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 斧,王今朝
(1.武漢大學 戰(zhàn)略決策研究中心,湖北 武漢430072;2.杜克昆山大學,江蘇 昆山235100;3.武漢大學 經(jīng)濟發(fā)展研究中心,湖北 武漢430072)
中國經(jīng)濟30多年的持續(xù)增長令世界矚目,但長期以來,內需不足始終是一個揮之不去的痼疾。盡管刺激需求手段不斷使用,效果卻微乎其微。大量相關研究限于西方傳統(tǒng)需求理論(C+I+G+NX)框架,而中國的內需不足卻更深層次地反映了其經(jīng)濟發(fā)展模式中具有自身特色的結構性問題。畢竟,給定其30多年的經(jīng)濟持續(xù)增長、家庭收入上升、消費品琳瑯滿目、方式堪比歐美、平均失業(yè)率較低等條件,對依然存在的內需不足這個“經(jīng)濟怪象”,無論是凱恩斯的絕對收入理論還是杜森貝利的相對收入理論,無論是莫迪利安尼的生命周期理論還是弗里德曼的持久收入理論,無論是霍爾隨機假說還是貝里羅、扎德斯預防性儲蓄假說,無一能夠準確、全面加以解釋。
首先,從發(fā)展模式看,中國諸多領域的商業(yè)化、私有化、市場化、利潤化已成為經(jīng)濟發(fā)展模式中的一個典型特征(龍斧、王今朝,2011),不僅原有國有企業(yè)、行業(yè)、產(chǎn)業(yè)私有化了,而且原本屬于社會事業(yè)領域的住房、教育、醫(yī)療、衛(wèi)生也全部或部分私有化、市場化了。①這種趨勢所產(chǎn)生的GDP效應是否反過來阻礙了中國自身合理內需市場的形成,是否阻礙了經(jīng)濟的有機、穩(wěn)定、持續(xù)發(fā)展,而內需不足、消費疲軟僅僅是其表象之一,這都是值得思考的問題。其次,從宏觀調控看,中國自1998年后多次提出“擴大內需”并以投資追加、消費信貸、貨幣寬松、財政政策等為主要手段,尤其是2008年國際危機爆發(fā)后,中國外需急劇下降,政府更是提出投資四萬億元人民幣以拉動內需的舉措。“以投資拉動內需”是西方刺激需求的一個典型經(jīng)濟政策,并在一定條件下產(chǎn)生了效應,為什么在中國卻同源異流呢?這樣看來,一味地投資追加是否就能夠解決這個具有“中國特色”的問題也是值得思考的。再次,從決策科學看,“擴大內需”目的定位的科學性、針對性是決定其成功與否的關鍵。中國內需不足一直存在,與外需下降并無因果關系,而國際金融危機導致的外需下降只不過使這個自身結構性問題更加凸顯而已。如果“擴大內需”僅是彌補外需下降的權宜之計,那這個定位可謂治標不治本。畢竟,中國“以投資拉動內需”的結果已經(jīng)反復證實了這一點。而且,中國的這個“內需不足”“消費疲軟”是否恰恰與這個“投資過熱”具有內在關系呢?如果是,通過繼續(xù)投資來解決內需不足就無異于抱薪救火。因此,要使“擴大內需”產(chǎn)生宏觀戰(zhàn)略效應,它必須針對中國發(fā)展模式中“內需不足”的結構性問題,而要具有這種針對性又必須首先準確鎖定最根本的結構性影響因素。
上述三個方面的問題表明,無論是中國內需問題的理論解釋還是對其GDP增長與“內需不足”長期并存這一實踐現(xiàn)象的分析,無論是“投資拉動內需”政策的決策科學性還是其刺激消費的手段效應性檢驗,都不是照搬西方理論所能解釋的,都必須首先結合中國發(fā)展模式具體實際和特性對“內需不足”的根本性原因加以科學的分析與鎖定。因此,本文從中國自身發(fā)展問題出發(fā),分析中國內需市場結構、消費結構的合理性問題及其原因,從而揭示這兩個結構合理性問題構成中國內需不足的根本性影響因素,并論證簡單使用“以投資拉動內需”的戰(zhàn)略手段對中國合理內需市場的建立只能是南轅北轍。
不少研究指出收入差距是導致我國內需不足的原因,提出擴需在于通過稅改、健全社保、低薪補助等提高家庭收入(丁任重、張素芳,2010;金三林,2009;婁峰、李雪松,2009)。這些研究未能從根本上解釋為什么家庭絕對收入增加而消費沒有相應增加。畢竟,收入差距主要體現(xiàn)中國一次分配的公平性問題,而這一問題本身不能否定在GDP持續(xù)高速增長條件下消費率本來應該以同樣甚至更快速度上升這個效應。比如,美國的一次分配也存在公平問題,但家庭消費占GDP的比例已經(jīng)從1980年的62.9%上升到2012年的70.9%(盡管GDP增長遠遠慢于中國),這與中國家庭消費占GDP比例從1980年的50.8%下降到2012年的36.0%形成鮮明對比。②
林毅夫、袁志剛等認為收入分配影響總消費(林毅夫,2012;袁志剛、朱國林,2002),因而提出通過保就業(yè)、收入再分配政策作為增加總消費的政策思路。但首先,中國就業(yè)率一直較高,而且在已有的就業(yè)與消費變量關系下增加就業(yè)同時也會增加產(chǎn)出,因而依然會產(chǎn)生消費內需不足。這樣看來,中國的內需不足主要指就業(yè)者的消費不足,與保增長促就業(yè)根本就是兩個不同的經(jīng)濟學概念。顯然,這樣簡單運用凱恩斯消費函數(shù)理論既不能解釋也不能解決中國“內需不足”。其次,在中國一次分配平等性、公平性和正義性問題③與高于西方的市場價格(如房價等)交叉作用下,收入再分配要達到怎樣的程度才能真正抵消這個交叉作用從而達到刺激消費的目的呢?再次,收入再分配政策如果集中于公共交通、基礎設施等也能夠促進總消費,但中國的基礎建設內需(消費)一直在上升,內需不足是指家庭部門的消費不足,所以總消費上升也根本不能解決這個問題。
從方法論角度看,收入差距與內需不足有關聯(lián)性,前者的縮小可能在某種程度上改善后者。但前者是否就是中國內需不足的最根本原因值得思考。不少分析帶有對消費者行為的一般經(jīng)濟學“感覺”,即認為縮小或緩解貧富差別可以刺激消費。這種西方消費收入決定基礎上建立的“因果”關系通常導致在中國問題根源分析上的錯位,從而使內需不足問題的解決成為一種緩解性、改善性的權宜之計。首先,既然是市場決定,為什么不能根據(jù)這個收入差距來確定價格呢?是否所有存在收入差距的經(jīng)濟體制都必然產(chǎn)生內需不足呢?到底是什么原因使得這個市場價格彈性機制喪失的呢?是收入差距本身嗎?為什么西方的收入差距卻沒有這種“市場機制扼殺”的作用呢?其次,從西方(新古典)經(jīng)濟學看,當市場關系都處于均衡狀態(tài)下,如有一個穩(wěn)定、合理的消費結構,那么額外的稅改、利率降低、工資提高、社保改善可以刺激消費。但在價格機制、收入與消費關系結構性扭曲作用下,這些手段所帶來的有限收入增加又能產(chǎn)生多大的消費刺激效應呢?再次,如果某些消費(如本文所分析的核心消費領域)具有生活必要、必須、必然性質又同時出現(xiàn)上述結構性扭曲,那么這個稅改、健全社保、低薪補助等要達到什么程度才能使內需不足得到根本性解決呢?而實踐證明,只要這個程度達不到,只要結構性扭曲存在,稅改、社保、低薪補助所帶來的有限收入增加會導致更多儲蓄,而這個更多儲蓄又會通過利率和發(fā)展模式的結構性問題(如為保證GDP增長率的投資)而更加惡化,扭曲將更加嚴重,內需將更加不足,消費將更加減少,從而形成經(jīng)濟發(fā)展模式中的一個痼疾性惡性循環(huán)。最后,根據(jù)馬歇爾價格—收入關系理論,“必要、必須、必然”消費價格變動對不同收入階層具有不同效應、影響(即在他們收入中所占的基數(shù)比例不同),而這些效應、影響越大,收入差距就越大。從這個角度看,收入差距本身不僅不是一般市場條件下內需不足的最根本影響因素,而且是這種“必要、必須、必然”消費及其“畸形”價格作用的結果。有學者認為財富對于不同種類的消費具有不同的效應(張迎春,2013),但中國原有社會保障公益事業(yè)領域的私有化、商業(yè)化、利潤化就不改變經(jīng)濟利益關系并因此影響內需嗎?如果答案是否定的,那么,“政府功能定位、行為特征”不從根本上改變經(jīng)濟利益關系出現(xiàn)的不平等、不公平和非正義,內需不足能夠得到解決嗎?
預防性儲蓄動機在許多研究中被提出。有學者認為中國決定消費的主要因素是預防性儲蓄增加(陳學彬、楊凌、方松,2005;Curtis C.C.和N.C.Mark,2011)。首先,從性質看,預防性儲蓄主要指對未來經(jīng)濟的不穩(wěn)定性可能導致的個人收入不穩(wěn)定性這種預期心理動機和風險意識驅使下的儲蓄行為(Keynes,1930)。而中國居民流動性、失業(yè)率、工作更換頻率都低于西方,他們的收入不確定性并非經(jīng)濟、收入持續(xù)30多年增長條件下產(chǎn)生的“內需不足”的最根本性原因。這也就是說,預防性儲蓄本身并不造成經(jīng)濟結構中持續(xù)、廣泛、全面的內需不足,除非長期的收入增長全部用來增加本來的正常預防性儲蓄。其次,從程度看,如果消費者會因“未來經(jīng)濟可能出現(xiàn)的波動”的預期而產(chǎn)生“未雨綢繆”的儲蓄行為,那么,當他們面對“必要、必須、必然”消費(見本文“核心消費”分析)及其“畸形”價格的壓力而不得不用儲蓄(或類似行為)來解決時,其儲蓄心理、行為和程度上將是前者的多少倍呢?這種性質的“儲蓄”不是未雨綢繆。因此,單純用預防性儲蓄無法解釋經(jīng)濟結構中持續(xù)、廣泛、全面的消費內需不足。
另有分析指出擴大內需不是簡單用消費信貸刺激消費的問題(李紅軍,2013;林曉楠,2006;臧旭恒、李燕橋,2012)。還有分析認為中國的消費不是簡單Hull的隨機假說,而是具有更為綜合性、復雜性的內需結構和消費結構問題,盡管消費信貸作為金融與商品市場的一個連接,它本身的發(fā)展在解決內需不足問題時并非萬能,是有先決條件性的(如本文提出的內需和消費結構的合理性等)。如果不增加政策的可信性,消費難以增加。即便僅從消費者一方看,消費行為的復雜性所引起的問題不是由信貸健全就能一蹴而就的,更何況當內需不足只是內需市場結構和消費結構問題的一個表象而已。因此,中國消費不足主要不是由消費信貸健全與否本身所致。
西方學界今天對凱恩斯的政府投資拉動內需的理解帶有辯證法(Feldstein,2010;Reinhart和Rogoff,2009),而大量國內研究仍套用這一理論來解釋中國需求問題(程磊,2011;戴鶴婷,2013;劉生龍、周紹杰,2011)。顯然,如果這種新的投資與其所帶動的消費并沒有超過原有投資與消費的比例,則中國消費占GDP比重不會增加,內需問題非但得不到解決反而會更加嚴重。這樣看來,中國內需不足與西方因企業(yè)資本收益率預期下降而導致的內需不足根本不同。而如果西方通過財政手段刺激消費以拉動內需都難以奏效,那在中國財政與內需之間的關系就更弱了。這樣看來,不分析內需問題根源和本質差異性而在財政政策與家庭消費刺激之間簡單設立線性關系也是不妥的④。而從決策科學角度看,這種財政政策的“消費”刺激最多只是在忽略根本性、結構性原因基礎上的權宜之計罷了。
不少分析指出房價對內需產(chǎn)生不良影響(顏色、朱國鐘,2013;陳健、陳杰、高波,2012;龍斧、王今朝,2012),認為收入只能部分解釋需求變化,房改等因素的解釋力可能更強(劉文勇,2005)。楊汝岱等認為,中國居民教育和醫(yī)療支出的上升對消費占GDP比重的下降產(chǎn)生重要影響(楊汝岱、陳斌開,2009)。還有研究表明,除了教育、醫(yī)療等價格上漲過快以外,社保體系不健全也有降低居民消費的效應(閆坤、程瑜,2009;何立新,2007;Feng和H.Sato,2011)。這些研究為本文從結構主義角度分析中國“內需不足”的機理關系從而鎖定最根本影響因素并在此基礎上建立“核心消費決定論理論”,都提供了有力的支持和實證主義鋪墊。
西方宏觀經(jīng)濟學把國家的總需求劃分為個人消費、投資、政府購買和凈出口之和。本文則根據(jù)中國內需不足性質(即主要指家庭消費不足),用GDP來衡量總需求,把這個總需求劃分為積累型需求和消費型需求。所謂積累型需求(ADa),指帶有生產(chǎn)性、基礎建設性、行/產(chǎn)業(yè)發(fā)展性、擴大再生產(chǎn)性質的需求,加上本國的凈出口;⑤而消費型需求(ADc)指本國家庭、個人終端性、非生產(chǎn)性的對國內產(chǎn)品的消費需求。盡管政府購買通常被視為消費,但它屬于一種政策性變量,超出家庭決策之外,且由于它占GDP的比重在1978—2011年保持在較為穩(wěn)定區(qū)間里[12.8%,16.0%](國家統(tǒng)計局,2012),本文對此不加考慮。這個積累型與消費型需求的劃分不僅對分析、鎖定中國“內需不足”的最根本影響因素攸關重要,而且二者之間本身存在影響關系。更為重要的是,這個劃分及其二者關系的揭示與中國當前“以投資拉動內需”宏觀政策的科學性、目的性和解決內需不足這一經(jīng)濟發(fā)展模式痼疾的針對性直接相關。
1.中國積累型內需從未存在“不足”,反倒是長期以來“過熱”,并成為經(jīng)濟發(fā)展模式的一個結構性問題。圖1表明,中國投資率分別從1981年的32.8%上升到1995年的41.9%,些許下降后又上升,并在2010年達到51.8%。它還表明,30年來,出口占GDP比例由1978年的4.6%飆升到2007年的35.1%,僅是在2008年國際金融危機爆發(fā)后而下降。這種經(jīng)濟過熱、外向型成分過高表明,在中國內需中,積累型需求一直旺盛。因此,把中國宏觀經(jīng)濟籠統(tǒng)地稱為內需不足是不準確的。
2.與積累型需求相比,家庭消費率從最高的1981年的52.5%下降到2010年的34.9%。而考慮到進口的消費品,中國的消費內需就更低了。顯然,相對GDP增長,中國消費內需自20世紀90年代開始明顯下降,而在新世紀里尤其嚴重。這樣看來,中國的內需不足明顯是指家庭消費型內需不足,而不是也不可能是“積累型內需不足”。
3.尤其值得注意的是,中國相對GDP持續(xù)增長而出現(xiàn)的消費型需求下降必然伴隨儲蓄率的上升。這些原本用來實現(xiàn)消費型需求的收入又通過信貸、經(jīng)濟政策轉化為積累型需求,一方面對本來已經(jīng)過熱的投資如夏熱握火,另一方面使中國經(jīng)濟對國際市場波動的抗震能力大大降低。而一旦國際市場不景氣,中國依靠加大投資來穩(wěn)定由于外需下降所導致的總需求下降以保證就業(yè)和GDP增長⑥,必然產(chǎn)生積累型需求在總需求中的比例進一步提高。
圖1 1978—2012年中國消費率、投資率與(凈)出口率的時間序列
4.在現(xiàn)代市場經(jīng)濟發(fā)展中,中國資本形成率的上升速度是罕見的。一方面它反映了積累型和消費型需求比例的扭曲,另一方面則對消費品價格的持續(xù)上升負有直接責任。中國的投資在增長,消費品生產(chǎn)在增長,家庭收入在增長,勞動力投入在增長,但消費需求卻相應下降。因此,資本要保證其價值實現(xiàn)或增長,就不得不依靠消費品價格的超常上漲,尤其在那些具有必然、必須、必要消費的領域里。根據(jù)價格—需求彈性一般概念,在中國這個世界最大消費市場上,資本本應靠規(guī)模收益而非價格剛性來實現(xiàn)其增值。但由于其資本形成率的畸形和消費內需的低下,它不得不主要依靠高價格來實現(xiàn)。
上述四個方面的關系分析表明,積累型需求與消費型需求在經(jīng)濟發(fā)展結構中的比重合理性蘊含相互作用的辯證關系。積累型需求沒有一個相與匹配的消費型需求市場,不僅效益無法實現(xiàn),通貨膨脹可隨時變?yōu)橥ㄘ浘o縮;而在積累型投資擴張下,通貨緊縮也可迅速轉變?yōu)橥ㄘ浥蛎洠枨笫袌鼋Y構的合理性就不存在。反倒是,GDP增長與社會平均收入上升非但沒有引起消費上升,反而伴隨著儲蓄率上升和消費的相對下降。這個綜合效應又引起貨幣過剩、利率下降。而這個綜合效應加上“政治GDP”的作用,促使投資率持續(xù)、不斷上升,進而導致不是在合理消費增長條件下的經(jīng)濟增長。結果,一個經(jīng)濟發(fā)展模式中結構性惡性循環(huán)就形成了(見圖2)。盡管中國本身是世界最大的消費市場,而這種經(jīng)濟過熱、外向型成分過高、資本形成率過快、國內消費疲軟趨勢性走向反映其發(fā)展模式的結構性問題,內需不足僅是其表象。西方2008年危機導致中國外需下降只不過把這一結構性問題更加凸顯與暴露出來。
圖2 中國經(jīng)濟發(fā)展模式中的一種惡性循環(huán)
積累型與消費型需求的結構設定為鎖定中國“內需不足”范疇、“擴大內需”針對性提供了宏觀指向。但具體在消費型需求中,又到底是什么結構原因導致了消費不足呢?即到底是什么引起收入增長—消費下降—儲蓄率上升這個“三合一”結構性效應呢?
首先,從市場學、消費行為學等角度看,消費者需求一般受制于消費習慣、種類、頻率、重要性、收入、價格敏感度等,這些因素之間又存在相互影響、交叉作用的關系。而不同種類的消費品之間又因價格、偏好等不同而在消費頻率、數(shù)量等方面存在互補或替代關系。但這些因素都無法從根本上解釋中國消費率的下降。其次,任何一個消費者都存在預防性儲蓄,但它本身都有一個臨界點,在其范圍之內它是合理、正常的;超出臨界點,就一定是因為消費者的行為選擇受到其他重要介入性變量作用。而中國“核心消費”對消費結構的扭曲正是起到了這種作用。如果把這種儲蓄和儲蓄率上升簡單歸于因“未來經(jīng)濟可能出現(xiàn)的波動”的預防心理而產(chǎn)生的儲蓄行為,那無異于不分畛域。
本文根據(jù)萊賓斯坦“功能和非功能需求理論”以及凱恩斯“消費函數(shù)理論”,結合中國家庭消費的結構與特征,區(qū)分“核心消費”“日常消費”和“邊際消費”。核心消費(CC)指消費者的必須、必要和必然消費,即消費者已經(jīng)面對的消費負擔(這一性質決定了為這種消費的儲蓄準備不同于“預防性儲蓄”),一般來說無所謂其消費行為的差異性,如基本住房、教育、醫(yī)療和社保。日常消費(DC)指家庭、個人日常生活必需消費如衣食、交通、通訊、日用品等。日常消費既有與核心消費相同的“必須”性質,又自身受到價格、偏好等差異性影響。邊際消費(MC)指滿足前兩種消費后的選擇性消費,如奢侈、享受、偶然型消費等。這三大消費類型因各自特點、性質、功能、市場約束等作用產(chǎn)生以下影響關系。
(a)核心消費數(shù)量、頻率變化相對日常/邊際消費的數(shù)量、頻率較為穩(wěn)定。
(b)核心消費價格波動一般不對自身消費數(shù)量、頻率具有線性影響(即不決定這類消費的可有可無、可多可少,價格上升一般不導致消費放棄,下降不引起消費數(shù)量、頻率大幅增加)。
(c)核心消費價格對日常/邊際消費價格直接產(chǎn)生正向影響并成為后者變化單個最大影響因素,但后者價格變動對核心消費價格沒有較大影響。
(d)因消費性質、頻率、功能差異性,核心消費價格變動引起的日常/邊際價格變動不成1∶1相應比例,即前者微小變動會引起后者的較大變動,但反之,則不是。
(e)因消費性質、頻率、功能以及各自單項價格占收入比例差異性,核心消費支出在收入中所占的比例對日常/邊際消費數(shù)量、質量、種類、頻率等產(chǎn)生雙重影響:不僅最基準消費會受到“可多可少”的影響,而且基準消費水平之上的消費會受到“可有可無”的影響;在收入支出中,前者比例越大,后者比例越小。
(f)核心消費價格對家庭儲蓄率變化直接產(chǎn)生正向影響并成為后者變化單個最大影響因素;日常/邊際消費價格與儲蓄率沒有這種直接影響關系或相同程度、時間的線性關系。
(g)核心消費價格對收入—儲蓄關系產(chǎn)生雙重影響:其上升不僅影響原收入中的儲蓄大?。ㄈ绾诵南M價格本身過高引起原有收入的儲蓄過大),而且嚴重影響收入增長部分的儲蓄傾向(如核心消費價格本身過高、持續(xù)上升引起收入增長大部或全部流入儲蓄)。
(h)日常/邊際消費價格對儲蓄率一般沒有與上述(gf)相同程度、時間的原有收入儲蓄率影響,更沒有其對收入增長部分的儲蓄率影響。
(i)日常/邊際消費價格波動對自身消費數(shù)量、質量、種類、頻率有緊密關系,但對核心消費數(shù)量、頻率沒有較大影響。
以下矩陣分析(表1)揭示出上述三大消費之間的變量關系,反映了它們上述交叉、雙向或單向的變量作用。表1顯示,核心消費對其他兩種消費產(chǎn)生決定作用。
以上從內需市場到消費總量關系合理性的結構遞進分析為中國“合理內需市場”內涵界定提供了依據(jù)。以下對這兩方面的結構性扭曲分析將揭示出中國內需不足的根本性原因。
根據(jù)阿馬蒂亞·森社會福利理論和經(jīng)濟公平性理論(Sen A.K,1997),也根據(jù)上述三大類型消費關系(a)(b)(c)(i),GDP和家庭收入的持續(xù)上升應該引起核心消費比例相對日常/邊際消費比例的下降。于是,我們應該有:
其中,Y表示GDP。公式(1)表示,在消費總量中,核心消費與日常/邊際消費的比例應該隨著GDP上升而下降,或保持不變。但中國不然。首先,圖1表明,消費率從1981的52.5%下降到2010年的34.9%。其次,圖3表明,2011年核心消費在居民生活消費總支出中的比重上升到1981年的21.6倍,其中又以住宅消費占居民生活消費支出比重最大,社會保障次之。而如果考慮到統(tǒng)計數(shù)據(jù)遺漏,中國核心消費占GDP的比重會更高。圖4表明,中國GDP上升非但沒有引起核心消費比例相對日常/邊際消費的下降,反而引起它的全面、持續(xù)上升,而根據(jù)三大消費類型影響關系(c)(d)(e)(f)(g)(h),這又直接導致日常/邊際消費比例下降,從而形成中國經(jīng)濟消費結構的“第一次扭曲”。⑦
表1 核心消費、日常消費和邊際消費之間的影響關系
中國消費違背公式(1)而形成圖3首先是由于以下公式而產(chǎn)生的:
其中,P1表示核心消費價格,DI表示家庭收入,f′〉0。f′〉0表示核心消費價格的上升引起了核心消費支出占家庭收入比例的上升。
其次則是由于如下公式而產(chǎn)生:
其中,g′〈0,h′〈0,它們分別表示核心消費對日常/邊際消費的“擠出”性效應。實際上,如果沒有核心消費的作用,則在家庭收入增長的條件下,日常/邊際消費本來可以相應增長。但當ΔCC/CC〉ΔDI/DI而CC?DI時,核心消費對日常/邊際消費的擠出作用將會大于家庭收入對二者的凱恩斯效應。
在公式(2)、(3)的作用下,一方面,中國核心消費占GDP的比重上升,另一方面中國總消費,特別是日常/邊際消費占GDP的比重下降就形成了。它也反過來說明,中國GDP增長的主要原因是依靠積累型內需的不斷上升和中國核心消費的畸形增長。
圖3 家庭核心消費支出的超常增長
圖4 核心消費占居民消費比重的時間序列變化
根據(jù)三大消費類型影響關系(c)(d)(e)(i),核心消費價格與日常/邊際消費價格形成影響關系。其價格越上升,對日常/邊際消費的擠出效應就越大。為了衡量這個效應,我們劃定核心消費價格上升的綜合臨界點(cr1),即某一年家庭名義收入增長值(如1 000元),減去日常/邊際消費合理價格增長率與合理數(shù)量增長率所需要的支出(如600元),再減去不變價格下核心消費數(shù)量的合理增長率所需要的支出(如300元),剩下的就是核心消費支出因價格增長而增長的臨界點(即100元)。如果假設家庭教育、醫(yī)療和社會保障支出和前一年完全相等,再假設這1 000元不會被用于增加任何儲蓄,再假設前一年房價為100萬元,則房價在該年的增長率最多只能是0.01%。否則,在價格—供需關系上,核心消費價格增長率超過該臨界點后,必然擠出日常/邊際消費。具體說來,它們形成以下函數(shù)關系。
1.核心消費價格變動必然引起日常/邊際價格的正向變動,而且由于二者消費性質、單項價格等差異性,它們明顯存在上漲百分比和單價上漲幅度差異性,即核心消費價格的代數(shù)級數(shù)上漲完全可能引起日常/邊際消費價格的“幾何”級數(shù)上漲。因為,當核心消費上漲10%,只有日常/邊際消費價格的成倍上漲才能維持原有的市場需求結構。⑧用P2、P3來表示日常和邊際消費價格。于是,
但P2、P3對P1沒有影響,即我們有:
2.核心消費價格對日常/邊際消費程度(數(shù)量、頻率、種類等)具有反向影響,即便排除上述價格倍數(shù)影響因素,且假設日常/邊際消費價格不變,核心消費的價格上升或高挺,都將導致日常/邊際消費程度的實際下降。而當日常/邊際價格上升,其消費程度則實際受到雙重扭曲,即核心消費價格上升對日常/邊際消費直接產(chǎn)生擠出效應,又通過直接影響后者價格而對日常/邊際消費產(chǎn)生擠出效應。即公式(3)變?yōu)椋?/p>
再考慮到公式(4)和日常消費價格對其日常消費的影響,公式(7)進而變?yōu)椋?/p>
3.GDP和消費品生產(chǎn)(數(shù)量、種類)的持續(xù)增長一般引起價格相對下降(甚至導致一些價格的絕對下降)。再根據(jù)三大消費類型影響關系(i),日常/邊際消費品價格的變動本來對消費種類、數(shù)量、頻率產(chǎn)生直接影響,即市場機制通過價格彈性(如物價降低)作用于日常/邊際消費需求(如消費上升)。但這一效應由于核心消費價格的超高以及上升后的價格向下剛性而極大喪失,⑨即核心消費的價格效應導致這個日常/邊際消費的自身價格—需求效應下降甚至喪失,從而形成中國消費結構的“第二次扭曲”。
其中,‖·‖表示某種適當定義的范數(shù)算子,它的腳標分別表示對日常消費和邊際消費所使用的范數(shù)。我們設CC1?CC2。于是,當核心消費極大上升后,日常/邊際消費品的市場機制的作用大大降低。
根據(jù)三大消費類型影響關系(a)(c)(e)和消費的收入提供曲線理論(Chai A.,Moneta A.,2010),家庭收入變動本來對日常/邊際消費需求種類、數(shù)量、頻率產(chǎn)生直接影響,即市場機制通過收入彈性(如絕對收入的持續(xù)增加)作用于日常/邊際消費需求(如消費增加)。但這一效應由于核心消費價格高挺、無彈性與超比例上升而極大喪失,即核心消費的價格效應導致這個日常/邊際消費的自身收入效應下降,從而形成中國消費結構的“第三次扭曲”。
公式(10)表示,在核心消費高挺這一條件的作用下,日常/邊際消費隨家庭收入DI增長而增長的效應下降,而且,日常/邊際消費對DI的彈性也下降了。公式的含義類似。
值得指出的是,正是因為這個核心消費對收入—消費關系的結構性扭曲,以及上述兩大經(jīng)濟學扭曲的間接效應,中國的儲蓄率上升的性質不能用西方“預防性儲蓄”概念來定義。中國這種為了必要、必須、必然且已經(jīng)存在的核心消費而導致的儲蓄行為與西方的預防性儲蓄行為有本質上的差異性。
由于上述扭曲關系的形成,貧富差別(ID)越大,這種核心消費對日常/邊際消費的影響關系就越強;房價、教育、醫(yī)療、社保的成本性越大,儲蓄率就越大,對日常/邊際消費的擠出效應就越大。反過來,核心消費占收入比例越大,又導致貧富差距越大,二者的雙向影響形成中國經(jīng)濟結構中另一個惡性循環(huán)。設ID1〉ID2,則我們有:
考慮到貧富差距的影響,(2)(4)(5)就變?yōu)槿缦鹿剑?/p>
而考慮到前面三大扭曲公式的價格、收入影響關系,貧富差別成為它們的限制性中介變量,因而(9)-(11)中的函數(shù)也會發(fā)生變化,即我們有:
上述“雙向影響”分析表明,從中國內需不足根源分析看,收入差距本身只是一個條件性因素,并非其最根本影響因素。而更為重要的是,核心消費不僅引起價格效應扭曲和收入效應扭曲,而且對大多數(shù)消費者形成事實上的最大壟斷。從日常/邊際消費的行為和替代關系看,消費者可以有消費多少、有無消費的選擇,但對核心消費則不行。沒有住房又沒有對住房加以“均衡”的租房機制(除非二者價格之間具有制約性彈性關系),消費者不能選擇不住房、不租房,也不能選擇不接受教育(除非輟學,而這意味著核心消費教育的階級差異性),也不能選擇不接受醫(yī)療(如患了癌癥,或要動大手術,或要治療慢性?。?,也不能選擇不接受基本社保。從經(jīng)濟學角度看,中國所形成的核心消費領域的壟斷是對市場機制(競爭效應、價格效應、技術—質量改進效應、收入消費效應等)的扼殺。而從政治經(jīng)濟學角度看,這種具有消費絕對性、市場全社會性、收入控制性的壟斷,在其“必要、必須、必然”消費機制作用下,加深了世界上最大人口的貧富差別、兩極分化。
一方面,貧富差別作為中介變量使核心消費對中國內需不足產(chǎn)生更大影響。另一方面,核心消費又反過來加重貧富差別。因此,許多西方國家正是利用核心消費領域的政策來消除這種扭曲從而達到縮小貧富差別的結果(當然是無法從根本上解決這一問題)。比如,一些自然資源極為豐富、生產(chǎn)力極為發(fā)達、生產(chǎn)效率極高、人口相對中國極少的資本主義國家,基于對土地等經(jīng)濟資源的政治屬性的認識使它不成為個人暴富的生產(chǎn)資料,在資源開發(fā)使用、房地產(chǎn)業(yè)、醫(yī)療、社保、教育的發(fā)展上表現(xiàn)出以長遠、和諧、平等、公平、可持續(xù)發(fā)展為內涵的“憂患意識”和模式上的“科學發(fā)展觀”,而非“市場機制決定”。
對于中國少數(shù)富有人群來說,價格與收入效應趨近于0。當核心消費的尖端市場以滿足極少數(shù)極為富有的人群為目的而制定價格時(如高檔房、高檔醫(yī)療、精英教育等),核心消費所有檔次的“商品”價格都會受到影響,這又是政治經(jīng)濟學與經(jīng)濟學一個很強的交叉點;當這個高端市場價格效應直接影響中低端市場價格,客觀上增加的中、低端市場消費壓力,加上核心消費本身的必要、必須、必然性質,價格又在這種剛性需求作用下再次受到上升刺激;當這兩個價格效應產(chǎn)生作用時,中國“最廣大人民群眾”消費者實現(xiàn)自身核心消費需求的唯一出路就是在日常/邊際消費上采取削減、放棄的方法⑩,采取把收入增加部分全部或絕大部分融入儲蓄的方法。這就形成了中國消費結構的第四次扭曲。這表明,任何政府工作報告單純用GDP增長率,或用房價增長率低于物價增長率,或用平均收入增長率高于消費指數(shù)增長率來表明“政績”都是在掩蓋上述經(jīng)濟學和政治經(jīng)濟學的扭曲。這也表明,根據(jù)核心消費的性質、功能、頻率穩(wěn)定性,要縮小貧富差別、兩極分化,GDP增長、家庭收入提高必須引起核心消費在收入支出比重中的實質性降低。核心消費比例越低(而非GDP排名越高),內需就越充足,合理內需市場就越能建立,越能體現(xiàn)一個社會經(jīng)濟利益關系的平等性、公平性、正義性。這樣,中國核心消費在GDP中的比重及其對日常/邊際的影響就成為中國經(jīng)濟發(fā)展模式、性質(改革的科學社會主義性質與否)、目的(改革的最廣大人民群眾利益最大化與否)的一個政治經(jīng)濟學衡量。
從宏觀角度看,在GDP持續(xù)增長條件下,當上述結構性“扭曲”發(fā)生時,內需不足成為必然結果。這也反過來印證,在核心消費對日常/邊際消費產(chǎn)生擠出效應并因此造成持續(xù)性、結構性內需不足條件下的GDP增長不是來自消費內需的增長,而是更多來自“基礎建設投資”“進出口增長”“土地財政”作用下的積累型內需增長。而這個宏觀比例失調越大,它所表現(xiàn)的宏觀經(jīng)濟結構中內需市場的合理性就越低;一個通過合理內需市場作用于消費增長從而促使GDP進一步增長的良性循環(huán)程度越低;“以(積累性)投資拉動內需”宏觀政策的力度越大,其從根本上改變中國內需市場結構不合理性問題的決策科學性越低(龍斧、王今朝,2012)。這表明,GDP增長的良性(合理性)程度(V)取決于積累型內需和消費型內需比例(ADC/ADA)的合理性(Pe);而在消費型內需中,它又取決于核心消費與日常/邊際消費比例的合理性(VC)。于是:
于是,V=V(Pe(VC))。而
這樣,從宏觀經(jīng)濟發(fā)展結構、模式看,核心消費無疑是影響中國GDP增長合理性的最根本因素之一。只有Pe在其臨界點(cr2)之內時,中國GDP增長才會來自消費內需的增長,中國的合理內需市場才有可能建立。
上述“扭曲”分析表明,核心消費占整個消費的比例合理性由其價格決定,而其價格的合理性由綜合臨界點(cr3)決定。這個臨界點由兩個方面構成:(A)核心消費價格增長率在原始基數(shù)合理基礎上不能高于平均30年家庭實際收入增長率,(B)這個價格增長率在原始基數(shù)合理基礎上不能高于30年日常/邊際消費價格增長率。核心消費價格超過這個比例臨界點(程度也受制于積累型和消費型內需的比例合理性,即Pe)后的任何上漲必然引起日常/邊際消費品價格的“幾何”級數(shù)上漲。
1.核心消費價格對日常/邊際消費產(chǎn)生最直接影響,并且產(chǎn)生雙重決定關系,即核心消費價格P1超過臨界點cr3越大,不僅日常/邊際消費價格P2、P3就越高,而且后者的價格彈性效應(εDC、εMC)就越低(即日常/邊際消費價格下降也不會產(chǎn)生應有的需求上升)。在這種雙重決定作用下,想通過后兩類消費品價格的穩(wěn)定(事實證明根本難以穩(wěn)定!)與有限的收入調整來刺激消費需求不會產(chǎn)生應有效應,除非日常/邊際消費價格成倍數(shù)下降,收入成倍數(shù)上升。也因此,西方需求理論基礎上的刺激手段與方式對中國模式中的“內需不足”不可能起到類似西方的效應。于是我們有:
公式(20)和公式(22)(24)構成中國消費需求的多重、交叉影響機制:當中國積累型和消費型內需的比例合理性Pe過低時,必然引起核心、日常/邊際消費價格上升;這一效應與核心消費的價格效應共同作用于日常/邊際消費價格,使得日常/邊際消費價格上升,而日常/邊際消費就越來越低了。
2.核心消費對日常/邊際消費不僅具有上述雙重價格決定效應,而且兩種效應本身也產(chǎn)生雙向作用,即核心價格影響日常/邊際價格彈性的程度越大,日常/邊際價格彈性就越小,而日常/邊際價格彈性越低,核心價格就相對越高(即當價格彈性喪失時,日常/邊際消費價格自然做趨高選擇,這樣,即便核心消費價格不變,也等于變相提高了核心消費價格)。?即我們有公式:
公式(22)與公式(24)(25)形成中國消費市場結構中由核心價格導致的一個惡性循環(huán),其結果最大限度影響消費內需。
根據(jù)宏觀經(jīng)濟學基本概念,我們有如下公式:
其中,S表示家庭儲蓄。用λ表示核心消費支出占家庭收入的比例,即λ=CC/DI;用θ表示日常和邊際消費支出占家庭收入的比例;用s表示儲蓄率,即s=S/DI。于是,λ+θ+S=1。根據(jù)公式(26),核心消費對家庭的收入—支出具有如下決定關系。
1.上述“扭曲”分析表明,核心消費占家庭實際收入的比例合理性也由臨界點(cr4)決定,我們用cr4=0來表示核心消費占家庭收入的比例合理性沒有超過臨界點,而cr4=1表示相反的情況。于是,cr4的值是如下四種條件的函數(shù):
(1)今天的核心消費占家庭收入比例(λ2)不能高于30年前核心消費的家庭收入比例(λ1)(考慮到30年前核心消費領域就存在,而日常/邊際消費的很多種類、方式并不存在,今天后者占家庭收入的比例應該更大),即λ2〈λ1。這是因為,假如λ2=λ1(1+g),日常/邊際消費支出將下降gλ1/(1-s-λ1)倍(假設儲蓄率不變)。g越大,gλ1/(1-s-λ1)就越大日常/邊際消費支出下降就越多;?
(2)核心消費支出30年增長率不能高于30年收入增長率(如果考慮到核心消費價格對日常/邊際價格的“幾何”級數(shù)影響,其增長率必須遠遠低于收入增長率)?,即對于任何一段時期,g〈0;
(3)即使實際收入增長率高于核心消費增長率,核心消費價格上升的數(shù)量(ΔP1)不能大于收入實際增長數(shù)量(ΔDI),即ΔP1〈ΔDI;
(4)家庭儲蓄增長率不能高于其收入增長率,即ΔS/S〈ΔDI/DI。
我們把上述四種條件抽象為一個狀態(tài)空間,把這四種具體條件的并集,即把{λ2〈λ1}U{g〈0}U{ΔP1〈ΔDI}U{ΔS/S〈ΔDI/DI}記為st*。于是,只有st*能夠產(chǎn)生cr4=0的結果。而st*的補集中的任何一點都只能產(chǎn)生cr4=1的結果,即上述任何一種關系的失衡都將導致臨界點逾越,都將以消費內需的降低為代價。于是,我們有如下公式:
這些決定關系表明,當超過這里的臨界點(即cr4=1)后,核心消費在家庭收入中的比例對日常/邊際消費產(chǎn)生最直接影響,前者占家庭收入(DI)比例越高,后者所占比例就越低;作為單個支出權重最大的因素,它決定日常消費的“可多可少”和邊際消費的“可有可無”。這種核心消費對日常/邊際消費的決定關系就產(chǎn)生了:
公式表明,當cr4=1后,住房、教育、醫(yī)療和社會保障這些原本與日常/邊際消費存在互補關系的范疇就轉變?yōu)橥笳邔α⒌姆懂牎G罢邇r格越高,后者占收入的比例就越低。
中國經(jīng)濟運行越偏離上述四個臨界點,核心消費價格越是偏離臨界線點,日常/邊際消費曲線越呈倒U型,甚至回到最低底線(見圖5)。圖5反映了這樣一種現(xiàn)實,即當所有臨界點被突破前,核心消費的價格隨著收入的上升而合理上升,不會影響日常/邊際消費的增長及其在收入中的比重,而在臨界點突破后,核心消費價格的任何上漲都必然導致日常/邊際消費占收入比重的下降。而隨著越來越多的臨界點被突破,日常/邊際消費占收入比重就越小,倒U就越明顯。在圖5中的水平的虛線表示沒有臨界點被突破,核心消費品價格與其他商品價格、家庭收入水平、GDP增長保持一致條件下,中國日常/邊際消費支出占收入比重將保持穩(wěn)定。
圖5 臨界點跨越導致日常/邊際消費占收入比例形成倒U型曲線
2.核心消費對收入不僅產(chǎn)生上述決定,而且因其必須、必要和必然消費性質會使核心消費自身價格彈性喪失(如即使需求降低、住房空置,價格也不會降低),從而形成實際上的“核心消費”對家庭收入—支出比例的社會性、結構性壟斷(Mo)。至于核心消費領域中出現(xiàn)的官商勾結、行賄受賄、貪污腐敗等都是這種壟斷所衍生的必然經(jīng)濟行為(B)。而B越大,核心消費領域里的交易成本就越大,核心消費在家庭收入中的比例就越高。?實際上,核心消費已經(jīng)形成中國經(jīng)濟結構中的一種社會性、強迫性壟斷,構成初次分配、二次分配之外的另一種對勞動者終身收入具有壟斷性的再分配決定機制。也就是說,我們有如下公式:
在公式(29)的作用下,核心消費價格很容易突破上述四個臨界點,從而使本文所分析的上述機制發(fā)揮作用。在一次或再分配領域中的些許、微小改良(如調整工資、降低個人所得稅等)無法抵消這樣一個社會性、制度性再分配結構的作用,從而對于“擴大內需”無異于杯水車薪。它們表明,上述四個臨界點構成中國內需比例合理性和消費結構合理性的一個綜合交叉經(jīng)濟約束。
在這種壟斷決定作用下,收入分配的不平等可以被視為中國核心消費效應的一個結果。這也就是說,即使中國社會收入分配比較平等,核心消費領域上述決定效應的存在依然會讓中國出現(xiàn)內需不足,造成不平等。上述分析表明,核心消費對家庭收入決定產(chǎn)生交叉作用,不僅決定家庭核心消費成本(成本大小、儲蓄比例、儲蓄周期),進而引起日常/邊際消費成本變化的“連鎖”交叉效應,而且通過使核心消費在家庭收入中的比例極大和持續(xù)上升,大大降低家庭實際收入及其增加,同時結構扭曲性的價格上漲又大大降低了家庭收入的實際增加。這種核心消費、價格機制的循環(huán)累積效應就決定了中國家庭收入—消費結構的不合理性,內需不足就成為必然結果(見圖6)。
圖6 中國新消費結構的形成及其對內需不足的決定
本文從中國內需市場、消費總量關系到它們的結構性扭曲進而再到核心消費決定的遞進分析表明,核心消費是內需不足的根本性原因。從內需市場與消費總量關系看,當GDP持續(xù)增長伴隨積累型需求的畸形上升和消費型需求的長期疲軟時,當核心消費對日常/邊際消費產(chǎn)生擠出效應時,“內需不足”的宏觀條件就形成了。這個綜合效應不僅導致消費下降,而且引起儲蓄上升、資本形成加快的連鎖反映,并最終導致積累型需求進一步上升和消費型需求進一步下降的惡性循環(huán),構成中國經(jīng)濟結構的“第一次扭曲”。而核心消費自身的畸形價格對日常/邊際消費的價格、程度分別產(chǎn)生的正向和反向作用,使后者價格彈性喪失、市場機制受到破壞,構成中國經(jīng)濟結構的“第二次扭曲”。當這個效應也直接發(fā)生在核心消費與家庭收入的關系上時——即當核心消費價格高挺、無彈性與超比例上升使正常的收入—消費市場機制效應極大喪失時,經(jīng)濟結構的“第三次扭曲”就形成了。同時,GDP長時期高速增長、家庭收入持續(xù)增加本應帶來社會貧富差別的縮?。ㄉ鐣髁x市場經(jīng)濟尤其應該如此)。然而,核心消費不可避免地導致貧富差距更加拉大、收入分配更加不公,從而形成中國經(jīng)濟與政治經(jīng)濟關系的“第四次扭曲”。而值得指出的是,中國的核心消費因其消費絕對性、市場社會性、收入控制性本質,已經(jīng)形成對世界最大消費人群的實際壟斷。一般稅改、健全社保、低薪補助根本不可能改變這種由日常/邊際消費疲軟引起的結構性、痼疾性內需不足,也根本不可能改變這種核心消費對中國最廣大消費者所形成的結構性壟斷。
本文對核心消費的三大經(jīng)濟決定關系進行交叉變量、多元函數(shù)分析表明:在GDP增長條件下,核心消費所占比重決定GDP增長的合理性程度;核心消費價格不僅決定日常/邊際消費價格而且決定后者的彈性效應和市場機制(即本文所指出的“雙重決定”);核心消費在家庭收入中的比例合理性既決定日常消費的“可多可少”和邊際消費的“可有可無”,又決定家庭收入的實際增加與否。本文為這三大決定關系所設立的臨界點衡量(cr1、cr2、cr3、cr4)表明,首先,任何核心消費的臨界點突破都必然引起內需不足;一個臨界點突破程度和多個臨界點突破決定內需不足的程度。其次,在上述多重、交叉決定作用下,想通過日常/邊際價格的穩(wěn)定或有限的收入調整或某種財政手段來刺激消費需求不會產(chǎn)生應有效應,除非日常/邊際消費價格成倍數(shù)下降且收入成倍數(shù)上升。也因此,西方需求理論基礎上的刺激手段對中國的“內需不足”不可能起作用,而積累型投資需求的增長對中國內需不足只能是火上澆油、雪上加霜。再次,既然核心消費是中國合理內需市場無法建立、造成內需不足的根本影響因素,即便國際金融危機過去、中國出口增加、投資上升并引起表面內需上升,也絲毫不能改變中國經(jīng)濟中的結構性扭曲和三大決定作用下的內需不足。因此,對中國合理內需市場的建立來說,核心消費較其他任何因素都具有更高程度的影響合理性和可靠性。這一函數(shù)關系的確立有助于對今天“以投資拉動內需”的實際效應性和決策科學性衡量。
本文分析還表明,核心消費的結構性扭曲和帶有壟斷性的機制決定可以“規(guī)范”任何消費者收入的“改善”并將其納入核心消費領域(中國房價高挺不下甚至繼續(xù)上升就是證明)。因此,只有通過制度性改革(屬于馬克思所說的上層建筑領域)打破市場化、商業(yè)化、利潤化、私有化的核心消費壟斷結構,才能從根本上解決中國結構性內需不足問題,并名副其實地縮小收入差距、貧富差別。那么,核心消費領域的社會化(即不是私有化、市場化、商業(yè)化/產(chǎn)業(yè)化)、打破核心消費的壟斷并把其控制在本文設定的臨界點之內是否會影響中國GDP增長呢?第一,GDP增長只是手段而不是目的,不能以發(fā)展模式中合理內需市場的建立為代價,不能以經(jīng)濟結構的扭曲為代價。否則,它就不具有現(xiàn)代經(jīng)濟的良性、優(yōu)化和科學性。第二,核心消費在GDP、消費結構、家庭收入中比例的實質性降低將提高家庭實際購買力,從而刺激日常/邊際消費,而因此導致的擴大再生產(chǎn)不僅可以保證GDP增長,而且可以通過市場機制加強競爭、提高質量、改善技術、加強現(xiàn)代管理從而改進落后的生產(chǎn)力。這兩個方面的良性循環(huán)的實現(xiàn)才可能把中國GDP增長推入一個合理、健康、有機、可持續(xù)的軌道。第三,在這個過程中,即便GDP增長放慢,那也是具有科學性、必要性的調整,是把扭曲的經(jīng)濟與政治經(jīng)濟關系再扭轉過來。畢竟,GDP增長有很多種方法,用以低技術、低質量、低價格、低管理、廉價勞動力、高資源消耗為主要特征的出口來維系GDP增長,以扭曲市場機制、帶有壟斷性質的核心消費來維系GDP增長,是典型的“激素式催長”,既不是中國特色的社會主義市場經(jīng)濟形式,也不是資本主義市場經(jīng)濟形式。第四,西方發(fā)達國家過去半個多世紀以來,在核心消費領域方面采取了各種社會化的改革政策、措施(常常被里根—撒切爾主義稱為“社會主義化”或用“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加以批判),并不受制于“GDP增長”。中國作為社會主義應該采取力度更大、本質不同的改革政策、措施,才能實際上體現(xiàn)其社會主義市場經(jīng)濟的本質特征。第五,從中國改革性質與目的看,GDP增長只是一個手段,必須與“科學社會主義”這一改革性質相一致,必須與“最廣大人民群眾利益最大化”這一改革目的相一致(龍斧、王今朝,2013)。而當前中國經(jīng)濟發(fā)展模式轉型中,再沒有什么比對“核心消費”現(xiàn)狀進行改革更能體現(xiàn)這兩個一致、更能有利于建立中國自身的合理內需市場和名副其實的“社會主義市場經(jīng)濟”。因此,能否運用馬克思的上層建筑反作用原理來“擴大內需”是中國經(jīng)濟發(fā)展模式轉型科學與否、改革成功與否的一個歷史性抉擇。
注釋:
①恰恰在過去100年時間里,作為“市場經(jīng)濟鼻祖”的西方國家卻在這些領域里加強了“國有”“社會”“集體”管理性質。比如,西方國家因價值觀取向(如不能利用人的生命結束本身讓私有資本“盈利”)而把墓地管理作為一種社會事業(yè)管理領域,而中國這個世界人口最多國家里卻有大量私有資本在埋葬逝者中獲取利潤!以事業(yè)領域的市場化、私有化程度、規(guī)模、范圍為衡量,中國超過西方國家。
②根據(jù)美國總統(tǒng)經(jīng)濟報告(2013)第322頁的數(shù)據(jù)計算得到,Economic Report of the President,transmitted to the congress march 2013 together with the annual report of the council of economic advisers united states government printing office washington:2013。中國數(shù)據(jù)根據(jù)國家統(tǒng)計局(2013)得到。
③龍斧、王今朝(2011)第4章對經(jīng)濟利益關系平等性、公平性和正義性的論述以及第18章對資本屬性的論述。這些論述表明,只要有私有資本,就會產(chǎn)生再分配所無法抵消的初次分配的不平等、不公平和非正義問題。這是馬克思主義政治經(jīng)濟學的基本常識。
④王立勇等認為中國1949—1980時期財政政策對私人消費不具有刺激關系而在1980年后則具有刺激關系。這無異于把中國的實際情況硬套進封閉系統(tǒng)方法論框架下西方計量模型。而且,在1949—1980時期,中國由于基礎設施等建設的需要,根本不存在是否用財政政策來刺激消費的問題,恰恰相反,中國是在限制消費,憑票供應就是一種手段。所以,應用西方理論和計量手段得出財政與消費的線性/非線性關系的結論毫無意義。參見王立勇、高偉(2009)。對此類研究存在的方法論問題的分析,參見龍斧、王今朝(2013)。
⑤本文把凈出口作為積累型內需的原因之一是因為終端消費者不構成中國自身消費內需部分,這樣出口生產(chǎn)的投資就構成積累型內需,即這種表面上的外需實際上產(chǎn)生了與積累型內需類似的效應。這和宏觀經(jīng)濟學把出口視為投資的觀點是一致的。而且,正是因為30多年的出口型需求增長掩蓋了中國自身消費需求不足,也正是因為2008年國際危機導致中國出口型需求的下降,才更加暴露了中國消費內需的結構性不足。
⑥從各級政府、官員的報告、計劃、總結看,世界上再沒有一個國家比中國更為強調GDP了。而在GDP前50名的國家里,從改善“代表最廣大人民群眾利益”的教育、醫(yī)療、住房、社保方面的績效來看,中國并不排在前列。畢竟官員升遷、政績考核與這些方面的函數(shù)關系極低。一個縣建造全世界同級政府最奢華辦公大樓或支持一個民營企業(yè)發(fā)展,既可以計為GDP增長(通過積累型投資內需上升)又可能讓個人財富增長(其中的招標、資助、貸款、施工等過程常常是官商勾結、貪污腐敗的土壤和平臺),既有巨大政績又有個人利益。
⑦這個GDP增長與核心消費的扭曲關系同時揭示,依靠不可再生的自然資源——土地與極端私有化、商業(yè)化、利潤化、市場化下產(chǎn)生的房地產(chǎn),依靠世界上最為龐大的廉價勞動力大軍、耗竭性資源使用、以低廉價格為特征、以積累型與消費型內需結構扭曲為特征來增長GDP是中國經(jīng)濟發(fā)展模式的一個根本性特征。
⑧否則,需求結構進而生產(chǎn)結構就會出現(xiàn)重大扭曲。
⑨正常條件下價格會由于某些市場因素而或多或少地上升。而超常高挺、上升則更多是由非市場因素如交易成本、利益交換、官商勾結、核心消費市場的絕對壟斷所致(見下文)。這正是一個中國特色。
⑩這使得中國食品支出占收入的比例不是簡單的西方的恩格爾規(guī)律。
?此外,為了獲得合理的利潤率,所有日常/邊際生產(chǎn)商都受到了核心消費價格高挺的影響,都隨之提高了成本。而當日常/邊際價格上升后,消費者用于核心消費的收入減少了,而消費者就不得不去銀行尋求貸款或更多貸款來滿足其對核心消費的需求,這即相當于核心消費的實際價格上漲了。這樣看來,中國為滿足核心消費的儲蓄根本不是西方的預防性儲蓄。
?而λ的變化對gλ/(1-s-λ)的影響超過了g變化對gλ/(1-s-λ)的影響。也就是說,當核心消費占家庭收入比例過高后,控制核心消費支出的增長率(即控制核心消費價格)不是解決核心消費對中國內需不足影響的根本性政策,而是維持、延續(xù)這種狀況的政策。
?比如,設平均房價與年平均工資的比例為15,則在保持儲蓄不變的情況下,只有收入的年增長率超過房價增長率15倍,日常和邊際消費才會增長。
?這種壟斷的一個特殊效應就是不是通過價格、技術等來控制市場、打垮對手、壟斷產(chǎn)品,而是通過帶有封建色彩的權力“資本”與私有資本的“交易”機制來把持市場、維持過高價格從而獲得“合法”經(jīng)濟利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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