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作證

我與霍馮堅妮女士的君子之交

霍馮堅妮女士，霍英東先生的二太太。這張照片是20余年前，我（圖左）陪霍太太到甘家口看中醫(yī)時留下的合影。

那時我在北京貴賓樓飯店伊麗特美容中心工作，很多人都知道，這家五星級飯店是香港知名愛國人士霍英東先生投資建造的?；赳T堅妮女士陪霍先生來北京并下榻貴賓樓飯店時，常來伊麗特做頭發(fā)、做指甲、做保健按摩，一來二去我們就熟悉了。由于我技術(shù)全面、過硬，服務(wù)周到、熱情，我很快就成了她的“老點”并結(jié)為忘年之交。

一次她照傭來伊麗特做頭發(fā)，聊天時，她向我說起她有嚴重的風濕病，遇到陰雨天更是感到渾身上下不舒服，在香港訪遍名醫(yī)專家，甚至出國旅行時也不忘求醫(yī)問診，但是一直沒有得到根本好轉(zhuǎn)，總是時好時壞。聞聽此言，我告訴霍太太：“前不久我聽一個朋友說，海淀甘家口地區(qū)有個從醫(yī)幾十年的老中醫(yī)在風濕病、婦科病方面很有些醫(yī)術(shù)，口碑也不錯?！被籼犃宋业慕榻B喜出望外，對我說：“小董，你幫忙聯(lián)系一下，哪天領(lǐng)我過去看看這位醫(yī)生?！?/p>

7月的一天下午，我們從飯店車隊叫了一輛車，直奔張姓老中醫(yī)的住所，因為霍太太的特殊身份，醫(yī)院方面覺得安排霍太太在家里就診會方便安全些。老中醫(yī)家是個小兩居，我們進到屋中，賓主寒暄了一陣后便轉(zhuǎn)入正題。老中醫(yī)為慕名而來的霍太太細心把脈問診，之后開了7服湯劑。臨別前，在霍太太的提議下，我們拍攝了這張合影，霍太太十分有禮，客氣地坐在了老中醫(yī)的左手邊。

也是這一年，6月初，由霍太太出資邀請我參團去香港旅游了7天。在香港霍太太還特別抽出一天的時間，陪同我到港島中環(huán)購物、品嘗風味小吃，事后又請我到她的豪宅小坐。紫檀書架上的一張霍太太風華正茂、颯爽英姿、腰插雙槍的老照片引起了我的注意，問過霍太太方知，那是在香港亂世、匪患猖獗的時期拍攝的?？梢韵胂?，那時的霍馮堅妮女士也是女中豪杰。

董書義口述并供圖 耿秀剛文

家庭相冊

父親把主席像章送給了我

我的父親素來有留存票證老物件的習慣，像自己工作使用的證件以及過去日常用的糧票、工業(yè)券（購貨券）等，這其中就包括毛主席像章。平常他是不輕易給人看的，秘不示人。后來，在我與父親的一次暢談中，他慷慨地將收藏品，包括毛主席像章全部送給了我。

有一年時興收藏主席像章熱，我懷著好奇心從舊貨攤選購了幾枚像章。有一天，我為了加強收藏方面的知識，到書店里購買了一本名為《毛澤東像章之謎——世界第九大奇觀》的資料書籍。購書后，我順路去探望父親?？吹轿业牡絹恚赣H很是高興。交談中，他順手翻閱我購買的圖書，一邊看著書一邊“高談闊論”著過去的時代經(jīng)歷。最后他放下書對我說：“經(jīng)歷過那個年代的人或多或少都留下了記憶和值得紀念的收藏品，我還保存著很多毛主席像章呢?！蔽颐髦蕟柕溃骸笆菃幔以趺床恢滥?？”父親見我質(zhì)疑，即刻從里屋柜子里拿出兩個紅布包卷。打開紅布一看，各式各樣的像章整齊排列別在當年的紅袖標上。父親如數(shù)家珍地講起收集這些像章的故事，那神態(tài)透露著一種自豪。后來，父親見我一邊看書一邊瞧著擺放著的像章，揮手說道：“你拿走吧?！本瓦@樣，我將紅布袖標包著的主席像章以及其他票證收藏了起來。

如今，父親已辭世，我仍保存著主席像章和其他票證，以示留念。

王寶升文 并供圖

記憶碎片

縷縷樹木情

多少年來，每當春風吹綠了神州大地、萬物充滿生機時，我總被感動、被陶醉，特別是看到北京的柳樹、榆樹、槐樹發(fā)芽、長葉、開花時，總禁不住怦然心跳，產(chǎn)生一種特殊的情感。因為它們的枝葉、花果曾經(jīng)營養(yǎng)、支撐過我的生命。

1960年，年輕的共和國遭受了嚴重的自然災害，饑餓籠罩著京城。當時我年僅11歲，正在讀小學，每天吃的飯只有一個菜窩頭、一碗菜粥。由于玉米面容易粘鍋，我們6個兄弟姐妹每頓都爭著刮鍋舔勺子，母親只好讓我們1人1天地輪，我日日夜夜都盼望著能多吃些飯。終于盼到了春天，柳樹綠了，我挎上籃子去青年湖捋柳樹芽，回來摻在玉米面里做窩頭吃，雖說有點苦澀，但總比餓肚子強??！星期天，我常隨大人們到郊外去捋榆樹錢兒，那種東西在當時算是好吃的。大人們個子高，盡弄好的，有的還爬上樹把大樹杈折斷，地上堆滿了樹枝，我只好在低處撿人家的剩兒?；睒溟_花了，我找來一根長竹竿，從上邊用刀劈開一道口，再用細鐵絲從兩邊擰上。我來到槐樹最多的安定門外北土城，用竹竿把大團的槐花連同枝條一齊絞下來。一開始我特別興奮，可是當我聽著樹枝叭叭地響，看著滿地被我和大家肢解的樹木時閃過一絲惻隱之心，為自己的行為感到內(nèi)疚。以后的歲月里，樹枝被折斷的聲音重重地抽打、深深地刺痛著我的心，因為那些年，我不知傷害了多少棵樹。

后來，我能吃飽飯了，再也不去禍害樹了。再后來，我上山下鄉(xiāng)去了北大荒，常年與樹木為伴。我永遠不會忘記樹木的“哺育之恩”，不會忘記是它們的“乳汁”滋養(yǎng)了我。于是，我在集體宿舍周圍、田間地頭、自家的房前屋后都種了很多樹，每年的植樹節(jié)都積極參與，以彌補我兒時的過錯。20年間，我在黑土地上種了1萬多棵樹。每次回到第二故鄉(xiāng)，我都要去看看、摸摸、抱抱那些親手種的樹。

我常常在樹下向妻子、向兒孫、向朋友們講述我兒時的往事和與樹的故事，講述我們的責任和義務(wù)，讓他們和我一起感受樹木的情意，每次，我們都流下了真誠的熱淚。歷史的塵埃已散落，令人痛心的年代已遠去，我再次在樹下虔誠地懺悔并與兩代人向大自然共許承諾：永遠愛護樹木，永遠把樹木當作自己的生命。

盧營生 文并供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