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立剛，葉卓爾(浙江安防職業(yè)技術學院，浙江溫州325016)

高職大學生法治教育現(xiàn)狀調查及對策
——以溫州為例

周立剛，葉卓爾
(浙江安防職業(yè)技術學院，浙江溫州325016)

目前，高職大學生的法治教育存在學校、學生和社會等方面的認識層面的問題和師資投入、課程設置、教育目標、教學內容及手段等操作層面的問題。在努力實現(xiàn)全民守法的導向下，高職院校要運用法治思維，從建設校園法治環(huán)境、建立健全權利救濟機制、改革法治教育課程等方面入手實現(xiàn)依法治校，進而增強大學生的法治意識，筑牢大學生的法治信仰。

高職;大學生;法治教育;建議

黨的十八屆四中全會通過的《中共中央關于全面推進依法治國若干重大問題的決定》(以下簡稱《決定》)要求，要“增強全民法治觀念，推進法治社會建設”。習近平同志也在不同場合撰文指出，“全面推進依法治國，必須堅持全民守法”，“推進全民守法，必須著力增強全民法治觀念”?？梢姡斚隆叭袷胤ā睒I(yè)已成為法治社會建設的根本目標和基礎工程。大學生群體既是推動社會未來發(fā)展進步的生力軍，又對社會的發(fā)展變化敏感而多思。就法治而言，可以說，大學生的法治意識程度和守法水平直接關系到我國法治社會的建設進程和質量，而已然占據(jù)我國高等教育半壁江山的高職教育因其自身的性質和功能定位，必然會使高職大學生的法治教育呈現(xiàn)出鮮明特質。

一直以來，作為我國發(fā)展市場經濟的策源地之一的溫州，其發(fā)達的工商業(yè)活動中的諸多經驗和教訓不斷地驗證著市場經濟就是法治經濟的經典論斷。目前，地處溫州的5所高職院校均已基本實現(xiàn)依托于地方產業(yè)、行業(yè)特色，服務于地方經濟社會發(fā)展的定位。在國家著力推進全民守法和實現(xiàn)高等職業(yè)教育提質轉型的當下，我們將兩者的交集點聚合于溫州高職大學生的法治教育，并試圖通過對調查問卷的分析，找到影響高職大學生法治教育發(fā)展的癥結和提出有針對性的建議。

一、溫州高職大學生法治教育現(xiàn)狀分析

我們以在溫高職院校大學生為訪問對象，設計了題為“溫州高職大學生法治素養(yǎng)現(xiàn)狀調查”的問卷。問卷圍繞大學生的權利意識、守法意識、知法途徑及對法治教育類課程的評價等方面內容共設計了15個問題。我們在溫州職業(yè)技術學院、溫州科技職業(yè)學院、浙江工貿職業(yè)技術學院和浙江安防職業(yè)技術學院四所高職院校共發(fā)出160份問卷，并回收有效問卷148份。以下是對該問卷調查數(shù)據(jù)的分析。

(一)高職大學生法治素養(yǎng)現(xiàn)狀分析

1.大學生的權利意識顯著增強。問卷的第一個問題是:“當購買到偽劣商品，你會怎么辦?”64.4%的受訪者選擇首先找商家交涉退換貨;19.7%的受訪者選擇直接向“消協(xié)”投訴;只有15.9%的受訪者選擇自認倒霉。以上數(shù)據(jù)反映出，當今大學生的權利意識，特別是生活中的消費維權意識顯著增強，并且能夠選擇正確的維權方式，而對于那些無助于問題解決的非理性表達方式，大學生開始能夠理性面對。

大學生開始能夠更加理性地認識“權利”和“自由”。在這個網(wǎng)絡時代，我們設計了如下問題:“你如何看待網(wǎng)絡上的不當發(fā)言?”58.3%的受訪者表達了“網(wǎng)有秩序，法有邊界”的觀點;關于如何看待“廣場舞大媽”，29.5%的受訪者表示要“多些包容和理解”，50.8%的受訪者覺得“大媽們鍛煉身體無可厚非，只是要注意克制，最好不擾民”。以上數(shù)據(jù)分析表明，當今大多數(shù)的大學生已經能夠樹立正確的權利觀，對于享有權利就必須承擔相應的義務的法律原則有了比較充分的認識。

2.大學生的守法意識仍有待提高。前述關于網(wǎng)絡表達自由的問題，仍有12.9%的受訪者認為沒有人會把虛擬世界的發(fā)言當真;另有20.5%的受訪者認為那些不過是一時的情緒表達，是可以理解的;還有8.3%的受訪者以玩世不恭的態(tài)度表示“我只玩網(wǎng)游，不問其他”。以上40%受訪者的態(tài)度也表明我國相當一部分大學生守法意識的缺失和守法能力的不足。

3.大學生的憲法意識明顯滯后。盡管《決定》提出“依憲治國”，黨和國家領導人也多次強調要在全社會形成憲法至上的良好氛圍，但是，民眾對憲法的認識仍然是片面的、似是而非的。關于對憲法和憲法權利的認識，我們設計了如下問題:“在縣區(qū)人大代表換屆選舉時，你會如何面對?”45.5%的受訪者表示會“積極到投票站參加投票”;20.5%的受訪者表示“我若不忙就參與一下”;23.5%的受訪者表示“從未聽說過人大選舉這回事”;還有10.5%的受訪者質疑“選舉和我有什么關系”。該數(shù)據(jù)顯示，受訪者對于憲法和憲法權利的認識十分有限，而憲法之于法治國家的重要性卻是不言而喻的?！皯椃ㄊ紫仁枪駲嗬氖刈o神”，“憲法是‘控制法律的法律’”，在現(xiàn)代民主國家憲法是通過對普通法律制定和解釋的控制來保護對公民生活產生重要影響的“基本權利”的［1］。在這個層面上看，公民對于憲法和憲法權利的認識程度將會決定一個國家和社會的法治文明建設的成色和程度。因此，我們呼吁加強大學生的憲法意識教育。

4.大學生能以積極的態(tài)度面對未來。盡管問卷反映出大學生群體在法治觀念方面存在的諸多問題，我們也看到了積極的一面。比如，關于當下社會輿情爭論比較激烈的倒地老人“扶不扶”的問題，24.2%的受訪者毫不含糊地表示要“扶”;42.4%的受訪者表示“扶還是要扶的，但得有人為我證明一下”;25%的受訪者的內心是糾結的，他們選擇了不回答這個問題;只有8.4%的受訪者明確表示“不扶”。在所謂的“道德困境”面前，我們看到絕大多數(shù)的大學生是能夠做出經過內心拷問的判斷的。

關于大學生對于中國社會未來發(fā)展的態(tài)度，我們設計三個問題。第一個問題是:“如果生活中真的遇上一起民事訴訟，你會如何處理?”45.5%的受訪者表示要“積極準備出庭應訴的證據(jù)”;34.1%的受訪者希望選擇“庭外和解”;6%的受訪者表示會“將訴訟進行到底，無理也要攪上三分”。接下來的問題是:“你覺得法律能夠維護你的切身利益嗎?”28%的受訪者堅定的地表示“能!我對法律有信心”;28.8%的受訪者認為“現(xiàn)在不能，但隨著社會的發(fā)展，我相信會越來越好”。第三個問題是:“你對中國社會發(fā)展的期待是什么?”53%的受訪者表示希望未來社會“自由、公正、有序”;15.9%的受訪者希望未來環(huán)境“和諧發(fā)展”;12.1%的受訪者希望未來市場“健康、充足、穩(wěn)定”?？梢姡呗毚髮W生群體整體上是健康、積極、向上的，他們對法治社會建設和國家未來發(fā)展充滿信心。

(二)溫州高職院校法治教育現(xiàn)狀分析

1.大學生法治教育途徑有待開拓。問卷中的58.3%的受訪者表示自己主要是通過電視、廣播等媒體的法制類節(jié)目了解法律知識的;23.5%的受訪者表示自己主要是通過大學生《思想道德修養(yǎng)與法律基礎》這門課程來了解法律知識的; 15.2%的受訪者表示自己主要是通過自己閱讀感興趣的法律書籍了解法律知識的;還有6.8%的受訪者表示是通過自己或周圍人的經歷了解法律知識的。數(shù)據(jù)可見，當下大學生更多的是依靠媒體來了解法律知識和增進法治意識的，而這種情況下獲得法律知識往往具有不完整性，甚至可能是錯誤的信息。在不斷強調要把法治教育納入國民教育體系的當下，我們必須要對高職院校法治教育力量的投入與收效現(xiàn)狀做出反思。

2.高職“公選法律課”處境尷尬。我們走訪的四所院校都開設了公選法律課。對于該類課程，45.5%的受訪者表示“很喜歡!長知識、長見識，對于有些涉法問題，知道了大致的解決辦法”;16.7%的受訪者認為“與‘思修課’差別不大，原本期望值挺高，實際上起來索然無趣”;22%的受訪者表示“看得出主講老師是用心準備了，只是沒能抓到我的興趣點”;另有15.8%的受訪者坦言就是沖著那兩個學分選的，至于老師講什么自己不關心。數(shù)據(jù)可見，有55%的受訪者對目前的法學公選課是不滿意的，他們希望能從課程中獲得對于未來求職、創(chuàng)業(yè)、生活有具體幫助的法律知識。

二、高職大學生法治教育面臨的突出問題

通過問卷分析，我們認為當下高職大學生的法治教育缺乏系統(tǒng)性和深入性，其原因可以歸結于以下兩個層面:

(一)認識層面上的問題

1.學校認識的偏差。在我國高等教育正在經歷的新的調整過程中，高等職業(yè)院校發(fā)展的挑戰(zhàn)與機遇并存。盡管各學校也承認包括法治教育在內的通識教育的重要性，但是，輸送為企業(yè)認可的畢業(yè)生，實現(xiàn)高質量、高比例地就業(yè)，進而贏得來年招生先機才是高職院校立命生存的王道。許多高職院校領導感嘆，僅有“教育改變人，教育發(fā)展人”的情懷是不能解決現(xiàn)實的、緊迫的生存和發(fā)展問題的。我們認為，這種“唯技能論”的育人觀是片面和短視的，因為社會的競爭是全方位的，高職大學生僅有滿足生存的技術技能是遠遠不夠的，而有調查顯示，企業(yè)實際上更傾向于選用那些善于人際溝通、綜合能力強的員工。因此，對現(xiàn)代職業(yè)教育關于培養(yǎng)“高素質的勞動者和技術技能型人才”的理解千萬不能只關注對學生“技術技能”的培養(yǎng)，而忽略其作為現(xiàn)代社會公民所必須具備的包括愛崗敬業(yè)、遵紀守法在內的“高素質”的要求。

2.學生認識的缺失。長期以來，我們的國民教育缺少有效的公民教育這一環(huán)節(jié)，“法制教育要從娃娃開始”的呼吁也喊了整三十年，可是在中、高考的指揮棒下，我們于各階段國民教育中所投入的法治教育的力量微乎其微。另一方面，高職大學生自主學習能力有限的事實也在很大程度上阻礙了他們對于專業(yè)以外的諸如人文、法律知識的學習。

3.社會認識的不足。在過去三十年的“普法”教育中，各層次學生群體均是歷次“普法”的重點對象。然而，全社會對于學生的“普法”教育仍更多地停留在宣傳、學習法律知識，預防青少年犯罪的層面。這種脫離學生成長實際的淺層的教育目標及單純灌輸法律知識的教學方法，不但容易使學生產生抵觸情緒，無助于其法律知識的習得，而且存在其不易形成以權利、義務觀念為核心的法治觀念和公民意識的弊端，難以夯實全民守法的基礎。

(二)操作層面上的問題

大多數(shù)高職院校在開展大學生法治教育過程中，會面臨著以下兩個現(xiàn)實問題:

1.課程設置的矛盾。高職院校法治教育課程的設置凸顯了以下兩個矛盾:一是包括法治教育類課程在內的公選課與專業(yè)課占比劃分的矛盾;二是法治教育課程與現(xiàn)有的大學生必修課《思想道德修養(yǎng)與法律基礎》之間的矛盾。特別是“思修課”中現(xiàn)有的“法律基礎”部分經常被作為高職院校拒絕再單獨開設法治教育課的理由。

2.師資投入的不足。師資問題是長期困擾高職院校開展法治教育教學的瓶頸，也是阻礙其現(xiàn)有法治教育課程水平提高的短板。在高職教育的定位及其人才培養(yǎng)觀念之下，高職院校在師資培養(yǎng)及人才引進上更加重視工科類教師隊伍的建設。以現(xiàn)有大多數(shù)高職院校的師資投入，很難在一個高度上去把握大學生法治教育的發(fā)展脈搏，也根本無法滿足大學生提升法治素養(yǎng)，解決學習、生活中實際問題的現(xiàn)實渴望。其結果必然導致師生雙方的互不認可，敬畏法律、信仰法治的法治教育目標也難以達成。

三、突破高職大學生法治教育瓶頸的幾點建議

(一)運用法治思維，實現(xiàn)依法治校

習近平同志強調，“全面推進依法治國，必須堅持全民守法”。有學者撰文指出，“守法可被視為是一種合作性的社會關系的展開，守法不是單方主體的事情，而是多方主體共同努力的結果，一方主體是否愿意合作，是否真正合作也決定了其他主體是否愿意合作和是否真正合作”。文章意在強調“全民守法的實現(xiàn)需要政府嚴格依法辦事，在社會的監(jiān)督之下，實現(xiàn)政府的透明、誠實和責任”［2］。我們必須要認識到高等院校承載著社會主義法治文化建設的重要任務，學生教育和學校管理都應運用法治思維，努力實現(xiàn)依法治校。具體可以從以下幾方面入手:首先，學校要進一步建立、健全各項規(guī)章制度，明確部門職責，且這些制度不得與國家現(xiàn)行有效的相關法律、法規(guī)相抵觸，進而嚴格依法、依規(guī)行事。在學校與學生的互動中，只有學校堅守法律，學生才能相信法律、堅守法律。因為“守法的信任來自法律關系中一方主體對另一方主體服從法律的預期，當人們預期對方會服從法律時，信任便產生出來”［3］;其次，學校要通過民主程序制定合理可行的校規(guī)校紀，規(guī)范校園行為，增強全體師生的規(guī)則意識，營造校園法治文化氛圍，這是培育和滋養(yǎng)現(xiàn)代法治精神的土壤;最后，建立和規(guī)范大學生的權利救濟機制，切實保障大學生在教育管理過程中享受公平、公正的待遇，這可以進一步堅定大學生的守法信任。

(二)強化師資力量，優(yōu)化師資隊伍

當前，加快高職院校法治教育師資的專業(yè)化步伐，提高其專業(yè)水平是一項刻不容緩的工作。我們建議同時從以下三個方面入手:一是引進法學專業(yè)教師，建設各高職院校的專職法治教育教師隊伍;二是有計劃地選送現(xiàn)有的專兼職公選法律課教師參加各級法學會、法學院校等組織的專門培訓，更新他們的法律知識系統(tǒng)，從而保證其講授的法治課程的內容具有時代性和實用性;三是充分利用社會資源，發(fā)揮高職院?！靶Ｆ蠛献鳌?、“校地合作”優(yōu)勢，適時對接當?shù)氐墓珯z法機關及律師事務所等法律服務機構，聘任具有豐富法律實踐經驗的公安民警、法官、檢察官和律師為兼職教師，為學生開展密切聯(lián)系社會生活的系統(tǒng)講授或專題講座。

(三)明確教育目標，創(chuàng)新教學方法

前述《決定》明確要求，“把法治教育納入國民教育體系”。由此，高職院校是不是有必要開設法治教育課的爭論應該被畫上一個句號。

首先，高職大學生法治教育的目標在于幫助其樹立法治意識。要在一切可能的法治教育環(huán)節(jié)傳遞法治的精髓在于“規(guī)范公權，保障私權”的主旨。要讓“公權力的行使，法無授權即禁止;私權利的行使，法無禁止即允許”的認識深入人心。要通過具體事例、案件向大學生闡明這樣一個道理，因為公權力本身具有強制性和天然擴張性，所以，在法治社會，要對公權力的行使保持警惕性，防止其過度擴張，導致濫用。每一個公民都有責任秉承批判和參與的精神積極地參與社會生活。

其次，法治教育的內容應當以高職大學生的確權、保權教育為主。前面調查數(shù)據(jù)顯示，高職大學生對于法治教育課程總體懷有功利主義的心理。相對于宏大的法治敘事，他們更關心的是自己的學習、生活及社會實踐過程中的權利保障。因此，以“權利”為核心，圍繞高職大學生的校園法律權益的實現(xiàn)、企業(yè)“頂崗實習”的法律保護，以及未來就業(yè)、婚姻家庭生活等方面法律保障的一系列內容對其進行確權、保權教育的課程設計無疑是一個優(yōu)選方案。近年，已有不少高職院校的法學教育工作者在這方面進行了有益的嘗試。比如，浙江安防職業(yè)技術學院所開設的公選法律課，從高職大學生的學習、生活和未來發(fā)展的軌跡出發(fā)，以其權利保障為核心，在認識法律、選擇法治、公民責任、法治校園、步入社會、職場權益、婚姻家庭、遠離犯罪及糾紛解決九個方面進行了教學內容的設計。這樣的課程內容貼近生活，滿足了學生維護其法律權益的“找法，用法”的需求。

再次，豐富高職大學生的法治課程教學方法和法治教育途徑。一方面，要靈活運用多種教學方法，上“活”法治教育課程;另一方面，要積極開拓高職大學生法治教育的新途徑。比如，可以通過微信、微博等平臺開展熱點法律事件的討論與點評，以當代大學生喜聞樂見的方式促其以更積極的姿態(tài)接受法治教育。又比如，在溫的高職院校利用團市委組織的“新青年下鄉(xiāng)”活動這個平臺開展諸如“憲法日宣傳”、“禁毒宣傳”、“防止電信詐騙宣傳”等多種主題的法律咨詢、宣講、宣傳等活動都是不錯的大學生法治教育的新途徑。

［1］張千帆.憲法學導論—原理與應用(第三版)［M］.北京:法律出版社，2014:5－29.

［2］郭忠.守法風險與守法信任［J］.南京社會科學，2015，(10).

［責任編輯:曲占峰］

周立剛(1971－)，男，河北撫寧人，教授，從事刑法學、法學教育研究;葉卓爾(1987－)，女，浙江溫州人，助教，法學碩士，從事民商法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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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05－11

溫州市社會科學規(guī)劃課題“溫州高職院校大學生法治教育現(xiàn)狀調查及對策研究”最終成果(15wsk28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