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年前,我認為媽媽是最明智、對我最好的人;而現(xiàn)在,她是最不懂我、最不通情達理的人。
“你輔導班老師說月考的時候你在抄答案。是真的嗎?”剛推開家門,我就看到媽媽一臉氣憤的樣子站在我面前。“……,嗯?!蔽乙贿厯Q鞋,一邊含糊地回答著。心里憤憤地想著一定是老師打的小報告。
“你是一個題都不會啊還是覺得那張英語卷子出得太簡單?!”我能聽出她話中的憤怒。但我是不會立刻就承認錯誤的?!八揪褪枪室獍盐揖境鰜淼?。為什么一個考場里有十多個人在抄答案他偏偏只說我一人?”我在講這句話時幾乎是喊出來的,“要不是你上次找了輔導班校長指名道姓地說他的不好,他會當著全班人的面指著鼻子罵我嗎?”我長這么大第一次有勇氣這樣跟媽媽講話,她似乎也被我的這番模樣嚇到,愣了一下,瞪著我,什么都沒說。
我很清楚要是沒什么特殊情況我倆之間是很難再有較長一段時間的和平,所以就干脆把書包往地上一扔,轉(zhuǎn)身進了臥室,猛地摔上了房門,把它反鎖上。然后號啕大哭:“你根本就沒想過我當時的感受,被老師叫到辦公室門口,說一大堆我的不是,被罵完之后還要強裝成什么事都沒發(fā)生一樣地回教室被所有同學盯著上課。一下課所有女生都跑我面前問老師跟我說了什么,還不是想看我笑話。我很想這樣嗎?為什么你們把我的錯誤比我自己看的還重……”晚飯前后我倆都沒說一句話。
第二天一早醒來,天空陰沉沉的。家里沒有人,桌子上有一張字條:
我跟媽媽去爬山了,餐桌上有早餐,吃完去輔導班補課。爸爸
早飯我沒碰,一想到前一天的事我就來氣,一點胃口都沒有……
放學回來,爸爸找我談心,我跟他撒嬌,讓他幫我洗頭發(fā)。開始洗頭了,我下意識地閉上了眼。爸調(diào)侃道:“你說你都這么大了還不會自己洗頭發(fā),上了高中住校我看你怎么辦。唉,都是被你媽給慣的啊……”這時,他似乎意識到了什么,欲言又止。我感覺到是媽媽過來幫我洗頭了,但是故意假裝什么也不知道。
“爸,你說我是不是傻啊。我要是早早地承認一下錯誤,我跟媽媽也不用鬧成現(xiàn)在這么僵。不是說閨女隨爸嗎,我怎么比我媽還倔?!闭f完這話,我噗嗤一下笑了。“其實我要是早早承認錯誤,說不定我就可以在今天早晨的時候跟你們一起去爬山了;其實我要是早早承認錯誤的話,我就能不生昨天那氣把早飯吃了不至于現(xiàn)在這么餓了;其實我要是早早承認錯誤的話,我現(xiàn)在就不用你而是讓媽媽來給我洗頭發(fā)……其實我早知道現(xiàn)在給我洗頭的人是你了,媽媽?!痹捯粑绰洌以缫褱I如雨下。媽媽在給我擦頭發(fā),我回轉(zhuǎn)過身抱住她,向她妥協(xié),承認我早就該承認的錯誤。午飯前,爸爸給我看了他跟媽媽去爬山的一沓厚厚的照片,是上午的時候剛洗出來的。媽跟爸說我想去看看上個月栽的土豆發(fā)芽了沒有,但卻沒時間去,就叫上爸爸一大早起來去山上看,照片里有嫩芽的新綠,有剛好能吹起媽媽短發(fā)的風……
看到最后一張,我想媽媽一份沉甸甸的心意全在里面了。
(張婧 山東青州北關(guān)小學五年級五班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