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 波

（咸陽師范學院 陜西 咸陽 712000）

唐寅詩歌的內(nèi)容探究

吳 波

（咸陽師范學院 陜西 咸陽 712000）

唐寅的詩歌近千首，內(nèi)容豐富。他以生動的筆端描繪了家鄉(xiāng)蘇州和遠游途中的美景，也運用佛理寫出了坎坷生活的思考，并能夠以平等的目光描寫女性，此外，對于一生行藏抒情言志，寫下了大量的抒懷詩。這些詩歌表達出唐寅豐富的思想和情感世界。

抒懷；寫景；詠物；佛理；女性

唐寅創(chuàng)作的詩歌近千首，內(nèi)容非常豐富，大致可以劃分為以下幾個類別：抒懷詩、寫景詩、詠物詩、佛理詩與學道詩以及描寫女性的詩。

一、抒懷詩

抒懷詩主要是寫作者的生活感受和態(tài)度，最能體現(xiàn)唐寅的思想和心靈世界，也是其作品中成就最高的部分。唐寅半生“坎坷落魄，其胸中塊壘郁勃之氣無由自泄……假諸風云月露以泄之?！?/p>

早年的唐寅是意氣風發(fā)的，他幻想自己可以像唐朝文人那樣立功邊塞，青史留名，如《隴頭》《俠客》《出塞》等。然而現(xiàn)實并不是唐寅所想象的，他的壯志無法實現(xiàn)，才華無處施展。在《過閩寧信宿旅邸人懸畫菊愀然有感因題》中，他以象征手法，借菊花的孤芳自賞表達了內(nèi)心的無奈：

黃花無主為誰容？冷落疏籬曲徑中；

僅把金錢買脂粉，一生顏色付西風。

全詩以菊花自況，菊的氣質(zhì)與命運和作者融為一體，虛實相襯，旨趣盡出。其《題友鶴圖為天輿》詩云：

名利悠悠兩不羈，閑身偏與鶴相宜……

日來養(yǎng)就昂藏志，不逐雞群伍細兒。

這首詩全用象征或比喻，寓意深刻。將置身于名利場之外的詩人和悠閑不羈的鶴放置在一起，突出形象的一致，寫出了作者傲岸不屈的姿態(tài)和曠達精神。集中表現(xiàn)其壯志難酬的，莫過于《又漫興十首》：

十載鉛華夢一場，都將心事付滄浪。內(nèi)園歌舞黃金盡，南國飄零白發(fā)長。髀里肉生悲老大，斗間星暗誤文章。不才剩得腰堪把，病對緋桃檢藥方。

全詩善用對比與典故，詩情含蓄蘊藉，充分地表達出唐寅壯志難酬而產(chǎn)生的無奈與凄涼之感。最能摹寫他人生失意、進而主張及時行樂心態(tài)的當屬這首《花下酌酒歌》：

九十春光一擲梭，花前酌酒唱高歌。枝上花開能幾日，世上人生能幾何？昨朝花勝今日好，今朝花落成秋草……

詩人在花下獨自酌酒，想到人生苦短，正應該及時行樂，詩歌一氣呵成，用語淳樸無華，通俗淺近，又因為與作者坎坷的處境十分切合，所以詩意真摯。

晚年的唐寅貧困潦倒，賣畫為生的他經(jīng)常食不果腹，這種狀況在《風雨浹旬廚煙不繼滌硯吮筆蕭條若僧因題絕句八首奉寄孫叔和》中有細致的描寫：

十朝風雨苦昏迷，八口妻孥并告饑；

信是老天真戲我，無人來買扇頭詩。

二、寫景詩

唐寅的寫景詩主要是題畫詩，與他的畫作相得益彰。正如愚齋藏抄本《六如集》上朱批：“人謂子畏畫筆之妙，余謂子畏詩詞中有幾十軸也?！彼膶懢霸佄镌?，很注重畫面感，色彩的飽滿與對比，構(gòu)圖的比例與視角。而且，既注重自然景物的真實描摹，又將主體情感不露痕跡地融注其中，令人領略作者的情感指向，從而營造出情景交融的藝術(shù)效果。如這首《題畫》：

晚云明漏日，春水綠浮山；半醉驢行緩，洞庭金葉間。

全詩以明亮的色調(diào)，描繪出一幅春日傍晚圖。詩人半醉后騎驢緩慢行走，在這繁茂的樹葉掩映之下，是美麗的洞庭湖。這里，“綠”與“金”不僅色彩對比分明，而且寫出了春天傍晚的盎然生機。

唐寅將視野投向整個蘇州，他寫過許多歌詠姑蘇的詩歌，姑蘇美景在他的七言古詩《姑蘇八詠》中一一展現(xiàn)。這些詩歌既描寫了姑蘇古城獨有的情韻，以及對名垂姑蘇歷史的人物的追念，又寫到了現(xiàn)在姑蘇城的美景和都市發(fā)展、商業(yè)興旺的時代特色，更寫出了詩人對家鄉(xiāng)熱烈而深沉的愛。

三、詠物詩

唐寅的詠物詩也占有很大的比例，這是作者悲劇人生和審美情趣的結(jié)晶。如《美人蕉》：

大葉偏鳴雨，芳心又展風；愛他新綠好，上我小庭中。

這首詩歌寫雨中的美人蕉，筆調(diào)清新。唐寅不僅將生動鮮活的形象展現(xiàn)，還能將枯樹寫得興味盎然，如這首《題枯木竹石》：

翠竹并奇石，蒼松留古柯；明窗坐相對，試問興如何？

詩人在這首詩歌里以“古柯”來形容人世滄桑，同時與“翠竹”，“蒼松”等具有“君子氣節(jié)”的自然意象并列，使全詩意蘊深厚，語雋意豐。

錄像帶 20世紀50年代，蘭德公司的科學家竭力敦促美國政府將衛(wèi)星送入太空。事實上，在其發(fā)布的第一份報告《環(huán)球?qū)嶒炗钪骘w船的初步設計》中，蘭德就已經(jīng)預見太空時代的到來。蘭德科學家計算出了宇宙飛船的重量、速度、燃料和軌跡，但他們遇到了一個問題。

四、佛理詩與學道詩

唐寅的佛理詩和學道詩大多思想較為消極。他的佛理詩和學道詩更集中的表現(xiàn)在其《嘆世》六首和《警世》八首中。《嘆世》反映了生死有命，萬事不可強求，一切都由上天注定的宿命論思想。如：

萬事由天莫強求，何須苦苦用機謀？飽三餐飯常知足，得一帆風便可收。生事事生何時了？害人人害幾時休？冤家宜解不宜結(jié)，各自回頭看后頭。

《警世》為八首組詩，感慨時光易逝，功名利祿都是身外之物。所以不能貪婪，以平淡心態(tài)處世，有積極意義。但也有對明哲保身思想的歌頌，宿命論思想比較嚴重。如其六：

貪圖名利滿世間，不如布衲道人。雞籠有食鍋湯近，海鷗無糧天地寬。富貴百年難保守，輪回六道易循環(huán)。勸君早向生前悟，一失人身萬劫難。

這首詩歌以“有食”的“雞籠”作比喻，人獲得利益的時候，危險也隨之而生；而“無糧”的“海鷗”沒有利益的牽絆，反而自在飛翔。比喻生動形象，勸人們遠離名利場，同時，詩歌中的“六道循環(huán)”“萬劫”“悟”等，體現(xiàn)出佛教思想以及宿命觀念。

五、描寫女性的詩

唐寅的詩歌中還有一部分是描寫女性的，主要集中在他的題畫詩中，如《題仕女圖》《題海棠美人》《佳人對月》等。這和唐寅擅畫美人圖有關，也和他內(nèi)心充滿無法傾訴的隱痛有關。我們細細梳理唐寅的女性詩歌，會發(fā)現(xiàn)他筆下的“女性”都是冰清玉潔但又命運坎坷的。他是在借助這些形象來比喻自身的淪落之感。如《秋風紈扇圖》：

秋來紈扇合收藏，何事佳人重感傷？

請把世情詳細看，大多誰不逐炎涼？

詩畫題材出自西漢著名女文學家班婕妤的故事。班婕妤以出眾的才華和高潔的品質(zhì)受到了漢成帝的欣賞與寵愛，但后來卻因為趙飛燕而失寵，做了皇太后的侍女。相傳班婕妤內(nèi)心的苦悶之感無法傾訴，就寫下了《怨歌行》：

心裂齊紈素，鮮潔如霜雪。裁為合歡扇，團團似明月。出入君懷袖，動搖微風發(fā)。?？智锕?jié)至，涼風奪炎熱。棄捐篋笥中，恩情中道絕。①

唐寅顯然對于班婕妤的遭遇深有感觸，但他并沒有對于這樣的史實給予評價，而是把這樣歷史的，遠離百姓生活的“事件”，由“世態(tài)炎涼”這個角度切入，表達了有才華卻不被欣賞的感傷。此外，唐寅還創(chuàng)作了《詠美人》八首，分別吟詠卓文君、王昭君、綠珠、碧玉、梅妃、楊玉環(huán)、薛濤和崔鶯鶯，這些女性都在歷史上留下了濃重的一筆。唐寅還描寫了生動的普通女性，如《佳人對月》：

卸髻嬌娥夜臥遲，梨花風靜鳥棲枝；

難將心事和人說，說與青天明月知。

這首詩寫夜晚“佳人”難以入眠，滿腹心事只有說給青天明月，畫面感很強，人物的內(nèi)心世界愁腸百結(jié)與空明靜寂的外部世界形成了鮮明的對比與反襯，顯得內(nèi)緊外松，張弛有度。《妒花歌》就是寫男女相悅之情的代表作：

昨夜海棠初著雨，數(shù)朵輕盈嬌欲語……將花揉碎擲郎前，請郎今夜伴花眠。

全詩真趣天然，袁宏道的評價是“竟能畫態(tài)，說得有理”，②可見這首詩的動人。

總體來看，唐寅詩歌中詠懷詩和寫景詩數(shù)量較多，藝術(shù)成就也最大，而勸世詩和描寫女性的詩歌數(shù)量偏少，且藝術(shù)成就相對較低，但豐富了唐寅詩歌的題材，使他的詩歌之所以具有市民文學特色的一個表現(xiàn)。

注釋：

①班婕妤.怨歌行［A］.蕭統(tǒng)編.李善注.文選［C］.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96年版，第1280頁。

②唐伯虎.妒花歌［A］.唐伯虎全集（卷一）［C］.北京：北京市中國書店，1985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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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7-0125（2015）11-0265-02

陜西咸陽師范學院2010年校級教育科研項目“結(jié)構(gòu)主義理論視野下的唐寅詩歌研究”（編號：10XSYK32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