帥奕男
(黑龍江大學 法學院,哈爾濱 1500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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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士碩士論壇
孟德斯鳩自然地理學說之探究
——對《論法的精神》一書的解讀
帥奕男
(黑龍江大學 法學院,哈爾濱 150080)
在法國啟蒙運動中,孟德斯鳩從自然因素出發(fā)探究其對社會發(fā)展的影響,這一研究為資產階級革命提供了反神學、反封建的理論支持。其中,孟德斯鳩在《論法的精神》一書中詳細地論述了自然地理與社會政治之間的關系,他用自然地理環(huán)境的差異來解釋不同地區(qū)社會歷史發(fā)展的諸多狀況,從而強調了自然因素在社會發(fā)展歷程中的主導作用。盡管地理因素對當代社會法律制定的影響已經越來越小,但是,孟德斯鳩自然地理學說的研究方法對我們這個時代的立法仍然有著重要的借鑒意義。
孟德斯鳩;法的精神;自然地理學說
夏爾·德·塞孔達·孟德斯鳩(1689—1755年)是法國大革命的先驅、18世紀資產階級啟蒙思想家的杰出代表。他從20歲起就從事律師行業(yè),1716年出任波爾多法院庭長,1728年被授予法蘭西學院院士,之后又毅然賣官,外出游歷,這一經歷為其后期的著書立說提供了大量的事實材料。在《波斯人札記》和《羅馬盛衰原因論》成文之后,孟德斯鳩經過了長時間的醞釀和構思,才得以完成《論法的精神》這一歷史性的著作。孟德斯鳩的這本著作被譽為社會學學科的開山之作,特別是其中的“三權分立”理論對近代國家體制的形成與發(fā)展影響深遠。然而,本文要研究的是這本著作中的另外一個理論——地理環(huán)境學說,即地理環(huán)境在社會歷史發(fā)展過程中的地位和作用。
任何思想觀點都不是無源之水,都有其自身形成發(fā)展的理論基礎,孟德斯鳩的自然地理學說亦是如此。孟德斯鳩潛心多年,汲取了前人和同時代學者的大量的思想精華,從而形成了其自身的思想體系。他的哲學思想既受到了英國哲學家培根的經驗主義的影響,同時也帶有笛卡爾理性論以及萊布尼茨的自然神論的色彩。培根的經驗主義強調一切知識來源于對客觀世界的感覺,而不是來源于頭腦里固有的東西,經驗主義需要對外界的每一個經驗中的特殊的、個別的事物進行歸納,最后得出一個普遍的道理。孟德斯鳩就是通過觀察不同地域條件下人定法的形式來總結出法的一般規(guī)律的,進而構建出其自然地理學說的。笛卡爾認為,人類是精神和物質的二元結合,并且人的原始情緒總是同一定的對象相關聯(lián)。孟德斯鳩也從法這種“外在物質”中找到了指向人類精神的索引。
此外,孟德斯鳩的自然地理學說還有著深刻的社會政治背景。孟德斯鳩生活于17、18世紀之交,此時法國的君主專制制度和封建主義制度已經逐步從發(fā)展的頂端走向崩潰,但統(tǒng)治階級并沒有認識到危機的本質,仍然大舉擴張,這使得民生更加凋敝,社會矛盾日趨尖銳,擺脫封建專制的束縛成為社會發(fā)展的基本指向。與此同時,工業(yè)革命在法國興起,資產階級逐漸在經濟活動中顯示出蓬勃的生命力,但正在壯大的資產階級亟須理論上的引導和支持,以便他們在政治活動中得到相應的話語權。在這樣的時代背景下,孟德斯鳩希望用自己的智慧從神學以外的角度為國家建立更合理的秩序提供良策。此外,這一時期的自然科學突飛猛進,大大解放了人們的思想,整個社會洋溢著崇尚理性、確信社會進步的樂觀主義精神。人們開始關注自然科學,相信只要不再屈服于神,而是面向自然、征服自然,就能從愚昧和迷信中解放出來,獲得巨大的力量,推動社會前進。在這樣的政治基礎和社會基礎之上,孟德斯鳩的地理學說摒棄了形而上的方法論,運用科學的方法進行歸納推理,以一種前所未有的形式論證了自然地理與法的關系。
(一)法與氣候性質
孟德斯鳩將氣候類型分為三種:炎熱、溫暖和寒冷。他提出“人體外部纖維的末端因冷空氣而收縮”[1]241,因此人在寒冷的氣候下精力比較充沛的觀點。通過觀察綿羊舌頭乳頭狀顆粒在不同溫度下的反應,他認為,在寒冷氣候下皮膚中的神經腺收縮,人們對外部刺激的感知變得不甚靈敏。低溫讓人們對于快樂、疼痛或愛情的感知較為遲笨,很容易在打獵、喝酒中獲得歡樂,因此北方之人惡習少而美德多,非常真誠和坦率;炎熱的氣候使人精神萎靡,沒有高尚的抱負和慷慨豁達之情,并且人們的器官嬌嫩脆弱,對快樂和疼痛的感覺很靈敏。由于氣候性質不同,不同地區(qū)的人們性格各異,按照孟德斯鳩的觀點,氣候差異會導致人們的精神氣質千差萬別,而法律又與這些精神氣質的差別具有某種聯(lián)系,進而,雖然自然法引導人們歸順造物主,但在氣候不同的地區(qū),立法原則和宗旨是不一樣的。
寒冷地區(qū)的人們勇武異常。孟德斯鳩將英國政治的妥協(xié)性與氣候的影響聯(lián)系起來,他認為這個民族從氣候中獲得了一種“不耐煩的脾氣”,再加上在寒冷的氣候中產生的勇氣,這樣的性格容易受法律支配,容易在條約上失掉他們從戰(zhàn)爭所獲得的東西。日耳曼人居住在感情極端平靜的一種氣候里,因此法律如同測量幾何圖形一般測定著犯罪程度:如果強迫婦女赤裸頭部,罰款六蘇;如果強迫婦女赤裸腿部直到膝蓋,罰款六蘇;如果迫使婦女暴露膝蓋以上部位,雙倍懲罰。他們的法律只規(guī)定看得見的東西,并不懲罰想象中的罪行。炎熱地區(qū)的酷熱使人萎靡不振,靜止令人舒適,運動使人痛苦,因此印度立法者順其所感,把人置于極度消極狀態(tài),刑罰少且不嚴酷。這樣的立法給予了人們充分的信任,但同時讓人們處于極端被動的狀態(tài)之中,從而助長了懶惰。他認為中國的立法觀點比較可取,即更注重法律的實踐性,思考如何能更便于人們履行生活義務,而不是僅僅追求法律構想出的理想狀態(tài),這樣的立法理念也讓中國的宗教、哲學和法律更加合乎實際。這就是孟德斯鳩所說:“不同的氣候條件產生了不同需求,進而構成了各異的生活方式,而各異的生活方式最終形成了不同的法律。”[1]235可以看出,孟德斯鳩列舉出了諸多地區(qū)的法律狀態(tài)并探尋原因,雖然他沒有明確指出我們應當如何選擇,但正如孟德斯鳩所說:“一旦我成功地理清了原則,人們將會看到,各種法就會從它們的源頭一一流出?!盵1]12
(二)奴役法與氣候性質
孟德斯鳩還在《論法的精神》一書中討論了奴役的問題。在專制國家里,人民已經是政治奴隸,每個人能夠生存就應該感到很滿足了,所以民事奴隸制相比較而言尚能得到容忍。在這里,孟德斯鳩并非承認民事奴隸制,而是在闡述實質上的奴役比形式上的奴役對人的迫害更深。他認為,在君主政體下,法律的底線應是保證人性不受摧殘和貶損,所以絕不能有奴隸制;在民主政體下,人人平等;在貴族政體下,法律應竭盡全力使所有人獲得政體性質所允許的最大程度的平等。所以,奴隸制違背政體精神。因為奴隸只能有助于公民獲得他們所不應該享有的權利和奢華。他認為,在所有其他國家中,無論社會所要求的勞動如何艱苦,任何工作都應該由自由民去完成。可見,孟德斯鳩主張每個人都應享有平等的權利,履行平等的義務。在共和政體下,公民的生活條件是有節(jié)制的、平等的、舒適的和溫和的,一切都透著一股公共自由的氣息。從這里,我們需要進一步明晰他所謂的“奴役”的含義,他的奴隸法并非單純指奴隸制社會用來維護奴隸主階級的法律,而是指一切與自由相對的、壓迫人民的、不平等的法律,孟德斯鳩的根本指向是對人類自由的求索。關于奴役權的起源,有一種說法是,天氣的炎熱削弱了人們的勇氣,只有恐怖的懲罰,才能強迫人們履行艱苦的義務。孟德斯鳩認為并不存在一種不允許自由人參加勞動以獲得生存的氣候,只是因為法律制定得不好,所以才有懶惰的人;而又因為這些人懶惰,所以才讓他們當奴隸。他更傾向于認為奴役權的真正起源在于國家,也就是建立在人的自由選擇上的。
在家庭奴役部分,他既介紹了南方地區(qū)多偶制的情況,又分析了東方的道德原則。另外,在政治奴役中,孟德斯鳩統(tǒng)計了亞洲在歷史上的十三次淪陷,其中十一次被北方民族所征服。由于性格上的軟弱,炎熱地區(qū)的民族總是被征服、被奴役,寒冷地區(qū)的民族生而勇敢,因此獲得了更多自由。他談道:“自然條件把歐洲分割成許多面積不大的國家,實行民主法治不但不損害國家的存續(xù),而且十分有利,以至于倘若不實行法治,國家就會漸趨衰微,落后于所有其他國家?!盵1]290可以看出,孟德斯鳩雖然列舉了世界各地的諸多奴役形態(tài),但主旨仍在論述歐洲,尤其強調西歐的民主、平等、自由,是與生俱來、應運而生的;無論是從歷史傳統(tǒng)上看,還是地理物質條件上看,民主、自由的思想都是最適合歐洲的。
(三)法與土壤性質
正如不同的氣候對人們的精神氣質有著不同的影響一樣,地形和土壤的差別同樣對社會的發(fā)展起著一定的作用。一個國家的土質如果優(yōu)良,人就會自然地產生依賴,肥沃的土地往往是平原,人們無法與強者抗爭,只能屈服于封建皇權;而山區(qū)的人們必須更加努力地去獲得土地不能給予的東西,因為人們要設法保留他們所擁有的一切。因此,孟德斯鳩得出結論:山區(qū)的人們對平民政體有著強烈的意愿,在平原居住的人們大多希望組建貴族政體,而靠海而居的人們更支持組建融合這兩種性質的政體。此外,土地的肥沃程度也影響了一個民族的遷徙,人們總是離棄窮鄉(xiāng)去尋找寶地,而不會離棄寶地去尋找窮鄉(xiāng)。古有斯堪的納維亞人移居多瑙河流域,近代亦有日本瘋狂的殖民擴張,雖然后者往往被視為對其他民族的入侵,但亦可以被看作一種變相的移民。當然,游牧民族的政治狀態(tài)享有更大的自由,因為他們并不占有土地,所以用民法解決事情的狀況少,更注重掠奪物的分配和盜竊問題。孟德斯鳩著重介紹了日耳曼人的一項公民法——薩利克法,通過其中的繼承制度闡明政治法通常服從于公民法,來說明法律文本與民族習慣和精神息息相關。
孟德斯鳩認為,一個國家的政治形態(tài)也與其民族的疆域范圍的大小有著千絲萬縷的聯(lián)系。他的觀點是,領土面積小的國家施行共和政體為宜,領土面積中等的國家施行君主政體更為穩(wěn)妥,而疆域遼闊的國家則比較適合君主專制政體。此外,島嶼和山地地形是人們崇尚自由觀念的重要因素,北方地區(qū)有著自由的傳統(tǒng),而在亞洲南部等溫暖的地區(qū),家庭奴隸制歷史留存已久,這也是由于氣候地形不同而形成的差別。
(一)對自然法理論的延伸
經歷了一個世紀的神學統(tǒng)治之后,在孟德斯鳩生活的時代,啟蒙思想家們試圖擺脫“上帝法”的控制。孟德斯鳩從客觀物質因素的角度來解釋民族性格、法律制度以及政治格局的差異,用氣溫、土壤等地理要素來分析風俗、習慣、宗教等社會規(guī)范的地區(qū)性差異,這無疑是對神學的一種挑戰(zhàn),但也是對自然法領域的延伸。啟蒙時代的自然法觀仍然建立在二元論的基礎上,而孟德斯鳩的特別之處在于:他將對法的精神的考察納入自然法框架之下,不只注重一成不變的自然法,同樣注重人定法。孟德斯將英國哲學家培根的經驗主義與笛卡爾的理性論運用到自然地理學說的推理中,并且受到萊布尼茨的自然神論的影響。因此,在《論法的精神》一書中,孟德斯鳩以客觀的地理環(huán)境因素為依托,用理性主義哲學的方法,分析現(xiàn)實的法律,體現(xiàn)了一定的現(xiàn)實主義精神。事實上,在公元前500年的古希臘,歷史學家希羅多德就在其著作《歷史》中,分析了地理環(huán)境對人們外表、風俗和制度的影響。到了近代,無論是機械唯物主義的代表霍布斯,還是主張?zhí)熨x人權的洛克,啟蒙思想家們從各個角度入手駁斥神學觀念,以打破上帝法的壟斷,孟德斯鳩的自然地理學說也通過自己的方式為自然法進行解釋,希望能夠打破神學的枷鎖。經過思考與總結,他既沒有把歷史的進程完全歸結于機械的因果關系,又肯定了物質、經濟和社會的決定作用。他強調法律和政治制度應該順應該地的民族性格和道德風俗,但沒有把人類意識形態(tài)領域的創(chuàng)造成果全部歸因于客觀物質條件。孟德斯鳩希望從客觀層面來探尋人類發(fā)展的一般規(guī)律,以掙脫神學思想在意識形態(tài)中的統(tǒng)治,為國家政治提供良策。雖然孟德斯鳩在世界觀方面是個自然神論者,但他在自然地理研究的方法上, 以實證代替古代思辨的推理和猜測,用客觀的例證解釋社會現(xiàn)象,這成為社會歷史研究從神學史觀和唯理論轉向人類社會本身的一個重要標志。孟德斯鳩的自然地理學說,用豐富的材料證明了環(huán)境因素的作用,并對地區(qū)差異進行系統(tǒng)分析,這是歐洲擺脫神學禁錮的重要標志,也預示著人類在追求真理的道路上,正在向客觀主義、實證主義逐漸靠近。
(二)對后世法哲學理論的指引
《論法的精神》是世界文庫中最重要的著作之一,被伏爾泰稱為“理性和自由的法典”。在這部作品中,“地理決定論”的論點獨特而極具深意,引起了西方學界對社會歷史發(fā)展過程中的地理環(huán)境因素的普遍重視。黑格爾的《歷史哲學》受自然地理學說的影響,發(fā)展出地理環(huán)境影響人類社會生活的理論。他認為歷史的地理基礎就是“那些助成民族精神的產生的那種自然的聯(lián)系”[2]。地理環(huán)境承載著、見證著人類歷史的發(fā)展,世界歷史的發(fā)展與地理環(huán)境之間有著天然的、不可分割的聯(lián)系,不同的地理環(huán)境通過這一的聯(lián)系創(chuàng)造出形態(tài)各異的人類文化。透過黑格爾的理論,馬克思、恩格斯也形成了一系列關于自然地理與人類歷史發(fā)展關系的學說,這些學說后來成為其唯物歷史觀的重要組成部分。他們在《資本論》中談到,經濟關系事實上不僅包括人們生產和彼此交換生活資料的方式,還包括這些關系所依托的地理基礎,這樣的經濟關系是社會歷史發(fā)展的決定基礎。也就是說,經濟關系決定了社會歷史的發(fā)展,而地理環(huán)境則是經濟關系賴以發(fā)展的基礎。可見地理環(huán)境在一定條件下對人類社會發(fā)展起著相當重要的作用。人的社會存在決定了人的意識,而不是人的意識決定人的存在。俄國學者普列漢諾夫是馬克思主義理論的研究者,他主張地理及社會環(huán)境對社會歷史發(fā)展具有重大的影響。普列漢諾夫認為自然環(huán)境是人類歷史運動的一個重要因子,地理環(huán)境的屬性是社會制度形態(tài)的重要影響因素,地理環(huán)境在一定程度上制約了該地域生產力發(fā)展。此外,我國近代學者梁啟超、嚴復等也曾以孟德斯鳩自然地理學說為依據(jù)探尋中西方差異的原因。
(三)對社會歷史領域的影響
在社會歷史領域,孟德斯鳩的自然地理學說不但駁斥了神學,批判了君權神授,同時也開啟了一門以客觀地理為研究對象的國家哲學,讓人們能夠從這一角度來考慮國家法律的制定和對國家政治的把握。我們可以看到,孟德斯鳩將法放在整個社會中研究,他認為立法并不是孤立的、抽象的,而是整個社會發(fā)展的一個環(huán)節(jié),這個環(huán)節(jié)與民族精神、時代特性息息相關,共同構成了整個社會的形態(tài)。同樣,只有在這樣的聯(lián)系中,立法才能獲得最大效能,體現(xiàn)出真正的意義。地理環(huán)境決定論這一部分對于整本書而言也不是孤立的,孟德斯鳩一直在暗示地理環(huán)境是國家本質的一部分,所以法的精神應當與地理因素達成某種契合。人們受到統(tǒng)一的自然法指引,卻創(chuàng)造出各種形態(tài)的人定法,孟德斯鳩則是在引導人定法如何統(tǒng)一在自然理性之下。根據(jù)孟德斯鳩的觀點,立法者在制定法律時應當考慮當?shù)氐牡乩憝h(huán)境,結合人民的意志,遵從民族精神,只有合適的法律制度才能夠更有效地促進社會發(fā)展、民族和諧。在科技日益發(fā)達的今天,盡管地理因素對法律的影響越來越小,但是孟德斯鳩自然地理學說的研究方法對我們這個時代的立法仍有所啟迪。從洋務運動到改革開放,中國以一種更為寬廣的胸懷走向世界,中西方現(xiàn)代文化的差距正在逐漸縮小,但是中西方民族特質的差異仍然存在。因此,在進行法律移植的時候,要充分考慮兩國地理環(huán)境的異同,特別是在社會倫理方面,法律的移植必須十分慎重,要特別關注新的司法制度、法治理念建立的過程,不能只追求效率而忽視效果。此外,在權衡國家制定法與少數(shù)民族習慣法之間的關系時,既要維護國家制定法的統(tǒng)一性和確定性,又要讓各民族享有保持或改革其風俗習慣、習慣法的自由權利,只有充分考慮法律習慣的普遍性和特殊性,促進國家和平發(fā)展。不可否認,地理環(huán)境對生產方式影響重大,在此基礎上產生的生產關系構成了社會的經濟基礎,而經濟基礎決定上層建筑,政治則是上層建筑的重要組成部分。這種影響在自然力較為強大的古代尤為明顯。當今社會,隨著科學技術與生產力的發(fā)展,地理因素對政治經濟的直接影響逐漸弱化,但由地理因素決定的格局對現(xiàn)世仍然影響深遠。
綜上所述,孟德斯鳩在《論法的精神》中提出的自然地理學說對其所處的時代以及后世產生了深遠影響,這不僅為資產階級提供了反宗教神學的銳利武器,也推動了歷史主義法學、馬克思主義等理論的出現(xiàn)和發(fā)展。自然地理學說作為一種國家哲學,對當代社會的法律制定極具啟示意義:一個民族的精神是由地理、語言、法律等要素在內的多種因素共同致力的結果,一個地區(qū)的社會發(fā)展取決于法的精神,而培養(yǎng)良好的法的精神則在于遵從當?shù)氐牡乩憝h(huán)境,找到適合其發(fā)展的立法方向。
[1][法]孟德斯鳩.論法的精神[M].許明龍,譯.北京:商務印書館,2009.
[2][德]黑格爾.歷史哲學[M].王造時,譯.上海:上海書店出版社,2001:82.
〔責任編輯:徐雪野田丹婷〕
2016-06-21
帥奕男(1992-),女,黑龍江密山人,碩士研究生,從事法理學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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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0-8284(2016)09-0143-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