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賀賀
(蘭州大學(xué) 外國語學(xué)院,甘肅 蘭州 730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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約翰·鄧恩與李賀愛情詩的比較賞析
任賀賀
(蘭州大學(xué) 外國語學(xué)院,甘肅 蘭州730100)
約翰·鄧恩和李賀在不同文化體系下創(chuàng)作出的愛情詩有異曲同工之妙,即都貫穿著政治因素,表現(xiàn)出對理想愛情的追求,在手法上都運用了“陌生化”的處理手法。比較二人的愛情詩對我們了解中英兩國文學(xué)間的差異,增進中英文化間的交流有著重要意義。
李賀;約翰·鄧恩;愛情詩;比較
約翰·鄧恩(John Donne)是英國17世紀文藝復(fù)興末期的一位重要詩人,他因其作品中的“奇思妙喻”(conceit)以及詩歌中所透露出的哲思而被尊為英國文學(xué)史上“玄學(xué)派”詩歌之鼻祖。約翰·鄧恩一生創(chuàng)作大量詩歌,包括愛情詩、宗教詩、格言及布道文等,而其中關(guān)于愛情的詩歌雖歷經(jīng)近四個世紀,時人讀來仍覺新奇不俗,真情不減。其主要的愛情詩歌主要收錄于《歌與十四行詩》《哀歌》等。
李賀(約791-817)是中國中唐時期一位舉足輕重的詩人,“奇峭瑰詭”[1]的浪漫詩風即便與李白相比,也是“湠漫譎怪,長吉為尤”(陳焯,姚文燮昌谷集注序),于是其在中國文學(xué)史上便被稱為“詩鬼”。在李賀存世的約240首詩歌中,描摹男女情誼的篇什就有約60首,足見愛情詩歌在李賀文學(xué)世界中的地位。
對美好愛情的向往是人們自然的情感追求,于是記錄、歌頌愛情的詩歌在古今中外的詩歌中浩如煙海,從描寫“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所謂伊人,在水一方”的《詩經(jīng)》,到文藝復(fù)興時期文學(xué)巨搫莎翁的十四行詩,愛情主題歷久彌新?!翱v觀約翰·鄧恩與李賀的詩歌,二人雖屬不同的文化脈系,又相差近八個世紀,但在詩歌語言風格,內(nèi)容意象的選取,以及詩歌創(chuàng)作的感情驅(qū)使等方面都有相似之處?!盵2]故筆者嘗試從約翰·鄧恩與李賀愛情詩內(nèi)容意象中摻雜的政治因素、濃烈奔放的情感追求,以及藝術(shù)表現(xiàn)手法上的陌生化處理來作一比較研究。
縱觀約翰·鄧恩和李賀的愛情詩,我們不難發(fā)現(xiàn)兩位詩人都塑造出大量的婦女形象。鄧恩一反文藝復(fù)興時期深受彼特拉克影響的纖巧詩風,在他筆下,女性不再是一味的高貴、可望而不可得的形象,他塑造的女性形象則更符合現(xiàn)實,有時甚至帶有貶低的成分。筆者贊同李正栓教授的觀點,即這是詩人借不同的女性形象來象征自我信仰和仕途上的變更。[3]而李賀則繼承了中國詩歌中以女性自比、委婉表達現(xiàn)實意愿的傳統(tǒng),以宮女、歌女、神女、冥女等的情感經(jīng)歷來體現(xiàn)自我的郁結(jié)?!霸娙送ㄟ^女性題材所表達的政治之戀實質(zhì)上體現(xiàn)出的是夫妻——君臣的二人關(guān)系……”[4]我們通過以下的詩歌來分析二人愛情詩中的現(xiàn)實政治因素。
在《女人的忠貞》一詩中,鄧恩描寫的女子是一個虛假狡黠的形象:
現(xiàn)在你愛了我整整一天了,
明天離去時,你會說些什么?
那時你是否會把某個新編的謊言提前?
或者說目前
我們已不是我們曾經(jīng)的那兩個人?(傅浩譯,2006:27)
詩人用諷刺的語氣向女方說道她竟然“愛了我整整一天了”,顯示出這是多么不易!女方總有理由來搪塞詩人,在男方看來這是一連串的謊言,并產(chǎn)生了深深的懷疑:“由于有了蓄意的變卦,和虛假;你/除了虛假之外就不可能有表現(xiàn)真誠地方式?”在詩人看來,女性對待愛情僅是一時興起,輕浮隨意,完全沒有海誓山盟,更不用說海枯石爛。又如在《歌》(去,捉一顆隕落的星辰)中,詩人寫到“雖然你見到她時,他還忠實,/且一直保持到你寫情書之時,/但是她/將會把——/在我到來之前——兩三位欺詐?!蓖瑯?,此詩中的女性也總是飄忽不定,對愛情缺乏一種基本的忠實。筆者認為這其實是詩人以朝令夕改的女性形象為寄托,表現(xiàn)自己從篤信天主教到不得已改信英國國教的信仰變更。因為詩人的信仰也像這些女性一樣前后不一,所以才會出現(xiàn)“愛了我整整一天了”。
其實這也是約翰鄧恩的無奈之舉,在伊麗莎白一世時期,雖然名義上允許天主教和國教并存,但信奉天主教的人決不能擔任公職。一開始,鄧恩堅定不移,將自己完全寄托于天主教,但事實是他雖先后進了牛津、劍橋大學(xué),但卻無法畢業(yè)。在其35歲之時,鄧恩還心存傲氣,在面對莫頓敦促其接受國教神職時,他還說他不配。[5]但生活的重壓使他沒過幾年就迫不得已開始改變立場,在《受限制的愛》中有所流露“一個女人只可結(jié)交一個男子;可是別的生靈也都如此?”于是他于1610年公開支持政府的“效忠宣誓”,并于同年獲得牛津大學(xué)名譽文學(xué)碩士學(xué)位,此后仕途順利,并做到圣保羅大教堂主教。[6]信仰的改弦更張、出于仕途的現(xiàn)實考量使得鄧恩內(nèi)心無比痛苦,并感嘆“哦,那全都是騙局”,(《愛的煉金術(shù)》)“我曾一年一度受此折磨?”(《破碎的心》)他在寫這些愛情詩歌時便把這世俗的政治較量通過多變的女性形象表現(xiàn)出來,其內(nèi)心的苦楚也可見一斑。
無獨有偶,李賀的愛情詩中也摻雜著壯志難酬、懷才不遇的政治色彩。試看描寫宮女情感生活的《宮娃歌》:
蠟光高懸照紗空,花房夜搗紅守宮。
象口吹香毾覴暖,七星掛城聞漏板。
寒入罘罳殿影昏,彩鸞簾額著霜痕。
啼蛄吊月鉤闌下,屈膝銅鋪鎖阿甄。
夢入家門上沙渚,天河落處長洲路。
愿君光明如太陽,放妾騎魚撇波去。
全詩第一句便透出宮女情感生活被禁錮,受到壓抑:燭光高照于薄紗之中,花房之中的宮女們卻在搗制“紅守宮”。該藥“點女人肢體,終身不滅,唯房室事則滅,故又號守宮”。(張華·《博物志》卷二)由此,宮女渴望愛情的希望被統(tǒng)治者所打破,她們只能任憑紅顏老于宮中,即便有心儀之人也只能含情脈脈,了無所終。這無疑是一樁樁的情感悲劇,所以宮女們“夢入家門上沙渚”“愿君光明如太陽”。李賀作此詩時,因父蔭官,得“九品奉禮郎”,然而這與其“收取關(guān)山五十州”的雄心壯志相去甚遠。故此宮女情詩亦顯出李賀辭官歸去的意愿。元和11年,詩人辭官北游江陵,有感女子青春易逝,便寫下“今日槿花落,明朝桐樹秋。莫負平生意,何名何莫愁?!?《莫愁曲》)孫枝蔚評:“賀假莫愁自見,故云莫負平生意也?!盵7]這些情感至深的詩句,都與李賀的政治仕途緊密相連。但想當年,李賀科考落第歸家,妻子“卿卿忍相問,鏡中雙淚姿”,(《出城》)其情感至深,但也顯示出他的不得意。只因李賀參加科考之時,其他舉子言李賀父親名“晉肅”,不能參加科考。韓愈雖寫《諱辯》一篇,卻也無濟于補。由此,李賀在以后的詩歌中總是透露出一種壯志難酬的悲憤,而具體在愛情詩上,便喜好以女性的閨思及遭遇來表現(xiàn)自己的政治訴求。
綜上所述,我們可以看到鄧恩和李賀的愛情詩都因自己的政治經(jīng)歷而變得不那么純粹,都在愛情詩中大膽奔放或婉約含蓄地表現(xiàn)自己的政治愿望。但是,二人也有對理想愛情大膽追求的詩歌。
雖說鄧恩與李賀二人在仕途方面總有些坎坷,但二人在追求愛情方面都奔放熱烈。他們的妻子也都給予各自愛的關(guān)懷,而這些也都在二人的愛情詩中得到體現(xiàn)。
鄧恩的名篇《贈別:禁止傷悲》便是一首對理想愛情歌頌的情詩:
“而我們被一種愛煉得如此精純——/自己竟然對它不知不覺——/更注重彼此間心靈的證印,/不沉迷于眼、唇、手的接觸。”(傅浩譯,2006:92)
該詩是鄧恩1611年到法國之前寫給妻子安·莫爾的詩。此前,鄧恩因為與安的秘密結(jié)婚才丟掉在掌璽大臣伊戈頓手下的工作。而伊戈頓是安的伯父,是鄧恩的上司。由此我們也能看出鄧恩與妻子的深情。我們從上面的詩句中便能看出,二人的愛情已經(jīng)超出了肉體范圍,注重的是內(nèi)心的交流,似已達到“柏拉圖式的愛情”。而全詩的后半部分更是成為千古名句:“即便分成兩個,它們也好比/圓規(guī)的一雙腳緊固相連;/你的靈魂,那定腳,堅定不移,/但另一腳若移動,它也旋轉(zhuǎn)。/雖然它穩(wěn)坐在中心,/但另一個在外遠游時,/它俯身傾聽它的足音;/那一個回家時,它把腰挺直”(同上)。這是詩人理想的愛戀,即二人相互信任,相互依靠,如同這圓規(guī)一般,你是那定腳,我便圍你旋轉(zhuǎn),環(huán)形奔走。如若定腳移動,我便也隨之而動,夫唱婦隨,多么溫馨!這種相互扶持的愛戀正是詩人在內(nèi)心煎熬的情境下的心靈寄托。
在《歌》這首詩中,我們也能感受到鄧恩的理想愛戀?!白钐鹈鄣膼?,我不走,/不因?qū)δ阈纳氲。?或希望這世界能夠/給我一個更合適的愛;” 此詩也是寫給妻子的詩,全詩透露出一種對妻子不離不棄的含情脈脈,相信兩人之間“永遠不會被離分”。在與安·莫爾結(jié)婚的15年間,妻子對鄧恩的支持讓其能夠在信仰的改變上減輕些痛苦,而鄧恩也把這種真情用詩歌記錄下來,獻給他的妻子:“所有別的東西,都漸近毀滅,/唯有我們的愛情永不衰敗;”(《周年紀念日》)由此,我們看到鄧恩在愛情詩中也有大量正常表達對理想愛情向往的詩篇,這些詩篇情感真摯,令時人讀來也為之動容,這也就是鄧恩詩歌能夠在歷史的塵封中被重發(fā)現(xiàn)的原因吧。
同樣,李賀的愛情詩歌中同樣存在著大量對情感大敢追求的篇章。這些詩往往表現(xiàn)出李賀對愛情的向往,對男女之間真摯的情誼所動容。在李賀新婚燕爾之時,他曾見妻子梳頭,有感于妻子由內(nèi)而外的美,寫下這首《美人梳頭歌》?!拔魇卑愕钠拮颖弧傍Q玉”般的汲水聲所驚醒,立于“象床”之上開始梳頭?!耙痪幭憬z云撒地,玉釵落處無聲膩。紆手卻盤老鴉色,翠滑寶釵簪不得?!逼拮拥念^發(fā)如一片香云撒地,一頭濃郁黑亮的頭發(fā)在梳時柔順之至,連簪子都要滑落。“一切景語皆情語”,這一美人形象的描寫,盡顯詩人對心上人的愛戀,連劉辰翁在評價此詩時也說“如畫,如畫。”[8]此外,《后園鑿井歌》更是將自己心中理想的男耕女織,你儂我儂的夫妻生活描寫得令人羨慕:
井上轆轤床上轉(zhuǎn)。水聲繁,弦聲淺。情若何,荀奉倩。
城頭日,長向城頭住。一日作千年,不須流下去。
夫妻二人后園鑿井,詩的前兩句描摹汲水時的情景,但這普通的舉動中卻含情脈脈。究竟是怎樣一種“情”呢?就像荀奉倩一般。荀奉倩對自己妻子甚好,妻子在冬天病熱之時,荀脫衣受凍于中庭,然后用身體為妻子降溫。后妻子因病而死,荀奉倩傷心過度,不久也隨妻而去。于是,這后園中的夫妻二人該有多么相親相愛!緊接著,詩人唯恐這美好時光如水流逝,便為愛而發(fā)聲“城頭日,長向城頭住”,希望這份愛能永存,希望這樣的日子“一日作千年”。全詩給人無限的感動,平凡之中透露著愛情的忠貞不渝,??菔癄€。這也是李賀心中對愛情樸素的期待。這種充滿理想色彩的愛情在李賀的其他詩歌中也能覓見蹤影。如在《大堤曲》中,詩中的女子大膽追求心上人:“大堤上,留北人”,并且對以后的生活充滿想象:“郎食鯉魚尾,妾食猩猩唇”,這樣的生活讓我們?nèi)缃褡x起來也為之動容。此外,《蘭香神女廟》《七夕》《洛姝真珠》等詩中均能看出李賀在詩歌中寄托的理想愛戀。
約翰鄧恩與李賀在政治仕途上似乎不那么順利,這在二人的情詩中有所反映,但二人也都有自己理想中的愛情,并通過熱情濃烈的筆觸將其表達出來,成為中英詩歌中的奇葩。當然,這些詩歌也是詩人為減輕內(nèi)心苦痛,尋求精神上慰藉的一種途徑。
“陌生化”是20世紀俄國形式主義代表人物維克多·什克洛夫斯基(Victor Shkolovsky)所提出的一個概念。具體在詩歌方面,陌生化認為詩人將人們習以為常的意象通過再加工,使其具有“陌生”的形式,讓人們在讀到這些意象之時產(chǎn)生“陌生感”,由此來延長審美距離,達到一種特殊的美感。而約翰鄧恩之所以被稱為“玄學(xué)派”詩人,李賀之所以被稱為“詩鬼”,都與二人在詩歌意象的陌生化處理分不開。在愛情題材的詩歌中,二人均使用了像死亡等普通詩人避而遠之的意象,使其詩歌令人讀來耳目一新。
鄧恩的代表作《跳蚤》最能說明其陌生化的處理手段?!拔遥榷RЯ?,現(xiàn)在又叮咬你,/在這跳蚤肚里,我倆的血混為一體;”,詩人寫一直跳蚤因叮咬了彼此而使兩人有了聯(lián)系。接下來“呆著吧,三個生命共存在一只跳蚤里,/在其中我們幾乎,不,更甚于婚配。/這跳蚤就是你和我,它的腹腔/就是我們的婚床,和婚慶禮堂” 。(傅浩譯,2006:77)詩人極盡說理之能事,將一只跳蚤竟喻為兩人“婚慶禮堂”。雖然以跳蚤為題的詩歌在鄧恩之前已有,但“鄧恩的出新之處在于他讓跳蚤既叮了‘她’也咬了‘他’,從而使之成為渴望結(jié)合而非單純欲望的象征?!盵9]在該詩中,最令人新奇的是跳蚤一反往日被人們厭惡的形象,搖身一變竟變?yōu)椤按俪伞眱扇嘶橐龅拿饺?。該詩的陌生化處理使讀者先產(chǎn)生一種經(jīng)驗的審美判斷,即跳蚤是骯臟邪惡的象征,但具體到詩中,跳蚤的形象與往日大不相同。再加上鄧恩哲學(xué)思辨的嚴密性,人們最后接受了他的說法,并從詩中獲得與眾不同的美感,這也是該詩獲得成功的一個重要因素。
在《追認圣徒》中,詩人寫到“假如不能因愛而生,我們可因愛而死;/假如我們的傳奇不適合/墓碑和棺蓋,那它將適合詩歌;”相愛之人的傳奇怎么能與“墓碑”和“棺蓋”相聯(lián)系呢?初讀這些字眼,我們似乎感到很陌生,但細想?yún)s發(fā)現(xiàn),這是詩人言愛情不適合現(xiàn)世的不朽,那也必將被寫成詩歌?!耙恢痪碌漠Y一如半畝墓地,/同樣適合最偉大的骨灰;/看到這些贊詩,所有人都將確認/我們已因愛情被追認成圣,”相愛的兩人如若因相愛而死,那這兩人的骨灰也必將是高貴的,最后定會被“封圣”。鄧恩就是在本應(yīng)是描寫風花雪月景物的詩歌中運用這些死亡的意象,給人們帶來新的審美體驗,從而使得詩歌具有與眾不同的特質(zhì),于同時代的詩歌中脫穎而出。鄧恩“對人人都喜愛的一切,我說不”。(《否定的愛》)
李賀更是將陌生化運用得得心應(yīng)手。在他愛情題材的詩歌中,表達愛意的既有普通的世俗女子,也有孑然獨立的神女,更有幽森凄婉的冥女,但這些不同的人物形象都表現(xiàn)著李賀所理解或向往的愛情。如《蘇小小墓》:
幽蘭露,如啼眼。無物結(jié)同心,煙花不堪剪。草如茵,松如蓋。風為裳,水為佩。油壁車,夕相待。冷翠燭,勞光彩。西陵下,風吹雨。
詩人在南游嘉興之時,途徑江南名妓蘇小小的墓,又想起自己曾經(jīng)的心上人,有感而發(fā)寫下此篇。全詩最能體現(xiàn)李賀的“鬼才”,全詩環(huán)境幽森,露水如淚眼,無物結(jié)同心,周遭環(huán)境仿佛小小又浮現(xiàn)眼前,但徒留油壁車空等,縱然這磷火如翡翠一般,卻也無人來會,空留風雨。由此,帶著些神秘與凄涼,一個冥界的蘇小小被刻畫出來。這怎么不是李賀托此而寫他曾經(jīng)的意中人呢?情義之重又怎不使人動容呢?但這凄涼的環(huán)境描寫著實令人震顫,甚至是毛骨悚然,加之死亡意象的使用,使得全詩真的是具有“陌生感”。但這正是李賀詩歌中獨特瑰麗的特點。又如《秋來》中一反常態(tài),竟然是死者對生者憑吊“雨冷香魂吊書客”,來安慰詩人“思牽今夜腸應(yīng)直”。在《惱公》中寫“心搖如舞鶴,骨出似飛龍”,這種新奇之處連劉辰翁也說“怪,怪。”[10]
通過大量分析約翰鄧恩和李賀的愛情詩,我們發(fā)現(xiàn)兩人均在其中添加了自己的政治訴求,用詩歌這種藝術(shù)形式進行表達。但是二人對理想愛情的追求并沒有減少,而是大膽奔放地寫出心中對愛情的渴望,來撫慰現(xiàn)實中的創(chuàng)傷。在這其中兩人都不約而同的使用了“陌生化”的處理辦法,使得詩歌能夠與眾不同,脫穎而出,并各自贏得“玄學(xué)派詩人”和“詩鬼”的稱號。當然,在二人的愛情詩歌中,這三個因素可能是相互存在的,并不是機械地單個呈現(xiàn)。這對我們認識和概括古今中外的文學(xué)現(xiàn)象、了解中英文學(xué)之間的差異、認識中英兩國之間的文化交流都提供了一種求同存異的新視角。
[1]吳企明.葑溪詩學(xué)叢稿初編[M].桂林:廣西師范大學(xué)出版社,2012:41.
[2]任賀賀.約翰·鄧恩與李賀詩歌比較研究初探[J].名作欣賞,2016(2).
[3]李正栓.鄧恩詩歌研究—兼議英國文藝復(fù)興詩歌發(fā)展歷程[M].北京:商務(wù)印書館,2011:199-200.
[4]韓大強.李賀詩歌中的女性抒寫與寄托[J].河南大學(xué)學(xué)報(哲學(xué)社會版),2008(4).
[5][6][9]約翰·鄧恩.英國玄學(xué)詩鼻祖約翰·但恩詩集[M]. 傅浩,譯. 北京:北京出版社出版集團、北京十月文藝出版社:2006:272,273,78.
[7][8][10]吳企明.李長吉歌詩編年箋注[M].北京:中華書局,2012:678,17,3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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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蔡雪嵐)
A Comparative Appreciation of John Donne and Li He’s Love Poems
Ren Hehe
(Foreign Language School, Lanzhou University, Lanzhou, Gansu 730100,China)
Under different cultural background, the love poems of John Donne and Li He have lots of similarities; that is, the poems are related to the two poets’ political experiences, conveyed their wishes toward love and use the literary technology "defamiliarization" in their poems. By comparing the love poems of John and Li He, we can learn the differences between British and Chinese literature, and promote the cultural communication between the two countries.
Li He; John Donne; love poems; comparison
任賀賀,學(xué)生,蘭州大學(xué)外國語學(xué)院。
1672-6758(2016)09-0091-4
I106.2
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