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文晶
作為古老文明的代表之一,羅馬曾極其強盛輝煌,但最終也隕落于歷史長河。而與之形成鮮明對比是,羅馬文明卻在歷史的洗禮中變得愈發(fā)璀璨奪目,對后世影響深遠。西方學者認為,古代羅馬社會傳給我們有形的精神文化遺產(chǎn),最著名的有兩項:一項是《圣經(jīng)》,另一項就是羅馬法。[1]羅馬法曾被譽為“商品生產(chǎn)者社會的第一個世界性法律”[2],是“以私有制為基礎的法律的最完備的形式”[3]。耶林在其《羅馬法精神》中指出:羅馬曾三次征服世界,分別以武力、宗教和法律,但惟有法律征服世界是最為持久的征服。自其產(chǎn)生至今,羅馬法的許多理性原則和制度構建,都將持續(xù)性地對世界各國立法產(chǎn)生影響,為各國所借鑒和吸收,特別是羅馬法的人格制度,可以毫不猶豫的稱其為現(xiàn)當代各國民法主體制度的核心內(nèi)容,其影響之深遠可見一斑。
在羅馬法中,法學家們曾設計出了兩種用以變更自然人權利能力范圍的制度,其中一種為“人格變更制度”,另一種則為“人格限制制度”。在羅馬法上,由自由權、市民權和家長權三項內(nèi)容共同構成了自然人的完整人格。若某人因某種特定原因使這三種權利全部或部分喪失、抑或喪失其中某項權利而取得他項權利,此種權利狀態(tài)變化就叫做人格變更(capitis deminutio)。
而人格限制(existimations minutio)作為用以變更權利能力范圍的另一種制度,是指在保持自由權、市民權和家長權完滿的前提下,使一個人的權利能力受到某種法律限制。古羅馬社會很重視名譽,一個人名譽的好壞將影響他參與各種社會活動的資格,此處名譽不是指顯赫的聲望,而是指誠信上沒有明顯缺陷,能夠享有羅馬法上的全部公權和私權。[4]
人格限制按照其產(chǎn)生的法律結果之不同分為:不能作證(也譯為無信用)、喪廉恥和污名。
不能作證(intestabilis),指喪失作為證人為他人作證或請他人為自己作證的資格(一般認為,所謂不能作證,不是指不能在法庭上作證,因為在古羅馬,很多交易需要一名司秤和若干證人,“不能作證”即為此意),其發(fā)生原因為:(1)證人事后拒做證明,《十二表法》第8表第24條規(guī)定,要式行為中的證人或私秤,如果事后拒絕作證,即受“名譽減損”的處分,從此喪失作證的資格,他人也無須為之作證。(2)用文字悔辱他人的,這里所指的區(qū)別于誹謗。[5]
喪廉恥(infamia),它是因法院判決或出現(xiàn)某種規(guī)定法律事實,而產(chǎn)生的一種名譽減損的后果。如犯有欺詐罪,受委托人有背信行為等,法院在判決的同時會控告行為人喪廉恥;另一種則是因為重婚、監(jiān)護人娶未成年的被監(jiān)護人為妻,逃避兵役等,此種情形則不必經(jīng)過法院判決即構成喪廉恥。喪廉恥的制裁效果則表現(xiàn)為喪失選擇權和被選擇權,訴訟權利受到限制等。[6]
污名(turpitudo),因為此種名譽減損非由法律規(guī)定,也非由長官宣告之法律上的喪廉恥,所以,又稱事實上的喪廉恥。在古羅馬,有污名者因其行為為社會所不齒,他們不具備擔任需要誠實信用作為基礎之職務的資格,如在監(jiān)護、保佑、作證以及在繼承方面,其權利都受到相應限制。[7]
現(xiàn)代法律注重人權保護,強調(diào)以民主為核心,在其理論體系和規(guī)范體系的構建中,將“名譽權”作為一種基本的人格權予以明確。在德國法上,名譽權被認為是由“一般人格權”所導出的一種“特別人格權”。[8]一般認為,名譽權是指自然人以及法人就自己的屬性和自己在社會生活中所獲得的社會評價的權利。自然人的名譽,指有關自然人道德品質(zhì)和生活作風方面的社會評價。法人的名譽稱為商譽,指有關法人商業(yè)或職業(yè)道德、資信、商品質(zhì)量或服務質(zhì)量方面的社會評價。[9]
從表面上看,與現(xiàn)代法治文明的精神相較,人格限制制度存在著理論上的極大矛盾。一方面,現(xiàn)代法律體系以構建、維護人格權保護體系為立意,另一方面,羅馬此制度的設計則旨在限制自然人人格,兩者在法律價值取向上已經(jīng)互相對立,因此羅馬法的這一制度在現(xiàn)代民法中被擯棄。
但筆者認為,這種理論上的矛盾是不存在的,因為二者在許多方面有著相同的法律價值目的和追求。羅馬法人格限制制度的基本法理就是對可預見范圍內(nèi)的不誠信行為設計相應的法律制度,給予背信行為以相應法律制裁,運用法律的強制性和權威性對誠信機制予以維護,建立一種制度化的誠信體系,而不是單純的道德上的誠信理念,運用法律這一強有力的工具為手段,以尋求社會正義和公平。在這點上二者的目的是重合的,手段是相似的。
對此,我國法在此方面的設置也可以看到類似的表達。我國《民法通則》以及其他法律規(guī)范都將“誠實信用”作為一項基本原則。同時《民法通則》將名譽權作為具體人格權的一種予以立法保護,試圖在為人們自尊、自愛的安全利益提供法律保障的同時指引人們自覺講誠信重名譽,從而構建一個誠信的社會。由此可知,我國民法領域?qū)Υ藛栴}的制度設計也是將名譽與誠信作為一個整體有機結合并輔以法律手段的,人格限制的制度理念恰恰是符合這種法的價值追求的。以下,將對此進行具體論述。
從語源上看,“誠信”是一個綜合性概念,原本是由“誠”和“信”兩個規(guī)范組成的,而這兩個規(guī)范都是中國古代重要的倫理范疇。春秋時期先秦法家創(chuàng)始人管仲曾將“誠”與“信”連用,他說“先王貴誠信。誠信者,天下之結也?!薄豆茏印醒浴?戰(zhàn)國末期,荀子也曾將“誠”與“信”連用,他說“誠信生神,夸誕生惑。”東漢許慎著《說文解字》中注釋說:“誠,信也,從言成聲”,“信,誠也,從人從言會意?!本褪钦f,誠即信,信即誠,二者可以互訓。誠信的基本含義就是誠實守信。[10]在中國的傳統(tǒng)文化中,誠信是個人立身處世之本,也是社會交往中的基本守則。在很長的一段“禮法治國”的時代中,誠信也作為一種傳統(tǒng)農(nóng)業(yè)中形成的“熟人社會”中個人行為衡量和制約機制,其通過自律為基礎,對社會成員的內(nèi)心信念發(fā)揮作用,強調(diào)其自覺性,而非制度規(guī)范和強制力約束。
而在現(xiàn)代社會,誠信的內(nèi)涵不再僅僅是對個人行為誠實守信這一基本要求,關于誠信內(nèi)涵要求的理解也各有不同,有的學者比照社會生活領域的劃分為標準,將誠信分為經(jīng)濟誠信、政治誠信和文化誠信;也有學者以誠信關系主體為標準,將誠信分為個人誠信、政府誠信、企業(yè)誠信和中介組織誠信。
在現(xiàn)代社會,誠信是一種最基本的社會準則,也是一種最基本的倫理價值要求,同時也被私法領域確定為一項基本原則,這不僅是因其在社會倫理方面的價值,更因為基于此種價值,在經(jīng)濟活動中,在誠信之上衍生出了一種資信利益,我們通常稱之為“信用”。因而,誠信是一種社會需求,也是個人立足于社會、企業(yè)競爭中獲得生存發(fā)展空間、政府穩(wěn)固執(zhí)掌和運行國家政權的根本前提。
基于以上對于誠信傳統(tǒng)意義及其當代重要性的分析,不難得出結論,人們應當重視和珍視自身的誠信,并努力為獲得更高的誠信評價而自覺地遵守誠信要求,如遵守法律、提高道德素養(yǎng)等。然而,現(xiàn)在我們看到的社會發(fā)展現(xiàn)狀恰恰與之相悖。作為“禮儀之邦”,誠信、仁愛是中華傳統(tǒng)道德的核心和基礎,人們更是“以至誠為道,以至仁為德”, “誠者自成也,而道自道也。誠者物之始終,不誠無物,是故君子誠之為貴。誠者非自成己而已也,所以,成物也?!弊阋姽湃藢⒄\信作為一種極為重要的人生內(nèi)涵。而反觀當今社會現(xiàn)狀,我們已經(jīng)身陷于普通的社會誠信危機之時,“至誠至仁”為眾人所不以為意,究其成因是道德的缺失還是制度的缺位呢?
曾引起極大反響的“彭宇案”中,從各訴訟參與人陳述的真實性可以管窺當前誠信的核心問題,雙方當事人必有一人是捏造了“虛假事實”的,此舉違反誠信的要求并陷對方于不義;而在舉證質(zhì)證階段,有關機關在履行其作證義務時的誠信問題也值得深思。法律的基本職能是解決社會糾紛,而法治則要求更高層次的社會秩序形成,法律的應用不應該只為解決表層沖突,同時也應當具備最基本的道德效用和價值,“法律是最低層次的道德”。因此在對案件當事人爭議的實體法律事實進行判決的同時,還應對過程中“違背誠實信用原則”的行為予以制裁,體現(xiàn)法治“以民主為前提,以嚴格依法辦事為核心,以確保權力正當運行為重點的社會管理機制、社會活動方法和社會秩序”[11]的狀態(tài)屬性,這一點在當前社會的誠信意識已經(jīng)面臨危機之時尤為具有現(xiàn)實意義。
如前所述,我國《民法通則》以及其他法律規(guī)范都將“誠實信用”作為一項基本原則。同時《民法通則》將名譽權作為具體人格權的一種予以立法保護,試圖在為人們自尊、自愛的安全利益提供法律保障的同時指引人們自覺講誠信重名譽。在政治上,也將誠信建設作為社會主義物質(zhì)文明、政治文明和精神文明建設的重要內(nèi)容,明載于系列政治文件與綱要之中。但目前建設效果的欠佳值得我們思考,單純的強調(diào)民法的權利與義務規(guī)范對當事人的影響和制約效果有限,那么何種制度規(guī)范和制度設計在具體效用上能夠更具備務實精神。
筆者認為,當我們傳統(tǒng)道德開始缺失之時,我們就必須重構這一優(yōu)良傳統(tǒng),這也是加強社會主義精神文明建設,構建社會主義和諧社會的需要。“亂世用重典”,人格制度一直被認為是羅馬法對當代民法的重要貢獻,而人格限制和人格剝奪一直被慎用的原因在于考慮“自由”這一基本人權的保障,當前,雖不是“亂世”,但倫理秩序已經(jīng)受到一定程度的破壞,急需重構,此種狀況下我們應該動用最有效的舉措,對當事人施以影響意義重大的制裁,即所謂“重典”,人格限制制度不失為一種恰當?shù)倪x擇。吸收羅馬法“人格限制制度”之精神,以構建完善的社會主義法制的角度為基點,以保障社會主義精神文明建設,恢復和重建誠信傳統(tǒng)。
人格限制制度的基本法理就是對可預見范圍內(nèi)的不誠信行為設計相應的法律制度,給予背信行為以相應法律制裁,運用法律的強制性和權威性對誠信機制予以維護,建立一種制度化的誠信體系,而非單一的傳統(tǒng)倫理道德中的誠信理念。
結合當前現(xiàn)狀,雖然在某些領域,我們已經(jīng)開始引進征信機制這一與信用密切關聯(lián)的制度,旨在對他人的資信狀況進行系統(tǒng)調(diào)查和評估。但這僅是一種缺乏強制力的行業(yè)制度設計,所調(diào)查的結論只能作為一種市場行為前的參考和提示,而不具備任何懲罰效果,并且其適用領域及其影響力都極為狹小,局限性明顯。
基于此,筆者認為我們可以以征信機制為基礎、以人格限制制度為思路,設計相應的法律輔助機制,對被界定為劣態(tài)的征信結果賦予相應的否定性的法律負擔。把法律主體的誠信度與其法律人格及其權利能力范圍相結合,給予不誠信行為相應的法律制裁。人格限制制度設計了“不能作證、喪廉恥、污名”三種懲罰機制,使背信行為主體的權利能力受到相應制約,對背信行為構建一種具有法律性的社會威懾,我們可以吸收其精髓從最基本點著眼,構建制度化、規(guī)范化、體系化的社會主義誠信維護和保障機制。
若干誠信關系的相互結合及運動便形成了誠信體系。[12]由此可見,誠信體系是一個多元的要素構架,其基元就是若干的誠信關系。
何為誠信關系?筆者認為,任何法律關系都應當具備主體、內(nèi)容和客體三要素,與之相對應,根據(jù)誠信的內(nèi)涵,誠信關系可以理解為由誠信主體、誠信利益和誠信行為三要素而構成。
所謂誠信主體,就是指誠信關系的參與者,它是構成誠信關系的最根本要素。按照一般觀點,誠信主體可以分為四類:公民個人主體、社會中間層主體、企事業(yè)單位主體和國家機關主體。
所謂誠信利益,作為誠信關系中的一項抽象構成元,它是指主體依照誠信原則,在其意志的支配下實施或者不實施某種行為而導致的某種結果。通常來講,經(jīng)濟利益是誠信利益一種較為具體和常見的表征,而資信利益則是其較為抽象的表征。
所謂誠信行為,就是指主體實施的,能引起相應范圍的誠信利益發(fā)生變動的作為或不作為。當然,按照主體意志與行為之間的關系,其同樣也可以分為善意和惡意。
筆者認為,誠信關系是誠信體系的基礎,通過調(diào)整基礎的誠信關系,方能達成對整個誠信體系的建設和完善,因此應當將人格限制制度的內(nèi)涵包含到具體誠信關系的調(diào)整機制中,使其成為有針對性并能廣泛適用的法律調(diào)節(jié)手段。
1.規(guī)制主體行為
舉個例子,在契約關系中,若一方主體違反誠信原則的要求,做出了不誠信行為,則必然導致其相對方的信賴利益受到損害。這時,盡管我們可以訴諸合同法,要求違約方承擔相應的違約責任或者締約過失責任等一系列補救措施,但這可以說是亡羊補牢而已,現(xiàn)有的制度設計只具有一般意義上的損失補救功能,其社會利益平衡功能也非常局限。法律具有規(guī)范價值和目的價值,對于那些不誠信行為,依據(jù)相關條文使其承擔相應的經(jīng)濟責任以彌補受損方的受損利益,這僅是法律的規(guī)范價值的體現(xiàn);使法律的目的價值得到彰顯也應是當代法律的當然訴求之一,其目的價值就是最終建立一種良好的誠信秩序。
人格限制制度就是這一目的價值得以實現(xiàn)的途徑和手段,古羅馬法規(guī)定了不能作證、喪廉恥和污名三種法律后果。與之類似的機理,我們可以設想,對于不誠信的行為,如某個人主體在某一銀行借款合同中,事后采取多種方式以逃避到期債務,顯然違反了契約誠信,我們除了要求其承擔違約責任、在其征信檔案上予以記載外,還可以在一定期限內(nèi)限制其再次向相關機構獲取貸款的權利作為其違反了誠信規(guī)則的非物質(zhì)后果,其不誠信行為的后果就是相關權利能力被限制。又如在國家機關主體中的司法機關違反“裁判誠信”的要求,法官違反法官職業(yè)道德,私下串通一方當事人,我們除了給予其現(xiàn)有的法律制裁和相關處罰外,還應在其征信檔案中記載并將這一影響其誠信度的行為向社會公布,在一定預設范圍內(nèi)不準其參與庭審(指針對其行為還不構成降級、撤職和構成犯罪的)或其它一些與誠信有關的社會事務。
2.重整誠信利益
對于誠信利益,我們可以將其劃分為物質(zhì)利益和非物質(zhì)利益,個人利益、集體利益和國家利益等形式。按照利益承受主體之不同,又可將其區(qū)分為利益的積極享有主體(利益獲得方)和利益消極承受主體(信賴利益受損方)。眾所周知,現(xiàn)有的法制體系僅規(guī)定了以違約責任為主要救濟方式的制度設計,旨在從物質(zhì)或者說是從經(jīng)濟角度進行調(diào)節(jié),通過強制要求利益的積極享有主體以一定的物質(zhì)補償為代價,對利益受損方進行補償,平衡最為粗淺、表層的利益沖突。顯然,此種制度只能治標而不能治本,無法解決社會誠信意識越來越淡薄的問題。社會的多元化導致利益呈現(xiàn)相應的層次性分化,因此建立健全完善的利益訴求與平衡機制自然成為我們當代法制的時代性使命,而筆者認為人格限制制度即旨在對相對獨立于物質(zhì)利益之外的非物質(zhì)利益進行整合和調(diào)節(jié),也對那種存在于形而上領域的像資信利益一類的社會利益進行調(diào)整和規(guī)范。
3.約束行為主體,通過對誠信行為的規(guī)制和誠信利益的再分配,依靠法律的強制性對主體進行約束,依靠法律的預測功能和教育功能使主體可以對其行為后果進行預測,教育主體遵循社會誠信規(guī)則。試圖將法律的理性分析最終轉(zhuǎn)移于社會一般主體,使社會主體在其行動前對其行為方式和后果有一個理性分析過程,對主體進行約束。
由此可以看出,以上三方面的內(nèi)容不是互相孤立的,彼此具有內(nèi)在的邏輯關聯(lián),是作用與反作用的關系,此種制度構想試圖通過對主體行為進行規(guī)范和指引,依據(jù)法律的公平、正義價值尺度重整利益格局,從更為根本的價值層面著眼,以各種最為基本、簡單的誠信關系為基點,循序漸進,最終改善誠信秩序,建立良好的社會主義誠信體系。
“自古皆有死,民無信不立,人而無信,不知其可也?!币粋€人嚴守諾言,比守衛(wèi)他的財產(chǎn)更重要。當信用消失的時候,肉體就沒有生命。但丁說:人不能像走獸那樣活著,應該追求知識和美德。任何一個時代,都需要道德力量來引領我們的時代精神,任何一個民族,都不能容忍傳統(tǒng)美德與民眾漸行漸遠。當我們社會已經(jīng)普遍開始以傳統(tǒng)倫理層面上的誠信觀念不以為意之時,以羅馬法上的人格限制之務實精神為啟示,構建一種制度化的社會主義誠信體系,運用法律來拯救處于危難之際的道德遺產(chǎn)已為必要。
[1]何勤華.外國法治史[M].北京:法律出版社,2006.
[2]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四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72.
[3]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三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7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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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卡爾.拉倫次.德國民法通論[M].北京:法律出版社,2005.[9]《法律辭典》(簡明版)[M].北京:法律出版社,2004.[10]馬錦君.誠信內(nèi)涵的現(xiàn)代詮釋[J].南方論刊,2010,(8).
[11]張文顯.法理學(第四版)[M].北京:高等教育出版社.
[12]馬季禮.社會主義市場經(jīng)濟的誠信體系建設[J].學術月刊,2003,(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