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孟紅

左權將軍抗戰(zhàn)時期的愛民之舉

文/孟紅

八路軍高級將領左權對人民群眾一貫有著特殊的情感、特別的關懷，愛民如手足。在艱苦卓絕的抗日戰(zhàn)爭時期，在華北抗日前線指揮八路軍主力抗戰(zhàn)數(shù)年至1942年5月不幸殉國期間，身為八路軍副總參謀長的左權時時處處情系太行革命根據(jù)地人民群眾、關心群眾疾苦，每到一處總是心里裝著群眾，想方設法為群眾排憂解難，興辦實事、好事。尤其是為了戰(zhàn)勝日軍和國民黨頑固派的軍事進攻與經(jīng)濟封鎖，減輕人民負擔，左權將軍還以身作則，堅持抗戰(zhàn)中積極參加和領導開荒種地、植樹造林、興修水利等生產(chǎn)自救活動，認真開展發(fā)動群眾減租減息、擴充部隊等工作。在太行山革命根據(jù)地的老百姓中，至今還流傳著左權烈士許多感人的愛民故事和光輝事跡。他的那些優(yōu)秀品質(zhì)，早為八路軍官兵所津津樂道，在人民群眾中有口皆碑。

“馬餓死了，也不能偷老百姓的糧食”

抗日戰(zhàn)爭時期的一年秋天，田野里的柿子樹火紅一片，碩果累累，而前方的仗依然打得正緊。清漳河兩岸到處是此起彼伏的槍聲。天下著雨，八路軍的隊伍在大雨中不肯停歇地行進著。莜麥收割了，一捆一捆地倒在田里，還來不及收回家里，因仗打得突然且吃緊，人們紛紛向山上躲避去了。

1940年5月，左權在武鄉(xiāng)縣蟠龍鎮(zhèn)召開的抗大“五四”青年節(jié)大會上講話

部隊來到一個小山莊，一個馬夫從田里抱了一捆莜麥向他的馬走去。

左權見狀，走出了隊伍行列，踏著稀爛的泥路，跑到那位馬夫跟前，拉住他說：“你是八路軍呀，還是……？”

馬夫小心地放下莜麥，低著頭，站在那里不動。雨從頭上一直流下來，兩個人都沉默了。好一會兒，馬夫才膽怯地開了口：“馬一天一夜都沒有吃草了?！?/p>

左權氣得臉色發(fā)青說：“沒有草，你就抱老百姓的莜麥嗎？”他回轉(zhuǎn)身來，用手指一下八路軍隊伍，一字一頓地嚴肅說道：“我們的人一天還沒有吃飯哪！沒有吃飯還得打仗，為了誰呀？就是為了老百姓。八路軍的戰(zhàn)士，為了老百姓把自己的性命都能交出去，但不能隨意拿老百姓的一針一線，這就是革命紀律。馬餓死了，也不能偷老百姓的糧食，你這是破壞了八路軍的紀律啊！”

馬夫羞愧地漲紅著臉，向左權敬了個軍禮，抱起那捆莜麥向麥地走去。

1940年年底，八路軍總部從武鄉(xiāng)東部山區(qū)轉(zhuǎn)移到遼縣（今左權縣）麻田鎮(zhèn)?？偛烤l(wèi)連住在一個僅有五六十戶人家的小村莊里。

一天傍晚，警衛(wèi)連一個戰(zhàn)士把尿撒在了村民兼作飲用水的水渠里。

村民邢來成記錯了人，找上門來后，一把抓住正在門外散步的左權，不問青紅皂白氣呼呼地質(zhì)問道：“在這里撒尿，全村人都在吃這渠水，難道你們就不吃？！”

此事雖然純粹屬于一場誤會，冤枉好人，但左權表現(xiàn)得沉著冷靜、大度寬容，默默承受著。他既沒有生氣地埋怨魯莽沖動的老鄉(xiāng)，也沒有把怒氣和怨氣轉(zhuǎn)嫁于戰(zhàn)士身上，而是緊接著心平氣和地檢查自己，誠誠懇懇地賠禮道歉。

當晚，左權立即召開了軍民大會，在會上，他布置了新砌和改建村里茅坑的工作任務，且進一步向指戰(zhàn)員們專門對遵守群眾紀律、講究環(huán)境衛(wèi)生等問題提出了具體的要求。

第二天，天剛麻麻亮，左權帶領戰(zhàn)士們，和村里的男女老少一齊出動，壘茅墻，挖茅坑，抬石灰，掃垃圾，清水溝……幾天工夫下來，村里村外的面貌就煥然一新。

這一件事，雖然屬于平凡瑣事，但是，也從一個側(cè)面生動地體現(xiàn)了左權體恤民情、重視民意的愛民思想和風范，從而充分折射出八路軍和太行山區(qū)人民親密無間、水乳交融的軍民關系。

“水還沒有找出來，我怎么好休息呢”

在坐落于山西省武鄉(xiāng)縣的八路軍總部王家峪舊址紀念館里，陳列著八路軍副總參謀長左權將軍用過的鐵鎬、“圣人泉”的照片，記載著一段軍民魚水之情的故事。“圣人泉”，位于山西武鄉(xiāng)縣東70華里處水華山下的左會村，是抗日戰(zhàn)爭時期左權帶領總部特務團戰(zhàn)士挖出來的一股泉水。

1939年7月，朱德總司令、彭德懷副總司令和左權副總參謀長率領八路軍總部機關遷至左會村東南的磚壁村。這年冬天，總部又在左會村東南邊的水華山里創(chuàng)建了華北敵后最大的軍工基地——黃崖洞兵工廠。同時，八路軍一二九師醫(yī)院也進駐左會村。

1941年夏天，日軍對太行山抗日根據(jù)地進行瘋狂的“掃蕩”，實行殘酷的“三光”政策，妄圖一舉吃掉八路軍總部首腦機關，消滅八路軍主力，摧毀黃崖洞兵工廠。同時，百年不遇的大旱，也在太行山上蔓延開來，抗日戰(zhàn)爭進入了最艱苦的時期。為了保衛(wèi)總部、兵工廠，指揮反“掃蕩”作戰(zhàn)，左權將軍常常奔波在這一帶的千山萬水之間，有時還到左會村的一二九師醫(yī)院看望傷病員，找醫(yī)生談話。

一天，左權將軍又來到左會村，了解醫(yī)藥衛(wèi)生情況時，發(fā)現(xiàn)這里的水源奇缺，十年九旱，水井干涸，溪水斷流，老百姓吃不上水，衛(wèi)生員給傷病員洗衣服，還得跑到20多里路遠的地方。

左權將軍把左會村缺水的事情記在了心上，回到八路軍總部同其他首長一商量，決定由他親自率領總部特務團一部，上水華山找水。

山上怪石嶙峋，荊棘遍地，根本無路可走。左權將軍在老鄉(xiāng)的帶領下好不容易才爬上了山頂。他打開地圖，把盡收眼底的山頭、峭壁、深溝、大樹、古廟和碑亭，一個個標在了地圖上面。

他們碰到廟宇，就進去考察古碑；遇到山洞，就進去看看里面的地層，觀察一下干濕，仔細探索水源跡象。

這樣辛苦地一路探測找尋下來，左權將軍的臉龐消瘦了，嘴唇干裂了，痔瘡也疼得厲害。

警衛(wèi)員勸左權首長歇一歇，他卻只是微笑著說：“水還沒有找出來，我怎么好休息呢?！?/p>

衛(wèi)生員不高興地提議道：“醫(yī)院轉(zhuǎn)移個地方不就行了？干嘛非要找出個水來不可？”

左權將軍語重心長地說：“同志，咱們可以轉(zhuǎn)移，可是這里的老百姓怎么辦？”略作停頓，又說：“我們是人民的子弟兵，要和群眾同甘共苦，困難再大，也要想辦法克服！”

工夫不負有心人。終于，在一處斷崖下，左權將軍發(fā)現(xiàn)此處樹木格外蔥郁，花草也特別茂盛，拔開古藤一看，見有濕潤的泥土。他端詳一陣后，高興地對大家說：“根據(jù)樹木、花草、地層和土色判斷，這里確實像埋有泉水，可以挖挖看。”

一連幾天，左權將軍和戰(zhàn)士們頂著烈日，不停地挖山找水。終于，一股清澈的泉水從石縫里噴涌而出。

泉水挖出來后，左權將軍又帶領軍民掄起鐵錘、鐵鎬等工具，叮叮當當?shù)亻_山鑿石，修出一條5華里長的水渠，把這泉水引至左會村，惠及村民。這一下就徹底解決了全村人幾百年來的吃水難問題。

從此，這一帶的群眾都親切地稱左權將軍是“左圣人”，稱左權將軍帶領戰(zhàn)士們挖出來的水為“圣人泉”。

“要注意節(jié)約，要盡量想辦法減輕人民的負擔”

不論在戰(zhàn)場上還是在生活中，左權將軍都很注意言傳身教，率先垂范，給指戰(zhàn)員樹立榜樣，尤其是為了減輕人民的負擔而時時處處勤儉節(jié)約方面。

左權經(jīng)常抽工作余暇，親自動手，把爛了的衣服補了又補，把透了窟窿的鞋子補了再補。他常對戰(zhàn)士們說：“衣服和鞋子實在不能穿時也不要扔掉，還可以鋪貼鞋底子，打鞋幫子，造麻頭紙用哩。凡是補一補、釘一釘還能夠穿的，就一定要補，要釘?！?/p>

一天傍晚，左權將軍從警衛(wèi)連住的一個沒有院墻的窯洞前路過時，發(fā)現(xiàn)新戰(zhàn)士小楊從窯里扔出了一雙破布鞋子來。原來，小楊看著自己腳上穿的一雙破鞋子是前窟窿后洞洞的，底子和鞋幫子也快全脫開了，就把它扔掉了。

左權看見后拾起這雙被扔出的破舊鞋子，什么也沒說，一聲不響地把它帶走了。

夜深了，左權辦完公，便從針線包里拿出錐子、剪刀、麻繩和補丁，在煤油燈下細致、熟練地一針一線釘補起來。由于他在長征途中就已經(jīng)養(yǎng)成了這個習慣，常常給自己或幫助警衛(wèi)員縫補鞋襪，熟能生巧，早練就了一手硬功夫，眼下釘補起來既快又好，僅花了一兩個小時，就連同自己腳上也破了洞的鞋子一起釘補好了。所不同的是，自己的那雙鞋子補丁摞補丁，既厚又重。

第二天早飯后，左權拿著這兩雙補好的布鞋，向警衛(wèi)連的住處走去。四五個警衛(wèi)員正在窯洞前有說有笑地散步，一見左權將軍手里拎著鞋子走來，便一起圍了過來。

左權將兩雙鞋子并排放在窗臺下的一塊捶布石頭上，微笑著問戰(zhàn)士們：“你們評一評，哪雙鞋子好？”天真活潑的新戰(zhàn)士小楊指著那雙補丁少的鞋子搶著回答：“這雙好?！?/p>

“好吧，”左權將軍用深情的目光看著小楊說：“好的給你，壞的我穿?！闭f著把一雙鞋子遞了過去。小楊接過鞋子一看，猛然吃了一驚：這不正是昨天傍晚自己扔掉的那雙鞋子嗎？他的臉頓時覺得一陣陣發(fā)燒，心里像揣著調(diào)皮的小兔子一樣“咚咚”亂跳了起來……他不禁“唰”地立正，向左權將軍行了個禮說：“參謀長，我錯了，我扔掉了可以再穿幾年的鞋子……”小楊說到這里，羞愧、難過地說不下去了。

左權將軍慈愛地撫摸著小楊的頭，和藹地說：“我們八路軍是人民的子弟兵，我們要時刻保持紅軍時代的那種艱苦奮斗的作風，時刻考慮如何減輕人民的負擔，哪怕一根線頭、一塊碎布，也要盡量把它充分利用起來，并且要養(yǎng)成習慣！”

警衛(wèi)連的戰(zhàn)士們聽了，都深受教育，激動地說：“首長，我們一定記住你的話！”正脫了鞋子坐在旁邊的石凳子上“叭答叭答”抽煙的老房東，耳聞目睹了左權將軍釘鞋子的事后，提著旱煙袋走近左權與戰(zhàn)士們，翹起大拇指夸贊說：“左參謀長啊，真不簡單，會打仗，會生產(chǎn)，會寫文章，還會拿針抽線，釘鞋補襪，七十二行樣樣通，想的、干的、為的全是俺老百姓?。　?/p>

有一天，左權的警衛(wèi)員景伯承給左權換洗褥單。他見褥單破了幾個窟窿，便不敢使勁搓，只好用手輕輕地揉，洗凈晾干一看，褥單簡直“化”得像張網(wǎng)，他拿去請示左參謀長：“首長，褥單實在破得不能用了，到供給部換一床新的吧！”左權伏在辦公桌上，看也沒有看就答復道：“不要換，用針線縫補縫補還可以用的嘛！”警衛(wèi)員說：“真不行了呀！”左權繼續(xù)堅持自己的觀點，勸說道：“哪有縫不起的布?？p一縫，好同志?！本l(wèi)員知道再說也沒用，只得設法去縫補。

類似的事例很多，譬如，左權腰里扎的那根舊皮帶，還是1932年在紅一軍團時發(fā)的。它軟綿綿的像根皮條，早應該換了，可他總是說：“還可以扎一陣子的?！币惶?，四科管理員交給景伯承一根新皮帶，景伯承高興地對左權說：“首長，換個新的吧。”左權遲疑地把自己的舊皮帶端詳了一會兒，說：“還可以扎些時候的?！本l(wèi)員堅持說：“首長，你常常要到友軍那里，換一根新的是必要的，還是換換吧?！弊髾嗦砸凰妓鳎舆^警衛(wèi)員手中的新皮帶，猶豫了一下，又退回警衛(wèi)員的手中，摸著那根舊皮帶說：“不換了，這還是紅一軍團時代的紀念品呢，很珍貴的?！?/p>

1940年初春的一天上午，天氣十分晴朗。八路軍總部通信員郭樹保拿著一封電報急匆匆來到左權的門前。隔窗一望，只見左權正在聚精會神地工作著，他不由得停下步來。這時，左權已經(jīng)聽出了小郭的腳步聲，高聲說道：“進來。”小郭進到屋里，被桌子上的幾截鉛筆頭給震住了。因為那些鉛筆頭中，有一截正是他認為已經(jīng)短得不能再使用了，昨天才扔進垃圾堆里的。再仔細一看，左權的那支用子彈殼鑲著的鉛筆更短。小郭將電報交給左權，瞅著桌子上的幾截鉛筆頭，臉上露出羞愧的神色。這一切，都被細心的左權看在眼里。他看過電報之后，讓小郭坐在身旁，語重心長地說：“小郭呀，我已經(jīng)看出來了，你能發(fā)現(xiàn)自己的缺點，這很好，現(xiàn)在我們能有衣服穿，有飯菜吃，有彈藥去消滅敵人，都是老百姓供給我們的?？墒牵习傩者€很窮很苦，一件衣服、一粒小米和一顆子彈，都是來之不易的，一截鉛筆頭看起來不算什么，但它是用勞動人民的血汗換來的。為了減輕人民的負擔、堅持更殘酷的戰(zhàn)爭，我們必須時時處處注意節(jié)約。過去一支鉛筆只用三分之一就不用了，這太浪費?！闭f著，左權拉開抽屜，取出一把子彈殼，耐心地教小郭鑲起鉛筆來……

“人民是水，我們是魚。水多了，魚也活躍了”

每當秋天滿田野的莊稼、瓜果豐收的季節(jié)來臨時，左權將軍經(jīng)常嚴肅地教導部屬：“不允許任何人在老百姓的樹下拾一個柿子，一個核桃?！痹诤L刺骨、漫天飄雪的嚴冬日子，戰(zhàn)斗著的八路軍指戰(zhàn)員個個鼻子凍得通紅的時候，左權將軍依舊同樣下令：“不準任何人燒掉老百姓一把草，一根柴。”他常常情深意重地說：“現(xiàn)在我們還有衣裳穿，有飯吃，有彈藥去消滅敵人，這是老百姓給我們發(fā)的。但是，老百姓也很窮。一件衣服、一粒小米、一顆子彈的來歷都是不容易的！……”

1940年春天，在農(nóng)民下種的日子里，八路軍的隊伍中發(fā)生了這樣一件的事：一天，有個同志要趕90里路去工作。在半途，他走乏了，就請村公所派了頭毛驢，騎著繼續(xù)趕路，趕毛驢的老鄉(xiāng)跟在他的后面走。騎了幾里地，恰好遇見了左權副參謀長，這位同志被干涉了，并且受到責備。因為這是浪費人力，妨礙春耕的行為。這位同志只好再背起背包，用兩條腿趕路了。

在左權身邊工作的唐萬成回憶說，1940年年底，八路軍總部從武鄉(xiāng)遷到了遼縣麻田鎮(zhèn)。其時，日本侵略軍不斷地進行“掃蕩”“蠶食”“封鎖”，又加上災荒，根據(jù)地軍民日子可真夠苦的。沿著清漳河隨便走到哪村哪戶，揭開鍋看看，很難見到幾顆米星星，盡是瓜果蔬菜。部隊生活也是這樣，有時一天只喝兩頓菜糊糊，體力受到嚴重削弱?！盀榱嘶钕氯?，為了戰(zhàn)斗”，唐萬成說：“左副參謀長領著我們干，流了很多汗水，開墾出來的數(shù)百畝土地，種上了各種秋季作物；又在清漳河邊用大石筑起了攔洪壩，開了幾道水渠，把河水引進來。第一批開出來的地，種出的瓜菜已是綠油油了。在慶祝開辟沙灘的聯(lián)歡晚會上，左副參謀長興致勃勃地從人群中站了起來，走上臺去。他用洪亮的聲音說：‘日本侵略者想把我們困死在太行山上，可是八路軍神通廣大，把荒灘荒山荒洼洼，都變成了寶地，群眾也開展了生產(chǎn)運動。人民是水，我們是魚。水多了，魚也活躍了?？箲?zhàn)，抗它十年八年，只要日本侵略者愿意，我們可以奉陪……’”

“同志，開玩笑也不能過分，看把兒童團員嚇成什么樣子了”

抗日戰(zhàn)爭時期，為了防止特務漢奸等壞人混進抗日根據(jù)地搞破壞活動，根據(jù)地的每個村子都組織成立了兒童團，村里的兒童團員主要職責就是，在村武委會干部的安排下，天天輪流拿著紅纓槍站崗，具體任務是查驗過往行人的路條，接轉(zhuǎn)送信。1940年、1941年曾有八路軍總部領導同志駐扎過的山西省遼縣南會村也是如此。一般老百姓的路條寫法簡單，比如某村的一個人要去該縣的桐峪鎮(zhèn)趕集，路條就寫成 “茲有本村村民xxx前往桐峪趕集，希沿途村莊崗哨驗條放行?！边@樣的內(nèi)容和寫法，老師給兒童團的孩子們講過，他們基本都能認下來，但公家單位 和部隊的路條，信寫得較長，字數(shù)又多，這些孩子們就認不全了，只看有公章的就放行。

有一天，兒童團員鞏謙如和李玉龍在村十字路口站崗，遠遠地從北往南走來了一位身穿軍裝的人。這兩位兒童團員照例走上前去向來人索要路條。那人掏出一張蓋著大印的路條。鞏謙如接過路條看了看，磕磕絆絆念不通，因為很多字不認識。他便又遞給李玉龍瞅一瞅，李玉龍讀著讀著也盡是些“攔路虎”，同樣無法全認出來。于是，他倆就再仔細打量審視一番來人、再盯看半天那張路條上蓋著的大印，之后將路條還給了那位八路軍干部，把他放行了?？墒沁@位八路軍干部不僅不馬上走掉，反而和兒童們開起了玩笑，說：“你查了我的路條，應當知道上邊寫著是什么人去干什么事才能放行吧？不知道是什么人就隨便放行，是不負責任的做法，糊里糊涂地放行，放跑漢奸怎么辦？”這下可把兒童團員們嚇唬住了：認不全字，念不下來，這人又不走。急得他倆沒有了辦法，直想哭。正在這時，左權將軍從村里出來了。鞏謙如愁眉苦臉地趕緊跑到左權將軍跟前，回頭指了指那位非逼著他們認讀完整路條的人。

左權問明了情況，看了看路條，隨后，他對來人說：“同志，開玩笑也不能過分，看把兩個兒童團員嚇成什么樣子了。來，你先教他倆認認條子上的字?！边@樣才及時地替兩個兒童團員解了圍。

來人走后，左權和藹可親地摸了摸他倆的頭，提醒和安慰道：“那位干部做得對，萬一是漢奸不就壞事了？以后，可得好好學習，多識字，長本領，才能做好抗日工作啊?！?/p>

兩位兒童團員急忙誠懇地點了點頭，把左權將軍的親切教誨牢記在了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