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簡介】
尹燦燦作為一名出色的危機公關(guān),最擅長的就是解決明星大腕和達官顯貴的麻煩事。然而有一天她遇上了一個無法解決的大麻煩,能拯救公司的重點客戶居然是三年沒見的前夫!
都怪她當年貪圖美色,花言巧語,死乞白賴把他這位高冷學霸男神騙到手之后,又休了他。
好吧,出來混總是要還的。
當她準備乖乖受死之后,咦?哪里不對的樣子。
他陪她旅行、教她創(chuàng)業(yè)、騙她同居然后一不小心弄大她的肚子…這逼婚的節(jié)奏是鬧哪樣?
第一章 攤上大事兒了
尹燦燦是一名優(yōu)秀的公關(guān)經(jīng)理人。
總結(jié)一下尹燦燦身上最突出的優(yōu)點:漂亮。
缺點:太漂亮了。
她不是小家碧玉式的清秀佳人,而是國色天香式的紅顏禍水。
從小到大,禍害無數(shù)。
受害者皆因貪圖美色而接近,看清她的本質(zhì)而遠離。
對于尹燦燦這個人,他們的評價是這樣的——
一個身體構(gòu)造錯誤的純爺們兒!
換了幾個抗打擊能力較差的老板,現(xiàn)任的公司老板Lee,人稱老李,很器重她。
上午開完會之后,老李吞了兩粒定心丸,然后才裝著膽子傳尹燦燦到辦公室。
辦公室的門“哐”的一下被推開。
老李虎軀一震。
尹燦燦朝他款款走來,仿佛電影里的慢鏡頭:她邁開纖長白皙的雙腿,身姿搖曳,長發(fā)如瀑,眉目如畫,美到時間都要為之靜止。他看到她那嫣紅的雙唇性感地微微張開,便聽到她聲如脆鈴的驚嘆——
“哇哦?你這身行頭是Prada的吧,真是太好看了。”
事實上,她猶如飛速行駛中的自行車踩了個急剎,“吱”的一聲,把老李摔趴在地上,老半天愣是沒爬起來。
老李過了幾秒才反應(yīng)過來:“尹燦燦,你不說話的時候還算個美女?!?/p>
尹燦燦毒舌道:“年輕人穿起來不錯,您老人家穿著,不合適啊。”
老李捂著胸口沉默了好一陣子:“最近公司業(yè)績下滑,經(jīng)營慘淡,快開不下去了,你檢討一下自己?!?/p>
尹燦燦挑了個沙發(fā)坐下來:“拉倒吧。一年里你有三百六十五天都在說公司要倒閉了,可至今它仍然屹立不倒,你知道這說明了什么?”
“什么?”
“王八活千年?!?/p>
“你信不信我現(xiàn)在就開了你?”
“我也很想信啊。開了我,誰來養(yǎng)活公司?”
“我好歹是老板,你留點面子給我行不行?”
尹燦燦語重心長:“不是我說啊老李,瞧瞧公司最近接的都是些什么活兒?名人嫖娼案、明星吸毒案、天后離婚案……整天給明星擦屁股,你還記不記得咱公司建立的初衷是什么了?”
老李嚇得眼皮狂閃:“初衷是什么?我怎么不知道啊?!?/p>
“傳播正能量?!?/p>
“好像是有這么一說。”
尹燦燦白了他一眼:“當初我就是這樣被你忽悠進了組織?!?/p>
老李趕緊安撫:“你現(xiàn)在可是名人公關(guān)界的大紅人,多的是天王、天后爭先恐后找你?!?/p>
“找我給他們擦屁股?!?/p>
“那你也是擦得最干凈的一個!”
“老李,你這是又找抽了?”
老李誠懇道:“我知道有個成語叫莫忘初心,我這不是想從歪門邪道上往回拐了嗎?”
“你拐一下我看看。”
老李十分裝逼地慢動作從Prada西服口袋里夾出一張名片。
尹燦燦對著名片看了看:“BBBB……啥玩意兒?”
老李用純正的美式發(fā)音朗讀:“Brian?!?/p>
尹燦燦若有所思道:“哦,他啊。”
老李滿臉期待激動道:“對,就是那個Brian!你知道的吧?”
“不知道?!?/p>
老李開始嘆氣:“怪我,害你跟老本行脫軌太久了。Brian是近期躥紅的商界名人,點金勝手,神一般的基金經(jīng)理人??!”
“有兩下子啊老李,你是接下了這個案子,要交給我做嗎?”
“差不多吧,只不過這個案子目前還處在最初級階段,需要你協(xié)助一下?!?/p>
“怎么個初級法?”
“聽說Brian近期要來中國發(fā)展,媒體十分關(guān)注。我歷盡千辛萬苦,才托人弄到他的這張名片?!?/p>
“喂,你這也太初了點吧,根本沒影的事呢。”
老李辯解:“我得先約他見面聊聊啊,不然我為什么傾家蕩產(chǎn)買Prada?小尹啊小尹,此事關(guān)乎公司的生死存亡,給明星擦屁股什么的我也覺得挺沒勁的,比你還不想干了?!?/p>
兩人沉默地對視了幾秒鐘。
還是老李先敗下陣了:“你是我們公司的門面,活招牌。也許帶你去,勝算會大一點?”
尹燦燦白了他兩眼:“我先托朋友問問?!?/p>
老李嫌棄道:“Brian可不是普通人,不是誰都有這個面子的,你知道他有多大牌嗎?”
尹燦燦“喲呵”了一聲:“瞧不起人是不是?你不知道我有一個很厲害的發(fā)小,叫陳躍?”
老李一愣:“陳躍?難道是那個陳躍?”
尹燦燦一臉真人不露相的高深表情:“就是那個陳躍?!?/p>
老李狂笑三聲:“陳躍是你發(fā)小的話,那我就是習大大的外甥。”
尹燦燦廢話不多說,直接給她躍哥打了個電話。
十分鐘后,老李接到了Brian的特助打來的電話,約定在今晚見面,大家聊一聊。
老李兩眼一翻,激動得暈了過去。
為了提升形象,老李下午特地向朋友借了一輛保時捷,把他的老君威默默地藏到車庫里了。
然后去尹燦燦的辦公室,悲慘地發(fā)現(xiàn)她一下午都待在電腦前玩LOL。
老李痛心疾首:“整個下午什么準備工作都不做,你是要空手套白狼啊?”
尹燦燦恃才傲物:“你什么時候看我準備過?去的路上你隨便跟我叨叨就行了。”
老李載著尹燦燦坐在炫目的明黃色保時捷里。
尹燦燦打量了一下,說:“你這車……”
“怎么樣?很酷吧!”老李滿臉期待。
“顏色不怎么吉利啊,黃的黃的,就黃了。”
“閉嘴——”
車內(nèi)詭異的沉默著。
過了一會兒,老李先開了口:“跟你簡單介紹一下Brian這個人。”
尹燦燦:“嗯,還有十分鐘就要到地兒了,也只能簡單介紹了,你麻利兒點。”
老李深吸一口氣穩(wěn)住自己:“Brian在今年福布斯十佳基金經(jīng)理中排名第一,也是最年輕的一位。目前創(chuàng)立了資本投資有限公司,出任CEO。Brian的個人經(jīng)歷比較傳奇,他并不是金融經(jīng)濟科班出身的,走入投資界算是半路出家吧……”
尹燦燦暴躁道:“能不能別廢話了?兩個字簡單概括一下!”
老李思索片刻:“有錢?!?/p>
尹燦燦挑眉:“再多兩字兒補充一下。”
老李絞盡腦汁:“特別有錢?!?/p>
尹燦燦頗感興趣:“他年紀多大呀?”
老李估摸了一下:“大概跟我差不多吧?!?/p>
尹燦燦一臉嫌棄:“那就是老頭子了。結(jié)婚了沒?”
“沒聽說。”
“長得帥不帥?”
“沒見過。應(yīng)該,也跟我差不多吧?”
尹燦燦扭頭看了老李一眼:“那就是長得丑了?!?/p>
老李:“閉嘴——”
車子開進一間高級酒店的地下停車庫。
尹燦燦問:“他是哪個國家的人?”
“中國人——”老李用怪異的上海腔調(diào)說:“桑海寧?!?/p>
尹燦燦:“干嗎不早說?行了,有什么問題待會兒我當面問他去。”
老李帶尹燦燦去預(yù)定好的餐桌坐下,兩人坐一排,對面的位置留給對方。
尹燦燦環(huán)顧了一下,偌大的餐廳竟空無一人:“大手筆呀老李,你今兒包場???”
老李一臉茫然:“沒有啊。難道是價格太高,沒幾個人吃得起?”
尹燦燦:“人均2888元高個屁!肯定是菜做得太難吃?!?/p>
距離約定的時間越來越近,老李開始緊張,瞥了一眼尹燦燦,她正在蹺著二郎腿抖著,跟個老太太似的歪著腦袋嗑瓜子兒。
老李大驚:“尹燦燦!都什么時候了你還吊兒郎當?shù)??談不成這筆單咱們公司真的就要倒閉了!你以為我說著玩兒呢……哎不對,這米其林餐廳哪兒來的五香瓜子?。俊?/p>
尹燦燦拍拍口袋:“我從你辦公室順了一包,你嗑不嗑?”
老李忍著宰了她的沖動,把桌上的瓜子全掃到垃圾盤里。
就在這個時候,他們的財神爺來了。
服務(wù)生領(lǐng)著兩個男人走了進來,老李趕緊和尹燦燦起立迎接。
來人一高一矮,矮的西裝革履,高的休閑隨意。
老李小幅度地動著嘴唇對尹燦燦說:“有錢人就是不一樣,出門還帶著保鏢呢,瞧瞧人家那身西裝,多貴氣?!?/p>
尹燦燦的目光也落在西裝男身上:“一對比,顯得你更像賣保險的?!?/p>
老李很想揍她,可轉(zhuǎn)眼人家已經(jīng)來到面前。
他趕緊把右手伸出去,向西裝男自我介紹:“Lee?!?/p>
結(jié)果西裝男一愣,握著他的手,回道:“Jacky。我是Brian的特別助理?!?/p>
呃,老李這回是以貌取人了。
尹燦燦不愧是危機公關(guān)專家,沒給老李發(fā)愣的時間,便迅速轉(zhuǎn)身向休閑服露出一個甜美的微笑:“Hello,Mr. Brian……”
在看清對方的臉之后,后半句“俺們尹燦燦”直接被她吞下去了。
尹燦燦張口結(jié)舌,表情像是看到了鬼。
那個被叫作“Mr. Brian”的男人倒沒什么表情,只是淡淡地說:“你好。”
然后握了握她懸空的手,很快便松開了。
四人落座。
老李笑道:“Brian先生穿得很隨意呀,剛才去做運動了吧,高爾夫?”
Brian:“剛從股東大會上下來,待會兒還有個重要會議?!?/p>
老李張著嘴老半天才合上:“……哦?!?/p>
然后近距離打量了Brian一眼。
此人——
年紀不大,氣場不小。
五官周正,帥逼一枚。
他就安靜地坐在那里,不動聲色地散發(fā)著錢的氣息。
哎,不對,平時舌燦蓮花的尹公關(guān),怎么突然“一鍵靜音”了呢?
老李拿眼角掃了尹燦燦一眼。
怎么搞的?她完全石化了!
尹燦燦低著頭跟小媳婦兒似的,坐那兒一動不動,那個絕望勁兒,像是面對著絞刑架的囚犯。
雖然不明白發(fā)生了什么事,但該做的事還是得做。老李硬著頭皮拿出策劃書,預(yù)備向未來的財神爺展示一下。
結(jié)果Brian優(yōu)雅地打斷他:“剛才開會有點累,我們先吃點東西。Waiter!”
服務(wù)生小哥趕緊過來。
三個男人拿著菜單一通點。
輪到尹燦燦的時候,她面色僵硬地拒絕:“謝謝,我減肥?!?/p>
Brian卻出其不意地對服務(wù)生小哥說:“給她黑松露意面,謝謝?!?/p>
怎么這么巧,剛好點了她最愛吃的東西?
老李總算明白過來了,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點完單后,Jacky對于剛才的會議有點感想要跟Brian談?wù)?,于是兩人開始低聲談?wù)摗?/p>
說的都是“基金”“股票”“報酬率”之類的金融話題,老李越聽越抽象,完全插不上嘴。
就在這個時候,有人在餐桌下拽了拽老李的袖口。
尹燦燦用蚊子一樣小的聲音說:“你先忙,我有事先走了。我這么說,將來咱倆還能做朋友嗎?”
老李趕緊按住她的手,道:“恩斷義絕?!?/p>
尹燦燦掙扎幾下未果,便不動彈了。
老李意識到事態(tài)嚴重。
認識尹燦燦三年了,老虎的胡須她都敢拽,她是真不知道怕字怎么寫的。
但此刻居然嚇成這樣。
就沖這三年的友誼,他說什么也不能讓尹燦燦再這樣難受下去。
但是——
在財神爺?shù)拿媲?,三年的友誼算個屁呢,還是算個屁呢?
于是老李絲毫不顧念狐朋狗友之誼,不為所動地繼續(xù)聽對方他討論,穩(wěn)坐如山。
終于,對方兩人談完了。
Brian拿起水晶杯喝了一口水,然后把目光落到尹燦燦身上。
尹燦燦沒抬頭,卻也奇跡般地覺察到什么似的,抖了一抖。
老李感覺Brian有點像正事辦完了,是時候拿尹燦燦開刀的意思。
果然,Brian說:“沒想到尹小姐本人這么年輕,也很漂亮。”
尹燦燦表情僵硬地撇了撇嘴角:“整的?!?/p>
Brian嘴角一勾,看不出來是不是在冷笑。
老李嚇得不輕,趕緊救場:“做咱們這行的都比較幽默,幽默。尹經(jīng)理,你怎么能這么跟Brian先生說話呢?嚴肅點?!?/p>
尹燦燦表情冷淡,并沒接話。
好在Brian并不介意,反倒心情不錯地看著尹燦燦說:“我很欣賞尹小姐的個人能力。那幾件成功的危機公關(guān)案例,我在國外也有所耳聞。媒體大眾,方方面面都處理得滴水不漏,的確可圈可點?!?/p>
老李笑得無比燦爛:“過獎,過獎!”
尹燦燦卻說:“不錯,危機公關(guān)是我的強項,但是您提出的個人形象公關(guān),我并不是很擅長?!?/p>
老李笑容僵得跟抽風似的。
Brian不怒反笑:“想不到尹小姐對自己這么沒信心?!?/p>
尹燦燦又說:“其實我們公司規(guī)模很小,成立時間也很短,業(yè)績平平,經(jīng)營不善。像您這種級別的人物我們根本沒有能力接,就算接了也不一定能辦好。所以我站在客觀的角度,希望您能夠慎重考慮清楚?!?/p>
老李覺得自己快要中風了。
完了,這個case肯定泡湯了,可惜了他的Prada,他的2888元大餐,還有他借來的保時捷
白費了都。
老李抬頭,看到尹燦燦用視死如歸的表情瞪著Brian。
沒想到Brian居然十分愉快:“很好,我就是喜歡尹小姐這么坦誠。我決定了,聘請尹小姐做我的個人形象公關(guān)顧問。李總,合作愉快?!?/p>
老李兩眼一亮:不是吧,這也行?
合作達成之后,大家開始用餐。
尹燦燦悶聲不響,拿叉卷面條。
轉(zhuǎn)了半天,勉強卷出一坨。
這時,Brian嗆了一下:“喀?!?/p>
“吱!”
尹燦燦一個手抖,差點沒把盤子戳穿。
Brian起身去了洗手間。
老李一肚子疑問:“燦燦,到底怎么回事?”
尹燦燦沒回答,只是突然叉起一坨面,使勁一拽,醬汁飛濺了她一臉。
老李:“嗷!”
尹燦燦捂著眼睛扭頭問他:“也弄你眼睛里了?”
“沒。”
“那你叫屁叫?!?/p>
“替你疼。”
尹燦燦站起來對Jacky說:“對不起,我去一下洗手間?!?/p>
Jacky趕緊做了個“請”的手勢。
尹燦燦去洗手間處理了一下眼睛,出來的時候直接進了對面的男廁。
迎面走出來一個男的,被她嚇得不輕:“小小小姐,這是男廁所……”
尹燦燦:“我沒走錯,我是人妖。”
走進去一眼就看到了Brian,他正斜倚著墻,玉樹臨風,對著她笑呢。
尹燦燦立刻大步流星地沖他走過去,然后來了個急剎車。
此時兩人間隔為,五米。
Brian遙遙問道:“站那么遠,怕我?”
尹燦燦大笑三聲:“笑話!我會怕你?”
然后哆嗦著小腿兒往前挪了——五厘米。
Brian忍住笑:“的確,你能來,已經(jīng)是勇氣可嘉。”
……如果知道Brian就是你肖徹,我還敢來?
一想到這個,尹燦燦就怒火中燒:“姓肖的,你到底想干什么?”
“想你?!?/p>
尹燦燦像被人當頭掄了一棒,老半天沒回過神來。
“幾年沒見,你想不想我?”Brian用黑白分明的雙眼看著她,嘴角揚起了好看的弧度。
尹燦燦突然雙膝一軟:“我錯了,徹哥。”
肖徹走過來扶了她一把:“好好說話,不要跪著?!?/p>
雙方僵持了十秒。
肖徹柔聲道:“你瘦了?!?/p>
尹燦燦只覺后背一陣惡寒。
“最近過得怎么樣?”
“窮?!?/p>
“父母可好?”
“已基本斷絕關(guān)系?!?/p>
“有男朋友了?”
“最近我搞百合?!?/p>
肖徹覺得,與其廢話,不如直接用行動表示。
先來個“壁咚”。
尹燦燦無處可逃,想拿腿踢,但被人用膝蓋頂著,動不了。
肖徹用手指挑起她的下巴。
兩人眼睛對著眼睛,鼻尖對著鼻尖,呼吸交纏,氣息不穩(wěn)。
唇與唇還差幾毫米就要貼在一起的時候,尹燦燦果斷“呸”了對方一臉唾沫星子。
肖徹愣了一下,抿唇:“嗯,有點咸?!?/p>
尹燦燦得意而絕望地再度掙扎扭動。
可惜無果。
突然,尹燦燦不動了,慘白的臉蛋染起兩團粉暈,她紅著臉大罵:“無恥!”
肖徹低頭一看,休閑褲的中央有個不明硬物戳到了尹燦燦的大腿內(nèi)側(cè)。
肖徹:“那是……”
“閉嘴!”
“PPT的激光筆?!?/p>
“……”
雙方仍保持著壓在墻上的姿勢僵持不下。
尹燦燦長期缺乏鍛煉,此時已是氣數(shù)將盡了。
她喘著氣說:“要,要不你大人不記小人過,咱倆一笑泯恩仇吧,哈哈哈哈哈哈哈……”
肖徹居高臨下:“呵?!?/p>
尹燦燦見求和不成,遂破罐子破摔:“瞅啥瞅?喲,看你那小眼神兒是要殺我呀?來啊,你捅我啊,你捅我啊,你捅啊……”
情緒逐漸激昂,音量逐漸遞增到最大的時候,男洗手間的門突然被人推開了。
一個男人右手正解著他的褲子拉鏈,急匆匆地往里沖,看來是迫不及待來這里釋放小便的。
但面對此情此景,以及那些豪放的“捅啊”“捅我”“你捅”之后,他默默地把褲子拉鏈拉上,紅著臉沖出了男廁所。
希望他最后沒有尿在褲子上。
緊緊糾纏的兩人終于分開了,尹燦燦胡亂地整理著衣服:“我沒想過要你原諒我。你可以恨我,但是不可以報復(fù)我,就像今天這樣,這樣不行。”
“我怎么報復(fù)你了?”
尹燦燦終于崩潰道:
“你變得這么成功,就是在報復(fù)我!
“你變得這么有錢,就是在報復(fù)我!
“你變得比以前更帥,就是在報復(fù)我!
“你成功了,有錢了,變帥了,還讓我給你當顧問,就是在狠狠地報復(fù)我!”
收斂了一下自己失控的情緒,尹燦燦咽了口唾沫,艱難地說:“肖徹,以前是我對不起你。要不這樣,你看你哪天有空,咱倆約個時間,找個場子,你狠削我一頓,往死里整,整毀容都行,整殘廢我也不報警。咱爺們兒一點兒,不玩那些陰招,行不?”
肖徹的臉一下子沉了下來,語氣也陰惻惻的:“你從哪看出來我玩陰招了?”
在對方強大的氣場影響之下,尹燦燦開始了自我質(zhì)疑和動搖的心路歷程:“難道……是我想多了?”
肖徹以不容置疑的口氣說道:“不是你想的那樣?!?/p>
尹燦燦特癟犢子地“哦”了一聲。
肖徹:“只是陳躍托我跟你們見個面,我覺得你們非常符合條件,所以合作達成,就這么簡單……”
尹燦燦唯唯諾諾:“是?!?/p>
肖徹接著把話說完:“的話,我還是肖徹嗎?”
尹燦燦愣了半天,才腳踩棉花似的跟著他回到餐桌。
老李:“眼睛還好吧?”
尹燦燦:“瞎了。”
Jacky請示肖徹:“會議馬上就要開始了?!?/p>
肖徹突然不高興起來:“急什么,讓他們等。”然后慢條斯理地解決完盤中餐,才起身離開。
離開之前還付了服務(wù)生不少小費。
此舉更加堅定了老李想要抱緊財神爺大長腿的決心。
老李硬是拉著尹燦燦目送肖徹的車揚長而去,還盯著人家的車屁股感慨:“勞斯萊斯紅白滿天星,全中國就這么一輛,給他坐上了?!?/p>
一轉(zhuǎn)頭,尹燦燦已經(jīng)不見蹤影。
低頭一看,原來她正蹲在地上打電話。
尹燦燦覺得腿軟得跟棉花糖似的站不住。
她給陳躍打了電話,劈頭就問:“躍哥,你這是幾個意思啊?”
陳躍一邊“噼里啪啦”地碼字,一邊漫不經(jīng)心道:“怎么說?”
“你知不知道Brian就是肖徹?”
“當然,他是我的基金經(jīng)理人,我的錢都交給他在管?!?/p>
“……”
“不說話我就掛了,趕稿?!?/p>
“躍哥,我要跟你絕交?!?/p>
陳躍沒回話。
“躍哥?”
“嗯?哦,我剛想到一個橋段可以寫,破鏡重圓。不說了,碼字去了,再見?!?/p>
通話中斷。
尹燦燦欲哭無淚,想來想去,還是給某個靠譜的發(fā)小打了過去:“左佐?”
電話那頭沉默一秒:“我是左佑?!?/p>
“靠?!?/p>
左佐和左佑是雙胞胎兄弟,兩人哪都像,除了某種取向。
“怎么,歧視異性戀啊?”
“不是,這事兒找你沒用?!?/p>
“說出來讓我沒用一下?!?/p>
“收留我一晚。”
“好吧,這事兒找我沒用。掛了?!?/p>
“禽獸?!?/p>
左佑哈哈大笑:“你現(xiàn)在找左佐也沒用,他沒那個膽子收留你?!?/p>
“他男朋友在家?”
“不是,肖徹今天跟我們打過招呼了。他還順便提了一下,我老爸的錢也歸他管。”
“我先去哭會兒?!?/p>
“你現(xiàn)在哭已經(jīng)晚了,人家三年磨一劍,如今翻手為云覆手為雨,一個小指頭就能摁死你。你呀,也別垂死掙扎了,乖乖受死的話,起碼留你全尸,死得還有點兒尊嚴。”
尹燦燦心情沉重地掛斷電話:“老李,我來開車吧?!?/p>
“你啥時候?qū)W的開車?我咋不知道?”
“斷奶的時候?!?/p>
老李半信半疑地把車鑰匙遞給尹燦燦。
月黑風高。
明黃色的保時捷猶如一道閃電般疾馳而去,在二環(huán)的車流中抽風一樣地冒死穿梭,險象環(huán)生。
老李坐在副駕的位置早已嚇得昏厥。
醒來的時候,車子已經(jīng)停到公司樓下,尹燦燦靠在車門上,四十五度角仰望星空。
老李推開車門吐了老半天,才扶墻爬到尹燦燦面前:“燦燦,你這賽車水平是專業(yè)級的吧?到底還有多少秘密沒告訴我的?”
尹燦燦嘆了一口氣:“其實,我是馬云的私生女?!?/p>
“……”
“逗你的?!?/p>
“我靠,差點信了。”
尹燦燦苦笑:“如果我說,我和肖徹結(jié)過婚呢?”
老李嚇得結(jié)結(jié)巴巴:“結(jié),結(jié)婚?和肖徹?你是說,你是肖徹的老婆?”
尹燦燦搖了搖頭。
老李松了口氣:“又嚇我,壞人?!?/p>
尹燦燦:“前妻。”
老李兩眼一翻,直接暈了過去,一會兒才又爬起來問:“和肖徹離婚的時候,你還不得帶走他一半家產(chǎn)哪,富婆?”
“滾,我一個子兒也沒拿他的。”
“你高風亮節(jié)?。俊?/p>
尹燦燦翻了個白眼兒:“他那時候沒錢。”
老李悟了。
又問:“我看得出來你挺那啥,挺怕他的。你到底怎么對不起人家了?”
尹燦燦不理他,表情有些憂傷,憂傷轉(zhuǎn)為糾結(jié),眼圈開始泛紅,眼眶逐漸蓄淚。
“我錯了我錯了,對不住,勾起了你的傷心事,你不想說咱們就不說了?!?/p>
尹燦燦吸了吸鼻子:“你傻???我怎么對不起人家,這事兒我會跟你說嗎?”
“也是?!崩侠铧c了點頭,一會兒又嘀嘀咕咕:“女人對不起男人,無非是給人家戴綠帽子了……”
尹燦燦一個橫踢把老李踢飛出去老遠:“瞎扯說什么呢?”
然后又把老李拉起來,一起去酒吧喝了點酒。
結(jié)束的時候都快夜里十二點了。
尹燦燦站在公寓樓下,不敢回家。
老李笑她:“你怎么怕成這樣?你以為他會在家門口等你,然后舊情復(fù)燃,干柴烈火,破鏡重圓?”
“你是不是總裁小說看太多了?”尹燦燦冷靜地看著老李,尋思道,“我覺得,他應(yīng)該在我家里裝了一捆炸彈?!?/p>
“你被害妄想癥末期吧,炸彈?”
但最后老李還是頂著被炸得肉末橫飛的危險,拿著尹燦燦的鑰匙上了樓。
尹燦燦就躲在他身后。
到家門口一看,連個鬼影都沒有。
少女心的老李深深地失望了:“我要回家?!?/p>
尹燦燦伸手拽住他,指著房門鑰匙孔:“幫我開了門再走?!?/p>
老李用鄙視的眼神看了她一會兒,伸手把鑰匙往鎖孔里一插。
轉(zhuǎn)動的時候居然有點小緊張。
“砰!”
老李嚇了一跳,然后他聽到尹燦燦在背后桀桀壞笑。
“尹燦燦!我有心臟病你不知道???”尹燦燦推門進了屋。老李站在門外,欲言又止:“燦燦……”
尹燦燦立馬便要關(guān)門:“再見?!?/p>
“哎!你聽我把話說完!你夾到我的手啦!”
“該,活該!”
“不是,我只是想說,肖徹的案子我已經(jīng)接了,合同都簽好了。”
“??!什么時候?”
“你和肖徹去洗手間的時候。所以你別想著散伙、撤股、跑路之類的,把案子做好,咱倆狠賺一筆!”
“你這見錢眼開的家伙!”
老李見好就收:“既然覺得對不起人家,就做些讓人家消氣的事吧。電視劇里不都那么演的?站那兒不動,被人扇幾巴掌,潑一臉水什么的?!?/p>
尹燦燦有些動容:“我說了,可是他不接受,就要我做他的顧問。”
老李安慰道:“沒準這就是他想出來虐你的法子呢。燦燦,勇敢點,讓他虐!人家虐舒服了,虐痛快了,氣消了自然就會放過你?!?/p>
尹燦燦飛起一腳踢在老李的Prada西褲上:“滾!”
老李走了。
尹燦燦把門鎖上,然后再反鎖兩道,再拿把椅子抵住,總算安全了。
此房夏無空調(diào)冬無暖氣,冰箱已壞,住這樣的房子主要還是因為,窮。
尹燦燦去浴室洗了個澡,光著身子回到臥室,不開燈就躺到床上,省電。
一鉆到被窩就感覺不對勁。
有人!
“誰?”
非常熟悉的氣息,劈頭蓋面而來。
身子一緊,被人抱住了。
尹燦燦要再不知道這人是誰,那她也算白睡了肖徹幾晚上。
肖徹抱著她不說話,黑暗里,目光炯炯。
尹燦燦意識到自己沒穿衣服。
更無語的是,肖徹早已意識到了這一點。
肖徹的手開始變得不老實。
尹燦燦試圖轉(zhuǎn)移對方的注意力:“你,你怎么進來的?”
肖徹借著客廳的光看了她一會兒:“鑰匙在門口腳墊下面,你的老習慣?!?/p>
以前兩人在一起的時候,肖徹總教訓(xùn)她把這個壞習慣改掉,她沒改,現(xiàn)在終于嘗到惡果。
尹燦燦咬咬牙:“肖徹,你到底幾個意思?”
肖徹壓低聲音:“我說過了。想你?!?/p>
尹燦燦冷哼:“下午不是見過了?”
“見過之后,更想。”
尹燦燦不說話了。
過一會兒,說:“你的激光筆戳到我了。”
肖徹的肌肉繃得有點緊,聲音也變得僵硬起來,咬牙道:“不是激光筆?!?/p>
尹燦燦:“……”
雙方咬牙僵持五分鐘后。
趁著肖徹發(fā)愣的瞬間,尹燦燦主動發(fā)起攻擊,屈起膝蓋,向上一頂。
肖徹悶哼一聲,終于松了手。
尹燦燦迅速抓住被子滾了一圈,把自己裹了起來。
衣冠齊楚的肖徹被晾在床沿。
欲求不滿的男人爬理了一下額前的頭發(fā),露出深刻立體的五官,半暗半明的光線里,看起來尤為秀色可餐。
換做幾年前,尹燦燦早撲過去了。
可現(xiàn)在,她緊緊抓著被子裹著自己。
肖徹突然整個身子傾斜過來,尹燦燦嚇得往后直縮。
結(jié)果對方只是把她身后的床頭燈打開而已,害她想太多。
光線亮起來之后,房里的一切都變得清晰起來,單人床,單人桌,單人座椅,單人馬克杯。
全體色調(diào)是很爺們兒的黑、白、灰。
整間房子到處都在強調(diào),房主單身。
肖徹頗為滿意地笑了。
尹燦燦不小心看愣了。
從前她就覺得肖徹笑起來最好看,因為他很少有笑容,大多數(shù)的表情就是——沒表情。
眼前的他變得比從前更加成熟,眼神變得凌厲,睫毛卻還是又密又長,鼻子依舊高挺,真帥。
想想他現(xiàn)在變得這么有錢,就更帥了。
尹燦燦為自己不分場合的花癡之心感到羞恥,把總是胡思亂想的頭深深塞進被窩里。
過了一會兒,頭頂飄來一句:“小燦,我們重新開始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