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貴民
摘 要: 日本著名文藝批評家柄谷行人是日本當代最重要的思想家之一,文學批評思想對文學理論研究具有十分重要的意義。對其文學批評思想的正確理解是關系如何正確認識日本文學批評理論的重要課題。
關鍵詞: 柄谷行人 文學批評 跨越式批判
柄谷行人是日本現代三大文藝批評家之一,其文學批評代表當前日本后現代批評最高水準。代表作《日本現代文學的起源》1980年由日本講談社出版,至今已再版25次。柄谷是日本當代最重要的思想家之一,也是頗具爭議的左翼文藝批評家。其著作頗豐,如《意識與自然》(1969)、《馬克思之可能性的中心》(1974)、《意義這種疾病》(1975)、《內省與溯行》(1980)、《作為隱喻的建筑》(1981)、《語言、數、貨幣》(1983)、《批評與后現代》(1984)、《跨越性批判—康德與馬克思》(2001)、《現代文學的終結》(2005)、《邁向世界共和國》(2006)等。
柄谷行人文學批評思想對文學影響深遠,歸納起來主要有以下四方面表現。
一、“跨越式批判”是柄谷行人文學批評理論核心。“跨越”包含兩層面意思,即以超越學科的綜合性眼光剖析現代社會和思想,以及批判立場的不斷“移動”。其以一種審視眼光看待文學,進行一種由此及彼、由彼及己的雙向思維活動,在實現自我突破的同時揚棄對方。柄谷本人在三十余年批評活動中,不斷在實踐這種“跨越式批判”理念?!翱缭绞脚小痹诖蚱茖W科界限的同時,以一種綜合性眼光剖析現代社會和思想,具有重要的現實意義。其曾說過,“批評”不在于以什么為對象,而在于態(tài)度。常采用類比等方式從不同學科角度揭示出隱藏在其背后相通的深層結構,從而解構出被分割在各學科中的知識譜系。另外,柄谷的“跨越”還表現在批評立場的不斷“移動”。柄谷認為,真正的思想家并不固守某種一成不變的立場或主義,總是針對具體對象和現實情況的變化不斷調整自己的批評立場和策略。
二、馬克思主義文學批評理論。從1974年發(fā)表《馬克思及其可能性的中心》至2001年出版《跨越式批判—康德與馬克思》,馬克思始終是柄谷最關心的思想家之一。柄谷著眼于《資本論》,試圖從中發(fā)現“馬克思及其可能性的中心”。由于《資本論》是一部剖析構成資本主義社會制度“細胞”的杰作,柄谷對馬克思主義進行重新認識與解讀,尤其對“剩余價值理論”、“階級斗爭理論”進行重新解讀。柄谷認為,馬克思發(fā)現剩余價值的前提是他發(fā)現了商品的價值體系。商品的價值不是由商品自身或“勞動時間”決定的,而是由整個商品價值體系決定的。因此,商品的剩余價值無法在同一價值體系中獲取,必須在兩個不同價格價值體系之間進行“交換”才能出現價格差異,以致產生剩余價值。可以說,馬克思主義文學批評理論是柄谷文學批評理論之特色。
三、“文學起源溯源”文學批評理論。在柄谷的文藝批評著作中,代表作《日本現代文學的起源》最重要。該書后記中,柄谷強調必須把“日本”、“現代”、“文學”、“起源”加上括號,表示這些概念的內涵都有必要進行反思。他從“起源”上對日本近代文學的不證自明性提出質疑,從被顛倒的事物現象中觀察深刻隱藏起來的“起源”。該著作中,引人矚目的是一系列“發(fā)現”,即風景的發(fā)現、兒童的發(fā)現、內部世界的發(fā)現、自白制度的發(fā)現、病的發(fā)現等。柄谷強調,“風景”也好,“兒童”也罷,都不是原本存在的“物”,而是對不曾存在的東西使之具有“普遍性”之后,讓人們感覺它就這樣一直存在過。柄谷認為這是一個顛倒,今天應該重新溯源,把這種顛倒“正立”過來。究其實質是重新反思日本在從封建社會進入資本主義社會過程中接受西方話語而產生的“近代”意識,今天應該對其重新審視。柄谷談到,現代文學中的寫實主義很明顯是在“風景”中確立起來的。因為寫實主義描寫的雖是風景及作為風景的平凡人,但這樣的風景并不是一開始就存在于外部,而須通過對“作為人類疏遠化了的風景之風景”的發(fā)現才得以存在。因此,風景是被無視“外部”的人發(fā)現的,是和孤獨的內心狀態(tài)緊密聯結的。
四、柄谷關注的另一問題是日本現代文學與國家意識形態(tài)的關系。日本現代文學史中,文學往往被描述成反抗國家政治、守護個人自由的一方凈土。柄谷在《起源》中指出:“今天的文學史家稱贊明治時代文學家的勇敢斗爭是為了現代自我確立’時,實際上只能對滲透于我們之中的意識形態(tài)的一種追認。”繼續(xù)指出“在現代國家形成過程中,追隨國家者與追隨‘內面者’只是相互補充的兩個方面而已”,兩者之間存在共謀關系。關于現代文學與國家之間的共謀關系問題,柄谷在1990年代從日本現代民族國家起源角度進行更深入分析與批判。從這一角度出發(fā),他陸續(xù)寫了《日本殖民主義的起源》、《帝國和民族》等文章,批判日本現代殖民主義,防止狹隘的民族主義死灰復燃。
綜上,日本文藝批評界的柄谷行人對日本現代文學有著獨到見解。從《反文學論》(1979)、《日本現代文學的起源》(1980)、《現代日本的批評(昭和篇)》(1997),直至《現代文學的終結》(2005),無不展示著柄谷對日本文學的極度關心。特別是《日本現代文學的起源》和《現代文學的終結》兩本著作,更表現了柄谷對日本文學的反思與憂慮。文學研究界對柄谷并不陌生,早在2003年,趙京華已將其早期名作《日本現代文學的起源》譯介到國內。熟悉此書的現當代文學研究者大概都不會否認初讀時的震驚體驗。如今,他在書中提出的“風景之發(fā)現”、“認識的裝置”、“病之意義”、“兒童之發(fā)現”等理論概念令人耳目一新。其“跨越式批判”、馬克思主義文學批評理論、“文學起源溯源”文學批評理論、自白制度、日本現代文學與“國家意識形態(tài)”的關系、“后現代主義”等文學批評理論,對文學批評理論作出了巨大貢獻,引領了日本文學批評新時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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