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曉志　于憲欣　王添齊

摘 要： 《駱駝祥子》是老舍先生的長篇代表作，創(chuàng)作于1936年。它以二十年代末期的北京市民生活為背景，以人力車夫祥子買車“三起三落”的辛酸故事為主要情節(jié)，無情地批判了這個社會——它不讓好人有出路。與此同時，透過作者對祥子墮落的原因的描述，可以清楚地看出其中蘊含的個人悲劇及社會悲劇。然而，這雙重悲劇所折射出的正是其現(xiàn)代性，即它帶給我們的現(xiàn)實啟示。讀者應辯證地接受它的影響。

關(guān)鍵詞： 《駱駝祥子》 雙重悲劇 現(xiàn)代性 現(xiàn)實啟示

《駱駝祥子》不僅是老舍的長篇代表作，而且是他的別出心裁之作。作者曾受英國作家狄更斯的影響，創(chuàng)作過帶有其寫作技巧的作品，也寫過一些幽默嬉笑的作品。但1930年作者從英國回來之后，面對滿目瘡痍的祖國，作品的格調(diào)開始變得尤為沉重，而《駱駝祥子》便是在這樣的背景下橫空出世。整部小說藝術(shù)地概括了祥子從充滿希望到掙扎苦斗，直到精神崩潰，走向墮落的悲慘一生。熱情選擇了祥子原來具有的善良樸實、熱愛勞動的美好品質(zhì)，憤怒地揭露和聲討了當時的黑暗社會。同時小說強有力地說明了在舊社會單打獨斗地改變境遇只是一種幻想，表現(xiàn)了個體勞動者的悲慘命運。然而，容易被忽視的便是作者別出心裁之處——所折射出的現(xiàn)代性。

1.雙重悲劇之個人悲劇

《駱駝祥子》中講述的一幫窮苦百姓，就是社會中一群白白被剝削壓迫所蠶食的奴隸。他們也試圖攀登過，努力過，但不幸的命運終究使他們的努力化為灰燼，付諸東流。他們沒有了辦法，更沒有了向前的希望，所以伴隨而來的便是他們的心慢慢地死了，而他們的肉體也在淪喪的道德中慢慢腐爛。祥子，正是這蕓蕓大眾中的典型。他只身來到北平，無可依靠。他唯一擁有的便是一顆要強的心，所以他靠著自己強健的身子骨，拼命拉車賺錢，只為了得到一輛屬于自己的車?？伤麕状钨I了車，幾次又“丟”了，不是因為被搶就是因為被敲詐勒索，要么苦于生計，被迫賣掉。祥子空有一身力氣，卻處處遭人欺負，別人不和他打架，卻用盡其他手段壓迫他，以致他的身心備受煎熬，可是還沒有人來安慰他。他的老婆虎妞用計謀嫁給了他，雖然給他帶來了一些財產(chǎn)，但是更多的還是苦難。因為她好吃懶做，不懂得與人相處，這使祥子無絲毫幸福可言。后來虎妞難產(chǎn)而死，這無疑又是一種打擊。直到祥子遇到他生命中另一個女人——小福子。他知道她是真心對他好的人，所以她是他目前僅存的一絲希望。因此，他拼命拉車賺錢，等到攢夠錢回來娶她。如果這一夢想得以實現(xiàn)，就是一部喜劇了。然而，等他回到家的時候，小福子已經(jīng)被父親賣去了妓院。等到祥子趕到的時候，她已經(jīng)因為不堪忍受妓女的生活，上吊自殺了。祥子悲痛欲絕，他的心徹底死了，因為他所有的希望都化作了泡沫。接下來，他便不思進取，漸漸流落成了一個狼心狗肺的街頭混混，浪費了大好的青春年華。我想這就是他個人的命運悲劇。人是有思想的動物，應該有自己的理想和目標。如果總是無法實現(xiàn)理想，那么就有可能變成“祥子”，墮落、衰敗甚至是厭惡生活。畢竟窮盡一生追求，一直堅持的人是少數(shù)。追求本身就是一個不斷改變的過程，然而這一過程會很復雜，人就很容易失去自我，失去自我就會迷失方向，甚至墮落。

2.雙重悲劇之社會悲劇

人在社會中生活，受著社會的制約，他的悲劇主要是他所生活的那個社會的產(chǎn)物。他有自己的理想，但無法實現(xiàn)。三年血汗買的第一輛車被大兵搶去，與他貪錢冒險或許有關(guān)，但根源是軍閥混戰(zhàn)，因為“險”是軍閥混亂造成的；即使他不冒險，危險也會降臨，只是時間和方式的問題而已。第二次買車的錢又被偵探敲詐去，看上去是受曹先生連累，“碰巧了”，然而正是這樣的“偶然碰巧”顯示了祥子悲劇命運的必然性。誰都有辦法，哪里都有縫子，只有祥子跑不了，因為他是個拉車的。一個拉車的吞的是粗糧，冒出來的是血；他要賣最大的力氣，得最低的報酬；要立在人家的最低處，等著一切人一切法一切困苦的擊打。沒有公道的世界剝奪了祥子生活的權(quán)利，祥子的悲劇扎根于黑暗的現(xiàn)實社會，不管祥子怎樣掙扎，其悲劇都難以避免。然而，那個黑暗、邪惡的社會不僅吹滅了祥子心中的理想之光，而且腐蝕了他的美好的道德品質(zhì)。小說中一再出現(xiàn)的“人把自己從野獸中提拔出，可是現(xiàn)在人還把自己的同類驅(qū)逐到野獸里去”等警示性語句，這些都一針見血地概括了作家對釀成祥子悲劇命運的社會根源，從中我們可以得知，在那道德淪喪、人性扭曲的社會里，身為城市低層中的一員，無論你怎樣奮斗，無論你多么真誠，這些都是徒勞的，一切終究會被摧毀。祥子的悲劇便是那個舊社會的產(chǎn)物，它最好地詮釋了當時的社會。

3.雙重悲劇帶來的現(xiàn)實啟示

透過這兩個悲劇，我們可以看出，墮落后的祥子仍然算不上一個真正的城市人，在北平這樣的大城市并沒有他的真正位置。伴隨他的財富、健康的身體和那副要強的德行逐漸消磨殆盡，他也感受到了城市生活帶來的精神危機。這就正如列寧所說：“零散的單獨的小規(guī)模的剝削把勞動者束縛于一個地點，使他們彼此隔絕，使他們無法理解自己的階級一致性，使他們無法統(tǒng)一起來，無法了解壓迫的原因不在個人而在整個經(jīng)濟體系。”雖然作者不是從這一論斷出發(fā)，但是對于城市個體勞動者的深切理解和現(xiàn)實主義的創(chuàng)作方法，使他能夠真實地表現(xiàn)出個體勞動者的這些弱點。然而，城市生活帶來的精神危機是伴隨自給自足的農(nóng)村經(jīng)濟的崩潰而出現(xiàn)的勤勞致富的人生觀念的破滅。這對于現(xiàn)實同樣具有啟示作用。商品經(jīng)濟的運行，必然會使傳統(tǒng)的勞作方式分崩瓦解，也會使勤勞致富的勞動觀念受到?jīng)_擊，甚至會使穩(wěn)定的人生觀破滅。這對于一個轉(zhuǎn)型的社會來說也無異于一種莫大的危機。祥子的故事已經(jīng)成為過去，但類似的故事依舊在上演。透過祥子的悲劇，讀者會得到一些新的關(guān)于現(xiàn)實的啟示。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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