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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傀

        2015-12-29 00:00:00紅搖
        飛言情A 2015年7期

        1.

        初春二月,寂靜的山林里傳來一聲尖銳呼哨。

        露宿樹下的阿醒心中一慌,輕盈地躍到樹上,舉目望去。

        遠處隱約有些人影在樹間晃動,她嗅到了危險的味道。她定了定神,舉起右手,露出掌心的一枚黑色鳥兒形狀的印記,只見那印記撲棱棱化成一只夜鴉,朝著人聲處飛去。夜鴉是咒術所化的靈物,能把它看到的一切傳入她的腦海。

        透過夜鴉的視角,她看到一名少年背抵著樹干站著,手中長劍寒光凜凜,清俊的面容、墨畫般的眉眼,多少美夢里、噩夢里揮之不去的容顏。

        梓初。

        她剎那間把身體縮成一團,發(fā)著抖,仿佛他銳利的目光能穿過黑夜和距離看到她。

        兩年了,她逃出明麓城足有兩年了,他還是不肯放過她。

        明麓城在諸多修仙教派中是個低調的門派,地盤不大,弟子不多。城主倚幕真人游歷四方時,撿回一個五歲的棄兒,起名阿醒,收在門下教她修仙之術。倚幕待徒弟一向寬厚,對阿醒卻尤其嚴苛。無窮無盡的艱苦修煉、師父嚴厲的面容、犯了錯的各種懲戒如鉛色烏云般籠罩著阿醒的生活。

        師兄梓初卻是這鉛灰色烏云中的一縷明亮光線。她還記得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少年看著小小女孩,眼睛彎彎一笑,清澈的眼瞳蓄起陽光碎片,問道:“這就是小師妹嗎?”

        大概從那一刻起,她就喜歡上他了吧。

        兩年前,她十七歲,有一天午后,她練功法出了錯,又被師父罰了,背上挨了一鞭子,被關在洞穴里的禁制中反省。她蹲在狹小的禁制里,臉埋在膝上,默默流淚,白晰的脖頸露出發(fā)紅的鞭印。

        她忽然聽到禁制外傳來熟悉的聲音:“愛哭鬼?!?/p>

        她頓時哭得更兇了,抬起淚眼看著梓初:“梓初師兄,為什么師父對你們那么好,只對我這么兇?”

        他無奈地嘆口氣:“師父嚴格也是為了你好?!?/p>

        她內心視師父如父親,但在師父的眼中,她卻只是個不長進的徒弟,非打即罵,這讓她感覺不到半點親情。她搖搖頭道:“我覺得是師父討厭我?!?/p>

        他把手抵在禁制上,微笑著說:“你若是覺得難過,就來欺負我好了,反正我那么喜歡你?!?/p>

        她的眼睛一下子亮了,未及流下的眼淚如碎星一般在瞳中閃動。

        梓初喜歡她啊……那么一切委屈都沒什么了,整個胸腔都暖了。

        2.

        離那個午后不過是過去了兩天,梓初的表白如一塊糖還沒在口中化完,她的世界就崩塌了。那天,她提著劍,蹦跶著去找?guī)熜忠黄鹁氂鶆︼w行,卻聽到窗內傳出倚幕冷冰冰的聲音:

        “你答應我,一定要殺了阿醒。”

        她呆住在窗邊,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師父待她雖然嚴厲,卻怎么也不至于要置她于死地吧?

        窗內沉寂了一陣,有人清晰地答道:“徒兒遵命?!?/p>

        有那么一會兒,阿醒的眼前一陣黑暗。那是梓初的聲音。

        她幾乎記不清自己是怎樣逃出明麓城的,只記得身后有人追擊而來,她運著尚未熟練的御劍之術倉皇逃走,數次摔得頭破血流、狼狽不堪,血和眼淚粘滿臉頰,頭都不敢回一下。她也不知逃了多遠,也不知是什么時候甩掉了追兵,恨不能逃到世界盡頭去,遠離無力面對的背叛。

        從那時起,她開始了漫無目的的流浪生活,離生活了十年的明麓城最遠、離回憶最遠的地方,是她唯一的方向。沒想到兩年之后,她透過夜鴉的眼睛再見到了梓初。他一直沒有放棄追殺她嗎?看著幻像中熟悉的臉,她瑟瑟發(fā)著抖貼緊樹干,生怕被發(fā)現。心上本來已結痂的傷口悄悄裂開,鮮血淋漓。

        梓初抵樹而立,劍尖斜斜指著前方,林中一時寂靜。夜空中忽然響過幾聲撲翅聲,他的目光掃過去,瞳深處驟然一閃。

        夜鴉。

        這種鳥是明麓城特有的靈物,只有他的同門會用,而他的同門……這世上只余一人還能驅使夜鴉。

        夜鴉落在他對面的樹梢上,一對亮晶晶的眼睛盯著他。他與它靜靜對視著。此時此刻,有個人,在透過鳥兒的眼睛看著他嗎?

        他的目光突然兇狠起來,盯著夜鴉,做了一個不易察覺的口型。

        躲在很遠的地方的阿醒猛地抖了一下。他兇狠的目光透過幻視,如利箭一般戳進她的心口。他發(fā)現她了!她驚恐無比,飛身就逃,一路疾奔而去,樹枝在她臉上、身上劃出道道傷口。

        跑了許久,她突然站定了。

        梓初在“盯她”的同時,好像說了一個字。

        “跑?!?/p>

        他說的是“跑”。他不是奉師父之命在追殺她嗎?為什么要讓她跑?

        她原地站了一會兒,突然返身奔了回去。

        找到梓初的時候,他已倒在血泊中,胸口被利器刺穿的洞口冒著血沫,四周一片狼籍,分明是剛剛有過一場惡戰(zhàn)。

        她緩緩跪倒在他的身邊,手撫上他染血的臉,顫聲喚道:“梓初……”

        他半睜的眼睛目光渙散,他費了些力氣,才把目光聚焦在她的臉上。她渾身發(fā)著抖,嗚咽道:“梓初,是誰害的你?當初師父又為什么要你殺我?……”

        他的嘴唇動了一動,想說什么,卻沒能發(fā)出聲音,嘴角只露出一絲微笑,一直看著她,直到死去也沒舍得閉眼。

        3.

        她揪著他的衣襟,用力晃他也不能把他喚醒,最終只能抱著他的身體,感覺著他的身體漸漸冷卻,卻無能為力。

        樹上傳來一聲啞啞的鳥鳴。她抬頭看著仍站在樹上的夜鴉。對了,夜鴉!方才她逃得慌張,忘記召回它,它定然目睹了這里發(fā)生的一切。

        她抬手召回夜鴉,它化作她手心的印記,同時把它看到的一切盡數帶進她的腦中。

        她清晰地看見,梓初做了那個“跑”的口型之后,有數名黑袍人從暗影中走進夜鴉的視野,包圍了他??催@情形,這些人本就與梓初對峙著,因為夜鴉的視角只鎖在梓初身上,所以她當時沒有看到他們。

        為首的一名黑袍人被斗篷帽子遮去大半張臉,嗓音低沉而陰寒:“你可知道我們小巫祝的下落?”

        梓初冷冷道:“她死了,我早就把她殺了?!?/p>

        黑袍人冷笑一聲:“假話。你果然不愧是倚幕的徒弟,跟他一樣糊涂。十二年前,他心懷不軌,偷走小巫祝,兩年前,你又為一己之私放走了小巫祝,才為明麓城招來災禍,你自己今日也難逃一死。落得這般下場,你可后悔?”

        梓初眼神一黯,露出茫然的神情。

        “你既然不知她的下落,我們也沒必要跟你廢話了?!焙谂廴顺盟稚?,突然襲去,一柄兩端尖銳的青黑手刺襲向梓初,旁邊幾人也亮出兇器。

        ……

        阿醒猛地搖搖頭,驅散了幻影,不忍看接下去他被圍攻倒地的模樣。梓初的身體已在懷中冷硬,她緊緊抱著他,低聲問道:“師兄,那是什么?誰是小巫祝?他們?yōu)槭裁匆獨⒛悖棵髀闯怯龅绞裁礊牡溋??你不要死!你醒過來,告訴我,告訴我!”

        可惜他已然不能回答。她腦中一片混亂,知道一定有個不尋常的秘密,卻無法參透。她的思緒亂成一團麻,胸中郁結越來越多的情緒,卻找不到發(fā)泄的出口。她不停地喃喃自語,漸漸陷入奇異的半瘋,眼瞳中突然燃起暗紅的火,額角血管突突跳得發(fā)痛,有奇怪的力量涌向指尖。

        心中紛雜的聲音漸漸匯成了一句話:“醒來。”

        這句話仿佛是她自己念出的,又仿佛不是,更像是來自幽深的地底、遙遠的星空、靈魂的深處。她忽然抬起手,以食指抵住梓初蒼白冰冷的額頭,指尖亮起紅瑩瑩的妖異的光。

        “醒來。”她不自覺地以異樣的聲調念出這句話,仿佛是隱藏的本能被激發(fā),念著來自古老時光深處的咒語。

        妖異的紅光隱入梓初尸身的額頭,水紋般迅速彌漫全身,消失不見。阿醒突然清醒,看著自己的手,想不清剛剛發(fā)生了什么,只覺得渾身脫力,身子一歪,倒地暈去。

        4.

        睡在被血浸透的冰冷的地上,她做了一個夢。

        她變成一個五六歲的小女孩,從一座黑沉沉的古堡里溜出來,看著外面的世界新奇不已。她獨自在路上邊走邊玩,看到路邊有倒斃的餓殍,就走過去,手指點著死尸的額頭,用稚嫩的聲音念道:“醒來!”

        尸體突然動了,慢慢爬起來,木然立在她的面前。她用手指著尸體的鼻子,道:“我賦你命,你聽我令!”

        尸體僵硬地點了一下頭。她開心地拍著手:“你陪我玩!”

        尸體學著她的樣子,動作僵硬地一跳一跳……

        有個青衫男子走了過來,對她說:“小姑娘,我?guī)闳ヒ粋€好玩的地方,好嗎?”

        “好?!彼淇斓卮鸬?。

        男子伸手撫摸了她的腦袋幾下,喃喃念了幾句什么,她的腦子里忽然像起了霧一般,意識漸漸模糊,視野中只能看清那個男子的臉。

        那是師父倚幕。

        阿醒從夢中醒來,感到徹骨地冷,眼睛未睜開,手臂就下意識地緊了一下,臂彎中卻空空如也。梓初的尸身呢?

        她忽地爬了起來,四下張望,猛地看到離自己不遠處僵直地站了一個人。

        那身形熟悉又陌生。她驚恐地睜大眼睛,那不是梓初嗎……他不是死了嗎?!她嚇得就要驚叫出來,突然想到了什么,猛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她慢慢站了起來,繞到那人身前。果然是梓初。他胸前的裂傷依然張著,血液已經干涸,他臉色蒼白得可怕,眼睛是睜開的,眼神卻空洞茫然,落在虛無的地方。

        她緊緊捂著嘴巴,眼淚透過指縫滲入嘴角。

        一個詞從蘇醒的記憶中跳了出來:人傀。

        她六歲前的記憶是被師父封印了?,F在她可以依稀記起幼年時生活在一個陰森的地方,那里有些陰森的人,管叫她“小巫祝”。被封印的還有一種與生俱來的能力:喚醒死人,將其變成人傀,為己奴役。目睹梓初死去,帶給她強烈的刺激,封印破碎,她在失去理智的狀態(tài)下“喚醒”了他,回憶也接踵而歸。

        根據她的記憶,人傀會變成她的奴隸、只聽她的指令的行尸走肉。她不想讓他變成奴隸。她看了看梓初蒼白的臉,轉身跑走。

        不久之后,她又折回來,看到他仍站在那里一動不動,如木樁一般。她揮手趕開了落在他身上的鳥兒,低聲說:“我不能丟下你,也不愿奴役你。你其實已是死了,我還是送你安息吧?!?/p>

        她緩緩抬起手來,捏出一個指訣,猶豫許久,卻遲遲念不出咒語,終是泄了氣,道:“我下不了手?!彼焓掷∷涞氖?,道:“梓初,隨我走吧。這兩年我孤單太久了,我……很想你,即使你變成了這個樣子,沒關系,你在我身邊就好。還有……對不起,我沒有相信你。”

        她從明麓山逃出來的時候,身后有人追殺她,其實是梓初幫她拖住了追兵吧,否則她怎么能那么順利地逃脫?梓初從來就沒有背叛她。

        梓初臉上毫無表情,呆呆地任她拉著。她拉他一下,他便前行一步,走不多遠,她便累得滿頭汗。她知道,只要她念出“我賦你命,你聽我令”的口訣,他就會變得非常順從,但她永遠不會對他念出這句話。

        5.

        帶他投宿客棧的時候,盡管她用衣物把他頭臉都包裹起來,掌柜的還是看到了他身上的血跡和他青白的臉頰,嚇得險些坐在地上。

        她急忙解釋說朋友病了,推著梓初僵直的背進了客房。她要來熱水,細細地替他清洗了血污,包扎好那個可能永不會愈合的傷口,又幫他換上干凈的衣服,把他的頭發(fā)仔仔細細地梳理好。打理完畢,他看上去沒那么嚇人了,俊美容顏如昔,只是臉色依然蒼白。

        她推著他躺到床上去,自己偎在他旁邊。他身上寒氣逼人,她朝他靠了靠,企圖用體溫溫暖他,他卻連眼睛都不會合上。她替他抹上茫然睜著的雙眼,偎著他昏昏睡去。

        要躲開那些黑袍人啊……睡去前,她迷迷糊糊地想。

        她非常害怕再遇到那些黑袍人。

        那些人好像在找她,但他們散發(fā)著重重的邪氣,她壓根兒不想成為他們中的一員。

        他們必須到更偏遠的地方躲起來。帶著這樣的梓初,以她的修為尚不能御劍飛行,而搜遍了梓初的身上也沒找到幾兩銀子,想買車馬代步也做不到,只好步行。這一路上,她拖著一個未施完令咒、沒有主動行動能力的人傀,一天天地趕路,簡直是苦不堪言。她卻沒將他當成行尸走肉,一邊拉著他的手,一邊喋喋不休地跟他說話。

        “梓初啊,你記得小時候我們常去玩耍的后山嗎?這個時候,那里的杏花應該開了吧?”

        “梓初啊,有次師父罰我跪,你接著也犯了錯,跟我一起跪,你記得嗎?你是故意去陪我的,我都知道的?!?/p>

        “梓初啊,夏天的晚上,我們經常玩捉迷藏,你找一會找不到我就急得一直喊‘阿醒,阿醒……’”

        “阿醒?!?/p>

        她猛地站住腳步,扭頭盯著他的臉:“梓初,剛剛是你在說話嗎?”

        他的臉微微低著,目光依然渙散,原本俊美的五官毫無生氣,發(fā)青的唇緊緊閉著。

        “聽錯了嗎……”她失望地轉過頭,眼中忍不住沁出淚來。人傀本無生命,怎么可能說話呢?她難受地揉著他僵冷的手指,一直揉得有些溫熱了,心里才舒服些。她擦去眼淚,笑了一笑說:“沒什么,你在我身邊就好。”她拉著他繼續(xù)走,心中五味雜陳,沒有留意到他的腳步比先前柔順自然了許多。

        落后半步的梓初,無光的眼眸深處忽然微微閃了一下,又瞬間熄滅。

        6.

        小路旁邊的林子里傳出一聲尖哨時,她知道是遇到山賊了,便抽出長劍擋在梓初身前,卻聽到旁側有冷箭破空之聲。她剛想要躲避,一個有些冷硬的身軀突然歪倒在她的身上,同時,她聽到利箭沒入身體的聲音。

        她掀開倒在身上的梓初,看到利箭在他背上深沒至箭尾。她怔怔地看著箭,再看看梓初仍無表情的臉。他怎么會突然倒過來擋???是碰巧沒站穩(wěn)嗎?

        發(fā)愣的功夫,三個賊已沖了過來,嚷著“把錢財交出來”,她正在思索著,簡直懶得理他們,不耐煩地提劍站起來應付。明麓城的弟子,豈會把幾個山賊放在眼里?尚未動手,卻見三人突然臉色大變,像見了鬼一樣,腿軟地跌倒在地。

        她訝異地回頭,見梓初不知何時從地上站了起來,背上支楞著箭,蒼白的臉木呆呆的,就跟詐尸一般,怨不得山賊嚇破膽。山賊趴在地上,哆嗦著嚷道:“人傀!是人傀!”

        這小山賊倒見識廣。她一劍插進他臉側的泥土中:“說什么呢?什么人傀?”

        山賊嚇得直磕頭:“小人有眼不識泰山,不認得姑娘是鐵翼堡的巫祝大人。巫祝大人饒命……”

        這正是打聽事情的好時機。她睨他一眼:“那你可知道我們鐵翼堡的厲害?”

        他發(fā)抖道:“早年間,鐵翼堡靠著巫祝大人的本事,把多少厲害角色做成人傀,吞并了許多仙山教派,這些年,他們雖然低調了些,可那威名也足夠讓人聞風喪膽的。”

        “那么,你可知鐵翼堡有幾個巫祝?”

        山賊拼命拍馬屁:“您這樣的厲害人物豈能有多?小的聽說了,鐵翼堡巫祝世代單傳,且都是女子,您的本事絕無僅有、舉世無雙?!?/p>

        她的眉心緊蹙起來,怪不得鐵翼堡的人到處找她。失去她,是失去了最厲害的武器嗎?為了憑借巫祝人傀之術穩(wěn)固地位,鐵翼堡必不愿宣揚巫祝走失的事,是以這些年只在暗中尋她。

        她威脅三名山賊若是回去亂說就把他們做成人傀后,便揮手讓他們滾蛋了。

        回頭看去,梓初還呆呆地站在那里,她嘆一口氣,走過去替他把箭拔出來。雖然人傀沒有知覺,也不覺得痛,但她仍是心疼,柔聲安慰:“痛嗎?沒事的,一會我替你包一下。你怎么會突然倒在我身上呢?”

        忽聽到低低的一句“你沒事吧”,她的動作猛地頓住,然后一把捧住了他的臉:“梓初,你說什么?”

        “阿醒,沒受傷吧?”

        這次她聽清了,是他說話了!他的目光也分分明明是落在了她的臉上。

        她又哭又笑,抱著他,親他的臉:“梓初,你醒過來了?!你活了,你活了……那么,剛才你并非偶然倒下,而是有意幫我擋箭的,對嗎?”

        死去后被變成人傀的梓初活了。阿醒狂喜之后才發(fā)現,他雖是有了意識,會說話,卻并沒有變回原來的梓初。他仍是沒有記憶,只是在變成人傀之后,不知何時有了意識,感覺到了身邊這個女人,手被她溫暖柔軟的手指握著,耳朵聽到她的說話聲,喋喋不休地說著“梓初”和“阿醒”的往事。他黑如暗夜的意識忽然暈起一點光亮,像有一個夢境浮上來。

        阿醒……這兩個字如此美好,讓他不由自主地跟著念了出來。

        但是他的頭腦還是像一張生宣一般干凈,教他什么他就做什么,不教他就木著一張臉呆在那里。人傀畢竟跟人是不一樣的。

        7.

        不過七八天后,兩人夜間在山坳露宿時,她終于教會他笑了。雖然那個笑是她硬用手指給他捏出來的,但他嘴角那一抹彎讓他沉如枯井般的眸子仿佛活了起來。她開心地在他臉上啄了一口,他像吃了一驚,微微低下臉。

        “啊,梓初知道害羞啦!”她咯咯笑著道。

        他忽然抬手捂住了胸口。她嚇了一跳:“怎么了?傷口痛嗎?”人傀的血脈停滯,傷口就不會愈合,卻也不會有痛感。難道隨著行為的復蘇,感覺也復蘇了嗎?

        梓初搖搖頭,道:“這里忽然有些奇怪,好像是……動了一下。”

        “動?……”她愣了一陣,忽而大喜:“是心跳!你的心開始跳動了嗎?”她急忙去探他的胸口,卻再也沒覺察到任何悸動。

        “又沒有了?!彼f。

        “沒關系!”她鼓勵道,“就像你開始認知我、開始說第一句話一樣,你有了第一下心跳,也會慢慢有全部的感覺。”

        “什么是感覺?”

        “感覺有很多種,觸覺、味覺、嗅覺……。感覺帶來疼痛、歡喜、悲傷,還有愛?!?/p>

        “愛又是什么?”

        “愛啊……”她微笑看著他說,“愛就是此時我對梓初的感覺?!?/p>

        他迷惑地道:“我聽不懂,我大概永遠也學不會?!?/p>

        她摸摸他的腦袋:“你會懂的。你曾經會說這世上最動聽的情話呢。”

        “是嗎?……”

        看著他如此熟悉、又與往昔很是不同的臉,她的神思飛回許久前的明麓城。那時的他有著和煦的笑容、溫暖的眼神,他對她說:“你若是覺得難過,就來欺負我好了,反正我那么喜歡你?!边@是她聽過的最動人的話語,流浪的這兩年,深夜寒冷難耐時,把這句話在心里翻一翻,心窩都會變暖。

        “是啊。你現在是忘記了從前,沒有關系,我知道你還是喜歡我的,只是那喜歡在這里睡著啦?!彼噶酥杆男乜?,“它會醒來的。”

        他撫著自己的心口,有些茫然。

        旁邊忽然刺耳的一聲笑,如尖刀插入耳膜:“我們的小巫祝居然跟人傀談情說愛?!?/p>

        她忽地站起來,做出防御的姿態(tài)。

        暗影里走出黑袍的身影,斗篷帽子底下露出一張瘦骨嶙峋的臉,目光陰鷙。“那山賊果然沒有撒謊。你既然帶著人傀,那必是我們的小巫祝了。許多年不見,你長大了。可是,這個人傀怎么有些異樣?”

        阿醒不答,瞇眼看了來人一陣,道:“我認得你的臉,我見過你?!?/p>

        黑袍人道:“我是鐵翼堡堡主泊佑。上次見到小巫祝,你還只有六歲。小巫祝既然恢復了記憶,為何不回家?”

        她頓了一下,道:“我的家是明麓城,那里怕已是被你們毀了吧?”

        “明麓城敢打小巫祝的主意,我們自是應該教訓一下,不能留他們的活口?!?/p>

        盡管早就猜到師父他們已遇害,她的心口還是狠狠地痛了一下:“你們太狠毒了……”

        泊佑道:“小巫祝,你本是鐵翼堡的人,在明麓城養(yǎng)了幾年,已是被養(yǎng)糊涂了。我且告訴你,倚幕老兒拐走你,是看中了你能支使人傀的異能,其歹心深不可測?!?/p>

        “閉嘴!”她厲聲喝斥,嗓音哽咽,“師父拐走我,絕非有什么歹心,而是為了救贖,救贖她,救贖世人。

        從山賊那里了解了鐵翼堡的作為后,她就漸漸想通了師父拐走她的本意。師父拐走她,封印她的記憶和能力,將她藏起來,教她修習正道法術,是希望正道修為能壓制她天性里的邪氣,讓那逆天邪術得以終結。 因為事關重大,所以師父對她尤其嚴格。

        師父本可以一劍殺了她,讓巫祝絕后即可,他卻沒有。

        師父一直是真心疼愛她的。

        直到兩年前那一天,倚幕得知鐵翼堡打探到了小巫祝的下落,他深知鐵翼堡的狠毒,怕是在劫難逃,而他費盡心思想保住的阿醒,也怕是保不住了。那天他叮囑徒弟梓初:“如果保護不了阿醒,就一定要親手殺了她,讓萬惡的人傀之術絕于世間?!?/p>

        ……

        師父拼上了整個明麓城,想要救贖世人,又想要保護一個被命運捉弄的女孩。

        8.

        “我好后悔。”淚水順著阿醒的臉頰滑下,“如果我能早知道這一切,我會立刻自盡,不連累師父和同門?!?/p>

        身后傳來輕輕的一句:“不,阿醒。若是連一個女子都保護不了,我們又有何顏面活在世上?”

        泊佑的目光移到她身后梓初蒼白的臉上,有些驚奇,有些蔑視,冷笑一聲:“活?你難道是活的嗎?小巫祝,你離了鐵翼堡,連造人傀的本事都弱了,這是造了個什么東西?”

        阿醒道:“他雖是死過的人,卻比你有人味?!?/p>

        泊佑變了臉色:“少廢話,先跟我回鐵翼堡再說。”

        泊佑手一揮,眾多黑影悄然從暗夜中現身,竟有數十人之多,他們手中的青黑武器泛著冷光。阿醒心中凜然,看這陣勢,今日是難以逃走了。

        梓初忽然上前一步,擋在她的前面:“阿醒走,我來擋住他們。”

        “不,要走我們一起走?!卑⑿牙氖直?。

        梓初用人傀特有的寒冷聲線道:“少啰唆,快走!”

        泊佑哈哈笑起來:“一點也不聽話,這算什么人傀???”忽而又聲音一沉,“抓住小巫祝。”

        梓初把她朝身后一推,說了一聲:“跑!”

        黑袍人如烏云般涌過來,一柄尖刺猛地刺進他的胸口,他低頭看了看,反手把尖刺拔出來拿在手中。人傀不知疼痛,就算心臟被刺破也沒有感覺,可一旦被激怒,便具備比活人強數十倍的力量。他執(zhí)著這柄尖刺,憑著人傀的異樣巨力,以一當十,與黑袍人混戰(zhàn)在一起。

        初時只聽慘叫連連,黑袍人倒地數人,但畢竟人多勢眾,沒多久,梓初就撐不住了,混戰(zhàn)中傳來骨頭斷裂的聲音。外圍的阿醒看到梓初的右臂被砍斷,斷肢掉落,更多的利器刺穿他的身體,將他釘在地上。

        泊佑知道她是逃不掉的,不疾不徐地向她走過來。

        她心中充滿絕望,突然把劍逼在自己咽喉,嘴角彎起凄然的笑,高聲道:“我不會被你們抓住的!我要把人傀之術帶進地底?!?/p>

        泊佑變了臉色,梓初嘶啞地喊了一聲:“不要……”

        她看向他,在他的眼中分明看到了痛苦的神色。

        啊,她的梓初終于有感覺了!可是他唯一感受到的為什么偏偏是痛苦?。空娌还?!

        她到這世上走這一遭,不知給多少人帶來了苦難,她的存在本就是個錯誤。

        心臟緊揪在一起,胸口也劇烈地疼痛起來,如火灼燒,劍鋒向咽喉劃去。

        泊佑急忙沖過去想搶下長劍,卻見劍鋒在劃破她頸子的前一剎靜止了。抬眼再看,只見她的瞳中躍動著兩簇烈烈火焰,她周身都泛起詭異的紅色光暈。

        “我賦你命,你聽我令?!?/p>

        她的嘴唇翕動,念出古怪的語句。泊佑吃了一驚,這是驅動人傀的咒語?。】墒沁@里并沒有可供她驅使的東西???他左右張望,驚慌不安。夜風突然凜冽,有危險逼近,卻看不見在哪里。

        腳腕突然一緊,一只怪異的手從泥土探出,抓住了泊佑的腳腕。其他黑袍人也被地底出來的奇怪東西抓住,有人驚叫:“墳場!這里是墳場!”

        這片野地本是片老墳場,巫祝的絕望喚醒了她體內的邪力,人傀術不自覺被施展到極限,把地底沉睡了上百年的亡者喚醒、驅使。

        黑袍人們想逃跑,腳卻根本離不開地面,一旦倒下,被一點點拖入地底,直至消失不見。

        9.

        阿醒在梓初的聲聲呼喚中清醒過來。她睜眼四顧,野地里一片狼籍,卻不見了黑袍人的影子,只有梓初被幾把利刺釘在地上動彈不得,他的一截手臂還落在不遠處。

        她急忙上前幫他把尖刺從身體里抽出來,心疼地問:“痛不痛?”

        “不痛?!彼瘟嘶紊碜?,斷骨發(fā)出嚇人的聲音,他的表情卻平靜得一如既往。

        她抹了一把冷汗:“剛才發(fā)生什么事了?”

        他看了眼她的身后,不答。她回頭一看,嚇得差點背過氣去——身后靜靜站著數十個缺胳膊少腿的“人”。

        “嗚,這都什么?。俊?/p>

        “是你,喚醒它們的……”

        “這可怕的人傀術,我絕不會再用了。”她肝顫地念叨著。

        阿醒以解咒之術讓骷髏們重得安息,收拾一下殘破得不成人形的梓初,帶他匆匆離開了這恐怖的地方。到了有人煙的村鎮(zhèn),她買了針線,躲在客棧里,把梓初的斷肢一點點縫上,把他肉身的破洞修修補補,像在修補一個破布娃娃。

        縫好了,她左看右看,對自己的手藝很是不滿,他低頭看著自己,也深感憂慮。

        她抱歉道:“對不起,縫得有點丑。你不用擔心,我會帶去你尋找仙家靈藥,讓你的肉身恢復完好,一個疤痕也不留?!?/p>

        他看她一眼,涼涼的手指忽然撫過她頸子上被劍鋒淺劃的那道傷痕:“阿醒,我知道愛的感覺了。”

        她一喜:“哦?那你說說看?!?/p>

        他的眼中閃過疼惜:“愛就是疼?!?/p>

        “為什么這么說?”

        “你拿劍要殺自己的時候,我的心口好疼?!彼f,“我想,那就是愛吧?!?/p>

        她的眼中溢出淚花,含淚笑著搖搖頭:“不對。”

        他茫然了:“不對嗎?”

        “不對。愛其實是很甜美的滋味,我慢慢教給你?!彼龜堉牟弊樱谀_親了他一口。

        讓一個人傀變成像活人一樣擁有七情六欲,必是個漫長的過程。阿醒并不心急,每天里只要能握著他的手、看著他的臉就覺得心滿意足。比起她來,梓初要困惑得多。他時常看著她明明近在眼前,卻像隔了一層膜,想要感知什么、表達什么,卻像被困住了一般。

        他的膚色異樣的白,眼瞳尤其黑,心中有些惶惑卻不知該如何是好,只定定地看著她,目光也不懂得躲閃一下。她自己反倒不好意思起來,臉頰悄然飛紅。

        他好奇地用冰涼涼的手指碰了一下她的面頰,觸指細滑、溫熱,心口深處忽然又悄悄動了一下。難道碰觸可以喚醒心跳?

        他專注研究的眼神讓她忍不住要逃,他伸臂將她困在墻壁,認真地道:“我好像找到竅門了?!?/p>

        “什么?”她有些慌亂。

        他不理會她,只覺有種說不出的急切,傾身過去,將她抱在懷中。她是這般溫暖、柔弱,暖意傳到他的胸腔,有什么東西在心口處漸趨熱烈。

        他貪戀地將她抱得更緊,她慌張地掙扎了一下:“梓初啊,凡事也不要急于求成,你要先弄懂什么是愛,然后才可以抱抱什么的……”

        “只要能成功,為什么要管順序?”他抱著她想了一會兒,道,“還應該做什么?是像你一樣嗎?”

        她迷惑道:“什么像我一樣?”

        “就是這樣……”他低頭在她額上親吻了一下,像她每次開心時啄他的臉一樣。

        她結結巴巴道:“梓初,我怎么覺得你像是個情場老手?!?/p>

        他的舉動如此放肆,眼神卻清澈、單純,她又不得不相信他僅僅是在學習和探索。

        他抱緊她,在她耳邊低聲道:“如果想這樣一直抱著你不放開,是不是就是愛了?”

        ……

        十多年過去了,巫祝和人傀的戀情傳說還在人間流傳。明麓城后山的杏花林中,阿醒倚在梓初的懷中,力氣漸漸流失,生命如燭火將熄。

        妖邪異能有損陽壽,巫祝的壽命都很短,三十歲已是盡頭。

        她不覺得遺憾,與梓初相伴十幾年,他已學會體味豐富的情感,知曉了愛的滋味、活著的感覺。

        他的長發(fā)上粘著飄落的淺色花瓣,他緊緊抱著她,眼睛一瞬不瞬地看著她:“我雖是人傀,你卻一點點地賦予了我生命。你教會了我體味那么多感覺,有一樣我卻永不想知道,那就是悲傷,我不想知曉悲傷的滋味。阿醒,你離開之前解去我的人傀之術,讓我隨你睡去,好嗎?”

        她抬手,白得幾乎透明的手指輕輕撫過他光潔的額。這些年,他們尋遍仙山靈藥,補好了他破損的身體,現在,他的模樣這般好看,她看了這么多年也沒有看夠,可惜再不能看了。她用微弱的聲音嘆道:“隨我去嗎?我……不舍得呢……這么傷心的事,你忍心讓我做嗎?……”

        他握住她的手:“好,你不愿做,我便不強迫你。阿醒帶給我的悲傷的滋味……再苦澀我也愿意品嘗?!?/p>

        她嘴角浮起美到縹緲的笑意,緩緩闔上了眼睫。

        一滴淚水沿著他的臉頰滑下。

        啊,這就是悲傷。只是一滴眼淚,卻像海一樣把人淹沒。阿醒走了,沒有解他的人傀之術,他就這樣成了不死之身,要在沒有阿醒的世上孤單地活下去。

        他沉在這悲傷的海底,永生永世也走不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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