征收或專賣制度的農民起義，且這一類農民起義的規(guī)模更大。而前文所言之中小工商業(yè)者，他們中的部分，實際上也屬于富民階層。史書中便明確記載有富民抗爭的事例，如“首賊柴宏本富室，不堪征斂，聚眾剽奪，殺巡尉，統(tǒng)制官亦戰(zhàn)死”[11](P13163)。這條史料中的富民，是因為不堪征斂才聚眾反抗的。宋代戶等制度劃分的標準是家庭資產，劃分戶等的目的是以便征派賦役，因此，鄉(xiāng)村中的上三等戶即富民，就成了國家賦役的主要承擔對象。如此一來，許多富民往往因此而破產，于是其選擇了揭竿而起。此外，宋代還有因為國家賞罰不公而引起的富民的反抗。如劍南州廖恩，本來是當?shù)赜忻母幻?，因“吳筍寇略，與族人承禹等同力討除，本路功奏不實，以至恩賞不均。今乃嘯聚徒眾，敢行剽劫，屠害官兵”[18](P8481)。

北宋最大規(guī)模的農民起義領導人方臘的富民身份則非常明顯。史稱：“方臘家有漆樹之饒。時蘇、杭置造作局，歲下州縣征漆千萬斤，官吏科率無藝，臘又為里胥，縣令不許其雇募，臘數(shù)被困辱，因不勝其憤，聚眾作亂?！盵23](P15)由此可知，方臘是個富裕的漆戶，屬于富民行列。方臘本人敘述其起義目的時也說：“無他意，第州縣征斂無度，故起兵，愿得賊臣而甘心耳。”[23](P102)由此可知，方臘起義是在富民領導之下，鄉(xiāng)村農戶所發(fā)起的抗租起義。鐘相也是中小地主出身。據相關史料記載：“鼎州武陵縣有土豪鐘相者，以左道惑眾，乃集結為忠義民兵，其徒呼相為老夫，士大夫之避地者，多依之。”[25]依照有財產無特權的劃分標準而論，鐘相毫無疑問可以被認為是富民。再看賴文政：“淳熙間，江湖茶商，相挺為盜，推荊南茶駔賴文政為首。文政多智，年已六十，不從……群兇不聽，以刃相脅之，黽勉而從?！盵26](P159)從這段史料中可以判斷，出身為牙行頭，且多智有威望的賴文政，應該也是一位富民。對這一類農民起義的性質，宋代統(tǒng)治者已經有所認識。至道二年(996年)，之所以“詔制置劍南峽路諸州旁戶”的原因，就在于官府認為，“職豪民嘯聚旁戶”[11](P10064)是兩川地區(qū)農民起義的最大特征。此前，有學者也認識到，宋代有一定規(guī)模的農民起義的領導者，大多出自于“中產之家”。按照有財產無特權這一劃分標準，“中產之家”即富民之家。此外，《水滸傳》中經常有佃戶及莊客隨莊主一同起義反抗官府的描寫，而不見佃戶反對莊主的描寫。這可以看作當時社會實際情況的反映。

富民階層既是宋代社會的受益者，又在一定程度上受到官府的侵害，加上受到自身財富和地位的限制，因此，他們既有反抗的一面，又有妥協(xié)的一面。如方臘攻占杭州后，太學士呂將勸他“直據金陵……先立根本，再議攻守之計，可以為百世之業(yè)”[23](P113)，但他并沒有采納呂將策略，而是集中主要力量攻取婺州、歙州、處州等地。其活動范圍只是局限于兩浙之地。由此可見，富民起義的目的，只是為了爭取自身的經濟利益和社會地位，而不是試圖奪取政權。因此，對這一類農民起義，朝廷除了鎮(zhèn)壓之外，還做了一定程度的總結與反思。這有利于緩解官府與鄉(xiāng)村富民階層之間的矛盾。廖剛在《高峰文集》中就曾向朝廷建議，對鄉(xiāng)村中足以率眾，有聲望而沒有特權的豪杰之士，官家應該采取“與一名目”以備使喚的收置安撫方法，此“不唯可以消弭嘯聚，緩急亦自可用，是一舉而兩得也”[27](P205)。官府由此采取的相應的化解矛盾的辦法，也使得其與鄉(xiāng)村富民之間的關系，既有對抗的一面，亦有妥協(xié)的一面。

宋代農民起義雖然頻繁，卻始終未能從根本上動搖宋朝的統(tǒng)治，究其原因，除了宋代普遍實施契約租佃制度之外，還在于宋代部分農民起義的領導者，特別是規(guī)模較大的三次農民起義的領導者，都屬于富民階層。宋代鄉(xiāng)村富民階層與官府之間的關系非常復雜，二者之間，既有對抗的一面，亦有妥協(xié)的一面；加之富民階層自身擁有的財富和地位，也使得其更多地承擔著調節(jié)緩和鄉(xiāng)村各種矛盾的義務，進而使其成為鄉(xiāng)村中的中間層、穩(wěn)定層，所有這一切，都使得富民階層與官府之間的沖突，不至于被擴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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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 韓璽吾 E-mail:shekeban@163.com

Re-exploration on the Peasant Uprising in Song Dynasty

YangRuijin1QiuZhiyun2

(1.SchoolofHistoryandAdministration,YunnanNormalUniversity,Kunming650092; 2.SchoolofHistoryandCulture,HunanNormalUniversity,Changsha410081)

The peasant uprising in Song Dynasty can be divided into three types:the small scale rent strikes and rice riots by the peasants,the slightly larger scale uprising by the rural small & medium industrialists and businessmen,and the uprising lead by the rich stratum.Even though the small scale rent strikes and rice riots occur frequently in some areas,the scale and influence have little effect under the constraint of tenancy contract;nevertheless,the uprising of mass small & medium industrialists and businessmen is an important reflection of the new changes in the social economic relations in Song Dynasty,which reflects the resistant characteristics in the field of commodity economy.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the rural stratum and rich stratum is quite complex,and both of them have opposed side and compromised side;but the wealth and status of rich stratum make them to undertake more obligations of the regulation and ease of the various contradictions with the rural stratum;they become the middle and stable layer in the rural stratum,so that the conflicts between the rich and rural stratum could not be expanded in the country.

Song Dynasty,peasant uprising,tenancy contract,commodity economy,rich stratum

2016-10-27

楊瑞璟(1984-)，女，云南曲靖人，講師，博士，主要從事宋代經濟史研究。

K244.01

A

1673-1395 (2016)12-0086-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