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愛蘭
你有沒有寫過“流水賬”?為這有沒有受過批評?誠然,流水賬寫起來干巴巴,不帶感情,沒有詳略,讀者看到最后也不知道你想表達什么。但是,你有沒有想過,自己私下里記些流水賬,可能會對你的寫作有些好處?不信?有請尚老師——
很多同學的作文都曾被老師批評:“你這哪兒像寫作文?你這是記流水賬!”
很多同學看自己的作文,也會很不好意思地說:“寫得不好,是在記流水賬!”
同學們大都知道流水賬不是個好東西。于是很怕寫作文,因為一不小心就被說成是流水賬,慢慢就不太敢寫,甚至最后不想寫了。
更多的同學寫作文,常常有不好的傾向,就是放棄記錄生活,放棄平易的語言,轉而去尋找美詞妙句,去發(fā)一些言過其實的議論。
有些老師和同學,將流水賬貶得一無是處,這是有失公允的。其實,記錄是瑣碎的,也是珍貴的。
《安妮日記》是猶太姑娘安妮為躲避德國人搜捕,躲在密室中寫的,后被拍成電影,也選入初中課文。安妮從十三歲寫起,寫了兩年,直到有一天,被德國人發(fā)現(xiàn),抓進集中營,日記突然中斷。
其中有一篇,就是記“流水賬”的形式,這里節(jié)選幾段:“……鐘敲九點。彼得收拾完畢,就輪到我上盥洗室。我從頭到腳洗一遍,不時還發(fā)現(xiàn)水槽里漂著一只小小的跳蚤。我刷牙、卷頭發(fā)、修指甲,往上唇拍一點過氧化氫來漂白那些黑毛——這些都在半小時內做完。
九點三十分。我套上浴袍,一手肥皂,一手夜壺、夾發(fā)針、底褲、發(fā)卷和一疊棉花,匆匆出了盥洗室。下面一個人一定叫我回去打發(fā)我留在水槽里的那些卷得很優(yōu)美但不大能看的發(fā)絲。十點。拉上全黑窗簾,互道晚安的時間。
……大約三點。我得起床動用我床底下的鐵罐子。為了安全起見,這鐵罐子底下有一層橡皮墊防漏。這時我總是屏住呼吸,因為小便進罐時稀里嘩啦像小溪奔下山澗。
……七點十五分。門又吱呀一聲,杜瑟爾可以上廁所了。剩下我一個人,我拉開全黑窗簾:密室又開始新的一天?!?/p>
通過這些十分真實的記錄語言,讀者才可以了解,小小密室藏了不同家庭的八個人,過著怎樣擁擠、有序、壓抑、枯燥、重復的生活。
記錄是最珍貴的,一個作家,無論水平有多高,都不能放棄記錄。
其實,并沒有多少同學寫作文真的記流水賬。記錄的,無非還是生活中的人和事,記著記著,就會忍不住將其中一些細節(jié)詳細描寫,表達一些自己的看法,漸漸就脫離“流水賬”啦!
所以說,記流水賬并不可怕,記一記又何妨呢!我想,如果全世界不同角落不同身份的人,同寫“一天”的流水賬,匯總在一起,那該多有意思,也構成了世界的一個橫截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