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軍霞

“就算春天來了又如何，行人匆匆，來了又去，誰會注意那一朵小小的花呀，它只能獨自綻放然后凋零，無聲無息，它的生命里沒有春天……”地鐵的角落里，詹姆斯·沃佩爾埋頭彈著吉他，神情是那么專注。

安妮是一位中學(xué)老師，她偶然聽到了詹姆斯的彈唱，不禁為歌詞中的悲傷而震撼。她駐足良久，終于決定走過去：“我可以請您喝杯咖啡嗎？”不知怎么回事，詹姆斯覺得眼前這個陌生女子，眼神中似乎隱藏著一抹淡淡的痛楚，他微微一笑，點頭答應(yīng)了。

陪伴著一杯溫暖芳香的咖啡，詹姆斯向安妮敞開了心扉。原來，在他8歲那年，因為父親吸毒，母親憤然離家出走，從此再無音信。小小的他，不知道如何面對毒癮屢屢發(fā)作的父親，6歲的小妹妹哭著要媽媽，他只好牽著她的小手，一邊乞討一邊尋找媽媽的下落。兩年后，父親在貧困潦倒中去世，他徹底成了沒有家的孩子。更不幸的是，在一次流浪途中，妹妹走丟了，他哭喊著四處尋找，最終還是失去了世間最后的一個親人。

詹姆斯還記得，在他16歲那年的冬季，天氣格外寒冷，總是沒完沒了地飄著雪花。饑寒交迫的他病倒了，躺在角落里奄奄一息。這時，一位好心的藝人，主動教他唱歌，并將自己的吉他送給他，詹姆斯這才得以謀生……

“不要問我的歌聲為什么那樣憂傷，因為我的生活里，只有風(fēng)雨，沒有陽光……”詹姆斯自嘲般地哼唱著，他低頭撥弄著一枚沒有光澤的銀戒指。

“我可以看一下你的戒指嗎？”安妮的聲音忽然有些顫抖，不等詹姆斯說話，她忽然擺擺手說：“不，也許我不需要看?！闭f著，她伸出了自己的左手。這次，輪到詹姆斯驚訝了，因為安妮手上戴的戒指，從顏色、花紋到款式，居然和他的那枚一模一樣！

“你小時候最喜歡吃草莓味的蛋糕？”

“你小時候最喜歡練習(xí)倒立？”

詹姆斯和安妮不約而同地向?qū)Ψ桨l(fā)問，記憶的閘門瞬間打開，那些共同的記憶，讓彼此的眼神中漸漸充滿驚喜。

終于，他們相擁而泣，那兩枚一模一樣的戒指，是母親當(dāng)年留給兄妹倆唯一的紀(jì)念，這些年來，不管遇到怎樣的坎坷，他們都小心地珍藏著。

原來，安妮當(dāng)年和哥哥失散之后，被一對好心夫婦收留。他們的日子并不富裕，卻把她當(dāng)成親生女兒一樣疼愛，并堅持送她上學(xué)。每當(dāng)安妮因為思念親人而悲傷時，好心的養(yǎng)母總會安慰她說：“如果你是一朵花，風(fēng)來了，徒然的悲傷只會加速生命的凋零，你應(yīng)該讓自己不斷地開花。那么，每個日子都會有新的希望……”

“這么多年，我從來沒有放棄希望，還好，終于找到你了！”安妮和詹姆斯一起走出咖啡館，她紫色的裙裾在風(fēng)中飛揚，宛如一朵綻放的花朵。

詹姆斯抱起吉他，第一次彈唱起歡快的歌曲，他已經(jīng)下定決心，不管未來的日子如何，他都要像安妮妹妹那樣，當(dāng)風(fēng)吹來時，不流淚，而是要不斷地開花……■

（摘自《少年月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