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端”初查海量數(shù)據(jù)揭開貪腐黑幕
——以重慶園博園甲供苗木系列職務犯罪線索初查為例

在新修訂《刑事訴訟法》以及《刑法修正案（九）》出臺的大背景下，檢察機關單獨依靠傳統(tǒng)實體偵查方法，已不能適應新時期職務犯罪偵查辦案的需要。隨著我國信息化進程的不斷提升，樹立情報信息引導偵查理念，創(chuàng)新和運用信息化偵查技戰(zhàn)法，做到多方法合成作戰(zhàn)，已成為檢察機關現(xiàn)階段查辦職務犯罪案件的必備本領。本文以2013年重慶市人民檢察院第二分院初查重慶園博園項目甲供苗木高于市場價格、增大成本的職務犯罪線索為視角，淺談檢察機關運用信息化偵查方法，緊緊圍繞活動軌跡、資金流向、履職背景三個方向，開展賄賂犯罪線索初查的經(jīng)驗和思路。

信息化偵查 情報 軌跡 研判

【本期主講】

黃超，法學學士，重慶市人民檢察院第二分院職務犯罪偵查局反貪偵查處偵查員，檢察官助理，副主任科員。2008年畢業(yè)于中央司法警官學院，自2013年參加職偵工作以來，先后參辦和承辦了重慶巫山“9.13”礦難系列腐敗案件、重慶開縣“4.17”交通領域系列腐敗案件、重慶巫溪“3.24”發(fā)改委領域系列腐敗案件。

2012年12月20日，重慶市人民檢察院第二分院收到重慶市人民檢察院交辦的審計發(fā)現(xiàn)重慶園博園建設過程中甲供苗木高于市場價格、增大成本的職務犯罪線索。該線索反映，重慶園博園項目在建設過程中采取詢價的方式共計采購甲供苗木約1.7億元，其中市外采購1.5億元。與本地市場同期同類苗木單價相比，該項目的甲供苗木采購成本增大約5900萬元。該院緊緊圍繞項目涉案人活動軌跡、項目資金流向、涉案官員履職背景三個方面，通過調(diào)取海量的公安情報軌跡、銀行交易、通話記錄、組織機構代碼等數(shù)據(jù)信息，運用話單分析、活動軌跡碰撞等信息化技戰(zhàn)方法，精確定位并還原了幕后黑手唐某某利用重慶市人民政府辦公廳某處處長黎某某、重慶市園林事業(yè)管理局某處副處長黃某某的職務之便，控制了近1.3億元的重慶園博園甲供苗木采購，并從中獲取了數(shù)千萬不正當利益的事實。最終為立案查辦黎某某、謝某某夫婦共同收受唐某某賄賂330余萬元案、黃某某收受唐某某賄賂250余萬元案打下堅實基礎。在該線索初查過程中，遇到了諸多難點，也積累了一些寶貴的經(jīng)驗。

一、以吃透線索資料為重心，建立專案情報庫，找準初查方向

掌握和消化案件線索資料，是做好線索初查工作的前提。該院在收到該線索后，與重慶市審計局做了大量的協(xié)調(diào)和銜接工作，獲取了重慶園博園建設的大量基礎信息，并建立了專案情報資料庫，為選好初查切入點，把握初查方向提供支撐。

（一）圍繞基礎資料，找好情報收集切入點

在與審計部門的溝通當中，辦案組收集到了包括項目合同、結算清單、項目采購情況以及苗木供應市場價格比較等內(nèi)容在內(nèi)的第一手資料，這些資料種類較多、內(nèi)容豐富詳實，其中蘊含著大量對初查工作有益的基礎信息。通過對審計移送資料的全面吃透，辦案組發(fā)現(xiàn)與重慶市園博園建設有限公司簽訂7000余萬元甲供苗木合同的長沙縣某苗木專業(yè)合作社和瀏陽某花木專業(yè)合作社的乙方代表均為袁某某一人；同樣與重慶市園博園建設有限公司簽訂2100多萬元甲供苗木合同的徐州市某園林綠化工程有限公司和邳州市某銀杏苗木種植專業(yè)合作社的乙方代表均為于某某一人，且在甲方向邳州市某銀杏苗木種植專業(yè)合作社支付的一筆100多萬元苗木款當中，被委托轉移支付給了徐州市某園林綠化工程有限公司賬戶。辦案組推定，僅袁、于二人向重慶園博園項目供應甲供苗木達到9000多萬元，占據(jù)了該項目甲供苗木采購總量的一半，且上述四個企業(yè)所供桂花、銀杏、玉蘭等苗木價格高于重慶市場同期同類價格。

另外，辦案組仔細梳理了移送的重慶園博園甲方管理人員資料后發(fā)現(xiàn)，2010年帶領詢價小組到湖南長沙、瀏陽、江蘇徐州進行詢價采購的組長均為重慶市園林事業(yè)管理局某處副處長、重慶園博園建設指揮部某處處長黃某某，且黃某某還先后帶隊到浙江金華、四川成都、廣西桂林進行了詢價。經(jīng)過分析研判，在進行詢價采購的環(huán)節(jié)中，介入程度最深，促成上述四家公司向重慶園博園供貨的甲方經(jīng)辦人就是黃某某。辦案組遂將初查價值較高的黃、袁、于納入第一批重點初查的范圍。

（二）圍繞建立專案情報庫，搭好信息收集和研判平臺

由于該線索涵蓋的公司及人員較多，涉及四川、江蘇、湖南、浙江等多個省，信息查詢量及分析研判的工作量較大，建立和完善專案情報信息庫不僅重要，也很必要。辦案組根據(jù)初查的范圍及深度，在內(nèi)部成立一個信息參謀部，對所查的信息建立了以事件為橫向和以人員單位為縱向的信息情報匯總資料庫，對涉案人身份、工商、銀行、航班、住宿、電話、銀聯(lián)等信息整合在統(tǒng)一平臺上，為后期情報信息分析和研判提供便捷。

二、以涉案人活動軌跡為中心，依托信息情報平臺，定位涉案人

掌握和篩查初查對象的活動軌跡，是還原賄賂事件原貌的重要前提。隨著我國市場的開放透明，涉案人跨省作案的情況較為普遍，作案所留下的各類軌跡信息較多，形成了能夠為檢察機關提供各類信息情報平臺，辦案人員從而可以在各種信息記錄平臺中找到各個初查對象在特定時空下的交集，為準確定位涉案人提供了捷徑。

（一）把握細節(jié)，在微跡中尋找突破

袁、于二人在重慶的住宿記錄顯示，二人在重慶所入住的歐瑞錦江、創(chuàng)世紀等高檔賓館房間均為劉某所預訂，且入住房費由劉某支付現(xiàn)金或從一個簽名為唐某某的銀行卡中支付。劉某、唐某某的出現(xiàn)，讓初查工作取得了階段性的突破。但辦案組只掌握了劉某的預訂房間手機號，該號無機主信息，在公安戶籍信息網(wǎng)中，同名同姓的對象太多，且簽名為唐某某的POS機支付憑證中的銀行卡號被隱去了數(shù)位，無完整的銀行卡號，致使偵查工作一度陷入僵局。查明劉某與唐某某的真實身份，成為辦案組的當務之急。

辦案組通過對劉某手機話單的分析發(fā)現(xiàn)，劉某的手機號碼在2013年11月16日19時于重慶產(chǎn)生了一個話單，在11月17日9時于廣東深圳產(chǎn)生了一個話單。辦案組隨即調(diào)取該時間段，從重慶離港飛往深圳的所有乘客名單，在乘客名單中找到了劉某的身份信息。同時，因唐某某的名字較為特別，辦案人員通過在公安機關全國人口數(shù)據(jù)庫當中進行篩查，也鎖定了唐某某的身份信息。公安情報信息顯示，劉某系黑龍江人、女、無業(yè)；唐某某系重慶人、女、從事汽車銷售行業(yè)，二人從未注冊過任何公司，也未從事過苗木行業(yè)。如何將二人與重慶園博園的苗木采購事件相聯(lián)系，是辦案組下一步工作的重點。

（二）精于查找，在碰撞中尋找交集

細節(jié)決定成敗。辦案人員要帶著問題去分析從公安機關、通訊運營商所調(diào)取的相關情報，善于發(fā)現(xiàn)和查找各類信息中的關聯(lián)信息，盡力在信息碰撞中尋找到交集。在對所調(diào)取的唐、劉、袁、黃、于四人的全國住宿記錄進行交叉比對后，辦案組發(fā)現(xiàn)，2010年9月13日至18日，黃某某前往湖南瀏陽開展甲供苗木詢價期間入住在湖南瀏陽飛天凱萊度假酒店，同時入住該酒店的還有劉某和袁某。2010年9月18日，黃某帶領詢價組乘航班離開長沙前往成都開展詢價，9月18日當晚黃某、唐某某、劉某入住在成都溫江的同一家酒店，但唐、劉、黃三人到達成都的航班卻不同。而對唐、劉、于三人的酒店住宿記錄進行碰撞后發(fā)現(xiàn)，三人多次在同一時間入住同一家酒店，其中2010年1月至8月，劉某和于某某3次同時入住重慶同一家酒店的同一房間。據(jù)此，辦案組推定，唐某某、劉某應當在詢價小組中有內(nèi)應，能夠掌握詢價小組的行動安排信息。同時唐、劉二人與袁、于兩個甲供苗木商有酒店住宿的直接聯(lián)系，推測袁、于苗木供應商很可能被唐、劉二人控制。但辦案組還沒有找到唐劉二人與園博園建設業(yè)主方和苗木供應方的人有直接通話聯(lián)系的直接證據(jù)。

帶著這一問題，辦案組調(diào)取了黃某某、唐某某、劉某的通話記錄并將其與袁某、于某某的電話號碼進行了比對分析，發(fā)現(xiàn)唐某某、劉某與黃某、袁某、于某均有聯(lián)系，查實了能將園博園建設業(yè)主方與諸多苗木供應商相互串聯(lián)的人，就是唐劉二人。從活動軌跡和通話聯(lián)系上判斷，唐劉二人深度介入了重慶園博園甲供苗木的采購活動，增大了二人控制和掌握甲供苗木供應的可能。

三、以項目資金流向為軸心，做到三個立足，尋找交易黑幕

資金流向是揭開行受賄犯罪的第一環(huán)節(jié)。俗話說，羊毛出在羊身上，行受賄犯罪的錢從何而來？受賄人為行賄人謀取的“利”在何處？都可以從項目資金流向中找到答案。

（一）立足撥款去向，順查資金流向

為了全面了解和掌握重慶園博園甲供苗木的資金流向，辦案人員在保密的情況下，獲取了重慶園博園建設管理有限公司的基本賬戶，并對該基本賬戶交易明細進行了精細的梳理。特別針對涉案的長沙縣某苗木專業(yè)合作社、瀏陽某花木專業(yè)合作社、徐州易某綠化工程有限公司、邳州市某銀杏苗木種植專業(yè)合作社的收款賬戶進行了重點分析，并派員前往湖南、江蘇，以順查的方式查找這些公司在收到苗木款后的資金去向。同時，將向園博園供應苗木900余萬元的注冊地點也在湖南的寧鄉(xiāng)某苗木專業(yè)合作社和寧鄉(xiāng)某園林花木專業(yè)合作社及其法定代表人王某、張某也納入了查詢范圍。在江蘇徐州，辦案人員查詢徐州某綠化工程有限公司、邳州市某銀杏苗木種植專業(yè)合作社的收款賬戶時發(fā)現(xiàn)，2011年2月，該兩家公司在收到重慶園博園的購苗款之后，分五次向一個叫陳某的個人銀行匯款共計200余萬元。而陳某的軌跡信息顯示，陳某與劉某有密切關聯(lián)，二人曾在深圳有酒店同住記錄。在湖南長沙，辦案人員發(fā)現(xiàn)寧鄉(xiāng)某苗木專業(yè)合作社和寧鄉(xiāng)某園林花木專業(yè)合作社的法定代表人王某、張某于2010年12月，分兩次向唐某某的銀行賬戶共匯款70萬元。辦案人員不僅通過順查的方式，獲取了唐劉二人從苗木供應商中獲取270余萬元中間利益的重要情況，還推測出被唐某某所控制的園博園苗木供應商遠不止袁、于、王、張四人，應當還存在其他苗木供應商向唐某某匯款的結論。

（二）立足個人收支，倒查資金來源

為了全面揭開重慶園博園甲供苗木的交易黑幕，辦案組將唐某某、劉某、陳某以及劉某之母閆某作為反查資金流向中的重點，納入銀行查詢范圍。唐某某的個人銀行賬戶顯示，給重慶園博園供應2300萬元苗木的金華市金東區(qū)某苗木場法定代表人湯某某向唐某某的銀行賬戶中匯款800多萬元，向閆某的個人銀行賬戶中匯款290余萬元。給園博園供應2100多萬元甲供苗木的于某某向閆某的個人銀行賬戶中匯款270萬元。給園博園供應7000余萬元甲供苗木的袁某某，向閆某的個人銀行賬戶中匯款30萬元。辦案人員通過倒查的方式，查實唐劉二人還另外控制苗木供應商湯某某向園博園供貨交易，并且從中獲取了1390余萬元的中間利益。同時辦案人員通過其他苗木供應商向唐劉二人支付中間利益比例推斷，向園博園供應7000余萬元苗木的袁某某向唐劉二人支付不只30萬元的中間利益，應當還存在銀行匯款以外的其他資金交付方式。

（三）立足時空重疊，串查現(xiàn)金交付

在賄賂犯罪當中，涉案人為了掩人耳目，避免留下銀行交易記錄，而采用現(xiàn)金交接的作案方式較為常見。因此，為了摸清現(xiàn)金流向，辦案人員需要將銀行取現(xiàn)、存現(xiàn)記錄和涉案人的活動軌跡進行比對重查，從中尋找可能存在現(xiàn)金交易的信息。辦案人員發(fā)現(xiàn)，長沙縣某苗木專業(yè)合作社、瀏陽某綠苗花木專業(yè)合作社兩家公司從每筆重慶園博園購苗款中收取0.4%至0.5%的抽成后，將剩余資金分批匯入袁某某個人銀行賬戶。袁某某的6家銀行24個私人賬戶交易明細顯示，袁某某收到購苗款之后，多次從銀行大筆取現(xiàn)，取現(xiàn)總量達到了900萬元以上。同時，劉某的航班記錄顯示，從2011年7月至11月，劉某先后7次從重慶江北機場出發(fā)飛往長沙黃花機場，在長沙停留1小時50分鐘至3小時不等的時間后，又于當日從長沙返航回重慶。而2011年7月至11月，又與袁某某從其個人銀行賬戶中取現(xiàn)900多萬元的時間高度吻合。辦案人員分析，劉某之所以多次在長沙短暫停留，極可能是去長沙從袁某某處提取現(xiàn)金。袁某某向唐劉二人支付巨額中間利益的方式，極有可能是現(xiàn)金交付。

至此，重慶園博園建設使用的1.7億元甲供苗木貨款中，與唐某某、劉某發(fā)生直接關系的供貨量就達1.3億元，其中有1670多萬元通過銀行轉賬的方式，有900多萬元疑似通過現(xiàn)金的方式流向了唐劉二人。唐劉二人在收到巨額資金后，除了用于二人投資理財、購買固定資產(chǎn)、消費以外，還從銀行取現(xiàn)800余萬元。

四、以履職背景為核心，利用各類信息渠道，深挖權力尋租

在賄賂犯罪當中，不法分子為了能夠找到權力“靠山”，尋求利益回報，往往通過各種方式接近、拉攏甚至“圍獵”公職人員及其家屬。在此過程中，難免需要通過電話、微信、QQ等聯(lián)系方式，相互聯(lián)絡。另外，隨著政府政務公開平臺等各類互聯(lián)網(wǎng)平臺的日趨發(fā)展，涉及政府很多職能職責的信息以及宣傳報道在互聯(lián)網(wǎng)上都有轉載，為查明涉案官員的身份提供了有效途徑。因此，通過話單分析技術，摸清涉案人關系網(wǎng)，通過互聯(lián)網(wǎng)等信息渠道驗明其履職背景是檢察機關深挖權力尋租的可靠渠道。

（一）利用話單分析技術，找準緊密關系人

辦案組分析認為，黃某某雖然參與了唐某某、劉某控制甲供苗木的全過程，但其身份僅為政府直屬部門內(nèi)部的一名中層干部。唐某某、劉某能夠獲取數(shù)千萬元的巨額利益，其背后的權力“靠山”肯定不止依靠黃某某一人，其身后應當存在著更大的幕后推手。在辦案組將唐某某、劉某的通話清單進行共同聯(lián)系人比對分析后，黎某某、謝某某進入了辦案組的視線。經(jīng)查，黎、謝二人系夫妻關系。唐某在半年時間內(nèi)與黎謝夫婦的通話達到150余次，且通話時間不分白夜、不分上下班，雙方關系緊密異常。

（二）利用互聯(lián)網(wǎng)平臺，驗明關系人職能職責

辦案人員在通過內(nèi)部情報無法查明黎某某的身份，特別是其官方身份的前提下，使用百度搜索，在一則網(wǎng)絡上轉載的重慶市政府表彰決定中，鎖定了黎某某系重慶市政府辦公廳某處處長的身份。而市政府辦公廳某處負責聯(lián)系市政、園林工作。辦案組推斷，黎某某就是唐劉二人控制園博園苗木采購的權力“靠山”，黎某某很有可能也深度參與了園博園項目甲供苗木的采購。

（三）利用銀行查詢資料，查找官商經(jīng)濟往來

唐某某與謝某某的的銀行賬戶明細顯示，二人多有直接的經(jīng)濟往來。2011年重慶園博園建設完畢后不久，謝某某通過銀行向唐某某的親戚匯款100多萬元。謝某某的職業(yè)是教師，作為一個普通的工薪階層家庭為何要通過銀行轉賬的方式向唐某某轉如此大筆資金？辦案人員分析，此舉應當是黎某某有所警覺，而實施的還款行為，但至少證明唐某某與黎、謝二人有直接的經(jīng)濟聯(lián)系。同時該情況的發(fā)現(xiàn)，為辦案組在日后審訊中可能遇到的難點，提供了準確的預判。

至此，經(jīng)過長達數(shù)月的初查，唐某某、劉某利用黎某某聯(lián)系市政、園林的特殊關系，打通重慶市園林事業(yè)管理局黃某某的人脈關系，并通過黃某某的幫助，操控重慶園博園1.3億元的甲供苗木項目，從中獲取巨額利益，涉嫌向國家機關工作人員行賄的基本事實浮出水面。為該案偵查程序的啟動提供了有力的依據(jù)。

2015年3月，重慶市人民檢察院第二分院成立了“3.25”專案組，對唐某某、劉某以涉嫌行賄罪進行立案調(diào)查。4月10日，以涉嫌受賄罪對黃某某進行立案調(diào)查。4月29日，以涉嫌受賄罪對黎某某、謝某某進行立案調(diào)查。2016年7月，黎某某一審被法院判處有期徒刑10年，謝某某被判有期徒刑3年緩刑4年；8月，黃某某一審被法院判處有期徒刑8年。

事后查明，唐某某與謝某某系同學關系，2010年唐某某利用黎某某聯(lián)系市政、園林工作的職務之便，結識了重慶市園林事業(yè)管理局負責重慶園博園苗木采購工作的黃某某。在黃某某支持和幫助下，唐某某伙同劉某操控苗木供應商袁某某、王某、張某、于某某、湯某某，采取惡性提高苗木單價的方式，向重慶園博園供應苗木近1.3億元。唐某某、劉某共計從中獲取4000余萬元非法利益，唐某某向黎謝夫婦行賄330余萬元，向黃某某行賄250余萬元。

回顧重慶園博園甲供苗木系列職務犯罪線索的初查，辦案組先后跨越全國5個省、直轄市、8個市縣，收集并調(diào)取了2G的電子數(shù)據(jù)和數(shù)十斤的紙質(zhì)材料。利用和查詢?nèi)珖Y質(zhì)機構代碼系統(tǒng)50余次、調(diào)取和分析公安機關情報軌跡信息100余人次、調(diào)取各類通訊話單60余份，查詢銀行20余家300余人次。在信息情報引導偵查、偵查重心前移的大背景下，充分發(fā)揮辦案人員主觀能動性，充分利用各種信息資源渠道，積極運用信息化的偵查方法，從行動軌跡、資金流向、履職背景三個方面入手，將該線索查深、查實、查透，不僅為該案成功偵破提供了強有力的支撐，也積累了寶貴的辦案經(jīng)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