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冬梅 譯

我們太忙了

□李冬梅 譯

有一天，有一個叫久金的保安提著一把大斧子跑到車間去了，砍死了三個，砍傷了六個。最后這個家伙終于被我們逮住了。當然了，這事我們報告了廠長。這時廠長發(fā)話了：“斧子沒人看管、到處亂放，這種現(xiàn)象得到什么時候才能消失啊？！”

我們大家一聽，迅速行動了起來。我們打算把所有的斧頭都收集到一起，統(tǒng)計好，鎖起來，然后還要請一個心理醫(yī)生，把剩下的保安都檢查一遍，看他們是不是也有襲擊他人的傾向。要不等再出了事，廠長又該問了：“咱們這兒什么人都聘來當保安，這種現(xiàn)象得到什么時候才能消失啊？！”

可還沒等我們把這事忙完呢，有一個倉庫就著火了，燒死了十個人。這些人都是酒鬼，是偷偷地爬進去的。

據(jù)說，這樣的事時有發(fā)生。當然我們又報告了廠長。廠長又說了：“誰想用火就用火，哪兒想用火就用火，這種現(xiàn)象得到什么時候才能消失?。浚　庇谑?，我們馬上又迅速行動了起來，到處去撲火。結果，高爐停產了，鍋爐房也?；鹆?，到處冷冰冰的一片。

就在這事我們也還沒處理完的時候，有一棟大樓里七樓的樓板塌了下來。四十二人重傷，其他的人輕傷。當然了，這事也報告給了廠長。廠長又開口了：“廠房的安全一直沒人檢查，這種現(xiàn)象得到什么時候才能消失啊？！”我們聽罷，迅速行動，開始東敲敲腐蝕已久的房梁，西查查銹跡斑斑的鋼架。

我們正檢查著呢，貨場又出事了。在起運過程中，一個集裝箱從起重機上掉了下來。五人死亡，七人被砸傷。當然了，這事也不能瞞著廠長。廠長又問了：“起重機無人檢修、集裝箱搬運無人過問，這種現(xiàn)象得到什么時候才能消失?。?！”我們馬上采取了措施，檢修起重機，檢查集裝箱。

可我們活剛干到一半，有一個會計被抓了。他是在收受兩百萬的賄賂時被當場抓住的。大家把這事報告給了廠長后，廠長就問了：“咱們廠的賬目一直無人審核，這種現(xiàn)象得到什么時候才能消失啊？！”我們馬上行動，開始監(jiān)督審核所有的賬目。

可我們還沒審核幾頁呢，上二班的工人在食堂就餐后又集體食物中毒了。其中二十人當時就被送到了醫(yī)院，剩下那一百二十人一直待在廁所里。這事當然廠長也知道了。廠長又問：“食堂經常用病雞做菜，這種現(xiàn)象得到什么時候才能消失??？！”我們立刻馬不停蹄請來了一個獸醫(yī)，還給廚師們進行了體檢。

可我們剛取出化驗結果，又發(fā)現(xiàn)廠子的圍墻出了個窟窿，丟了四十箱貨。我們又趕緊去報告了廠長。廠長說：“我們廠頻繁發(fā)生盜竊案件，這種現(xiàn)象得到什么時候才能消失?。俊蔽覀兞⒖滩扇×司o急應對措施，有的去堵圍墻，有的去抓小偷。

你看，我們每天就是這樣東奔西忙。要不是因為有我們的廠長，我們早就被折磨瘋了。我們廠長就是我們的指南針，他總是及時地提醒我們出事后該如何采取措施。和這樣的廠長在一起我們工作非常舒心。只是遺憾的是，我們剩下的人越來越少了。但我們的動作卻越來越麻利了，完全可以一個頂十個！

（原載《微型小說月報》2014年第8期 河南李金鋒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