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建峰 祝遠德 何正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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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學倫理學視角下的《了不起的蓋茨比》
連建峰祝遠德何正國
(泉州輕工職業(yè)學院,福建 晉江 362200)
針對西方文學批評理論普遍存在的倫理缺席的問題,采用了文學倫理學的理論,通過分析文本中黛絲(Daisy)的倫理身份及倫理抉擇獲得文本的新的倫理意義。通過對文中黛絲的倫理立場清楚地看到了黛絲的倫理抉擇對整部小說的重大影響,更加突出了黛絲在文本的“核心”地位:她的每一次倫理選擇及倫理身份的改變都影響甚至是決定著小說的走向,通過探尋黛絲的倫理身份及倫理抉擇的原因,看到了家庭倫理道德是每個國家級社會發(fā)展的基本元素,任何人都應該及時回歸社會的倫理規(guī)范,擔負自身的倫理責任。
倫理結(jié);倫理身份;倫理選擇;黛絲;文學倫理學
1925年出版的《了不起的蓋茨比》,菲茨杰拉德宣稱:“我的這部小說大概可以稱得上是有史以來寫的最精彩的美國小說之一?!盵1]自小說發(fā)行以來,收到了國內(nèi)外評論家與學者的廣泛關(guān)注,大多數(shù)評論家從小說的結(jié)構(gòu),敘事技巧,美國夢的主題以及象征主義等角度,近年來出現(xiàn)了新的文學理論對其進行解讀,如:女性主義,精神分析,新歷史主義。但是到目前為止,大部分的評論家的思維仍然表現(xiàn)出“倫理缺席”的盲點,也就是,很少有專家學者從文學倫理學角度對這部小說進行解讀。居于此,該論文就以黛絲的倫理選擇,倫理身份的移形與換位兩個角度來解讀這部作品,從而更好地理解黛絲所做的倫理抉擇背后的深層原因及必然因素。從而有助于我們進一步了解“爵士時代”的社會倫理以及道德規(guī)范。
(一)黛絲第一次倫理“選擇”——改嫁湯姆
對于黛絲的評價,我們聽到的基本上都是“拜金主義”、“庸俗不堪”、“自私”的反面形象。然而,小說中除了蓋茨比和尼克(Nick)哪一個人物不是如此呢?蓋茨比宴會上的賓客,湯姆,喬丹,萊特爾等等。其實,之所以黛絲被認定是導致蓋茨比悲劇的元兇,最主要是因為我們都是用現(xiàn)在的觀點來審定黛絲當時的倫理選擇。文學倫理學批評強調(diào)“回到歷史的倫理現(xiàn)場,站在當時的倫理立場上解讀和闡釋文學作品”[2]。因此,我們非常有必要回到當時的倫理現(xiàn)場來分析黛絲所處的倫理環(huán)境和倫理現(xiàn)場。該故事發(fā)生在美國20世紀20年代,眾所周知,當時美國處于一戰(zhàn)的破壞和大蕭條來臨之前,出現(xiàn)了短暫的繁榮(柯立芝繁榮),出現(xiàn)了驚人的浪費時代,許多學者用了這樣的詞來形容喧囂的年代:“福特,福萊勃爾,狂熱者……和禁酒的十年?!碑敃r整個美國社會到處充斥著金錢,商人成為了全社會崇拜的偶像。以此同時,雖然20年代美國的婚姻關(guān)系朝平等方向發(fā)展,出現(xiàn)了“伙伴關(guān)系”婚姻,然而,婦女的地位和角色仍然沒有改變:“婦女的位置在家庭”,這使得“女性的閨房家居生活成為家庭和道德殘余不可或缺的一部分”。男權(quán)中心的思想仍然是當時美國的主流。正如芭芭拉·雷·史密斯(Barbara Leigh Smith)在1854年發(fā)表的“與婦女相關(guān)的重要法律概況”中指出:“在法律上,丈夫和妻子是一個人,作為單個女性,妻子便喪失了一切權(quán)利,她的存在完全并入到丈夫的存在中。妻子的身體屬于丈夫,并受其監(jiān)護,丈夫可以通過人身保護令強制執(zhí)行自己的權(quán)利?!蹦腥巳匀皇恰罢莆展矃^(qū)域”的人,男人不僅掌握公共區(qū)域,即便在家庭領(lǐng)域也是毫無疑問的最高權(quán)威。芭芭拉·李·哈曼指出,“與其說家庭領(lǐng)域是自由的場所,倒不如說是約束的場所,這是那些掌控公共領(lǐng)域的人用法律條款規(guī)定的”。女性作為家庭領(lǐng)域道德監(jiān)護人的身份不能改變女性被動和受壓迫的地位。
20世紀20年代的美國,雖然出現(xiàn)了短暫的物質(zhì)繁榮,女性地位獲得了較大的改善,在婚姻家庭方面,也出現(xiàn)了“伙伴關(guān)系”的家庭,女性在家庭中承擔了新的角色,但傳統(tǒng)的職責并沒有改變。維多利亞時代觀點仍然橫行,提倡傳統(tǒng)的家長制婚姻,傳統(tǒng)社會強調(diào)婦女的位置在家庭,強調(diào)女性的順從、敬愛、服從情緒。所謂的“女性的個性解放”也是在男性可以容忍的范圍內(nèi),女性在家族,社會中仍然屬于從屬的地位。在當時的社會背景下,女性的權(quán)利仍舊無從談起,在這樣大的社會時代背景下,黛絲也就沒有婚姻自主權(quán),一切都聽從家人和父母的安排了。細心的讀者一定清晰記得黛絲出嫁的前一天晚上,她痛哭流涕,不難看出她對蓋茨比深深的愛。同時讀者也不難看出黛絲嫁給湯姆也并非她個人的意愿。對于自己的婚姻,黛絲除了服從家人的安排,她又能作何選擇?對于她改嫁湯姆,我們不應該脫離當時的社會背景和傳統(tǒng)觀念,以現(xiàn)代人的觀念評價黛絲(庸俗不堪,道德墮落,自私淺?。N覀兏鼞摽吹谨旖z當時面臨的倫理困境,而對于這樣的困境,黛絲顯得毫無辦法,她無法沖破當時盛行的維多利亞時期遺留的思想(社會和家庭的束縛),最終只能接受家庭的安排,舍棄蓋茨比,與湯姆完婚。然而隨著黛絲在婚姻問題做出的倫理抉擇,為接下來的蓋茨比榮歸故里,重溫舊夢埋下了新的倫理沖突的伏筆。
(二)黛絲的第二次倫理選擇——與蓋茨比重溫舊夢
蓋茨比榮歸故里之后,在尼克的穿針引線之下,與黛絲重新見面。蓋茨比想與黛絲重溫舊夢,在別墅里舉行瘋狂的晚會吸引黛絲,最終他們兩人在尼克的“幫助”下,順理成章地在一起。然而蓋茨比要求黛絲與湯姆離婚,并且承認從來沒有愛過湯姆的時候,黛絲猶豫了并拒絕做出承諾。從中我們看到了黛絲當時復雜的倫理心態(tài)和艱難的倫理選擇。在這里我們不得不從20年代美國的倫理現(xiàn)狀來考查黛絲所面臨的倫理抉擇。
1920年代的美國是一個激動人心的時代,經(jīng)濟空前繁榮,出現(xiàn)歷史聞名的“柯立芝繁榮”。汽車制造業(yè),電力,銀行,煙草企業(yè)蓬勃發(fā)展,鋼鐵的普及導致了美國鐵路系統(tǒng)的發(fā)達,同時,電器也進入大眾家庭,人們的日常生活條件得到了巨大的改善,短暫的10年經(jīng)濟的高速發(fā)展及繁榮使美國商人頭頂神圣的光環(huán),商人成為了美國大眾的英雄和神話。經(jīng)濟的高速發(fā)展給美國人帶來了空前的信心和對未來無限的遐想,從而被樂觀主義所籠罩,美國人開始意識到自己就是個消費者,享樂主義,物質(zhì)主義也開始為人們所接受,女性成為了整個社會的消費中心。以此同時,收音機,電影已經(jīng)成為了美國女性的生活方式:性與電影明星已經(jīng)成為他們的共同話題。在現(xiàn)代媒體的影響下,美國女性開始注重獨立個性的展現(xiàn),追求性解放以及自由平等。
蓋茨比榮歸故里之后,自然而然地成為了整個社會的中心,正如小說剛開始的那樣,社會上散布著各種各樣關(guān)于蓋茨比的評論及成功的傳說。此時的蓋茨比不再是默默無聞的軍人,而是搖身一變成為了當時物質(zhì)社會的偶像和英雄。很多評論家就批判黛絲“拜金主義”,殊不知,黛絲在與其他普通的社會女性一樣,其價值觀與審美傾向也不得不受到當時社會的物質(zhì)主義與消費主義的影響。小說里,黛絲抱著蓋茨比衣柜里的高檔襯衫“激動地掉淚”就是一個很明顯的佐證。因此蓋茨比與黛絲的重溫舊夢也是“理所當然”的事。
當蓋茨比與黛絲重溫舊夢后,蓋茨比要求黛絲與湯姆離婚,同時要求黛絲公開宣稱自己并不愛湯姆的時候。黛絲則表現(xiàn)出矛盾:她既愛蓋茨比也愛著湯姆。很多評論家則批判黛絲“庸俗不堪”[1],然而,如果我們認真思考黛絲的倫理立場以及所處的倫理環(huán)境,就不難看到黛絲所面臨的倫理困境。雖然20年代的美國女性已經(jīng)展示出了與維多利亞時期的女性完全不同的精神面貌:獨立,活潑,追求性解放等,然而,這些“新女性”的傳統(tǒng)價值觀仍然為家庭,男性,婚姻是她們的全部世界。其婚姻仍然是她們“安身立命”之本。她們要“自我的表達方式,丈夫,家庭和自己的孩子”[3]。美國20年代“新女性”的倫理困境的生動寫照就是:她們想要獨立,自由,性解放,但同時傳統(tǒng)價值觀又要求她們要有家庭,婚姻與丈夫。也就是,她們無法在自我解放與傳統(tǒng)倫理需求之中找到平衡的解決方式。因此,當蓋茨比提出要黛絲與湯姆離婚以及宣傳自己不愛湯姆的時候,我們就可以看出黛絲的倫理立場:她追求自由,性解放;同時又保留有維多利亞時期的婚姻觀:家庭就是她的一切。這樣我們就很容易理解她想擁有蓋茨比,又舍不得和湯姆離婚的矛盾的倫理心理。
(三)黛絲的第三次倫理選擇
隨著故事的進一步深入,湯姆發(fā)現(xiàn)了蓋茨比與黛絲的關(guān)系,處心積慮要對付蓋茨比,最終黛絲開著蓋茨比的車撞死湯姆的情人—威爾遜太太并駕車逃逸,湯姆誤導威爾遜先生認為蓋茨比是此次慘劇的罪魁禍首,而黛絲則是保持沉默,讓蓋茨比為她承擔不該有的罪責,她自己則選擇遠離是非。在這起交通事故中,黛絲的決定改變了整個故事的結(jié)局,對整個故事產(chǎn)生了重大的影響,我們不得不對黛絲所處的倫理困境進行討論,分析黛絲做出如此倫理選擇的深層原因。20年代的美國,“新女性”不僅在外表做出了巨大的改變,而且觀念也發(fā)生了革命性的變化:“對母親輩一成不變的,保守的觀念嗤之以鼻,并背棄了母輩的價值觀?!盵4]同時提倡性自由,對美國的傳統(tǒng)觀念提出了強有力的挑戰(zhàn)。從而使“一切禁忌都被拋棄了”[5]但是,我們更應該看到,新女性的行為方式也只不過是一種表面的自由放縱,并沒有真正改變美國傳統(tǒng)的婦女倫理主流。“新女性”的家庭倫理觀只是被披上了一層現(xiàn)代化的外衣而已。就如《女士家庭雜志》之類的雜志都宣揚“婦女的價值在于母親和妻子的角色當中”[6],強調(diào)職業(yè)成功與否關(guān)系著男性在家庭的地位,男性的成功在于事業(yè)的發(fā)展與成功,而女性的成功則是體現(xiàn)在家庭與婚姻當中。
通過對美國20年代家庭倫理的探究,我們清晰地看到雖然女性的性倫理意識有了很大的提高,然而傳統(tǒng)的家庭倫理仍然是她們的中心。因此當黛絲駕車撞死湯姆的情人并逃逸,在這樣的一個倫理環(huán)境下,黛絲明知自己犯下大錯,本該她第一時間站出來承認自己的罪行,但是她卻在家里與湯姆通宵討論如何開脫自己的責任,并最終選擇嫁禍給蓋茨比。黛絲的倫理動機在于竭力維護其與湯姆的家庭與婚姻。倘若她第一時間承認自己的罪行,黛絲恐怕就得面臨牢獄之災,這讓原本就不牢固的家庭和婚姻更是雪上加霜;也讓自己的后半生沒有了依靠;同時,黛絲的婚外情行為觸犯了當時維多利亞時期傳統(tǒng)的家庭倫理道德,為當時社會所不恥。這讓湯姆有機可乘,威脅黛絲選擇嫁禍給蓋茨比。在雙重的倫理困境壓力下,黛絲的倫理選擇也就情有可原了。
“我們所說的倫理身份,也就是人的身份與倫理環(huán)境結(jié)合產(chǎn)生的,承載著當時倫常法律所規(guī)定的責任,義務和束縛?!盵7]在文本中,我們清晰地看到黛絲復雜的倫理身份:有著維多利亞傳統(tǒng)的女性,改嫁湯姆,蓋茨比的情婦,車禍的肇事者。“撞車”事件是本文的“核心事件”,按照文學倫理學批評方法來看,該事件是對黛絲復雜的倫理身份,艱難的倫理選擇的一種詮釋。她為什么對事故選擇“隱而不發(fā)”,最終選擇嫁禍蓋茨比這樣違背倫理的行為?黛絲每一次的倫理選擇都對整個故事的走向及結(jié)局產(chǎn)生重大的影響,那么到底是什么因素左右著黛絲的倫理選擇?為了解開這個答案,我們必須去探究黛絲倫理身份的移形與換位。
故事剛開始就描述了黛絲與蓋茨比的戀人關(guān)系,但是由于黛絲的家人嫌蓋茨比家境不好,在蓋茨比服兵役期間,就將黛絲嫁給了湯姆。黛絲雖然愛著蓋茨比(結(jié)婚前夜在家痛哭),但是迫于家庭壓力,不得不選擇改嫁湯姆。雖然美國20年代經(jīng)濟繁榮,物質(zhì)極大豐富,人們的思想也逐步開放,然而維多利亞時期的傳統(tǒng)價值觀仍然占據(jù)著主要地位,家庭的女性地位依舊低下,婚姻大事仍然由父母做主。隨著黛絲改嫁湯姆,其倫理身份就不再是蓋茨比的戀人,變成了一個違背諾言,“不守信用”的愛情“施害者”,搖身一變成了湯姆的妻子。黛絲倫理身份的被動改變使自己陷入了無比絕望的倫理困境。以此同時,更讓黛絲傷心絕望的是,在她最需要湯姆的時候,湯姆居然在外面鬼混。這讓黛絲從一個違背諾言的“施害者”變成了一個愛情和婚姻的受害者。
蓋茨比榮歸故里之后,在尼克的幫忙下,蓋茨比和黛絲重溫舊夢,此時黛絲的倫理身份隨著倫理環(huán)境的改變再次發(fā)生了改變。其倫理身份顯示出了復雜性:首先她是一個具有維多利亞時期傳統(tǒng)價值觀的女性,是湯姆的合法妻子,孩子的母親,而且她還是蓋茨比的情人。黛絲成為了蓋茨比的情人之后,她已經(jīng)“觸犯了《荷馬史詩》以來就確立的以男權(quán)為中心的婚姻關(guān)系,這是西方倫理道德的基礎(chǔ)”[7]。在20年代的美國社會里,社會道德標準是不會容忍女性(黛絲)的出軌行為的。因此黛絲的倫理身份的復雜性也就真實地反應在了其艱難的倫理選擇上:她不敢放棄她的家庭,丈夫和孩子,也不敢與蓋茨比建立夫妻關(guān)系,而是在這兩者之間來回搖擺,舉棋不定。此時她無法解開這個倫理結(jié):即是否回歸家庭。在黛絲的倫理立場也是模糊不清,一方面,她無法拋棄根深蒂固的傳統(tǒng)婚姻倫理觀,無法割舍家庭,丈夫與孩子,另一方面,她也無法擺脫20年代美國繁榮所帶來的主流消費文化。正如黛絲所說的那樣:“我曾經(jīng)愛過湯姆,可我也愛你?!彼]有選擇符合當時社會規(guī)范的倫理身份,直到黛絲駕車撞死湯姆的情人并選擇逃逸,最終嫁禍給蓋茨比,其倫理立場及身份才得以真正的確立。
黛絲在回城途中駕車撞死了湯姆的情人并選擇逃逸,最終嫁禍給蓋茨比,此時黛絲的倫理身份進一步復雜化:湯姆的合法妻子,交通事故的肇事者和誣告陷害者。其倫理立場的選擇也發(fā)生了改變。我們不得不考慮黛絲的倫理動機。黛絲是交通事故的肇事者,就不得不面臨美國司法的處罰,勢必影響其在家庭的倫理身份和地位,以此同時,湯姆必定利用此機會與黛絲達成共謀:即嫁禍給蓋茨比,而湯姆就不再追究她和蓋茨比的亂倫關(guān)系。這樣,黛絲平安無事,而湯姆也乘機復仇。黛絲和湯姆達到“雙贏”的倫理選擇。因此我們就不難想象湯姆和黛絲家里的燈火通宵交談以及他們在公開場合竊竊私語的內(nèi)容了。對于黛絲而言,雖然蓋茨比是她的情人,但是她不可能放棄家庭,丈夫和孩子。因為20年代的美國雖然經(jīng)濟極為繁榮,但是衡量女性價值的標準是:“養(yǎng)育子女,維持家庭和婚姻?!蓖瑫r,選擇嫁禍給蓋茨比既能逃脫罪責還能挽救自己的婚姻。因此,在湯姆的脅迫下,黛絲選擇了符合當時社會倫理規(guī)范的倫理選擇:回歸家庭,挽救自己的婚姻生活,維護了當時的倫理秩序,出賣蓋茨比。至此,黛西的倫理身份最終得以確立。
正如聶珍釗教授所說:“文學的目的在于為人類提供從倫理角度認識社會和生活的道德范例,為人類的物質(zhì)生活和精神生活提供道德指引,為人類的自我完善提供道德經(jīng)驗?!盵2]那么,《了不起的蓋茨比》這部小說又能給我們提供什么樣的道德指引和道德經(jīng)驗呢?黛絲在文本中的起初是愛情和婚姻的倫理受害者,但是隨著蓋茨比的介入,她倫理立場的改變,進而倫理身份的移形與換位,相應地她變成了社會倫理施害者。最終她在交通事故的做出的倫理選擇雖然意外導致蓋茨比的死亡,但卻使其逃脫法律的制裁。
那么,黛絲的“喜劇”收場卻給我們留下了什么啟示呢?那就是:任何一個國家,基本的家庭倫理道德都是威脅我們社會正常運轉(zhuǎn)和不斷發(fā)展的基本元素,如果違背它或者挑戰(zhàn)它,注定要受到懲罰,女性的獨立于自我追求同樣不能凌駕于當時正常的社會倫理之上,其價值體現(xiàn)也不能以拋棄社會責任和社會倫理規(guī)范為代價。否則女性的覺醒和自我追求只能是一種過激的盲從而無法給當時的女性帶來任何的福祉。
黛絲最后用自己的“理智”為我們“解決”了一個倫理混亂的典型范例。那就是,家庭倫理道德是每個國家和社會發(fā)展的基本元素,每個人都必須遵守,一旦個人的追求凌駕于當時的社會倫理之上,我們都應該及時回歸當時的社會倫理規(guī)范,擔負起自身的倫理責任。這就是為什么黛絲在湯姆的脅迫下作出的回歸家庭倫理,恢復正常的家庭秩序的倫理選擇。正如小說的結(jié)尾處:“于是,我們奮力向前劃,逆流向上的小舟,不停地倒退,進入過去。”這樣的結(jié)尾給讀者留下強烈的心理暗示和無限聯(lián)想,如果從社會倫理角度來分析,就會發(fā)現(xiàn):作者在這里把河流作比喻,象征著社會倫理主流意識,倫理規(guī)范。每個人不管如何努力想要擺脫當前的倫理意識和倫理規(guī)范,最終都會回歸當下的傳統(tǒng)的倫理意識和規(guī)范。而絕非像某些評論家所說的是為了進一步“突出蓋茨比為了重溫舊夢所做的徒勞的努力”。
正如吳建國所言:“《了不起的蓋茨比》是一則被賦予了深刻含義,充滿譬喻和警句的寓言。”的確,這部小說意義十分豐富,以上的解讀也只是從黛絲的倫理角度作出的一種解讀,還有諸多問題值得我們繼續(xù)去探討,比如湯姆的倫理觀等等。
[1]吳建國.菲茨杰拉德研究[M].上海:上海外語教育出版社,2006:167-194.
[2]聶珍釗.文學倫理學批評:文學批評方法新探索[J].外國文學研究,2004,(5):16-23.
[3]周莉萍.二十世紀二三十年代美國婦女生存狀況和婦女運動研究[D].華東師范大學,2006.
[4]George,H.Douglas.Women of the 20s[M].New York:Saybrook Publisher,1986.
[5]Barbara Welter.The Women Questions in American History[M].Hinsdale:The Dryden Press,1973.
[6]Robert L Daniel.American Women in 20thCentury,The Festival of Life[M].Orlando:Harcourt Brace ovanovich,Inc,1987.
[7]楊革新.倫理選擇與丁梅斯代爾的公開懺悔[J].外國文學研究,2009,(6):97-103.
(責任編校:張京華)
I106.4
A
1673-2219(2016)11-0030-03
2016-08-09
福建省教育廳中青年教師社會科學研究項目“從菲茨杰拉德的文學倫理觀看‘海西’經(jīng)濟”(項目編號JAS151199)。
連建峰(1980-),男,福建龍巖人,碩士,泉州輕工職業(yè)學院教師,研究方向為美國文學與跨文化交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