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杰祥
嶺南戲曲研究資料考辨三則
林杰祥
嶺南戲曲是嶺南文化重要的表現形式,其演劇形態(tài)融入了大量嶺南方言、地方民俗與社會文化,從而呈現出獨特的藝術風格。進入新世紀以后,嶺南戲曲的研究十分繁盛,同時也出現了一些資料和論述上的不當之處,需要加以訂正,本文考定嶺南戲曲研究資料中的三處訛誤。
在潮劇與嶺南民俗的相關研究著作和論文中多次出現引自“《明史·阮通志》”的一則資料。該資料主要記載明嘉靖年間,饒平烏石人張璉起義之事。張璉起義失敗后,村民為紀念他建立“飛龍廟”,每年六月初六在廟前演戲祭祀。
該材料的引用最早見筱三陽《有關潮劇歷史資料》一文,在1961年發(fā)表于《汕頭日報》。其文如下:
明嘉靖年間,饒平烏石村人張璉率眾起義,于嘉靖三十九年五月自立飛龍國,勢震閩、粵、贛三省,四十一年六月被擒斬首,當地人民為紀念張璉,在烏石村建設飛龍廟,每年六月六日演劇。(見明史阮通志的記載)[1]
其后有《潮劇史話》一文中亦有相關的記載。該文章作者署名“楚川”,1979年12月14日發(fā)表于新加坡《星洲日報》。其文云:“弋陽腔和昆山腔流入潮州,潮劇加以吸收,因而豐富和發(fā)揮了自己,劇目、音樂、表演技術都有了提高,仍保留南戲傳統(tǒng)風格。地方史志和文人筆記有所記述,如《明史阮通志》記饒平人民紀念勢震閩、粵、贛的張璉起義,每年六月六日演劇?!盵2]
1990年陳韓星《廣場戲與潮汕民俗》一文中又引用此材料:“據考明嘉靖年間就有以祭祀禮儀為主要特征的賽戲活動,如饒平民眾為紀念起義失敗的‘飛龍人主’張璉,在烏石村建飛龍廟,每年六月初六演劇祭祀(《明史·阮通志》)?!盵3]該文于1990年發(fā)表于《韓山師專學報》社會科學版,1991年改名《潮汕廣場戲與潮汕民俗》,發(fā)表于《中國戲劇》1991年第8期。其后《潮劇研究(潮劇廣場戲研究專輯)》(1995年出版)、《陳韓星文論集》(2002年出版)、《潮汕游神賽會》(2007年出版)、《潮劇與潮樂》(2010年出版)等書中陳韓星的相關論述一直延用此說。
近年,相關著作對此材料亦多有引用。如葉春生、林倫倫著《潮汕民俗大典》中“賽戲”條:
據考證,明嘉靖年間就有以祭祀禮儀為主要特征的潮劇廣場戲,如饒平民眾為紀念起義失敗的“飛龍人主”張璉,在烏石村建飛龍廟,每年六月初六演劇祭祀(《明史·阮通志》)。[4]
蔣明智《中國南海民俗風情文化辨(嶺南沿海篇)》中“廣場戲溯源”:
史料如《明史·阮通志》記載,明嘉靖年三十九年,饒平烏石人張璉率眾起義,建立“飛龍國”,兩年后背擒遭殺,村民為了紀念他,特在村里建一“飛龍廟”,并定于每年六月初六日在廟前搭臺演戲。[5]
然而經查考,《明史》中并無《阮通志》。考“阮通志”之名,一般將清代阮元主持編纂的《廣東通志》(成書于道光二年,即1822)簡稱為“阮《通志》”或“《阮通志》”。筱三陽《有關潮劇歷史資料》一文中的本意可能是注明文獻出處為《明史》與阮《通志》?!睹魇贰泛腿睢锻ㄖ尽肥莾刹恐匾氖分?,作者將二書并列使用,共同注明文獻資料出處,這種情況在各類著作中有相關的例證。
中山大學中國古文獻研究所編《粵詩人匯傳(第1冊)》中“龐尚鵬”條記載:“(龐尚鵬)天啟中賜謚惠敏?!毕伦⒃疲骸啊睹魇贰贰⑷睢锻ㄖ尽ち袀魇贰盵6]便是一例?!锻问攴h志(點注本)》卷四十二中“鄺日廣”條注云:“據《明史》、‘阮通志’、《勝朝殉節(jié)諸(臣)錄》參修。”[7]亦可見一斑。
詳細查考《明史》和阮元《廣東通志》二書,其中有許多關于“飛龍人主”張璉的記述,但二書中都未見關于“飛龍廟”和“六月六日演劇祭祀”的相關記載。
阮元《廣東通志》中關于“張璉”的記載主要見于卷一百八十八《前事略八》,其他相關記載則散見于各類傳記中,如《宦績錄》、《列傳》諸卷,均未見“飛龍廟”與“演劇祭祀”的記載?!肚笆侣园恕酚涊d道:
(嘉靖四十年)八月,大盜張璉、林朝曦作亂。命提督侍郎張臬同都督劉顯、余大猷等討之。(《郭志》)
璉,故饒平縣胥也,盜官銀,覺,入賊中。陰刻石曰“飛龍傳國之寶”,投諸池,偽與眾漁,得以出。眾視之,大驚,以為帝王符也。于是大浦賊蕭晚、羅袍、楊舜相與歃血,推璉為長。璉自號“飛龍人主”,封袍等皆為王。劫興寧長樂園,平和,使晚屯木窖。其黨林贊據南靖為聲援,呂細斷汀、漳官兵所出之途。袍、舜出永定,連城絕餉道。王伯宣入海,導倭夷犯潮州,牽我兵不得相救,勢猖獗甚。(《獻征錄》)[8]
上文所引材料每節(jié)末尾皆注明出處,分別為《郭志》(郭棐《廣東通志》)、《獻徵錄》、《明史·劉顯傳》、《明史·陳瑄傳》、《明史·胡松傳》、《明史·譚綸傳》,可見資料多出《明史》。據此查考《明史》一書,書中關于張璉的記載也大致如此。主要見于《陳瑄傳》、《俞大猷傳》、《胡松傳》、《譚綸傳》、《三佛齊傳》(《外國列傳五·三佛齊》)諸篇中,均未見“飛龍廟”與“六月六日演劇祭祀”的相關記載。
綜上所述,筱三陽《關于潮劇歷史資料》一文中的“明史阮通志”如今規(guī)范的表達方式當為“《明史》、阮《通志》”,而后來諸材料所注文獻出處“《明史·阮通志》”當為此之訛誤。另外,關于飛龍廟演劇祭祀張璉,《明史》和阮元《廣東通志》二書中并未見相關記載,更無明嘉靖年間演劇之說。筱三陽《關于潮劇歷史資料》一文中的明嘉靖三十九年(1560)僅僅用于說明張璉起義的時間,并非演劇祭祀的時間,后世學者轉引此材料時產生訛誤,從而產生了“明嘉靖年間就有以祭祀禮儀為主要特征的潮劇廣場戲”的論述,其說不當。
潮州饒平今有祭祀張璉的“飛龍廟”,位于潮州市饒平縣饒洋鎮(zhèn)磐石樓村,其修建時間相傳是清初。根據舊碑文,建廟時間最早可考的是清嘉慶九年(1804)重建,其后1987年曾重建,2003年又擴建。如今廟前仍有搭臺演戲的情況,但嘉靖年間飛龍廟應當尚未修建,更不可能演劇祭祀。
日本學者青木正兒著《中國近世戲曲史》中引用《薩州漂客見聞錄》一書中的一段材料,描述了汕尾陸豐佛堂祭祀演劇的場景。其文為:
《薩州漂客見聞錄》(文化十三年之記事)記嘉慶二十一年之所見。
“陸豐縣(按廣東省)有佛堂祭事焉。搭架舞臺,而無屋蓋,張幕,于六枚席大小之臺上,以鼓、鑼、三弦鼓樂,男女出場演戲?;蚺c乍浦(浙江?。┨旌筇弥醒輨∠嗤?。以種種顏色涂面,或穿女服,或扮官人,合以鑼鼓三弦鼓樂而舞也?!盵9]
該材料最早見于商務印書館1936年2月出版的《中國近世戲曲史》(按:王古魯譯本的首次出版),第516頁。由于《薩州漂客見聞錄》一書在《中國近世戲曲史》中并未注明該書作者及其詳細版本,《薩州漂客見聞錄》又為日文著作,國內未見,所以相關研究著作對該材料多作轉引。如麥嘯霞《廣東戲劇史略》、楚川《潮劇史話》、《中國戲曲志·廣東卷》以及賴伯疆《廣東戲曲簡史》等書。
詳細查考轉引的資料可知,該資料在轉引過程中,一個重要的信息產生了分歧。關于演出戲臺大小的描述,1936年商務印書館版《中國近世戲曲史》中王古魯譯為“六枚席大小之臺”,楚川《潮劇史話》和《中國戲曲志·廣東卷》中的描述都與此相同,然而麥嘯霞《廣東戲劇史略》和賴伯疆《廣東戲曲簡史》對此的描述皆作“六板席大小之臺”。本文查考《中國近世戲曲史》的日文原版,即昭和五年(1930)4月東京弘文堂刊行的《支那近世戲曲史》,書中該材料的記載如下:
「薩州漂客見聞錄」(文化十三年の記事)に嘉慶二十一年の所見を記して
陸豐縣(按廣東?。─摔品鹛眉朗陇摔庥兄蛟?、舞臺を掛、屋根は無之、幕を張、六疊位の板敷にて、太鼓銅鑼三味線にて囃子立、男女立出、狂言の樣成事仕?;颏险郑ò凑憬。┨旌筇盲摔皮馔瑯又ゾ婴螛映墒率撕蛱帯㈩啢蛏T立、女衣裳又は官人體に仕立、銅鑼太鼓三味線笛にて囃子立、踴仕候。[10]
其中關于戲臺大小的記載,原文為“六疊位の板敷にて”,大意是“六張‘疊’面積大小的臺上”(按:“疊”,日文亦作“畳”,為日本人生活中常用的鋪地板的墊子,類似于如今的榻榻米,日本的“疊”有固定的大小,一張“疊”的面積約為1.824平方米),與王古魯的譯文“六枚席大小之臺”意思相近,“枚”為量詞,“六枚席”大意為“六張席子”。而相比之下,“六板席”之說似不通,“板”字當為“枚”字之誤。
最早使用“六板席”之說的是麥嘯霞《廣東戲劇史略》,載《廣東文物》卷八,其文云:
嘉慶年間廣東戲劇實況究為何如今已無可考證。惟日本書籍薩州漂客見聞錄(文化十三年著述)記嘉慶二十一年所見云:“陸豐縣(廣東屬)有佛堂祭事焉;搭架舞臺,而無屋蓋,張幕於六板席大小之臺上,以鼓鑼三弦鼓樂,男女出場演戲,或與合浦(浙江屬)天后廟中演劇相同。以種植顏色涂面,或穿女服,或扮官人,合以鑼鼓三弦鼓樂而舞也?!睋嗄菊齼褐袊缿蚯贰11]
《廣東文物》1941年出版,該文應當寫作于1941年以前,當時《中國近世戲曲史》只有商務印書館1936年王古魯譯的初版可作參考(按:日文版書名為《支那近世戲曲史》,按作者說明,應當不是直接引用的對象。)引文對原文多有修改,無論是斷句標點還是語言表達,甚至出現了“六板席”之誤。其后,《廣東文物》一書于1990年由上海書店出版社重印,2013年由廣東人民出版社重印,皆為原書的影印版,未作修改,沿襲“六板席”之誤。
其后冼玉清《廣東的戲棚》一文中該資料的引用明顯受《廣東戲劇史略》影響,其文云:
日本薩州漂客《見聞錄》云:“嘉慶二十一年(1816年)陸豐縣有佛堂祭事,搭架舞臺,張幕于六板席大小之舞臺上。伴以鑼鼓三弦鼓樂,男女出場演戲。”則知戲棚流布甚廣,不獨珠江三角洲有之,即陸豐之僻縣亦有之。[12]
2001年出版的《廣東戲曲簡史》所引資料亦有相似之處:
陸豐縣(廣東省屬)有佛堂祭事焉;搭架舞臺,而無屋蓋,張幕于六板席大小之臺上,以鑼鼓三弦鼓樂,男女出場演戲,或與合浦(浙江屬)天后廟中演劇相同,以種種顏色涂面,或穿女服,或扮官人合以鑼鼓三弦鼓樂而舞也。[13]
書中注明文獻出處為:“(日)青木正兒:《中國近世戲曲史》第516頁,上海文藝聯(lián)合出版社1956年版?!盵14]1956年上海文藝聯(lián)合出版社刊行的《中國近世戲曲史》與1954年中華書局出版的《中國近世戲曲史》一樣,都是1936年商務印書館出版的《中國近世戲曲史》的重印本,內容不變,頁碼相同。然而作者參考了《廣東戲劇史略》中的表達,對引文有所改動,與原文有多處不同,同樣將“六枚席”寫作“六板席”。其后,2009年《廣東戲曲簡史》重新出版,該資料并未修正。
1999年出版的《海陸豐戲見聞》一書中亦有該材料的引用,書中未注明文獻出處,而根據文本內容可知,其引用材料出自《廣東戲劇史略》,沿襲“六板席”之誤。[15]
2009年出版的《西秦戲研究》一書中引用該材料的內容與《廣東戲劇史略》中的內容如出一轍,而書中注明該材料的文獻出處則為:“[日]青木正兒著,王古魯譯:《中國近世戲曲史》,北京:作家出版社,1958年?!盵16]查考作家出版社1958年出版的《中國近世戲曲史》,該書同樣是商務印書館1936年版《中國近世戲曲史》的重印本,故引用內容與文獻出處的內容差別較大。
商務印書館1936年出版的《中國近世戲曲史》由王古魯翻譯,書中的語言表達受到了日文原版的影響。如將“文化十三年の記事”譯為“文化十三年之記事”,今規(guī)范當作“記文化十三年(1816)之事”;將“天后堂”直接譯為“天后堂”,按中文較普遍的說法,當作“天后廟”或“天后宮”,俗稱“媽祖廟”。由于其譯文表達不太符合中文的語言習慣,所以后世學者引用時對原文多有修改,而“六枚席”誤作“六板席”,則主要是字形的訛誤,當引起注意并及時修正。
明代瓊州府(今海南)端午演劇的記載,中山大學黃天驥、康保成主編《中國古代戲劇形態(tài)研究》一書中引用此材料。原文為:
明嘉靖《廣東通志》卷二十“風俗”,記瓊州府(今海南)端午節(jié)云:“五月迎龍……往南湖游宴,以數艇相夾,演戲于上,架之以彩,呼為采蓮。”這里記載的是明嘉靖年間海南瓊州府,太守于端陽日出南湖游宴并觀賞船上演戲的情景。演出在并排的幾條小艇上架起的彩幔中進行,觀眾站在岸上欣賞。大概是由于這種船上演劇與古代長江流域流行的采蓮相似,故仍叫做“采蓮”??上У氖牵绾窝輵?,演的什么戲,則語焉不詳。[17]
查考引文的文獻出處,發(fā)現明嘉靖《廣東通志》“風俗”為卷十八,并非卷二十。更有甚者,《廣東通志·風俗》未見該材料,引文出處有誤。嘉靖《廣東通志》今見兩個版本:一是戴璟修、張岳纂《廣東通志初稿》,嘉靖十四年(1535)刻本;一是黃佐纂修《廣東通志》,嘉靖四十年(1561)刻本,均未見相關記載。
進一步探索該材料的來源,見該材料最早出自明正德年間的《瓊臺志》,作者唐胄,引文對應的原文為:
至五日(按:五月五日),各村迎龍會于大溪,劃船奪標,兩岸聚觀者無數?!瓘驼?zhí)爻瞿虾窝?,以數艇相夾,演戲于上,架之以彩,呼為采蓮。[18]
《瓊臺志》原書現存殘本,上海古籍書店曾影印出版,收入《天一閣藏明代方志選刊》當中,書名定為《正德瓊臺志》。該書為唐胄編纂,序言后落款署“正德已卯(按:正德十四年,即1519年)夏五月”[19]。其后,海南出版社2004年10月出版點校整理本,2006年3月再版。根據以上材料可知,該資料的原始出處當為《正德瓊臺志》卷七《風俗》;萬歷《瓊州府志》[20]中沿襲其說,亦可引用,而嘉靖《廣東通志》中則未見。
學術研究中文獻轉引以訛傳訛的例子并不少見,而站在現代學術研究的角度上,轉引材料注明詳細出處,轉引時尊重原文,則為基本的學術要求。本文通過原始文獻核對與比讀,考辨以上三則嶺南戲曲研究材料,希望借此為相關研究提供參考,讓相關研究避免“三豕渡河”之言。
注釋:
[1]筱三陽:《有關潮劇歷史資料》,廣東省藝術創(chuàng)作研究室編:《潮劇研究資料選》第88頁。廣東省藝術創(chuàng)作研究室,1984。
[2]新加坡《星洲日報》1979年12月14日。
[3]陳韓星:《廣場戲與潮汕民俗》,《韓山師專學報(社會科學版)》,1990年第1期。
[4]葉春生、林倫倫著:《潮汕民俗大典》第332頁。廣東人民出版社,2010。
[5]蔣明智:《中國南海民俗風情文化辨(嶺南沿海篇)》第156頁。廣東經濟出版社,2013。
[6]中山大學中國古文獻研究所編:《粵詩人匯傳(第1冊)》第518頁,嶺南美術出版社,2009。
[7]番禺市地方志編纂委員會辦公室整理:《同治十年番禺縣志(點注本)》第687頁。廣東人民出版社,1998。
[8]阮元修、陳昌齊等纂:《廣東通志》,清同治三年(1864)刻本,卷一百八十八《前事略八》。
[9](日)青木正兒著,王古魯譯:《中國近世戲曲史》第516頁。商務印書館,1936。
[10](日)青木正兒著:《支那近世戲曲史》第808頁,東京:弘文堂,昭和五年(1930)。
[11]廣東文物展覽會編:《廣東文物 下》第800頁,中國文化協(xié)進會,1941。
[12]李俊權、黃炳炎主編,廣東省文史研究館編:《嶺嶠拾遺》第67頁。上海書店出版社,1994。
[13][14]賴伯疆著:《廣東戲曲簡史》第110-111頁,廣東人民出版社,2001。
[15]參見呂匹:《海陸豐戲見聞》第317頁。廣州:花城出版社,1999。
[16]劉紅娟:《西秦戲研究》第91頁。廣州:中山大學出版社,2009。
[17]黃天驥、康保成主編:《中國古代戲劇形態(tài)研究》第424頁。河南人民出版社,2009。
[18][19]唐胄:《瓊臺志》,明正德十四年(1519)刻本,卷七《風俗》第17頁;序言。
[20]歐陽璨等修、陳于宸等纂:《瓊州府志》,明萬歷年間刻本。該書收入“日本藏中國罕見地方志叢刊”,1990年書目文獻出版社影印出版。
(作者單位:華南師范大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